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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我说,“是的。是我,是克丽丝。”
“上帝啊。他妈的。”她说,接着又说了一遍。“他妈的!”她的声音很平静。“罗杰!罗杰!这是克丽丝!在电话上!”她突然大声说,“你好吗?你在哪里?”接着是,“罗杰!”
“噢,我在家。”我说。
“家?”
“是的。”
“和本在一起?”
我突然警觉起来。“是的。”我说,“和本在一起。你听到我的留言了吗?”
我听到她吸了一口气。惊讶?还是她在抽烟?“是的!”她说,“我打算回电话的,但是这是室内电话,你又没有留下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有一阵子我不知道她没有回我电话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她又说话了:“不管怎么样,你好吗,亲爱的?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高兴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我沉默的时候克莱尔说:“你住在哪儿?”
“我不清楚。”我说。我感觉一阵快乐用来:她问的问题意味着她没有在跟本交往;接着我意识到也可能她是为了让我不怀疑他们才问这样的问题的。我如此希望相信她——希望知道本不是因为她而离开我,为了从她那里得到我身上得不到的爱——因为相信她也就意味着我同样可以相信我的丈夫。“伏尾区。”我说。
“好吧。”她说,“过得怎么样?事情怎么样?”
“嗯,你知道吧?”我说,“我他妈的一件事情也记不得。”
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感觉好得很,眼前爆发的情感不是悲伤,不过它很短暂,接着是一阵沉默。
“你听起来很好。”过了一会儿她说,“真的很不错。”我告诉她我又开始写东西了。“真的吗?哇。太棒了。你在写什么呢?小说?”
“不。”我说,“头天的事情第二天就忘的话要写本小说可不太容易。”沉默。“我只是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记下来。”
“好的。”她说,接着在没有说什么。我想也许她并不完全理解我的处境,还有些担心她的语气,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冷酷。我想知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怎么收尾的。“那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说话了。
说什么呢?我有一种冲动让她看看我的日志。把它全部读给她听,可是毫无疑问我不能。无论怎么样,或许现在还不行。要说的话似乎太多了,我想知道的太多了。我的整整一生。
“我不知道。”我说,“很难……”
我听起来一定很沮丧,因为她说:“克丽丝,亲爱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说,“我没事。我只是……”这句话渐渐听不见了。
“亲爱的?”
“我不知道。”我说。我想起了纳什医生,想到了我对他说的话。我能确信她不会告诉本吗?“我只是困惑。我想我做了一些蠢事。”
“噢,我敢肯定那不是真蠢。”又是一阵沉默——她在深思?——接着她说,“听着,我能跟本说话吗?”
“他出去了。”我说,我感到欣慰的是谈话似乎已经转向具体确凿的东西,“在上班。”
“好吧。”克莱尔说。又是一阵沉默。突然间谈话显得很荒谬。
“我需要见见你。”我说。
“需要?”她说,“不是‘想要’?”
“不是这样。”我开口说,“毫无疑问我想……”
“放轻松,克丽丝。”她说,“我在开玩笑。我也想见你,非常想。”
我感觉松了口气。我有过一个念头,认为我们的对话可能会很不顺,结束的时候双方礼貌地道个别,模模糊糊地允诺以后再通话,如果那样的话又一条通向我的过去的路将会啪的一声永远关上。
“谢谢您。”我说,“谢谢您……”
“克丽丝。”她说,“我一直非常想念你。每天。每天我都在等着他妈的电话响,希望会是你,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是你。”她停顿了一下。“怎么……你的记忆现在怎么了?你能记起多少?”
“我不知道。”我说,“比以前好,我想。但我还是记不起多少。”我想到了所有自己记下的东西,所有关于我和克莱尔的图像。“我记得一个派对。”我说,“屋顶上的烟花。你在画画,我在学习。但那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真的。”
“啊!”她说,“那个大日子!上帝啊,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很多。”
我有些好奇她是什么意思,但我没有问。先不急,我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需要知道。
“你有没有搬走过?”我说,“搬去国外?”
她大笑起来。“是啊。”她说,“大概走了6个月。我遇见了个家伙,很多年前。真是一场灾难。”
“去了哪里?”我说,“你去了哪儿?”
“巴塞罗那。”她回答说,“怎么啦?”
“噢。”我说,“没什么”。我的态度有些退缩,对朋友的生活细节一无所知让我感觉那堪。
“只是有人跟我说了些事情。他们说你去了新西兰,他们肯定是弄错了。”
“新西兰?”她笑着说,“不。没有去过那里。从来没有。”
这么说本在这点上也对我撒了谎。我仍然不知道原因,也想不出为什么他觉得有必要把克莱尔从我的生活中如此彻底地抹掉。这只不过跟她在其他事情上骗我一样,还是他选择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吗?
这又是一件我必须问他的事情。在我找他谈话的时候——现在我知道我们必须谈一谈了。那时我会告诉他我知道的一切,还有我是如何找出这一切的。
我们又聊了一些,谈话中有时会有长长的停顿,有时我们拼命急匆匆地交谈。克莱尔告诉我她结婚了,然后离婚了,现在跟罗杰在一起生活。“她是个学者。”她说,“心理学。这家伙想让我嫁给他,我不着急。不过我爱他。”
跟她说话、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很好,似乎很容易、很熟悉,几乎像回到了家。她不怎么问问题,似乎明白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我以为她可能要道别了。我意识到我们谁也没有提到亚当。
“那么,”相反她说,“跟我说说本。有多久了,你们俩……”
“复合?”我说,“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分开过。”
“我试过给他打电话。”她说。我感觉自己紧张起来,尽管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在你打过电话以后。我猜一定是他给了你我的电话号码。他没有接我的电话,可是我也只有一个旧号码,在他上班的地方。他们说他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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