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24重人格 - 第三十五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第三十五章
  记得在一部名叫《乔》的电影里,有一个角色说:“不管靠什么东西,你都能够活下去。”但他并没告诉我们,这样活着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那晚我跟瑞琪亲热,克莱突然冒出来。对我们夫妻来说,这桩事情可不是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而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从此,我和瑞琪被分隔在断层的两边,遥遥相望,咫尺天涯。她一味责备小时候伤害过我的那些人,而我却只能责备我自己。从那晚开始,我们夫妻在屋里走动时,总是摄手摄脚,避免碰到对方,仿佛那场大地震的余震依旧摇撼着我们脚底下那一度十分坚实、稳固的地面。
  瑞琪开始跟安迪共进午餐——偶尔一起吃晚饭。这原本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以前,她也交过男性朋友。我一直很信任她。我既然不是她生平交过的第一个男朋友,我又怎能指望我是最后一个呢?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并不是不信任瑞琪。我是不信任脚底下的这块地、头顶上的这片天。在我眼中,蓝色的天空不再是蓝色的了。
  幸好,这阵子我可以把全副心思放在学业上——我做起功课来,那股狂热劲儿,简直就像一个吃了迷幻药的小男孩,抓住一包马铃薯片,拼命地撕。我一面打字,一面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小时候发生的事。
  我不再理睬我那群分身,但我越回避他们,情况就越糟糕。我心中的安乐室不再充满欢乐气氛。大伙儿都蜷缩着身子蹲伏在角落里,躲藏起来,避开那一颗咻——咻——咻——四下流窜飞射、把我们这间安乐室搞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的子弹。
  这颗流弹就是斯威奇——我的分身之一。他又开始割伤我的右手臂。有时,写一篇论文写到一半,我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走进了楼上的浴室,手里拿着一把利刃,站在盥洗台前,让伤口的血滴落进水盆里。巴特到哪儿去了?利夫怎么不见了呢?他们都躲藏在我内心深处的角落里,不愿出来帮助我对付斯威奇。只怪我,这阵子冷落了他们。我只好独个儿跑到医院,请大夫帮我缝合伤口。瑞琪把家里的刀子全部藏起来,但斯威奇总是能够找到别的东西:金枪鱼罐头的盖子、凯尔使用的卷笔刀的刀片、生锈的铁钉等等。
  我在日记中看到用鲜血书写的留言:“过来抓我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活着。”我写下自己的心声:“帮助我。”旁边是一幅用鲜血画成的自画像。从此,每次我打开日记本,就会自动翻到这一页,而画中的那张脸孔就会睁着他那双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直直瞪着我,哀求我帮助他。

  车轮不住地转动,轮胎不住地冒烟,排气管不住地咆哮——我踩足油门,一路飞驰,一头栽进了地狱。
  *********************************
  克莱事件发生后的第9个月,一个星期四早晨,我开车送凯尔上学,回家后我并没像往常那样,在电脑面前坐下来开始做功课。我只觉得浑身刺痛。从我眼中望出去,屋里每一样东西突然变得格外明亮、耀眼。刹那间,我的脑子仿佛变成一间专门卖布谷鸟报时钟的店铺——滴答,滴答,滴答——放眼望去,只见货架上摆满奇形怪状的东西,滴答滴答。我望望时钟:再过2分钟就是子夜了。
  轻飘飘,我的双脚滑行过厨房的瓷砖和客厅的地毯,我的手伸出来,轻轻转动贮藏室门上的把手。然后,我发现我走下了台阶,一脚踩在冷飕飕、滑溜溜的水泥地上。我睁大眼睛,四下搜寻,终于在垃圾桶、洗衣机和烘干机后面看到了一堆工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情况看起来不妙。你现在又想闯祸啦?耙子、铲子、锯子、十字镐、修剪篱笆的剪刀、长柄叉、长柄锤。天哪,我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长柄锤移动过去。别碰它,千万别碰它。
  斯威奇伸出左手,顺着那根木头柄子一路摸下去,直摸到柄子末端的那只铁锤,然后高高地将它举起来。他的右手平放在水泥地上,五指张开,等待着。滴答……滴答……滴答……天哪,我不想看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滴答。布谷鸟扯起嗓门鸣叫一声:咕咕。
  砰!铁锤降落下来,砸在我的手上,就像敲打一颗大蒜头似的。啊——痛死啦!!怎么搞的?我早就看出这家伙不怀好意。瞧,那5根手指头喷溅出了一簇簇血花,就像气球爆炸似的……晓得吗?魔术师用来变出天鹅的那种气球。那只手全都变成紫色的了。卡姆……喂,卡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候,我骑着马儿奔驰在山岗上。蹄声哒哒。我越过山脊,停下来。胯下那匹小母马仰天嘶鸣,鼻孔不断地喷出水气。我抓住鞍头,翻身下马。好痛哦!唉哟,我的手受伤了。我跳落到地面上来。我的坐骑渐渐隐没,转眼消失在空气中。骤然间我又回到了贮藏室里,双脚踩着冷冰冰、硬梆梆的水泥地。

  “天哪,我的手被砸烂了!”不,不!我得马上到医院去。这回伤得实在太厉害了。
  我没夸张。真的伤得很厉害。急诊室值班护士——我以前没见过她——看到我的手就吓了一大跳,“哇,你的手怎么啦?”
  “保险箱掉落下来,正好砸在我手上。”话刚说完,他们就赶紧把我送去照X光。
  情况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那只铁锤虽然很大,但表面十分平滑,砸在我手上,力道全都分散了,因此,尽管我的手肿得就像怀俄明州的版图那么大,所幸并没有砸断骨头。急诊室值班医生(我以前也没见过他)用夹板固定我的手指,然后用绷带把我整只手包扎起来——乍看,就像戴上一只白色的防热手套。就这么样,我被打发回家了。
  瑞琪坚持把我送回洛杉矶的德尔·阿莫医院。我的治疗专家珍娜表示赞同。于是,星期六中午,我又回到以前待过的那间病房——再一次迎向那一阵阵怒吼的狂风,孤寂地航行在茫茫大海上。
  景物已改,人事全非。医院大楼正在重新装修。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病房已经迁移到医院的另一侧。绰号“凸眼”的护士贝亚小姐还在,另一位护士休小姐也在。斯特凡妮还没离开,但如今只有在白天才待在医院里。我偶尔遇见她,每次见到我,她总是装出一副欠我钱却没钱还我的样子。有人告诉我,不久前,克里斯用化学药品灼伤她的大半个身体,被送回这家医院住了2个月。我住进来时,她刚刚离开。可怜的克里斯。可怜的乔迪。
  曼德尔大夫实在太忙了,不再担任我们的治疗专家,我们都觉得很惋惜。我们被分派给艾伦·比彻姆医生。他是个中年人,脸色苍白,即使早上10点钟在太阳下走起路来,也拖着一条长长的、阴森森的影子。跟这家伙握手,感觉上就像把手伸进一锅玉米粥似的。他的声音黏答答、干巴巴,讲起话来嗡嗡嗡就像船舱底的抽水机。他那双眼睛总是眯起来,活像墨西哥湾的比目鱼。不过,这家伙倒是满精明的。他拥有博士学位。但我自己现在也正在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他那一套唬不了我的。说穿了,我们两个彼此看不顺眼,合不来。但这并不完全是他的过错。

  我的分身尘儿却喜欢比彻姆医生,喜欢得不得了。尘儿向他倾诉心事,告诉他当初在这家医院她跟罗比交往的经过,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比彻姆医生总是耐心听她诉说,满脸悲悯。他似乎也满喜欢尘儿,或许是因为她不像我和我的另一个分身利夫那样,总是跟他斗嘴,辩论心理学问题。我和利夫常常联手,对付比彻姆医生,简直把他当成一匹租来的骡子。
  被送回这家医院,我心里感到很不高兴。曼德尔大夫走了,换上一个头脑像浆糊似的比彻姆医生,而克里斯偏偏又出院了,留下来的斯特凡妮对我又非常冷淡——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不高兴。更让我感到苦恼的是,瑞琪跟我越来越疏远了,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交往,无力阻止。总之一句话,这阵子我心里实在感到很不快乐。
  幸亏,珍娜还关心我们。她天天打电话问候我们,想尽办法开导我,帮助我排解这阵子积聚在我心中的各种各样的烦恼。如同一位“减肥专家”,她帮我消除心灵的赘肉。我把医院会客室的电话号码告诉她。我坚持,每次跟她在电话中交谈,我都必须付她一笔咨询费——我可不想让她跟其他治疗专家一样,纯粹出于好心,打电话问候病人,询问他们近况如何。一般治疗专家总是把这种电话访谈当成一种免费服务。不!我绝不允许我的治疗专家珍娜·蔡斯医生这么做。我要求她按时间收费,就像搭乘出租车那样。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珍娜真的关心我和我那群分身。天底下,谁会真的关心我们呢?
  通过电话,我们向珍娜倾诉心事,跟她谈得很多——比面对面跟医院里的那位“比目鱼大夫”谈得还要多、还要透彻。我们只想赶快离开德尔·阿莫医院。我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有一天,我的分身斯威奇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文件夹,在自己胳臂上挖出一道2英寸长的伤口,蘸着鲜血,在自己额头上涂写一个“死”字,然后跑到走廊上招摇。从此,医院的人看到我,就像参加舞会的女孩看到自己脸上的青春痘一样。他们要我作出一个选择:被关进禁闭室,或卷铺盖走路。唔,咱们走着瞧吧。
  别了,德尔·阿莫医院!各位病友保重……瞧,大伙儿正聚集在蛇神的祭典上,大跳林波舞①呢。
或许您还会喜欢:
无往而不胜的童话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啪!”一本新出炉的仁德学院校报狠狠摔在明晓溪的课桌上!正在整理期末考试卷子的明晓溪双手险险被砸到,她诧异地抬头,看到的只是一个狂怒而去的女生背影。是她们班的吗?好象从来没见过呀,难道她专门跑来向自己投掷暗器?小泉凉凉叹息,抓过校报:“姐妹啊,你现在是全民的公敌。”“咦?……”明晓溪觉得她语气不善,似有后话。“知道那个女生来做什么吗?”小泉的声音从校报里飘出。 [点击阅读]
无往而不胜的童话3
作者:佚名
章节:53 人气:0
摘要:1“啪!”一本新出炉的光榆学院校报狠狠摔在明晓溪的课桌上!正在整理期末考试卷子的明晓溪双手险险被砸到,她诧异地抬头,看到的只是一个狂怒而去的女生背影。是她们班的吗?好像从来没见过呀,难道她专门跑来向自己投掷暗器?小泉凉凉叹息,抓过校报,“姐妹啊,你现在是全民的公敌。”“……”明晓溪觉得她语气不善,似有后话。“知道那个女生来做什么吗?”小泉的声音从校报后面飘出。 [点击阅读]
明若晓溪番外篇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二年丙班的教室,已经是上午的第四节课。明晓溪边听课做笔记,边感觉身上阵阵寒意,两道愤怒的目光瞪得她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再瞪我,就变金鱼眼了啊。”小泉也真奇怪,瞪了一上午,眼睛都不会酸吗。“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恶狠狠的声音从小泉的牙齿间磨出来。“我哪里无情无义了。”恶狠狠瞪回去。 [点击阅读]
曾许诺
作者:佚名
章节:90 人气:0
摘要:神农国位于大荒最富饶的中原地区,是大荒中人口最多、物产最富饶的国家。在神农国的西南,群山起伏,沟壑纵横,毒虫瘴气、猛兽凶禽横行,道路十分险恶,和外界不通,被视作蛮夷之地。这里居住着九夷族,九夷族的习俗和外面的部族大相径庭,十分野蛮落后,被神族列为最低等的贱民,男子生而为奴,女子生而为婢。 [点击阅读]
曾许诺·殇
作者:佚名
章节:123 人气:0
摘要: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已卧黄土陇中,曾经容颜如花的少女,已是枯骨一堆,那些恩恩怨怨的悲欢离合,都只变成了街角巷尾人们打发闲暇的故事,即使最跌宕起伏的传奇,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中,也渐渐失去了色彩,消抿于风中。只有那山坡上的野花烂漫无主,自开自落,自芳自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绚烂缤纷。 [点击阅读]
最后的守护者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艾泽拉斯双月中较大的那一个,今晚首先升起,现在,她正圆圆地挂在夜空,用那银白色的月光照亮着群星。在这片柔和的月光之下,装点着赤脊山脉的群峰。白天,日光给这些山峰抹上粉红的光晕,而到了晚上,他们又变成高大、孤傲的幽灵。山脉的西边山脚下,便是那艾尔文森林,被橡树和缎木所覆盖,从丘陵地带一直延伸到海边。东边,则是广阔的黑色沼泽。一片布满溪流和河道的沼泽山地。那里到处是荒废的居所和潜藏着的危险。 [点击阅读]
最美的时光
作者:佚名
章节:101 人气:0
摘要:多年以后我们终于相逢,眼前的你一如梦中,而我仍是你眼中的陌生人。被麻辣烫的电话吵醒时,正在做春梦。梦里我二八年华,还是豆蔻枝头上的一朵鲜花,那个水灵劲,嫩得拧一下,能滴出水来。我站在操场边看他打篮球,篮球打偏了,滴溜溜地飞到我的脚下。他大步跑着向我冲来。白色的球衣,古铜的肤色。头发梢上的汗珠,随着奔跑,一滴滴飞舞到空中,在金色阳光照射下,每一滴都变成了七彩的宝石,我被那光芒炫得气都喘不过来。 [点击阅读]
木偶奇遇记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0
摘要:作者风采:科洛迪,原名卡尔洛?洛伦齐尼,1826年11月24日出生在意大利托斯坎纳地区一个叫科洛迪的小镇。他的笔名便是由这个小镇的名称而来。科洛迪精通法文,曾翻译过法国贝罗的童话,为广大小读者所喜爱。科洛迪一生中,曾写过许多短篇小说、随笔、评论,然而最著名的要数他写给孩子们看的童话故事,这些童话想像力丰富,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情节曲折动人,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 [点击阅读]
果壳中的宇宙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相对论简史霍金爱因斯坦是如何为20世纪两个基本理论,即相对论和量子论奠基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这是位狭义和广义相对论的发现者,1879年诞生于德国的乌尔姆。次年他的全家即迁往慕尼黑。在那里他的父亲赫曼和叔父各自建立了一个小型的不很成功的电器公司。阿尔伯特并非神童,但是宣称他在学校中成绩劣等似乎又言过其实。1894年他的父亲公司倒闭,全家又迁往意大利的米兰。 [点击阅读]
柳林风声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肯尼斯·格雷厄姆(1859~1932)生于英国苏格兰的爱丁堡,他的童年很不幸,5岁丧母,随后丧父,几兄弟都由亲戚收养。中学毕业后,他没有钱继续读大学,20岁进英格兰银行工作,直到1908年,因在银行里被一疯汉用枪击伤而退休。他喜欢自然和文学,业余研究动物和写作,很早就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作家。 [点击阅读]
格列佛游记
作者:佚名
章节:51 人气:0
摘要:小说以外科医生格列佛的四次出海航行冒险的经历为线索,一共由四部分组成。第一卷利立浦特(小人国)外科医生格列佛随航程途遇险,死里逃生,漂到利立浦特(小人国),被小人捆住献给国王。格列佛温顺的表现逐渐赢得了国王和人民对他的好感,他也渐渐熟悉了小人国的风俗习惯。在格列佛的帮助下,利立浦特国打败了同样是小人国的“不来夫斯古”帝国,但是格列佛不愿灭掉不来夫斯古帝国,使皇帝很不高兴。 [点击阅读]
步步惊心
作者:佚名
章节:79 人气:0
摘要:2005年,深圳华灯初上的街道,比白天多了几分妩媚温柔,张小文身着浅蓝套装,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刚进楼门却想起浴室的灯泡坏了,忙转身向楼旁的便利店走去。开门,打灯,踢鞋,扔包,一气呵成。张小文从阳台上把沉重的梯子一点点挪到浴室,试了试平衡,小心翼翼上了梯子,突然脚一滑,“啊”的一声惊叫,身子后仰重重摔倒在瓷砖地上,一动不动。清、康熙43年,北京湖边景亭的走道,面对面站着两位十三四岁的姑娘。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