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
“当然。”
“你想给他量量体温并做全面检查吗?”
不!我大叫。不,他还是个毛孩子,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
他看着她,脑子立好像和我有一样的想法。“那……嗯……并不是非常合法,不是吗,凯蒂?我的意思是……”
他说话时,她向四周看看,把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样子颇有些滑稽。我开始感觉到了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消息,不管它严不严重,我认为西斯科——也就是凯蒂·阿伦医生——正用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向彼得表明自己正欲火中烧。天啊!我不能动弹了,就被他们拖出了高尔夫球场,拽进了“大医院”的故事当中。这星期的情节标题为《盛开在四号解剖室的爱情之花》。
“哎,”她用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除了你和我,这儿没有什么人了。”
“那台录音机……”
“还没开呢。”她说,“那录音机一旦打开,我就会在你身旁关注着你做的每一个步骤……不管怎么样,只要别人这么认为就行。绝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会在你旁边。我只是摒弃那些繁琐的记录、规章。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一点也不!我冲着他大喊,脸却一点也动不了。感觉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太不舒服了!
但是,他的年纪最多不过24岁,对站在他眼前的这位漂亮而又有点严厉的女人能说些什么呢?她站在那儿干扰他,真实的意图是否只有一个?难道让他回答说“不,妈妈,我感到害怕”吗?况且,他也想自己做手术。从他普列克眼罩里我感觉到他渴望自己动手。眼罩上下跳动就好像一群老朽的摇滚歌手随着滚石乐队的音乐弹簧似的来回摆动。
“嗨,只要你能为我掩盖……”
“当然,”她说,“你是该自己动手尝试一下了,彼得。如果你确定需要我的话,我会把录音磁带倒回去。”
他看上去有些惊讶。“你能这么做吗?”
她笑了笑,“我们在第4解剖室有很多秘——密。”
“我打赌你们有。”他一面说,一面回以微笑,然后经过我呆滞的视线。当他一只手转回来的时候,上面已经缠绕了一个连在天花板上垂下的黑色绳子上的麦克风。这个麦克风看起来像个钢制的宝石坠子。瞅着这玩意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他们肯定不会真的要把我切开,难道不是吗?彼得虽然是个新手,但他受过训练。我在高尔夫球场的深草丛中找球的时候,不管什么东西咬到我,他都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至少他们也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他们必须怀疑!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闪闪发光的丝绸般光滑的组织剪,感到不寒而栗,这些家伙骄傲得就像用来宰杀家畜的大剪刀。我一直在想像这样的情景:他把我的心脏从胸腔里掏出来,在我紧闭的双眼前高高举起,让血一滴滴地流下来。持续几分钟以后,再噗哧一声把它扔到秤盘上,这样我还能活吗?对于我来说似乎可以,我真的可以不死。他们不是说心脏停止跳动后的三分钟之内,大脑仍然是清醒的吗?
“一切就绪。医生。”彼得说。现在他的语气显得非常正式。不知在什么地方,录音磁带正在转动。
解剖程序已经开始了。
“让我们来翻烙饼。”她兴高采烈地说道,于是我被迅速地翻转过来了。我的左臂飞一般地弹向一侧,然后反弹回来碰到桌子一边,中途还被插在我肌肉里的钢制刀刃砰的狠狠地撞了一下,左臂疼得要命,令人难以忍受,但我不在乎。我祈求我的舌头能咬住自己的皮肤,祈求血淌下来,祈求做一些真正的死尸做不到的事情。
|
目录 上页 下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