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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 正文 第十集 第五章-第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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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欣玉尖叫声出口,猛力一把将郑平亚推了开来的当儿,原本宁静的夜里突地人声鼎沸,只听得门外混乱的步伐忙不迭地赶了进来,原给白欣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一身冷汗的郑平亚甚至还来不及起身,原本的两人天地顿时间已挤满了人,惊的郑平亚只来得及扯过床上锦被,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生怕春光外泄。
  “庄主…你…”
  “怎么会…”
  “这…这也太过份了…”
  “平亚你…你竟然…”
  话声此起彼落,躲在被中的郑平亚登时浑身湿透,背心满是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与白欣玉的一夜风流,竟会变成这样!但他这湘园山庄的庄主,倒也不是白做的,一转念便知自己上了大当,白欣玉表面上清纯娇柔,实则心藏诡诈,竟佈了这么一个局来坑害自己。不过看这阵仗,冲进房内的人竟多是湘园山庄的部属,连尚光弘等也惊动了,想来这该不会只是单纯的仙人跳,说不定此女还另有所图,郑平亚不由大恨,偏偏白欣玉似怕了这阵仗,面朝里床动也不动,一幅惨遭凌辱之后的悽凉样儿,一点声音都不出,存心令旁人误会,这招倒来得狠呢!
  不过给原本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下这样七嘴八舌,郑平亚不由心火大旺,这种事又算得了什么?最多是自己再多一房妻妾罢了!虽说儒林士子甚或官吏之间,对男女之事正逐渐防范,官家或士家公子小姐们正被礼仪拘的动弹不得,但自己可是武林中人,在男女关系方面虽称不上随便,却也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这样的事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有必要搞的这样沸沸汤汤吗?惟一该小心的,只是别让这儿的事透给华山派的李月嫦知道,官家对这方面倒真是很多嘴的。可就因为如此,这些傢伙更不该在这儿七嘴八舌,一幅生怕无人不知的阵仗,不是吗?
  突地,郑平亚心中一震,站在元松身旁那面色苍白的儒子,从外观看去根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刻的他竟用着像是要喷火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自己,一幅想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儿。从众人冲进来之后,这个人是惟一没有开口说话的,他从一进来就狠狠地瞪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那目光沸腾着愤怒,彷彿一开口沸腾的岩浆就要爆发开来一般,再无可能阻挡。
  就在这个时候,气的浑身发抖的尚光弘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站到了众人身前,一摆手将此起彼落的声音给压了下来,接下来的情形看的郑平亚不由呆了眼,向来最是傲岸自负,绝不下人的师父,竟向着那儒子深深一躬,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齿缝间冷冷地透了出来,“老夫门内不幸,竟教出了这辱人之妻的畜牲,实在…实在是…”
  冰冷的眼神在郑平亚面上撇了一眼,“老夫在此深致歉意,希望…希望小兄弟高抬贵手,由老夫亲自处理此事,老夫必会给小兄弟一个交代。”
  什么?郑平亚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见到房内众人的神情,除非郑平亚真是呆子,否则怎看不出来,尚光弘所言确是有凭有据,此人看来便是白欣玉的丈夫。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完蛋了,郑平亚心中一时慌乱无已,便是江湖儿女并不像官家那般重视繁文缛节,可辱人之妻这罪名,仍够令人身败名裂的。尤其几代之前的皇帝,便是因为强纳儿媳,令那儿媳的家人飞黄腾达,朝廷之中贤良尽去,这才酿成了差点令皇朝倾覆的大乱,从此之后即便是轻礼任意的江湖中人,对有夫之妇也不敢轻举妄动,偏偏自己却…却犯了这么个天条,这下可该怎么办才好。
  心中大是不忿,尤其当郑平亚看到了那药铺老闆,也混在人群之中时,心下更知自己是被诱入了陷阱,光看他现在留在这儿,便知白欣玉诡谋深重,从一开始自己的计算便都落入了白欣玉眼中,那诱人心动的剑舞,想来便是让自己有机可乘的行动,否则以她奉客的殷勤,自己那里有机会下药?心中一阵恨怒,郑平亚气的在被内出手,狠狠地推了一把白欣玉犹然赤裸的胴体。郑平亚虽知自己这下栽定了,但眼下还不到万念俱灰的程度,师父向来宠纵自己,虽是被眼前所见激的气怒无比,但总还会站在自己这边,加上湘园山庄之中不乏智谋之士,只要此刻控制住局势,待得风波过去,自己的人总会有人看出其中破绽,自己的蒙冤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迫装傻装哭不开口的白欣玉说话,只要她开口,无论她是喊冤叫苦,甚至哭叫不休,再加几句话坑害自己,但只要开了口就有破绽,总会有办法突破眼下这情况的。
  没想到郑平亚这一推,白欣玉竟是纹风不动,郑平亚不由一惊,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多用了点力,连被子都遮不住他的动手动脚了,硬是在内壁上撞了一把的白欣玉这下子总算转了过来,但却已不是方才和他尽情欢爱的那个白欣玉了,现在的她双眼大睁,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竟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香消玉殒!虽说身上还有余温,却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尸体!
  本来白欣玉自从发出那一声尖叫,在众人进来后便转身向内,别说说话了,就连点声息也没有一个,只是众人先入为主,最多以为是她初经人事后羞赧难当,又赤身裸体的,不敢面对众人,一群人的目光都勾在郑平亚身上,便是庄中郑平亚的亲信,又或见多识广,深知不可妄下定论的老成之士,也或多或少地想到这或许是仙人跳的诡计,但以现在的情形,却也没人敢去动她。
  但郑平亚这一推,白欣玉整个人翻了过来,这异动原就够将众人的目光全吸过去,再加上一见白欣玉死去,郑平亚登时呆若木鸡,便原先只注意到他的人,也给这转变勾起了注意力,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到了白欣玉的尸首之上,而原本挤在后头的人,发觉前面突地没了声息,登时也噤了声,只一些胆大的推推挤挤,想看到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沉默顿时充塞了整间房里,压的没有人能够动一下嘴皮子,便是心中原已想到什么,被这样一惊,也登时烟消云散。
  这下子可翻天了!众人原多知郑平亚的风流,虽说白欣玉已为人妻,这样做确实不地道,但以郑平亚的声名地位,真要硬干也实在压的下来,白欣玉的丈夫名不见经传,在强大如湘园山庄之前,想要生气也无从气起,说不定言语之间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倒灌个“献妻谋进,以求声名”的难听名儿;便郑平亚没将这恶名冠到他身上,此事扑朔迷离,也难保有心人会这么猜想。
  但郑平亚这一下杀人灭口,做的确实过份,就算原先还有人以为郑平亚是年少识浅,这才中了仙人跳,这下子也全看不下去了,欺人之妻已是大恶,再加上杀人灭口,实是武林人所不齿之事,便是再亲近於郑平亚之人,眼见他竟犯下如此大错,也实在是没有话可讲了。便他亲近之人也是这样,更不用说尚光弘等人,只见尚光弘气的脸红耳赤,连眼睛都红了,身体和双手不由自主地发颤,只是咬着牙不开口,却不是因为不生气,而是怕一开口,随着恶语出口,那怒气更是火上加油,再怎么样也灭不得,这徒儿好色贪花,已令他难以忍受,只为了保持他庄主的颜面,这才隐忍至今,没想到郑平亚这回不但辱人之妻,甚至还在众人面前杀人灭口,难不成郑平亚当真以为只要有了庄主之位,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当众杀人灭口,事后也不会有人追究?
  被室内的沉默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郑平亚差点没当场发疯。白欣玉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犹如下凡仙子一般,令人完全无法将她和世上的各样污秽事联想在一起,没想到她连丈夫都有了,还敢诱惑自己?原知自己受人所诱,这才犯了错,郑平亚已气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方面的事原就难以解释,更何况给众人抓奸在床,他甚至不敢出言抗辩,只要那显然和白欣玉合谋的酒铺老闆将自己配药的事儿抖了出来,再有人将残酒一验,事实俱在,自己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原已是难以处理的局势,没想到白欣玉又不明不白的死了,虽说没人说话,但所有人的眼光和表情,都明明白白诉说着一件事:白欣玉是死在郑平亚的手下。以郑平亚身为湘园山庄庄主的武功,若当真动手,怕在风云录之中都可佔得一席之地,要在众人不知不觉之下,杀一个羞的伏身向内,连脸都不敢转过来的女子,绝非难事,更何况这女子还赤裸裸地和他一同窝在被中?
  便原先有人以为这是仙人跳的把戏,见到这情形都不敢坚持己见了,郑平亚连杀人灭口的蠢把戏都玩了出来,就算原先真是仙人跳,这下子他也把自己推进了无可挣扎的深渊当中,看的人真不由摇头叹息,郑平亚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也太过自信了,他虽是湘园山庄之主,名望在江湖上已不只是一方之霸,足可睥睨天下,但这并不表示他可以为所欲为。这回的事若说是仙人跳,众人或还半信半疑,但郑平亚这一下把所有的事都搞砸了,诱奸人妻,死不认错也就罢了,竟还当众杀人灭口?眼见此情此景的人想不相信都不成,心中便有疑惑也不会想说出来了。
  眼见众人都不相信自己,郑平亚只气的浑身发抖,他豁了出去,现在就再有什么后果他也认了,白欣玉既然已死,想要解开这次的种种谜团,也只得着落在那酒铺老闆和自称白欣玉丈夫的儒子身上。那酒铺老闆见此变局,眼睛不由滴溜溜地乱转,似乎正在考虑该如何是好,而那儒子呢?此刻的他眼中再没郑平亚的存在了,他的眼睛只呆呆地盯着床上已死的透了的白欣玉,对其他的事情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悲痛,现在的他眼里心里再没旁人,什么外界声息吵杂他都听不见,此刻若有其他人对他出手,便那儒子当真身负武功,也绝对避不开去。
  才开口叫人将这两人拿下,那酒铺老闆的反应却快了一步,他伸手抓住了那儒子的肩头,一声怒喝,人如箭飞,已冲了出去,众人只听到“拿下!”
  和“快走!”
  两个声音在空中交错,一时呆楞之下,全没来得及反应,那老闆和儒生已去得远了,还想追去的人,却全被远处撕心裂肺的哀吼声给截停了脚步,那一声“欣玉!”
  叫的令人不由心神摇荡,一股哀意不由得袭上身来。
  “为什么不追?”
  眼见众人连动作都没有,少数几个听令而行的人的脚步,也给那一声哀嚎给定住了,郑平亚不由得气急败坏,这些人是怎么了?平日里对自己忠心耿耿,上刀山下油锅也不皱半根眉毛,现在却连将人留下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做不到?更离谱的是他们似是根本不想去做!气的郑平亚怒火攻心,若非他现在还是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他可真想跳起来将这些笨蛋全都给宰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若放这两人走了,非但自己的沉冤不能得雪,给他们在外头乱传谣言,对山庄的声誉影响有多大?“不能放那两人走脱,快追!否则山庄的声名就再难救了!”
  “追上去又怎么样?你还想杀人灭口吗?”
  听郑平亚至此还不认错,竟还想着要杀人灭口,尚光弘满肚子的火一下子都炸了开来,他冲到了床前,两个巴掌就打了过去,“暗下淫药、辱人之妻、杀人灭口,连这种事你都干的出来,你…我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畜牲!”
  没想到连师父都不相信自己,郑平亚又惊又怒,偏偏白欣玉的尸首就在身旁,想辩解也无从辩解起,胸中尽是怒火的郑平亚不敢望向师父的脸孔,眼睛只能朝着窗外,极力辨识着那两人走脱的方向,却没想到这模样,更令身前的尚光弘怒火攻心,事已至此,这劣徒不但没有半分悔改之心,反而只想着要杀人灭口,眼睛都只盯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干出了这么多坏事,竟还敢说要“维护山庄声名”真不知郑平亚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难道都看不出众人的鄙夷吗?
  愈想愈气,偏偏这事就在眼前,犯事的还是自己倾囊相授、悉心栽培的徒弟!尚光弘只觉眼前金星乱舞,他甚至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更听不出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喉中一甜,一股气脱口而出,晕厥过去的尚光弘最后只感觉到口角流下的一丝热潮…
  见师父气的口喷鲜血,双眼一闭,竟当场便气晕了过去,郑平亚不由大惊,自从柳凝霜被救当日,追击时被那神秘人所伤后,尚光弘内伤一直未癒,调养尚嫌不足,怎受得了这回的气?他想起身扶住师父,但身子一动,方觉被内自己全身赤裸,怎见得人?才一动又缩了回去。
  眼见郑平亚竟连扶都不扶一把,众人眼中鄙夷之色更浓,就连一直以来唯郑平亚马首是瞻的元松也看不下去,他欺前两步,扶住了尚光弘倒下的身躯,转过身来对着梁虹琦和骆飞鹰两人,“大供奉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好生休养,该是不要紧的;在大供奉休养期间,山庄事务还请两位供奉多多费心。至於庄主…休养期间内也只好请两位夫人多加留心,两位供奉看这样可好?”
  见元松一下就将事情分配的井井有条,庄中事务交给自己等人,郑平亚则称病“休养”在蓝洁茵和蓝玉萍的看管之下,想必他也弄不出什么事。这样的做法面面俱到,惟一难以想像的就是向来执掌庄中大权的元松,竟会将事务交还两人,梁虹琦和骆飞鹰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但元松所言也算公平,眼下情形确实也只能照他所说这样做了,“若在庄主休养期间…如此甚好,只是庄中事务繁杂,我两人年老身衰,许多事情恐怕要麻烦总管多费心了。”
  “怎…怎么会这样…”
  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恍惚之中,文奕青听不到耳边风声,看不到月光错落,四肢百骸都似没了力气,只呆呆地任人拖着逃,现在的他再不是那为了父仇不顾一切的复仇者了,白欣玉的死似是将他的魂魄都给抽了去,虽说身法疾速、夜风刮面如刀,但文奕青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不知奔出了几十几百里,文奕青仍是呆怔怔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目光茫然地望向远方,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虽说距离已远,但文奕青眼中,仍是只有白欣玉双目大张、死不瞑目的模样,彷彿她还在眼前,一语不发,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她已经死了!
  “奕青、奕青…你醒来呀!快醒来呀!”
  也不知这样呆了多久,文奕青好不容易才回了神,只觉双肩剧痛入骨,颊上也是一阵阵的火热,夜风却是一阵阵地寒入骨髓,整个人彷彿从心底冷起来似的,身体再没一丝温热,他犹带茫然地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孔此刻看来却是如此陌生。
  “你…你可终於醒来了。”
  见文奕青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那人总算稍稍地松了口气,松开了扣紧了文奕青双肩的手,挥了挥额上的冷汗。方才情急之下,他抓着文奕青死命摇晃,却没想到自己所修的虎爪手威力已臻中上之境,呆然的文奕青又不知运功相抗,幸好他没抓错地方,若一个不小心竟废了文奕青的双臂,与文仲宣数十年相交的他,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世叔…”
  虽说清醒了,但文奕青绝感觉不到臂上的痛楚,更别说方才情急之下颊上挨的几个巴掌了,此刻的他只觉得胸口好痛,好像有几把刀在里头乱割乱切一般,那种痛楚远比任何一种痛苦还要深入骨髓,不只不知道该如何缓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让那痛楚缓解下来。
  见文奕青泪水直流,原本传承自文仲宣那刚直挺硬、绝不软弱的双膝,此刻已软绵绵地跪了下来,甚至没伸手去擦一下眼泪,不知怎么着他就是知道,那绝不是因为方才自己不小心伤了文奕青的手臂,而是因为文奕青不想拭泪。他理解地拍了拍文奕青的肩头,并没有试着去阻止他的眼泪汪汪,虽说武功仅只算得上江湖中上,别说是风云录诸高手了,就连现在的文奕青也胜他不只一筹,但身为医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此刻的文奕青情绪正当风起云涌之际,若强自抑制,对身体只坏不好,与其让他这样压抑着自己,不如趁此时机好好地发泄出来,才是正理。
  虽说行医数十载,已搏得“医仙”之名,张宣仪对天下医术药理之精通,就连“毒王”蔺梦泽也远非对手,但要医心病,却非世间任何药物所能及,眼见文奕青眼泪直流,一点都没有停止的迹象,张宣仪虽说也是心如刀割,但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一边陪着文奕青,等待着他的心情平复下来,一边小心戒慎四周,以免给湘园山庄的追兵给堵上了。
  一边看着文奕青毫不保留地放声大哭,愈哭愈是苦痛难当,张宣仪一边暗自哀叹,他虽知白欣玉是第一个跟随着文奕青的女子,算是他的元配,同时也是文奕青自丧父之后,第一个接受的亲蜜之人,这回白欣玉被害身亡,文奕青胸中之痛必是剧烈无比,但无论如何知道,他也难感同身受地理解文奕青现在的痛楚,同时他也一边在心中回想着,仔仔细细地思考着这回的计画与各个步骤,他无法想像的是,这回的计画究竟是那边出了破绽,怎会弄出个这样的结局?
  本来文奕青心高气傲,从文仲宣那儿遗传的目空一切,加上张宣仪也是性情中人,对阴谋之道均不精通,照说这种阴谋暗算,诋毁他人清誉的手段,这两人是一辈子也用不上的,但眼看湘园山庄声势蒸蒸日上,郑平亚的威名如日中天,虽说在江上和赵平予斗了个平手,对排帮的行动也是功亏一篑,但此事对湘园山庄的威名,并无多大损伤,反因为郑平亚未对排帮动手,令旁人误生假相,以为郑平亚当真气量宽宏,反而使得湘园山庄的吸引力更加盛壮。文奕青虽对自己的武功有着绝对信心,即便手持“羽翼剑”的尚光弘,文奕青也有战胜的把握,但湘园山庄人强马壮、威势极重,他要复仇可是愈来愈难,是以文奕青和张宣仪虽对阴谋之道颇带排斥,也不得不接受了白欣玉的献计,以郑平亚的性子,对他用美人计最是适合,也能最快毁去他的声名。
  本来这计虽是白欣玉提出,但文奕青着实不愿白欣玉亲自执行,但郑平亚既已广收天下美女,眼界必是甚高,寻常庸姿俗色怕他看不上眼,加上诡谋之道最重保密,这一回针对的又是名节之事,自不能随随便便安排普通女子;平山双燕原先是湘园山庄之人,姜絮原先和郑平亚又有一段情,让她们去恐会露出马脚,此事又绝不可能让贵为郡主的李月嫦露脸,想来想去确实也只有让白欣玉出马的份儿。只是文奕青对白欣玉甚是着紧,她毕竟是他第一个收的女子,是以白欣玉行前努力保证,绝不会让郑平亚当真佔了便宜,在他酒中下药、将近动手之际,便以尖叫为号,让文奕青发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毁掉他的清名,让郑平亚再也没有翻身之机。若非白欣玉保证的如此决绝,加上对郑平亚势大全无方法,要让文奕青点头,可真是不容易呢!
  事前的种种作为倒是顺利,最令张宣仪高兴的是,郑平亚这傢伙什么人不选,竟找上自己来研究药方,他本来还以为自己那儿不小心竟露出马脚,让郑平亚看出破绽,以看药方为名上门来找碴,直到张宣仪千方百计试探,都没发现什么不对,郑平亚来找他纯粹只是巧合,张宣仪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次的计画连郑平亚都来帮忙,这回大计再不成,可真是老天爷没眼了。
  更令张宣仪兴奋的是,他们暗中和尚光弘等人牵线的事情,竟也进行的顺顺当当,虽说尚光弘护徒心切,但在第二次天门之役后,这徒儿变得愈来愈不听话,完全不把师父的谆谆教诲放在心里,虽不愿意对徒儿下重手,却也想着该给他一点教训;甚至连原先对郑平亚恭顺无比的元松,这次对尚光弘等人的计画也没有多话,进行的真是顺利。自然,张宣仪等人和尚光弘心中对这次的事情,所希望的后果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至於要怎么在当场出尚光弘的意料之外,使得尚光弘完全无法控制局势,令郑平亚的名声一夕尽溃,那就得要看文奕青和张宣仪的临场表现了。
  虽说进行顺利,但文奕青的心情,却是一点都好不起来。一来他实在太着紧白欣玉了,那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他最爱的女人,要让她去行这美人计,不仅不合他的性格,也令他颇觉颜面受损,但为了报父仇,也只好拚了;二来当日害死文仲宣,尚光弘等人的责任恐怕也不轻於郑平亚,若非靠着理智压抑着怒火,加上张宣仪、平山双燕和李月嫦轮流着不知多少次说服自己,要将敌人一个一个除去,绝不能急躁,不用这手段根本无法对抗强大的湘园山庄,文奕青心中已不知起了多少次波澜,不知有多少次想要放弃这个计画,放弃和尚光弘等凶手虚以委蛇的计画。
  好不容易等到了计画实行的当日,江湖中打滚久矣的张宣仪,几乎像是又回到了初出江湖的时候,心中那股紧张,差点令他无法控制自己,一方面要捉准时间,一旦早了一点或晚了一点,让郑平亚发现自己有中计之险,给他逃了出去,让他有了防范之心,要再让他入彀,可真是难上加难;一方面他还得安抚着心情激动的文奕青,这孩子还太过年轻,行事往往过於激动,若是一不小心搞砸了,白欣玉的牺牲(虽说除了些许色相外也没什么牺牲)可就全都白费了。
  偏偏心想什么不妙,就有什么不妙。首先是时间上果然出了岔子,郑平亚比预定的早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酒馆,让先来佈置的白欣玉措手不及,若非白欣玉临事镇定,装个没事人样的要厨房依原定计画上菜,怕光在这一点上就露了马脚;但虽没让郑平亚起疑,可时间上的误差,仍让尚光弘的人没来得及会合,文奕青便再急的抓耳挠腮,可在张宣仪的阻止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出了更大问题的是文奕青,本来当众人收到信号,冲进房里去的当儿,做为一个眼见妻子差点被辱的丈夫,文奕青就该对郑平亚戟指痛骂,骂到一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准备挥拳裸袖和他拚命的模样,到时候才好因为混乱的气氛,迫得尚光弘等人自清门户,先将郑平亚这大敌除去。
  可文奕青的父仇实在太过刻骨铭心,着实难以抑制,光是要看到尚光弘等凶手的他抑住动手的冲动,已耗尽了文奕青的耐性;加上一进房,竟见白欣玉赤裸裸地挨在被中,显是因为时间上的错失,当真给郑平亚佔了便宜,胸中的怒火一气上冲,气的文奕青什么也忘了,只是呆呆地瞪着郑平亚,任得怒火差点没从眼里给喷了出来,却将原先已演练过千百次的那番说话给忘的一乾二净;若非着了道儿的郑平亚比他更为紧张,加上尚光弘气急攻心之下,竟取代了文奕青“戟指痛骂”的角色,怕在那呆滞的气氛之下,早有人发觉了其中不对,如此岂不功败垂成?
  虽说许多事情出於意料之外,但毁去郑平亚声名的目标眼看着已经达成,张宣仪虽说仍有不少心事,但在看到尚光弘等人的反应之后,七上八下的心大致上还是放了下来。无论如何,郑平亚总是被他们赤条条的抓奸在床,任他口若悬河,也是赖不掉了;只是接下来才是问题,一来白欣玉现下一丝不挂,又是众人焦点所在,羞的她甚至不敢见人,整个人面向里床,连衣服都忘了穿。在这种情形下,虽说文奕青已得文仲宣真传,张宣仪也是老练成精,但要带着个白欣玉全身而退,可是难上加难,还得小心一旦突围不成,给别人发现了异样,说不定还会功亏一篑哩!
  不过更糟榚的还在后头,张宣仪比任何人都知道文奕青的性子,这小子高傲至极,本来绝不是应用阴谋诡计的料,若非湘园山庄的势力实在太过强大,他还真不可能採用白欣玉此计。这下可好,竟然让白欣玉给郑平亚上了!以文奕青的性子,这下子可是后患无穷,张宣仪虽不想管小儿女家事,但他深知文奕青对白欣玉着实重视,若两人日后起了勃谿,那才叫头痛呢!
  但任张宣仪再怎么老练成精,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当看到白欣玉死不瞑目的尸首时,文奕青的怒火几乎在一瞬间冻结了起来,什么也感觉不到,甚至连喝问声都忘了出口,但张宣仪可不能这般失态,才一见白欣玉死状,第一个浮现在他脑中的想法,便是杀人灭口四字,赶忙拉了文奕青就退,也不管是否会露馅了。幸好湘园山庄众人对这剧变多是不知所措,便有反应得过来的,也都不齿於郑平亚此行,除了床上的郑平亚在叫以后,全没人有所动作,否则像文奕青这样突然呆在当场,完全忘了反应,就是被乱刀分尸都有可能!
  看着仍挨在地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文奕青,张宣仪暗地里叹了口气,虽说总算是大功告成,可却牺牲了白欣玉,他也真不知该谢老天还是该怨老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儿还算险地,若湘园山庄当真打算杀人灭口,以自己两人的实力,未免势单力薄,还是赶快冲出去,早些和李月嫦与平山双燕等人会合才是。他拉起了呆若木鸡的文奕青,一展身法便冲出了林子去。
  “怎么了?”
  看到眼前的红衣人仍是气喘嘘嘘,双手撑在桌沿,一时间仍是静不下来,阴京常和杨逖都皱起了眉头,急性子的杨逖甚至想要冲出去把他给硬按在椅上逼供起来。
  自从逃离了湘园山庄的追捕之后,杨逖便和阴京常避到了此处,一边休养生息,一边收集外头的消息,随时准备东山再起。不过直到此时,杨逖才当真服了这三师兄,此处隐在群山之中,若非熟门熟路,要在山里头寻到此处而不迷路,实是难上加难,虽说地距湘园山庄并不太远,却是虽险实安;加上这儿经营久矣,从种种痕迹来看,乃是在天门於蜀中立稳脚跟之时,便已开始经营,这阴京常还真是深谋远虑,早在那么久之前,便已备下了后路。若换了以前的杨逖,或许会以为这是阴京常多虑甚至胆怯,竟早早便备下退路;但自从数经大变之后,杨逖不再像以前那样粗虑无智,这样小心翼翼,未算胜先虑退的做法,直到现在他才能真正感受到价值。
  虽说湘园山庄实力一天天的增强,但此时的杨逖心中,对东山再起的可能性,却是再踏实也没有了,首先是阴京常告诉了他阴风十八军的真相,想到天门还有三百高手可供驱策,而且这三百人久经训练,精锐异常,杨逖便知天门东山再起之日不远;再加上从第一次天门之战后,连杨乾也知道先备后路的重要性,将原本留在总舵的物资人马逐步移此,交由阴京常主持,虽说实力仍不及天门原先的鼎盛,但做为东山再起、重振天门声威的根基,实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事,杨逖就不由暗怪老天爷没眼了,若照阴京常原先的计画,第二次天门之战时杨乾在内、阴京常在外,对付一个掉以轻心的郑平亚,该当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天意弄人,杨乾竟在这重要时刻撒手西归,再加上杨巨初的野心,弄得天门总舵内乱不歇,迫得阴京常不得不改弦易辙,不採原先的内外夹攻之谋,反而还得单枪匹马来护杨逖,以免给郑平亚等人发现天门仍有重振声威之力的秘密。若非天意,郑平亚老早就该战死在天门了,季韶他们更不用死…
  只是逝者逝矣,何况现在的杨逖已不再是那养尊处优的少门主了,虽说以才干而言,要他担起天门这么大一个担子还早得很,更别说是复国之志,但阴京常对他却似极为放心,虽仍以监督之姿不时拿主意出意见,但该下决断的时候,责任却全都放回了杨逖身上;累真的是很累,这责任何只千钧?一开始的时候杨逖实在是受不了,但想到要报父仇,还有祖传重任现在全都在自己身上,虽是累也要咬紧牙苦撑,自己竟也撑了过来,虽说忙到甚至久不近女色了,但杨逖胸中的满足感却是无以复加,他以前从没像现在一样对自己满意,以为自己是这么样的成熟强大过。
  好不容易等到喘息方止,那人抬起了头,满面喜色,“门主、堂主大喜,郑平亚那贼子色胆包天,出了岔子,逼辱人妻之后又当众杀人灭口,惹发了众怒,尚光弘当场活活气死,梁虹琦和骆飞鹰与元松合谋,将郑平亚完全架空,现在湘园山庄声势大衰,庄中大半高手均已离庄…”
  若不是大喜过望,那人还真不敢说的这般清楚。要说好色惹出岔子,杨逖才是这方面的祖师爷,那次他暗对“雪岭红梅”柳凝霜的弟子下药,气的杨乾不顾父子之亲,将他捆了千里上了天山对柳凝霜请罪,连腿都打折了!不过这倒也有个好处,一来杨逖日后在女色方面可小心得多了,要搞也只敢对明刀明枪与天门作对的女子下手,免了以往门中女子人人自危;二来杨乾连自己儿子都不庇护,总舵之中登时风纪肃然,令行禁止,如非后来郑平亚等人纠合大军突袭天门,以那时天门的兴旺气势,便是出山争天下,门人明知强敌在前也是个个雄姿英发,毫无胆怯。
  “什么?是真的?”
  听到此事,杨逖不由大喜过望,只是兴奋之中却有一点淡淡的愤意。
  两次天门之战,天门人人对湘园山庄恨入骨髓,真恨不得马上就攻上湘园山庄,将山庄中人个个剥皮拆骨、食其肉寝其皮,若非湘园山庄实力实在太强,加上阴京常和杨逖保持理智,强抑着复仇之心,只是休养生息,以图大举,但眼看着湘园山庄日复一日地愈发兴旺,尤其前些日子又传出郑平亚要和朝廷郡主媾婚的消息,便是杨逖都不由得有点儿灰心,不知复仇之日遥遥何途,只有阴京常沉得住气,只是一心培养实力,现在杨逖等人掌握的力量若是正面对挑湘园山庄,自是仍有不足,但若採取暗算,怕也该有个一两分胜利的机会吧!就因为这样杨逖胸中才不由有些恨意,听到湘园山庄重挫他自是兴高采烈,但这大敌却不是败在自己手中,难免有些不豫。
  听着探子报告消息,自从白欣玉事发之后,尚光弘活活气死,郑平亚被山庄中人联手软禁在庄内,甚至连房门都出不来,山庄势力大为衰弱,除了梁虹琦、骆飞鹰和元松等几人之外,留下来的高手已不足百数,曾经盛极一时的湘园山庄,如今虽称不上断垣残壁,却也萧条了许多。郑平亚虽屡次想夺回庄中大权,奈何连向来对他奉命惟谨的元松都不肯听从,其余人对他更是鄙夷有之、奉命绝少,甚至连身为他妻子的蓝洁茵与蓝玉萍都不愿让他再掌权柄,是以功败垂成。
  听到此处杨逖差点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恨不得马上下令全军进发湘园山庄,一口气把这眼中钉、肉中刺给拔了,但看身旁的阴京常一脸阴霾,不喜反忧,杨逖心中的兴奋不由得降了下去,却是连问都不敢问。好不容易等到探子退下,其余人的公事也办的七七八八,都退出了厅中,杨逖才敢探问,他心知阴京常才智在己之上,若他不喜反忧,此事多半大有蹊跷,莫非这只是湘园山庄的引蛇出洞之计?想到元松竟也会叛郑平亚,杨逖不由怀疑,但此事闹的这般沸沸汤汤,郑平亚逼淫人妻、杀人灭口之事又是当众为之,要说是诱敌之计也未免下太大的本了吧?
  听到杨逖的想法,阴京常摇了摇头,“这该不是诱敌之计。毕竟逼淫人妻已是人所难容,当众杀人灭口更是骇人听闻,对郑平亚声名的损害,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无论郑平亚如何异想天开,这种诡谋的代价都不是他可以付出来的。更何况他虽知我们逃离了他的掌握,却不知我们仍留有东山再起的实力,以郑平亚的实力,根本不需用这诱敌之计,诱敌不成反而自毁基业。”

  “那…那消息是真的喽?”
  杨逖搔了搔头,这下子他更是想不到阴京常面色不喜的原因了。不过这郑平亚还真是心狠手辣,逼奸人妻的事,杨逖暗地里也曾经干过,不过事前事后都要好生安排,或以金银、或以威迫,好让消息不透出去,但像郑平亚这样被抓个正着,还敢当众杀人灭口的举动,杨逖倒真是自叹弗如。“这小子还真狠,换我就干不出这杀人灭口的缺德事来。”
  “才不是什么杀人灭口,郑平亚只是被人算计了而已,尚光弘教出的弟子才干不出杀人灭口的事儿,”
  阴京常闭上了眼,向着椅背一靠,一身的疲累都袭了上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说对此他早该深有体会,却没想到当天意败他谋略的时候,会是这么无力的挫败感,“从一开始这就是白欣玉摆下的仙人跳,郑平亚不过是中了色局,这点或许湘园山庄中很多人都想到了…”
  “那白欣玉又是怎么死的?”
  杨逖忙不迭地出口反问。说句实在话,连他原先都以为这是白欣玉仙人跳的佈局,只不知她是想坑郑平亚什么,是要求个在湘园山庄的晋身之机呢?还是要求安身之地,又或是金银财货?但事后郑平亚却宁可当众杀人灭口,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令人不得不以为此事一开始就在郑平亚算内,更坐实了他逼淫人妻的罪名,想怀疑都怀疑不起来。
  答也不答杨逖的问话,阴京常悠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向椅背一靠,似是失意至极,“好个白欣玉,我可真小瞧了你…近来你是收敛多了,不过老四你还是给我好好地记住,千万别随便惹上女人,女人看似柔弱无力,怎么欺负也无力还手,可一旦她们决定拚了性命也要对付你,包你吃不完兜着走…幸好当日你没收白欣玉,不然这回倒楣的铁定是你…”
  “什么!”
  听到阴京常的话,杨逖吓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差点没把桌案给打翻。他也不是蠢蛋,怎会听不出阴京常的话意?仔细想想,当时床上就只有郑平亚和白欣玉两个人,若白欣玉之死不是郑平亚下的手,还真的只有白欣玉自尽一种可能,只大部份人都不会想到此处。
  而且据阴京常所说,白欣玉之所以自尽,不是因为失身於人,因而无脸见人、羞愤自杀,而是为了害的郑平亚更狠些,这话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感觉背后冷飕飕的。本来郑平亚贪花好色,不过是犯下些风流罪过,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便是出事反正有本门实力挡着,最多给长辈骂骂而已,不痛不痒,胯下淫女无数的他,对女人也难免有些小覤了,但一想到白欣玉这一招十分狠毒,用自己的性命,将郑平亚的名声一口气打落了谷底,任他大罗天仙也难救回,便是后来有人发觉白欣玉是自尽,也多会以为只是因为她不堪淫辱,那想得到背后还有这许多关节?
  想到自己当日差点就惹上了这女煞星,杨逖不由寒颤不止,想到这儿他更佩服阴京常了,这人竟有先见之明,硬生生地将白欣玉从自己这儿抢了去,当日他还真以为阴京常色心动了,如今想来这师兄竟深谋远虑至此,想不服都不行,“小逖多谢师兄,若非师兄,小逖可就惨了…”
  “你马屁少拍,”
  见杨逖满面敬佩之色,阴京常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那只是你运气,我刚好想帮冷芸找个伴儿,如此而已,那是看穿了她的真面目?若非白欣玉和冷芸相处的不错,我也无法看穿此女性格中阴狠的一面,趁着当日之事正好将这危险人物推出去…不过此女虽是手段强硬,宁可牺牲一切也要达成目的,但若不是心中怒恨已臻极致,该也做不出这般狠毒的事儿,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此事会不会也关系到本门的兴复大业?这倒值得探究…”
  “连这等事也关系本门事业?师兄会不会想太多了?”
  听阴京常这么说,紧张着的杨逖不知怎么着竟松了口气,这师兄虽有鬼神莫测之机,总还是个人,可不真是无所不知的神仙。
  “不但有关系,还关系大了。当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啊,你可真…真爱开我们的玩笑…”
  阴京常深深的吁了口气,听的杨逖不由心下狐疑,虽说阴京常深沉难测,但绝不是喜好哀声叹气之人,照说湘园山庄身为天门大敌,郑平亚出了这么大的事,尔后前程必是崎岖坎坷,湘园山庄必将中衰,天门中人该当欢欣雀跃才是,这师兄怎么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儿?
  见杨逖一脸疑惑,阴京常摇了摇头,自己的计画既已破坏,也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将这么大的计画藏在心头,对他而言确实也是一个重大的负担,但他并没有正面解释杨逖的问题,一如往常的先反问了回去,“听到那消息后,你头一个想的,是不是立刻出兵,毁了湘园山庄?”
  “那当然!”
  想到此事,杨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湘园山庄乃天门死敌,有不共戴天之仇,天门中人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复仇为先,只是湘园山庄势力实在太大,又有尚光弘、梁虹琦及骆飞鹰等风云录高手压阵,再加上郑平亚的武功直追尚光弘,令向来冲动的杨逖在出兵复仇前也得掂量掂量,如今湘园山庄好不容易出了这么大的事,便是向来隐在湘园山庄背后的少林派,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牵涉在这丑事当中,正是天门出兵之日,以天门人马复仇心志之殷,对上个众叛亲离、连尚光弘都已气死的湘园山庄,加上我暗敌明,又有阴京常出谋画策,那还不手到擒来?
  眼中微带悲意,阴京常摇了摇头,他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时愁色尽去,脸上的神色已是一面庄严,“你记不记得,师父之所以让你接掌天门,所图究竟为何?单单只是复仇雪恨吗?”
  “当然不是!”
  见阴京常已变了脸,杨逖不由心下一跳,这般神色他以往也是见过的,那是阴京常准备训人时的表情,别说是自己,就连杨乾在生之时,见到阴京常如此严肃的神色,也不敢嘻笑以对;只是自从退来此处之后,自己名义上已是天门之主,阴京常虽仍处置一切大小事务,在门人眼中与门主一般无异,但无论人前人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却更是诚恳端敬,这般脸色杨逖已不闻久矣,“祖先传下宏愿,要复兴本朝,重回开皇之治,此事杨逖一世不忘。”
  “既是如此,就不该老将心思放在复仇雪恨上头,”
  见杨逖面色栗然,阴京常知道他的心思已回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接了下去,“能完成先祖遗愿,从外戚权臣手中重夺江山,才是报先祖造就恩情之法,是否报仇只是末节,我知道你心中极想报仇,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明白吗?”
  “是,小逖明白。”
  嘴上明白,但杨逖的表情却是更趋混乱,便说到图谋天下,可湘园山庄与本门势不两立,将来必是阻挡天门宏愿的跘脚石,如今湘园山庄正当大难,恰是一举将这阻碍移去之时,又可以报灭门之仇,於公於私两便;何况自从湘园山庄出事的消息传来之后,阴京常便是一脸不喜,应该不只是因为发现自己想要出兵吧?这其中缘由,杨逖实在是想像不到。
  “我知道你还是不明白,”
  多少年的兄弟了,阴京常那不知道杨逖心中所想?他摇了摇头,似乎正在做下一个影响深远的决定,“有很多事我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很多情形本来我想自己承担,时候明明还没到…不过现在看来,不让你知道也是不对,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难得见阴京常这般长嘘短叹、伤春悲秋,杨逖不由一惊。本来他天资也不错,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名列天门七大高手之一,虽说有些靠父荫,自己也不全然是个草包,再加上这些日子休养生息,门中人人暗自锻练,在巨变中成长的他才识也深刻了不少,仔细想来,自想得到阴京常所言“小不忍则乱大谋”之意,虽说湘园山庄已经败落,但若此时出手,虽说对湘园山庄可制必胜,但也暴露了实力,便灭了湘园山庄,可少林、华山等门却也可能出手干涉,天门东山再起之初,力量恐怕还不能与这些传承久矣的名门正派对抗,确需小心谨慎,但门下虽是报仇心殷,可只要说服了自己,以阴京常之力绝对压得下报仇的怒火,这种小事恐怕还不够让他这样心烦。
  “本来为了重复国基,京常是想到先统一武林,待基础建立之后,再徐图朝廷,以天下藩镇割据之乱局,等到本门一统武林之后,要重复开皇伟业绝不困难;但要一统武林,却有相当大的问题在,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中人个个自高自傲,无论一方门派,又或独行高手,要他们服人绝不容易。便是像郑平亚这样有几位好师父照拂,又有少林、华山等门派暗地支持,湘园山庄的霸业一样一发千钧,只要出了一点问题,立刻崩溃如一盘散沙,可见一统武林之难。”
  “当日我为了扯湘园山庄后腿,让湘园山庄不至能全力搜捕我们,留了文奕青在外头…”
  “文奕青?文仲宣的儿子?”
  “没错。文仲宣坠崖之时,我已躲在崖下,用“芸萝花”的果实吊着文仲宣性命,让他有机会将毕生所学尽传其子。”
  “那…为什么不救活他?”
  杨逖提了问题,照说便文仲宣性格再怪,以救命之恩,要让他归顺天门该当不难,就算不归顺,至少用这人情可以挟他帮天门做个几件事。
  “因为救不活。”
  摇了摇头,似又想到了当日之事,“落崖之前,文仲宣已遭暗算,是致命之伤,本已难救,加上重伤之后又连战数场,虽是威风八面,却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杨逖不由吐了吐舌,当日之战他后来也得了报告,文仲宣重伤之后,还以一手鞭法打的湘园山庄诸雄狼狈败退,若这是身受致命重伤之后的表现,那这人的武功实在是…
  “没想到为了逼我那徒儿和郑平亚反目,特意留下了白欣玉周旋於两人之间,却致今日之败…”
  见阴京常已坐不住,他离开了位置,一边踱步一边沉思,话声虽低虽沉,却是一句句都千般咀嚼之后,才肯吐将出来,杨逖不由肃坐椅上,活像面对师父般虔敬地将阴京常所言听在心中。
  “本来为了方便一统江湖,京常想了一个计画,”
  回头望向杨逖,阴京常冷冷一笑,那笑容看的杨逖不由心生寒意,“那就是避在暗处,全力发展本门实力,外头则让湘园山庄去逞威,郑平亚年轻不经世事,又是年少得意,小覤了天下英雄,只要让他志得意满,湘园山庄的发展日趋盛大,迟早有一天他不只会和周遭的门派翻脸,连少林和华山等支持者的话都会不听,等到郑平亚目空一切,开始恣意妄为,少林和华山掌门都开始要自怨自艾,自叹养虎贻患,想对付湘园山庄却又无力与抗时,本门再登高一呼,会合少林等派一举解决湘园山庄,到时候本门有大功於天下,又为名门正派解决了心腹之患,只要小心操作,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奉本门为主绝非难事。”
  “可…可是…”
  听到阴京常的计画,杨逖不由心生寒意,照阴京常的话意,这计画恐怕远从第一次联军对付天门之时就埋下了伏笔,阴京常之所以特意在和谈时着力在湘园山庄与少林等大派间制造裂痕,难不成就为了让这计画开花结果?
  若换了以前,他多半以为阴京常这计画只是大言不惭,郑平亚那会这么乖地如阴京常之意?但现在他经事了,也长大了,回首以往的自己,和郑平亚的心态几乎是一个模样,而看湘园山庄这些日子以来的发展,也确有威凌各门派之势,阴京常的计画确实捉准了郑平亚的心态,成功的机会果真不小,若非此次事件,只怕他真会成功,现在的杨逖才知道,阴京常为何如此扼腕,可他心中仍有疑团未解,“虽说郑平亚年轻不经世事,但尚光弘等人无不是年老成精之辈,怎会让他如此妄为?还有,到时候即便湘园山庄得罪於各大门派,但那时湘园山庄人强马壮、羽翼已丰,便得道多助,要胜也不太容易吧?”
  “这很简单,只要控制住郑平亚就成。”
  阴京常阴阴一笑,彷彿根本不把郑平亚放在心上。
  “说来简单,做来才难吧!”
  杨逖不由苦笑,若能这么简单控制郑平亚的生死行动,杨乾当年早把这傢伙宰了,那轮得到自己在此伤神?何况要控制住郑平亚,首先还要小心别让梁虹琦等人看出破绽,要瞒过这些老狐狸的眼,那可真不容易啊!“便是你要在湘园山庄中安插人手,但那几个老头子必也会想到此处,我们安排的人光要靠近郑平亚都难,更别说要控制他了。”
  “我所说的控制,并不是要控制郑平亚的生死,”
  阴京常微微一笑,杨逖虽说经事了,这门主也做的似模似样,但他终究还年轻,不懂阴谋之道,贵乎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而是要控制郑平亚的思想,这人年轻识浅,成功又得来太易,光我们以前的示弱,已令他得意忘形,自毁长城,我们所派的人该做的,就只是得到郑平亚的信任,让他原形毕露、出丑露乖就成。”
  “这…这倒是好弄些,可是…”
  被阴京常的话冻的背心全是寒气,杨逖也非无自知之明,若换了自己在郑平亚的位置,恐怕也躲不过阴京常的计算,郑平亚虽说年纪轻轻便跻身於江湖一流高手之境,天资或许还在自己之上,但年轻人心高气傲是常犯的毛病,尤其郑平亚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家业,更不是容易受人压制之人,尚光弘等人虽是老成经事,又是郑平亚之师,郑平亚虽在名分上是庄主,对他们的话却也不敢有丝毫拂逆,可心中的怨望只怕也是很难解的,阴京常这诡计正打在他的七寸之上,不愁郑平亚不就范;即便尚光弘等人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硬是迫的郑平亚往正道上走,郑平亚心中那反叛的愿望,只会随着压抑日渐顽强,等到爆发之时便绝不是任何人压抑的了的;偏偏阴京常所做的只是诱发郑平亚的本性,旁人想怪也难怪责於他。
  想到此处,杨逖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移后了些,心神却随着阴京常的话飘荡起来,话儿在微颤中脱口而出,“可是尚光弘他们也不是笨人,自不会让新进之人如此容易地打进郑平亚身边;何况郑平亚心中仍顾忌着本门,想胡来也有个限度,我们要派人…只怕是不大容易吧?”
  “确实不简单,”
  轻声地吁了口气,阴京常摇了摇头,他虽说久历江湖,提得起放得下,绝非拖泥带水之人,但想到好不容易佈下的局,竟被老天爷一手破坏,那种输了都不知输在那儿的感觉,比之任何失败都要蚀人心魄。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感受着那失落感侵蚀身体的滋味,想要爆发却又不敢失态,“人手都已经佈下了,没想到…没想到郑平亚竟这般不经事,如此轻易地就被人摆了一道,还输的如此彻底,正道中人名声既坏,想要再振雄风可是难上加难了…”
  “人手已经佈下了?”
  听到这句话,杨逖不由瞪大了眼睛,他虽知这三师兄向来神神秘秘的,某些秘密就算父亲在世之时,也难令他透露,但兹事体大,他竟能瞒得这么久,甚至连自己都不吐露一点,杨逖可真不知该气他还是该佩服他,“这怎么可能?郑平亚身边除了元松和尚光弘那三个老贼之外,就是他的妻妾称得上知己人,最多算上个元松的侄子元规…我想到了,元规年轻识浅,又仗着身为元松之侄,难免作威作福,透过女色弄到他的把柄,倒也是一条路子…”
  “不是他,”
  彷彿想看看这师弟究竟长进了多少,又像是想透过考较师弟的过程,让自己的失落感不会那么强烈,阴京常竟似很感兴趣地微笑起来,打量着苦思的杨逖,“你再猜猜。”
  “不是他,那难不成是…”
  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杨逖扮了个鬼脸,“黄彩兰和范婉香被我好生弄过,在男女之事上尝到了滋味,郑平亚就算功力高深,可没有“名师”相授,在这方面恐怕还算个雏儿…你不会是用什么好手段弄了她们上手,教她们帮我们搞事吧?”
  “才怪!”
  差点笑岔了气,阴京常哼了一声,“除非必要,我才不会用这招搞鬼,何况就算控制住她们两人,有蓝家两个妒妇在,她们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拉拢她们徒费力气。再猜!”
  “我猜不着了。”
  杨逖双手一摊,乾脆放弃,蓝家二女是尚光弘两个把弟的徒儿,加上出嫁从夫,要她们叛郑平亚绝不可能;尚光弘等人更是湘园山庄的中流砥柱,如果阴京常能拉拢得到他们,还不如直接叫湘园山庄归顺天门更快;元松更是郑平亚的心腹,在湘园山庄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是郑平亚倚之对抗尚光弘等人的王牌,若非有他在,郑平亚连一点私人的势力都建立不起来,尚光弘等人若有意篡位,他恐怕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到底是谁?”
  “元松。”
  连多的话都不说一句,阴京常只是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就解决了。
  “什么!”
  虽说阴京常话声平淡,但带来的震撼却只有更加强烈,话一入耳惊的杨逖差点跳起来。说句实在话,就算尚光弘等人知道湘园山庄中有天门的内奸,可无论他们如何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到元松身上去,阴京常究竟有什么通天手段,能将这个人都变成了天门的卧底?
  仔细想想又不大对,若元松早是天门的人,湘园山庄两次突袭天门之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无论郑平亚如何保密,元松都是他绝对信任的对象;可这么重大的事,阴京常绝不会开玩笑,何况…何况从这回传来的情报来看,元松在关键时刻确实给了郑平亚重重的一刀,若没有他对梁虹琦等人的鼎力相助,只怕湘园山庄立时分裂,郑平亚在元松的支持之下,虽说必要花费极大代价,可至少还有一拚之力,看来元松确实有鬼,只不知阴京常究竟是怎么令元松听命的?此人老谋深算,想拿到他的把柄并不容易,又身处湘园山庄高位,财势女色都可说是手到擒来,何况他不像郑平亚他们一般自以为是正道中人,想用一般丑事要胁於他绝不可能,便是令一般人身败名裂之事,可他身后有郑平亚的全力支持,便尚光弘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要令元松听命实难上加难。
  “就是他,”
  见杨逖呆愣的模样,阴京常不由有些好笑,他止住了笑意,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杨逖解释,“元松无智无勇,武功也不行,之所以能立稳湘园山庄总管之位,全仗郑平亚的大力支持,只要能弄到足令郑平亚对他恨入骨髓的把柄,想要元松俯首听命只是指顾间事。”
  “让郑平亚对元松恨入骨髓?那怎么可能?”
  不听还好,听了之后杨逖的一头雾水变成全是问号,“元松又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声名地位全来自郑平亚,怎么可能会做出让郑平亚对他恨入骨髓的蠢事?何况郑平亚也非等闲之辈,便是气度再狭,再不能容人,要令他恨入骨髓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就成,不敬尚光弘算不上大罪,元松总不会胆大到去搞郑平亚的妻妾吧?”
  “亏你历练了这么久,老想着这方面的事情。”
  阴京常面色微带不悦,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逖好色的性子虽说近来改了不少,不像以往那样为了女色不顾一切,但在这方面仍是弱点,只要不至於弄出大事,阴京常对他这方面的事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这样子。”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兄你告诉小逖吧,别卖关子了。”
  “简单的事,稍想想就知道了。”
  阴京常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当年天门肇建,为了立威江湖,我们使尽全力,师父与几位师兄面会武林豪杰,京常则暗渡陈仓,突袭毫无防备的湘园山庄,将湘园山庄灭门;闻声回救的湘园山庄精锐,也在途中为京常伏袭,一个不剩。当日之事京常殚精竭智,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你以为武功不行的元松凭什么脱过我的袭击?”
  “他那时已是师兄你的人?”
  杨逖瞇起了眼睛,这可不是能听听就算的事,如果元松当真在那时就是阴京常的人马,那湘园山庄两次突袭天门,该早是阴京常意料中事,杨逖虽不信阴京常会随意牺牲天门精锐,甚至包括父亲,但闻言也不由自主地怒上心头,颇有出手之意。
  “不是的,”
  摇了摇头,阴京常深知今日既点明了此事,就必须说的清清楚楚,误解足以令势力远在天门之上的派门冰销瓦解,何况现时的天门四周强敌环伺,更经不起一点打击了,“元松之所以能脱出包围,是利用了湘园山庄原有的秘道,也就是湘园山庄当日用以禁锢柳前辈的所在。那秘道的门是可以由内反锁的,只要先进入之人拉下机括,秘道的门就此封闭,在外头的人无论如何都进不去,除非追杀的敌人也对此秘道瞭如指掌,否则进了秘道,便是逃出生天。”
  见杨逖仍没搞懂,阴京常说了下去,“原先京常虽尽力打探湘园山庄消息,但这是湘园山庄的祖传机密,那时京常可没探到,何况解决湘园山庄之后,还要对付回援之人,是以差点漏过了此事;若非事后清理现场时,发现湘园山庄的庄主夫人等都死在庄主的房里,京常也不会起疑,在那儿挖掘整理了几天几夜,终於给京常发现了其中关键,不然后来我也没法去助柳前辈了。”
  虽知柳凝霜之所以脱险,阴京常也助了她一臂之力,但现在杨逖的心可想不到那么多了,阴京常的话令他想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事实。“你是说…元松当日之所以能逃出生天,是因为他最先躲进了秘道,将入口反锁,才使湘园山庄的妇孺无法逃脱?其中还包括了郑平亚的生母,当时的庄主夫人?这果然是个老大把柄,而且郑平亚也不是笨蛋,又知道这机关的特性,此事只要有人提点於他,就算没有证据,他也能猜得出其中关键…怪不得你能让元松乖乖臣服了。”
  “没错,只是老天爷不长眼,竟有人横插一刀,坏了我大事。”
  阴京常摇了摇头,他佈下文奕青和白欣玉这两步棋,原意只是多几个人扯湘园山庄后腿,让湘园山庄表面风光,实则暗地里敌人遍佈,将来对付起来也容易些,那晓得郑平亚这般不济,竟给白欣玉弄了个身败名裂,湘园山庄势力既溃,想利用都没得利用了,“郑平亚声名已坏,便是能重掌湘园山庄大权,想要湘园山庄像以往一样兴盛到能威胁各个名门大派,也是不可能的了。偏偏这把柄又只对郑平亚有用,当真是天意弄人…看来又得再想法子了。”
  站了起来,阴京常扶着头,这一回的事来得太突然,确实该好好想想应对之道,不过更上心的是左冷芸的反应,白欣玉可是她闺中密友,若这小姑娘知道白欣玉的死讯,可真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偏生他可以测知天下任何人的心思,好预定本门未来计画,对小女儿家的心事,却是无法可试,若左冷芸使起小性儿,阴京常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哩!
  第十集第八章梦回天阙
  无声地吁了口气,赵平予望向四周的眼儿根本就不敢收回来,虽说以他现在的武功,湘园山庄中人能捉得到他的形迹的,不过梁虹琦等寥寥数人,但赵平予可还是小心翼翼。一来无论如何,郑平亚总还是湘园山庄庄主,照说他身旁的护卫绝少不了;二来当日事变之后,虽说尚光弘活活气死,湘园山庄中的高手也有不少耻於与郑平亚为伍,走散了大半,但留下的好手也是不少,这回趁夜救人的不过是绛仙、自己和雪青仪三人,一旦事发,自己等人救不出人来反而失陷还是小事,绛仙可是排帮帮主之尊,若因此造成湘园山庄和排帮之争,这责任可就大到难扛了。
  但要不来又不行,首先绛仙对郑平亚的关心非同泛泛,一听到郑平亚出事,绛仙是头一个想出面打抱不平的人,就连范达理在四长老会议时才稍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儿,就被绛仙狠狠批了一顿,那时虽是绛雪跑来请自己出手,可看绛仙那不论别人去不去,自己都去定了的模样,一点都没容人阻止的空间,赵平予也只能双手一摊,乖乖地跟了过来。
  只是能来救人的人,也实在找不了太多,绛雪武功太弱,跟过来只会坏事;四长老形相特异,一过来绝瞒不了人,又得留在帮中营造出与湘园山庄外弛内紧的假相;柳凝霜武功是够了,可她和郑平亚的樑子结的太深,别说绛仙和赵平予自己,就连柳凝霜都没把握自己会不会一气之下先宰了郑平亚再说。偏偏蓝洁芸又有了身子,便想跟过来,爱妻心切的赵平予也是不许的。
  一边注意着四周动静,心中禁不住的胡思乱想,不知已偷入房内的绛仙能不能将郑平亚带出来,赵平予差点忍不住心中那紧张感,若非身后的雪青仪伸手轻轻地按住了他肩膀,让他平静下来,赵平予真怕自己会坏事,这湘园山庄自己也不是头一次偷进来了,怎还是这么容易紧张?
  感激地向身后一身黑衣的雪青仪微笑,却见雪青仪嘴角微抿、微嗔薄怒,赵平予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思却回到了昨天晚上…
  一手搂过柳凝霜,享受她樱唇那甜美的滋味,另一手登岭採梅,在柳凝霜那丰满饱挺的香峰上时而温柔、时而强力的揉弄,只将柳凝霜把玩的不住娇吟,爽着的赵平予身子微颤,肉棒正被身下的女子不住吞吐,愈发勃然,敏感处被那香舌缱绻情浓的吮舐吸舔,便赵平予有玄功护身,也差点难以抵御那种刺激;何况正在为他服务的,是峨嵋派前任掌门,清丽圣洁真如天仙下凡的雪青仪,光看她一丝不挂的娇躯上头每寸肌肤都透着情欲的酡红,樱桃小口正甜蜜已极地吮吸着自己的肉棒,令愈发粗长壮伟的肉棒上头满是汁光亮眼,如丝媚眼中泛着的全是爱恋情浓,再没一点以往的圣洁高贵,那模样儿任何男人看了都要欲火狂昇,何况正被她服务着的赵平予呢!
  自从在江上和郑平亚斗了个平手之后,赵平予心中的重担总算放下了大半,郑平亚既不对排帮动手,以赵平予的性子也不想主动惹事,闲下来的他自是乐的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乐。
  不只是赵平予,连向来最是小心翼翼的“大房”蓝洁芸,在劲敌已去的情形下,也不由放松了些,前些日子竟发现已有了孕。这可是赵平予的头一胎宝贝,播种了这么久终於有了成果,众人自是乐不可支,连原本最是顽皮心性,活像是个永远长不大孩子的项明玉,都起鬨着要帮蓝洁芸安胎,反倒是快要身为人父的赵平予被挤到了一旁,根本参不进女人的安胎要事当中,碰了几次壁之后,赵平予也只得安之若素,夜夜与柳凝霜和雪青仪大行调教美事。
  虽说全然不知这调教该怎么做,但这段日子以来,众人齐心合力的成果,倒也体现了不少,在床上放怀享受的柳凝霜和雪青仪,几乎是愈夜愈美丽,床笫技巧之熟娴,让偶尔会和柳凝霜一试女体相交滋味的蓝洁芸都为之瞠目结舌,只是对柳凝霜和雪青仪而言,似乎愈令她们在正常情况下感到羞耻难当的声情动作,在床上愈令二女为之忘形沉醉,情欲之道果真博大精深的紧。
  虽说有淫杀术和梅花三弄功夫护体,在床上至为持久,但雪青仪那小嘴儿着实厉害,吮的赵平予差点守身不住,不得不松开了正逗的柳凝霜娇喘嘘嘘的手,按住了雪青仪的头。
  “好仪奴…松点松点…”
  微微喘息着,赵平予用脚轻轻地从雪青仪腰间拂过,让她抬起了脸儿,一看之下更不得了,雪青仪唇边汁液微淌,媚人的眸中尽是渴求的神色,看的已射过的男人都会硬起来,何况是正等着佔有她的赵平予呢?“如果弄的平予这么快射…你们就爽不到了…”
  “仪奴很放心的…”
  一边对着那硬挺的肉棒轻吁热气,将红的似要滴出水来的嫩颊贴住了那肉棒,微微地上下磨动着,彷彿光只是触着这宝贝,就令雪青仪心满意足的模样,“主人在床上威风八面…必会愈战愈勇…将仪奴和霜奴疼的连骨子都化掉…是不是…主人…”
  “而且…主人也不用担心霜奴爽不到…”
  感觉赵平予离开了自己,柳凝霜彷彿受不住没有男人抚爱的感觉,娇躯整个贴上了赵平予,还抓着赵平予的手去感觉自己那傲人的香峰,正被满腹情欲熬的高挺饱胀,两朵岭尖寒梅只待男人採撷,“霜奴的身子每一寸都是主人的…主人不用担心霜奴够不够…只要管自己想不想和要不要…霜奴随时随地…都等着主人宠幸…”
  听二女甜蜜的语声如此勾魂,赵平予也不由心火高燃,偏偏就在他正准备将柳凝霜压平床上,狠狠痛宰一番的当儿,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正好响了起来。
  “什么事!”
  知道项家姐妹和蓝洁芸都晓得自己正大行调教伟业,没有大事绝不会来打扰自己,但赵平予胯下火气正旺,偏在此时被人打断,声音里头想没有火气都不成。
  “绛雪小妹来了,湘园山庄出了大事,”
  项明雪的声音冷静地在门前响起,“快点出来,迟了你恐怕救不到绛仙。”
  听到是湘园山庄的事,甚至紧急到连绛仙都卷了进去,赵平予嘴上嘟哝着,手上可不敢停,忙不迭地穿起衣服。幸好柳凝霜和雪青仪也知事态紧张,连忙服侍他穿衣,二女虽仍赤裸裸的,娇躯上头情欲未褪,但柳凝霜还好,雪青仪一旦回复了以往的圣洁模样,赵平予可还真起不了动手之念呢!在二女唇上落下了一吻,赵平予迅速走了出去。
  快步走到前厅,一路上听项明雪说着湘园山庄的大事,赵平予这下可猛地吃了一惊,一来他虽知以郑平亚的好色,迟早会坏事,却没想到坏的如此彻底;二来白欣玉和他虽没有什么深交,关系倒还不差,没想到她竟死在郑平亚手中,还是在惨遭淫辱之后!心知江湖上消息传的甚快,迟早这消息会回到玄元门,赵平予可真不敢想像,元真子在知道此事后,心中会有多么痛苦。
  虽说离开师门已久,但当日是元真子收留了沦为乞儿的自己,赵平予对师门着实念得紧,何况元真子这掌门做的也辛苦,长徒杜平殷身死武夷,次徒郑平亚身负灭家之仇,为免直接面对天门这强敌,元真子虽对郑平亚尽心尽力教育,却尽量不涉入他的报仇大业,连郑平亚另投他师,元真子也任由他去,心中对这弟子却仍有一丝关爱;而自己呢?想及此赵平予不由苦笑,原本以武功和排行,玄元门未来的掌门之位该当是自己负责,可因为郑平亚和自己不合,为免阋墙之祸,元真子只能让自己在外流浪,另外收弟子从头开始教导,若非有玉真子在旁协助,恐怕以元真子一人之力,要撑起整个玄元门着实不易哩!此间事了后,也该是自己回去探探师父的时候了。
  走进了前厅,只见绛雪活像是椅子上生了刺,一点都坐不住,在那儿直转圈圈,看见赵平予进来,活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来救援的船,差点儿就要扑在他怀里。
  “怎么了?”
  “是…是姐姐…”
  急的脸儿通红,彷彿要哭出来似的,绛雪的声音又快又急,“听到二师兄出了事,活活气死了尚前辈,现下给梁前辈他们禁在庄中,姐姐立刻就想前去湘园山庄救人,连管长老都阻不住。现在是管长老说湘园山庄因此声势大衰,此事关乎附近一带各门派的势力起落,与本帮习习相关,因此联同四长老会议决定尔后本帮行止,姐姐身为帮主自然得留下来主持,可这样也挡不住姐姐多少时候,管长老说姐姐这次恐怕非去不可,四大长老偏又不好出面,如果师弟你肯帮一把忙,或许还能护着姐姐全身而退…”

  “原来如此。”
  接了话的不是赵平予,而是换好了衣裳,从里头出来的柳凝霜,声音中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若非她看得出此刻的绛雪急如星火,受不得刺激,恐怕还会有更狠的话出口。
  当日柳凝霜被郑平亚暗算过一回,虽说事后被赵平予温柔抚慰,无边无际的温柔让柳凝霜心都化了,何况因着那回的玷污为契机,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柳凝霜甚至抛开一切,自堕身份成为赵平予的性奴,在床笫间完全放怀,任由赵平予恣意爱怜,那滋味远教之前的相思还要甜蜜百倍,令柳凝霜沉醉其中,但对郑平亚的怒火却仍是挥之不去,若非顾着赵平予的面子,听到郑平亚落难的消息,柳凝霜可真想落井下石一番。
  见赵平予神色尴尬,夹在怒火正旺的柳凝霜和满脸恳求之色的绛雪中间,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雪青仪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柳凝霜肩头,安抚了她一下,这才开口,“平予你的好师姐可不会听人劝的,这回不去也不行。不如这样吧!洁芸有了身子,不能没人照应,凝霜、明雪和明玉就留下来照顾,青仪和平予同绛雪一起回排帮,安排一下该怎么处置。如果…如果人救出来,也得安排个安置的地方,是不是?”
  “嗯…”
  若不是雪青仪圆场,光听到柳凝霜接话的语气,绛雪已不由一窒,想到郑平亚与赵平予着实不合,连着柳凝霜似都受过其害,芳心忐忑,可真怕赵平予记恨不肯去,纤手直牵着这师弟的衣袖不敢放,直到此时绛雪一口气才松了开来,“绛雪知道,必会好好安排…”…
  想到昨夜之事,赵平予不由轻叹了口气,他与雪青仪急到连觉都没得睡,直接与绛雪快马赶至排帮总舵,连夜接日地将计画排好,忙不迭地赶了过来。不过这也难怪绛仙心急,一来郑平亚在她心头始终盘据个重要的位置,怎么也割舍不开;二来梁虹琦与元松这回可是铁了心,这么重大的事竟是压的紧紧实实,都已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到现在近在咫尺的排帮才得到消息,显然湘园山庄是绝不容许郑平亚逃出去,若非有雪青仪压阵,将看顾郑平亚的高手无声无息间制倒,光靠他和绛仙两人,只怕连摸都摸不进来呢!
  “谢谢你,青仪…”
  “如果要谢的话…”
  娇躯伏在赵平予背上,背心处那两团软滑的触感,令赵平予不由心跳加速,雪青仪那两朵美峰他虽已不知玩弄了多少次,这样触及仍有着无比新鲜美妙的感觉,“那就排个六七天的空,青仪要你精锐尽出,让青仪享受到女人最完美的幸福…行不行?”
  “美人有命,平予岂敢不从?”
  “不是美人的命令…你又忘了?”
  “是是…”
  大着胆子,一手轻捏着雪青仪娇嫩酥滑的脸颊,“主人当然会努力调教仪奴…”
  “这样…这样才好…”
  似是很享受被赵平予这样揉捏的感觉,雪青仪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里面似乎…太久了一点…”
  “是啊!”
  轻轻地将雪青仪拉到自己怀里,赵平予一边望向郑平亚的房间,绛仙进去已经好一会儿了,却到现在还没把人弄出来,若非心知郑平亚与自己的芥蒂早已深固心头,要消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自己若在郑平亚面前出现,搞不好原来可以轻松达成的事还要费一番周折,赵平予早想钻进去,赶快救了人就走。据他们的调查,湘园山庄虽说人力已不若鼎盛之时,留下来的人却也不算太少,此处又是庄主起居重地,巡查的人员再过得片刻恐就要巡到此处了,虽说大不了他们再把来人制倒一次,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出岔,所谓“夜长梦多”啊!
  自从就任排帮帮主后,绛仙的武功受四大长老调教,与当日在玄元门时已不可同日而语,虽与郑平亚或赵平予还有一段距离,也算得一方高手了,照说郑平亚房内没有其余人在,便是里头的郑平亚受了什么禁制或捆缚,绛仙现下也该救出人来了,怎么还会拖上这么久呢?
  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与雪青仪交换了个眼色,赵平予已飞身而下,从郑平亚房外鬼鬼祟祟地瞧了进去,只见郑平亚一身黄衫,打扮的不甚齐整,却丝毫没有整理的意思,对在旁急的跳脚的绛仙只是摇头,“…平亚终是山庄庄主,好好一个局面给平亚弄成了这个样子,无论如何平亚也得负起责任,绝不能一走了之。好师妹,你回去吧!平亚要留下来,绝不会走的。”
  “可…可是…师兄,”
  急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绛仙在郑平亚身旁团团转,却怎么也劝不了固执的郑平亚,“他们连你武功都禁了,只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把你软禁在这里,一辈子都不想放你出去,难道你…你真想被元松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踩在脚底下吗?”
  “元松…啊,”
  听到元松的名字,一直表现平静的郑平亚似有些心动,“这人确实麻烦…”
  “何止麻烦而已,”
  好不容易见郑平亚有心动的样儿,绛仙忙不迭地话儿出口,又急又快,“他是师兄你带出来最老资格的人,若不是师兄你信用他,元松那能在湘园山庄里头当到总管?可一旦你出事,这人却是第一个把你出卖的人。师兄你就算想负庄主责任,也不能任此人四处胡作非为啊!”
  其实绛仙还有话没说完,自从郑平亚不再管理湘园山庄内事之后,庄中虽名为梁虹琦等人为主,但一些对外交涉的琐事,却全都由元松总揽,原本从赵平予在江上击退郑平亚后,湘园山庄与排帮稍微缓和了些的关系,现在又陷入了紧张,也因为连四长老都对湘园山庄重复颐指气使的态度不满,深入调查湘园山庄的情报,才知郑平亚现在被软禁的消息。虽说依管桓的分析,元松之所以愈发高压,为的只是虚张声势,让人不以为湘园山庄内有大乱,势力大逊,但这元松的做法也未免太过离谱了,简直就像想趁机大捞一笔般,不过这种话儿可也不是能和郑平亚说的事。
  “此人奸险还不止此,”
  摇了摇头,郑平亚表面虽还平静,但光从他双拳紧握,便看得出郑平亚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平和,“这些日子平亚仔细回想,才发现此人的阴险,恐怕不在天门那“幻影邪尊”阴京常之下…”
  “阴险?怎么说?”
  “师妹你可知道,此处原就是山庄故址…”
  闭上了眼睛,郑平亚似又回想起当日之事,“那时平亚还小,因为先父与众位叔伯参加武林大会,平亚一时贪玩而跑了出去,在林子里迷了路,直到过了两三天才回到庄里,却没想到短短数日之间,山庄已被阴京常全盘覆灭…”
  “嗯…”
  这事其实绛仙也知道,若非那时阴京常急於回师伏击湘园山庄回援的高手们,没有仔细搜寻,恐怕郑平亚也没有机会站在这儿了。
  “当平亚重立湘园山庄的时候,元松便回来了,还殷勤地协助平亚重建山庄,包括原先平亚房内的那条地道,也是元松指给平亚知道的…”
  听到此处,绛仙可不敢接腔,在外头的赵平予就算在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巡查人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里头,可雪青仪何等人物?郑平亚的话恐怕她听的一清二楚,而湘园山庄的地道,便是当日拘住柳凝霜的所在,柳凝霜之事绛仙也略知一二,心知赵平予对此事不能说没有芥蒂,若他给勾起了心头火,不肯出力救人,光凭绛仙一人可没法带着郑平亚离开湘园山庄呀!
  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郑平亚的声音极其缓慢,“现在平亚仔细想想,才发觉不对,既然有这么一条地道在,照说便是山庄惨遭灭门,先母和庄中一些重要人员,应该也可全身而退,怎么会只剩下元松一人能逃出生天?回头想想,恐怕是因为元松最先躲进了秘道,将入口反锁,才使湘园山庄的妇孺无法逃脱,其中甚至还…还包括了平亚的生母,当时的庄主夫人…”
  “原…原来如此…”
  听到郑平亚的猜估,绛仙心下一震,虽说为着这阵子受到湘园山庄的压力,绛仙对元松颇有怨言,但若非郑平亚提点,她还想像不到,这老头竟还是个如此阴沉狠毒的人物,为了一己安全,连主母都牺牲,亏他事后还有脸回到湘园山庄,心安理得的当他的大总管!想到以前几次见面,元松那看似温和谦卑,甚至有些逢迎的模样,绛仙不由心下发凉。
  “既…既然这样…”
  好不容易,绛仙才开了口,“那师兄你更要想办法逃出去,解了体内禁制,才能报这个大仇啊…”
  “不了…”
  叹了口气,郑平亚低下了头,似再没了以往精干的模样,颓然的整个人活像是再没办法振作了,“平亚一错再错,已无颜再出,好师妹,就让平亚老死在这里吧!报仇的事…能不能麻烦师妹你帮个忙?若是不能也就算了,就当平亚完全没发现这件事吧!”
  “会不会太颓废了一点?”
  听到此时,赵平予再也忍不住,虽说自己也不是个积极振作的人,但听到向来刚愎强硬的郑平亚,此刻竟是如此软弱,连杀母大仇都想放弃,忍不住就发了话。
  “是你啊!”
  看到赵平予走了进来,郑平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冷冷地声音传了出来,“柳凝霜想必是给你救走的…她在床上的滋味如何?”
  眉头微微一动,听郑平亚提到柳凝霜之事,赵平予心下虽是恚怒,更多的却是悲怜,显然郑平亚已是颓软至极,甚至不想求生,出言撩拨自己,怕是想自己一怒之下给他个痛快。
  见赵平予毫无反应,郑平亚微一咋舌,“好不容易有机会对付我,你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你还是不是男人?连打落水狗都不敢吗?”
  听郑平亚这句话,更坚定了赵平予心中所想,只是胸中却不由有疑,以郑平亚这般硬性的人,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致软弱至此?“我是不是男人凝霜知道就好…至於你嘛,我倒真想把你带出去后,交给女人处置算了。”
  没想到怎么撩都撩不起他的火,想到自己当日对柳凝霜几番作为,落到她手上恐怕连痛快而死都不可得,郑平亚一声喟叹,对这一直以来自己看不起的师弟,此刻的郑平亚竟似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难得你过来,可惜现在平亚没得招待你了…”
  “那就让师姐来招待你吧!”
  听的心下出火,若非绛仙在旁,赵平予可真想一拳下去,这人现在的模样,实在太不像样子,加上想到此人对柳凝霜种种无礼,赵平予真有一肚子火想发在他身上,只是现在实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只见赵平予迅捷无伦地闪身到郑平亚身后,伸手封住了郑平亚几处大穴,一个大布袋当头罩下,已将郑平亚整个人包了进去。
  捆好了袋口之后,将郑平亚整个人扛到了肩上,对着绛仙微微苦笑,赵平予早就知道,自己此来就是做苦工的命,“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先走,到时候再想办法劝他。”
  “也只好这样了。”
  扛了个大袋子冲了出来,与绛仙才刚跃到雪青仪身旁的树枝上头,赵平予已听到湘园山庄中警号大作,似有不少人马正向此处冲来。
  “怎么了?”
  “多半是郑庄主身上有什么机关,一离房便引发了庄中警报。”
  微一皱眉,雪青仪拉起了面巾,掩住了脸,一边示意两人也这样做,“快些走吧!由青仪断后,你们只顾冲出去就是。”
  不想再多说下去,一方面因为此时此刻,确实不是多话的时候,一方面也因为雪青仪耳目之灵远胜二人,光靠耳闻便听得出来,郑平亚体内气息诡异,恐怕不只内力受制而已,若不早离此地,只怕还有波折。
  “小心…”
  只说的出这句话了,赵平予也知道,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三人中只有自己是男人,揹负重物的任务只可能留给自己,何况以武功而论,现下的湘园山庄中,能留下雪青仪的人怕是一个也没有,若不是听说梁虹琦有事出外,不在庄中,他们可还不会选今夜救人呢!
  一来三人身法都快,二来现在湘园山庄中高手不多,三人直冲到湘园山庄门外数里,都还没遇到像样的阻拦,少数几起阻滞,在雪青仪手下都没走过三招,负着郑平亚的赵平予和绛仙根本还没拉开距离,雪青仪已赶了上来,简直是片刻都没耗掉,赵平予不由暗叹,湘园山庄当真衰颓如斯,竟连个像样的阻挡都做不到了。
  突地,前头的绛仙脚步一滞,赵平予猛地收步,险些没撞上急停的绛仙后背,这才发觉前头一个大汉鬚发皆张,手中百斤定山戟稳稳地定在地上,彷彿狂风暴雨都不能令他脚步移动分毫,赵平予微一咋舌,烂船还有三寸钉,没想到“铁臂神”骆飞鹰竟会守在出庄要道,以此人身登风云录高手的地位武功,入湘园山庄救人者若没有同登风云录的高手压阵,要救人只怕大是不易。
  但若被他阻在此处,等后头湘园山庄的援兵上来,就更没办法退了。虽说救人看似轻巧容易,但赵平予心知那是因为湘园山庄久张必弛,紧张防备了许久难免人心松弛,才被自己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湘园山庄中人定下心来整理队伍,穷追而来,要全身而退可是难上加难。
  本来在来此之前,赵平予也曾设想过,若万不得已非要和骆飞鹰动手时该怎么办?绛仙的武功是绝对不够看的,自己得带着郑平亚,对付此人该是雪青仪的责任。但他事先可没想到,骆飞鹰竟会守在这险要之处,雪青仪的武功虽说可胜骆飞鹰一筹,但以她的武功路子,却不适合当面与骆飞鹰手中的百斤定山戟硬干,说到硬碰硬的打法…看来非得自己出手不可。
  心意既定,赵平予用力一扔,将肩上的布袋抛向骆飞鹰上方,空出的手已抽出了长剑,一声清啸间剑光流转,已与骆飞鹰手中挥舞的风雨不透的百斤定山戟交了十余招,只听得一声金铁交触声长长响起,这十来招的声音竟连断都来不及断,组成了长长的一声。
  见赵平予与骆飞鹰交上了手,绛仙正不知该援手还是该去接住郑平亚,背后已给雪青仪轻推了一把,身不由己间已化做一道黑影,从战圈旁掠过,正好与从另一边飘过的雪青仪会合。
  没想到一试之下,来人武功竟不弱於己,骆飞鹰抖擞精神,挺过了来人一轮急攻后,缓出手来正要反击,只听得身后风响,显有暗器急袭背心,光听这劲风,发暗器之人的功力怕也不输自己多少,给这两人夹击之下,恐怕不过三十招自己便要掉命,虽说已听到蓝洁茵和蓝玉萍的声音,明知只要撑得十数招,庄中高手便到,但骆飞鹰仍只能先退开要道,重组攻势。
  眼见骆飞鹰让了开来,赵平予心中暗吁了一口气,身形不停,已从骆飞鹰让出的空隙钻了过去。方才接招虽只一瞬,但他手上已感觉出来,若非自己一见他出现便抛出郑平亚,引开了骆飞鹰几分注意力,加上自己攻势发动极快,只怕还没法吸住骆飞鹰,让雪青仪和绛仙有机会绕到骆飞鹰身后去;而自己明明是主攻的一方,又在开头转掉了对方几分注意力,算是佔了些许优势,却仍让骆飞鹰有机会转守为攻,显然自己的武功,较之这风云录高手,还是略逊一筹。
  虽说己方援兵已近,但光看到这三人轻功如此迅捷,显然内力深厚,自己的轻功又是较弱的一环,眼见三人逃之夭夭,自己追之莫及,骆飞鹰也只能叹出一口气,准备回庄再讨论该怎么处置这事儿。
  没想到郑平亚身后竟还有这股势力,三个蒙面人中看得出有两个是女子,也还罢了,与自己交手那男子出手迅捷、内力浑厚,已臻一流高手境界,只是经验还嫩,看得出与人交手的经验不多,招式转换之间犹有破绽可用,不然以方才此人佔了先机,自己要扳回局面可真不容易啊!骆飞鹰气的将手中百斤定山戟在地上掼出了火星,从那次的事儿之后,自己等人的运道真是愈来愈不顺了,连软禁着的郑平亚都会走脱,还捎带如此高手出来,后续的麻烦可还有得伤神呢!
  好不容易带着郑平亚出来,可真正的问题现在才出来呢!与留在半路接应自己的项明雪会合后,赵平予可伤透了脑筋,接下来该怎么藏郑平亚才行?
  虽说湘园山庄盛况已去,但梁虹琦和骆飞鹰在江湖中仍有赫赫威名,郑平亚逃离山庄,接下来必给两人联名追讨,要让他继续在江湖中行走显然是不行的;可排帮一来久被湘园山庄排挤,要让郑平亚藏在排帮里头,便有绛仙担保也过不了四大长老那一关,二来绛仙与郑平亚曾有同门之谊,她又是排帮帮主,此时郑平亚失踪,要湘园山庄不怀疑在排帮头上,可是难上加难呢!
  但若要藏在赵平予此刻的隐身之处,别说赵平予自己都受不了和这师兄朝夕相处,郑平亚和柳凝霜的樑子实在太深了,连绛仙都不敢放心把郑平亚放在赵平予身边。
  “那…将他带回去玄元门如何?”
  见赵平予伤透了脑筋,连绛仙在把人救出来的兴奋劲过去后,也开始动脑了,郑平亚却是闭目垂首,彷彿已睡得熟了,一幅外事全然不萦於心的模样,项明雪不由窝火,师父与这郑平亚之间的事她或明或暗也知道一些,若非看在赵平予面上,她可真想一剑先杀了这人,如果能将他远远丢回玄元门,至少可以来个眼不见为静。
  “不成不成,”
  头摇的像个搏浪鼓,赵平予叹了口气,声音都放轻了些,“师父外和内刚,师兄这回的事师父恐怕受不了,本来师兄已拜在尚前辈门下,师父再气也没得发作,现在若我们将师兄带回玄元门,恐怕师父会不顾一切,先清理了门户再说。”
  “这也是…”
  绛仙点了点头,元真子和玉真子的脾气性格,她只怕比赵平予还要清楚。本来因着郑平亚身负复仇重任,元真子虽然将他抚养长大,教他识字传他武功,却是一开始就没把郑平亚当成将来守住玄元门基业之人,是以当郑平亚大违武林道义,连说都不说一声便另拜尚光弘为师之时,心中早有准备的元真子也没多说什么,就把他放给尚光弘了。可将近二十来的养育,说不关心这弟子就是假的了,这回郑平亚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若给元真子知道,那气恐怕绝不下於活活气死的尚光弘。
  “那怎么办?”
  肩膀一耸,项明雪望向了一语不发的雪青仪,可后者却一点建议也没有,只是等着赵平予等人讨论出个结论,“好不容易把人弄了出来,总不能就这样丢在路旁不管吧?”
  “一时之间也没其他办法了,”
  咬了咬牙,绛仙也知赵平予帮自己到这儿已是仁至义尽,蓝洁芸已有身孕,柳凝霜与郑平亚的樑子要解恐怕不易,连带着项家姐妹对郑平亚也是心怀不忿,接下来的问题确实不好教他再费心了,“前头沙帮主在外面的庄子还有几个,绛仙就先把师兄带到那边去安置吧!先由绛仙和妹子处理,接下来…后头的事恐怕还得让四大长老想办法…”
  回到了家中,赵平予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没把个大麻烦带回来,虽说柳凝霜对郑平亚怒火难消,可只要两人不见面,柳凝霜总还看在自己面上,多半不会去主动找他麻烦,最多是自己晚上再加把劲,努力一下消消柳凝霜满肚子的火气。这方面可千万大意不得,自己的妻子们中两个是柳凝霜徒弟,连蓝洁芸都和柳凝霜有些关系,若是弄火了她,赵平予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
  只是这也不过是暂时措施,一来郑平亚之事关乎湘园山庄颜面,梁虹琦和骆飞鹰等人虽不愿将此事抖露出来,私底下的追查却是少不了的,以绛仙和郑平亚的关系,要他们不怀疑到排帮头上去,可是难上加难;二来排帮中人对郑平亚的观感怕是坏的居多,只要郑平亚还在绛仙翼护之下,就绝难瞒过排帮中人,要自己放心可不容易啊!
  心中纵是千万思绪,进了门的赵平予可不敢有所表露,光只是这回出去救援郑平亚,柳凝霜的神色已是不大好看,若自己再表明了对於协助郑平亚落脚之事的关心,只怕柳凝霜心气不爽之下,要安抚可要花上好大心力。上回天山顶为了柳凝霜留下来与郑平亚周旋之事自己惹的蓝洁芸大为震怒,河东狮吼差点让赵平予哭出来,之后赵平予就把惹这些女人生气当做是绝不能轻触的逆麟,这回的事恐怕比上次还要严重,可绝不能掉以轻心啊!
  轻轻搂着柳凝霜的纤腰,光从她娇躯的僵硬,赵平予便是心下一个咯蹬,显然柳凝霜表面不说,心下对这次之事着实介意,偏又把怒火闷在心里不说,僵着的气氛可不好处理。
  “回房里继续吧!”
  见两人僵在那儿,雪青仪微微一笑,使个眼色让项明玉把蓝洁芸搀了进去,伸手轻轻地羞了羞柳凝霜的嫩颊,“记不记得霜奴说过,无论何时何地,都渴望着主人的宠爱?这回仪奴不多事,就让主人好好疼惜霜奴一回,主人可千万别留手,要把霜奴的气都发泄掉才算数…”
  “姐姐…”
  没想到雪青仪竟说的这般露骨,柳凝霜俏脸一红,赵平予的搂抱登时显得力道万钧,搂的她整个人都一软。虽说已心甘情愿地成为赵平予的性奴,可她好歹还是项家姐妹的师父,床笫之间虽是尽情放浪,甚至给两姐妹用那双头龙“轮奸”了好几回,可不在床上的时候,自己总还要保着师父的脸面,可现在雪青仪却当着项明雪的面,要自己承认想被赵平予尽情宠爱,脸面犹嫩的柳凝霜那受得起?
  可更教柳凝霜娇羞莫名的是,给雪青仪这样露骨的挑逗,自己腹下竟有种火热正待爆发,果然在这段日子的调教下来,自己当真身心都成了赵平予的性奴,光想到要和这主人行云佈雨,那强烈的性欲便涌了起来,她娇滴滴地望了一眼在旁边还保着三分矜持的项明雪,嫣然一笑,“姐姐好坏…说的霜奴这样…雪儿也一起过来,今儿霜奴真的…真的很飢渴…要主人和雪儿轮到…轮到霜奴晕死过去才…才行…否则霜奴不会满足的…”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手段,心中半喜还惊,赵平予一手拉过想逃却迈不开脚步的项明雪,一边望向雪青仪。说句实在话,在自己的女人当中,在床上功夫最好的,就是这神态最为圣洁无伦的雪青仪,显然“淫杀千里命七天”弄过的女人,果非凡品,虽说自己床笫淫战功夫高明,但加上雪青仪的话,要满足三女,对自己而言也是件吃力的事儿,可要放过她嘛…又心有不甘啊!
  “今儿仪奴就不加入了…”
  闻絃歌而知雅意,雪青仪笑了笑,摆了摆手,轻轻在项明雪的脸上捏了一把,缓缓起身离开,“好雪儿要知道,今天你得和主人通力合作,弄到霜奴真的舒服才行…可别让她爽死一两次而已…没弄到霜奴到明儿还起不了身…怕霜奴的气可泄不完全的…”
  “平予知道…”
  邪邪地笑了笑,伴着柳凝霜软语呻吟,厅中的赵平予心下大爽,也不知是柳凝霜的身子愈来愈敏感,还是自己的挑逗功夫愈来愈厉害,光只是现在探手入衣,揉玩着柳凝霜那两朵早已贲张的红梅,已勾的柳凝霜的呻吟声愈来愈软。欲火大盛的赵平予抱起二女,在柳凝霜耳上轻轻地咬了几口,咬的柳凝霜媚眼如丝,差点站不稳了,“待会我要和雪儿一起…轮奸我美丽可爱的好霜奴…看看霜奴第一回泄…会泄在主人手上还是雪儿手上…雪儿也要加油喔!”
  “那…那是当然…”
  见柳凝霜幸福的像要醉了一般,项明雪也放下了心,和着赵平予一同打趣着师父,“雪儿会让师父毫不后悔…收了雪儿这么个好徒弟…不如在这儿就弄了如何?”
  “雪儿你坏…啊…主人…不可以啊…”
  羞的脸儿红透,可发软的双手实是阻不住赵平予的手了,何况连项明雪也来为虎作伥,不一会儿柳凝霜已给剥个光溜溜,便不想在大厅里便给赵平予上也不可得,“求…唔…求求你…主人…好雪儿…别在这儿…到…到里头去…”
  “不…就在这儿…”
  见柳凝霜害羞的模样如此娇媚可爱,赵平予不由雄风大振,他坐到了椅上,将柳凝霜搂过怀中,开始大展手段起来。“我就在这儿玩我可爱的小霜奴…好雪儿,你也准备一下…待会儿就要换你接手了…”
  “这怎么行…”
  微嘟着小嘴儿,看着柳凝霜混着求救和欣然的眼神,项明雪心下暗笑,决定来个致命一击,一边快手快脚地褪去衣裙,一边从身后柜内取出双头龙,丁香轻吐着慢慢将那宝贝润滑,看的柳凝霜芳心骚然,心知这下可是在劫难逃了,“以平予你的功夫…师父没两下就要丢身子了…好平予…让雪儿先干师父吧…大不了…大不了雪儿待会也让你…在这儿奸个过瘾…”
  “那不好啊…”
  双手毫不放松地玩弄着柳凝霜的娇躯,逗着柳凝霜也不管徒儿在旁了,娇声呻吟间尽是心花怒放的妩媚,“今天我和雪儿都要集中火力…只玩师父…每一下都只插师父…插到师父心坎里头…好霜奴…你说是不是…”
  “嗯…那当然…”
  被玩弄的媚火四射,口乾舌躁的柳凝霜什么也不管了,她早已体会过,这样放浪之下,接踵而来的便是那笔墨难以形容的无限快乐,她双手搂住赵平予和项明雪的颈子,主动送上了香吻…
  走了出门,雪青仪微微一叹,柳凝霜虽对郑平亚怒火难消,但她若知道郑平亚现在的状况,也不知是否还恨的起来。在将郑平亚带出来后,雪青仪曾试过他脉象,只告诉赵平予此人功力被制,恐怕要静养许久才能恢复,可真正最毒辣的一部份,却是已经无法解救了。
  不过这也是郑平亚好色累事,他体内所中之毒制压功力为辅,却是以破坏情欲为主,雪青仪一试便知,郑平亚体内之毒最主要的药效已然发挥,将他的下体破坏的极为强烈,除非有灵丹妙药相助,否则此人一辈子都再难振雄风,只能做个活太监。看来郑平亚也知道这件事,在雪青仪为他试脉之时,拚了命地打眼色恳求雪青仪别泄露出来,显然若将此事外泄,对郑平亚的打击怕是比死还大。
  不过这招来得甚奇,也不知是元松搞鬼,还是梁虹琦等人对症下药,乾脆将郑平亚身上最累事的一个问题就此解决。知道这才是郑平亚心中最深的心病,不过雪青仪对此人绝无好感,倒也不想帮他到这份上,明儿个将此事告知柳凝霜,想必可以将这好妹子心上最深的纠结去掉大半。
  一手枕在脑侧,赵平予微带笑意地看着趴伏身畔的赤裸美人儿,此刻的雪青仪眉眼含春,脸上尽是纵情云雨后无比满足的神态,皙白的肌肤上酡红未褪,薄薄的一层汗映得香肌雪肤犹似泛着光一般。房内四周痕迹遍佈,显然雪青仪才刚刚在这房内享受过不知多少次男女欢娱。
  空着的手轻轻贴到了雪青仪背后,着手处那柔嫩软滑的触感,让赵平予不由爱不释手,那手轻轻地顺着雪青仪背心缓缓而下,慢慢溜到了尾椎处,只觉手下佳人微微一颤,显然这位置太过靠近她才被男人尽情享用过的部位,此刻犹是敏感异常,着实经不住男人动手。
  “还来吗,主人?”
  原本闭着的美眸轻启,雪青仪嘴角泛起了一丝甜蜜,她微微挺腰,双腿轻开,股间着实灾情惨重,幽谷口处微微红肿,还不住轻吐着一丝白沫,幽谷当中连受了几回男人的劲射,充实的不可思议,到现在还不住向外满溢,真难想像雪青仪竟似还有胃口,“不用担心…仪奴很舒服的…主人这么温柔,又这么强硬…弄的仪奴心满意足…好想爽死在主人手上…”
  “是吗?”
  故意在雪青仪尾椎上点了几下,刺的雪青仪玉腿再开,轻吟声中又一股滑腻春泉鼓涌而出,他指头轻掬了几丝黏腻,伸到雪青仪眼前,看着雪青仪又羞又喜地轻吐香舌,满足地将他手上沾着的汁水饮尽,眼儿带着些许朦胧,微微撑起的娇躯之下,那两朵才刚在赵平予手上尽情绽开的蓓蕾犹自艳红饱满,显然还在期盼着男人的把玩,那模样看得赵平予才刚发泄过的欲火差点又烧了起来,这雪青仪着实是绝代尤物,顾盼之间都令男人不由涌起交合的欲望。
  轻轻吁了一口气,将心思从雪青仪那诱人已极的胴体上移开。雪青仪与柳凝霜各有各的魅力,都是让男人得到之后绝不肯放手的绝色美女,只是柳凝霜比之雪青仪太不济事,现在的她极易在男人身下高氵朝,泄身之后那娇慵无力的模样,令男人不由得又涌起了再接再厉的意志,每次赵平予总爱将柳凝霜连番宠爱,到真正满足完事的当儿,柳凝霜总是爽的气若游丝,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可那弱质纤纤的外表,却总能完完全全地撑持过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淫欲要求。
  “不要瞒着我,青仪心里究竟有什么事?”
  将额头贴到了雪青仪额上,感觉这美女幽馥的体香,赵平予心中一阵黯然。这几日来雪青仪活像是中了什么烈性春药一般,在床上索求无度,便大白天也将他勾引进房,就连赵平予这样长力的男子,都差点吃不消她,偏生存心勾引男人的雪青仪是如此魅力无穷,只要还是男人就不可能忍得住不在她身上旦旦而伐,赵平予虽心知雪青仪或有心事,却是直到体力几近泄尽的现在,才有办法空出心来问这问题。
  “不是件好事…”
  眼儿微润,显然赵平予一转开心思,雪青仪也察觉到了,她轻轻地搂上赵平予的腰,在他胸口轻轻印下一吻,“青仪想…想离开你了…”
  “这…”
  全没想到雪青仪会说出这句话,犹似晴天霹雳,赵平予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你的错…”
  朦胧欲醉的眼儿飘在赵平予身上,雪青仪纤指挪移,竟又移到了赵平予才刚发泄数回,现正歇息着的肉棒上去,轻抚爱怜,就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似的,“湘园山庄势力重挫,十数年内休想再起…可是…可是青仪却又想起了…想起了他的仇…现在所剩惟一的仇家…就只有你的好师尊了…”
  虽知雪青仪心中仍留着“淫杀千里命七天”的位置,但自从她成为自己的性奴之后,赵平予对她爱宠备至,却没想到在她心中,当日之仇仍然无法抹灭,“可是…”
  “别劝…”
  手上微微用力,捏的赵平予一阵抽搐,要害落在人手上,这下子赵平予可不敢多话了,“青仪想要找他报仇…如果平予一定要拦的话…只剩下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自然是…自然是床上的方法…”
  嘴上浮起一丝诡笑,雪青仪纤手轻揉,手法轻柔灵巧,让赵平予的血气又慢慢向着肉棒集中,“你若和她们联手…将青仪轮奸的下不了床…青仪自然报不了仇…可你也要小心,只要青仪有办法下床…你们就阻不住青仪了…”
  “青仪…你…”
  “别多说话…”
  纤手揉动不休,雪青仪媚笑着俯下身去,樱桃小口微张,将赵平予的肉棒噙在口中,慢慢鼓动香舌,开始啜吸起来,声音闷闷地传开,“平予你好好休息…这回让青仪主动…让青仪好生…好生服侍你…感谢你让…让青仪享受身为女人的乐趣…青仪爱你…无论身心的每一寸都是主人的…都想要被…被主人尽情怜爱疼惜…便是硬来…也让青仪心满意足的厉害…”
  看完放在案上的战书,阴京常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门内之事正自千头万绪,没想到现在又跑一份麻烦出来。
  “怎么了?”
  快手快脚地把桌案上的公文处理完,杨逖凑过脸来,看到了信中内容,不由哈哈一笑,“真是有胆,雪青仪竟然敢挑战风雪录之首的“幻影邪尊”师兄,你大可放心,雪青仪当年不敢参加风云会,现在也绝不是你的对手,包保你能手到擒来,说不定还可以用她来挟制峨嵋门下,若让纪蕙心与峨嵋派受本门号令,天门东山再起之路不远矣!”

  “少在那儿得意忘形!”
  微微摇了摇头,阴京常叹了口气,说起来最近着实诸事不顺,自己叹的气可是愈来愈多了。
  “怎么?师兄不想擒雪青仪到手?”
  虽说不像以往那般色欲薰心,典型的有了女人就忘了一切,但据说雪青仪也是与柳凝霜各擅胜场的绝色美女,要杨逖不心痒都很难,见阴京常竟似不想出战,自是难保失望之色,偏生杨逖也有自知之明,若是阴京常不出手,换了自己的武功,虽说较当年已是大有长进,可要擒雪青仪…除非雪青仪自己想落在天门手里才成。
  “也要擒得住才成。”
  见杨逖一脸茫然,阴京常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自从天门重创之后,这师弟稍戒女色,也着实用心在练武和门内事务上头,现在的他已渐渐有了天门之主的架势,只是他行走江湖的经验实在不够,见识尤需锻炼,未免小覤了天下高手,“当年风云会虽是高手云集,但没有出场的人,未必就是武功逊色之辈,尤其雪青仪一身“慈航诀”功力已臻大成,武功之高只怕不弱於文仲宣,这一战对京常而言,未必那么容易佔得到上风。”
  “真的假的?”
  话不由脱口而出,出了口杨逖才发现自己失礼,文仲宣落崖前的那一战,杨逖虽未眼见,但以天门的情报蒐集,对当日之事也了解个七七八八,文仲宣身受致命重伤,又护着爱子且战且走,在体力耗损殆尽之下,还能以一人之力,打的尚光弘为首的联军高手们七颠八倒,直到无人敢应战才高笑落崖,比之杨乾还要威风八面,若雪青仪武功真的不输文仲宣,那阴京常这一仗还真是不小心不行,“可那雪青仪一介女流,武功不可能比柳掌门还高吧?”
  “雪青仪武功会输柳掌门?你这话传出去可要闹笑话了,”
  摇了摇头,对杨逖的眼光阴京常着实不敢苟同,“若你有机会去问柳掌门,只怕她也不会自以为能胜雪青仪,峨嵋派“慈航诀”属佛门功法,与寻常武功门道大不相同,是以峨嵋门人武功高下差距极远,但雪青仪抓到了门道,一身武功高绝。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武功到了她这种程度,相较的不只是招式内力高低,彼此路数生剋之理,也是决胜负的重要关键。”
  手按着太阳穴,阴京常看着那战书,真希望这战书赶快消失不见,““慈航诀”的功夫我虽从未见过,但既是佛门功法,该当也属明心见性之类,性子上正剋制我的“幻影身法”这一战…可麻烦了。”
  “那…怎么办?”
  没想到“幻影邪尊”阴京常竟无必胜之数,而且若照他的说法,以武功生剋之论,说不定阴京常还会输予她,杨逖可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可还没自信去面对天门之外虎视耽耽的强敌,现在的阴京常,是天门中人的主心骨,可万万不能有所闪失,“若师兄无必胜之望,不如…不如我们避战如何?这是为了天门的前途,不可徒争一日短长…”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要避战也有所不能,”
  闭上了眼睛,似在考虑着什么,“这战书是直接放在迭云塔中的,显然雪青仪已知道本门所在,至少也对此有所察觉,若京常避战不出,难保这女人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现下局势混沌,可不能又出状况啊!”
  “这样…”
  已经真正在做事了,杨逖也非笨人,给阴京常一点就通,雪青仪既知道要怎么把战书送到阴京常手上,显然她也晓得本门中人出入之所,仍是以迭云塔为主,现下好不容易天门的最强对手湘园山庄自惹其祸,声势大衰,若雪青仪乾脆将消息透给湘园山庄,难保梁虹琦等人不会再组一次对抗天门的联军,只要不是大败,至少能振湘园山庄声势,这一仗无论胜负如何,现在化暗为明与湘园山庄对干,对天门实是不利。
  “那…该怎么办才行?”
  “不用太担心,”
  阴京常微微苦笑,“虽说“慈航诀”天性剋制“幻影身法”但双方若是真打,胜负仍在五五之数,何况雪青仪给“淫杀千里命七天”搞过,说不成“慈航诀”功力还有几成剩下,男女之事对佛门功法而言可是绝大忌讳,这一战京常还佔了几分优势。”
  “何况就算京常败北又怎么样?”
  站起身来,拍了拍杨逖的肩膀,阴京常微微一笑,“天门还有你在,六识和十八军在你运用之下,要重振天门亦非难事,便是京常战败身亡,你也可以将天门延续下去,京常也有脸去见地下的师父了…”
  “师兄…”
  听阴京常这么说,杨逖吓得跳了起来,生死之事,这师兄怎么就这么不忌讳地宣之於口?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给阴京常堵了回去。
  “小逖你好好记住,生死之间极可畏也,但若无法看穿看破,你一世人也难大成,无论武功或是处事皆是如此,”
  看杨逖这般惊慌,阴京常微微皱眉,“世人皆有死,便是我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完成所有事情,接下来几日我要专心练武,其他的事你要好好担待。在决战之前,我会把门内的事务通通交代清楚,一些你原先不知道的事,也要通盘了解了。别这张脸,你现在是天门门主,也是复兴本朝的关键,这重担你原本就该挑起来的…”
  听了阴京常的话,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资料,杨逖眼睛愈瞪愈大,差点要从眼眶里暴出来,反观阴京常却是气定神闲,彷彿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义塾…这…这怎么可能?”
  捏了捏自己的脸,直到感觉到痛,杨逖才相信自己不在梦中,“原来…原来义塾根本就是本门所设?师兄你可…可真瞒的死紧…”
  “此事不能不秘密,否则便会失效,绝不能半途而废,”
  阴京常摇了摇头,“此事以往只有我和师父知道,就连副门主都蒙在鼓里,小逖你千万当心,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知道吗?”
  “是。”
  应了一声,杨逖仔细想了想,突地又振奋起来,“这样就好,本来我还怕本门剩下来的人实力不足,没法子争夺天下,现在有义塾为后盾,管他湘园山庄实力再怎么坚强,还不是手到擒来?…对了,师兄,为什么以前你不动用义塾的人力?二十年积累之下,义塾人力遍佈各地,若是本门登高一呼,别说湘园山庄了,就算少林派和朝廷,都可以举手而定…”
  “你想也不要这样想。”
  几乎是瞪着杨逖,阴京常一字一字地说出口来,看的杨逖不由畏缩,难得看到阴京常如此震怒,“本门争夺天下,只能用自己的势力,义塾之所以设置,确实有为本门训练人材的功能在,但最主要的用意,是在夺取天下后的治理。”
  “你以为攻夺天下不会有死伤?不会有颠沛流离?要避免这种情形,打完仗之后的治理就要跟着上去,那么多的城镇乡村,那么多的职位空缺,没有准备好接任的官员,后续要怎么办?我们要争的是整个天下,佔领那么多地方,一天没有人管理,战后失了管束的散兵游勇就能给你捣个四处大乱!到时候打下来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不能留下任何空隙让人破坏!打成一片焦土要花多少时间精力和人力去重建?若是不做好准备,便是夺了天下,你要如何?”
  “这…这个…”
  给阴京常一顿数落下来,杨逖登时张口结舌,他虽不认为自己可以顺顺当当地夺回天下,但心中对高明帝王的看法,也不过是明理纳谏、心怀苍生而已,那曾想过争夺天下的这些琐碎事?可他对阴京常向来服气,一想之下也即明白,要争夺天下,确实不能不管这些事情,毕竟自己不像当年文帝杨坚统一天下之前,已在北周朝廷建立了自己的强大势力,与那时相比,现下自己的后盾着实不足。
  “所以…义塾虽是本门的一大王牌,却不可轻易动用,”
  见杨逖给自己一段话说的一楞一楞,阴京常也知自己说重了,这些事毕竟是自己这样荜路蓝缕过来的人,才有切身的体会,也只有当年的杨乾,才知这准备的重要性,至於杨巨初嘛…就算解释给他听他也不懂,所以杨乾才会选择瞒着他,“不仅不能轻动,还要埋的极深,绝不能让对手有半点了解义塾与本门关系的可能性。所以义塾出来的人虽是千千万万,真正进入本门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其余人等都要等到本门已近全功-至少是取下了半个天下之后,才能让他们知道本门与义塾的牵连。”
  “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杨逖算是知道阴京常谋事之深,心头的疑惑也解了开来,若阴京常在义塾中发展了天门的势力,虽说天下事都逃不出天门耳目,至少不会有当日被联军摸到近处才晓得的事情,可事机漏泄的可能性也增加了,因此阴京常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根本就不动义塾这王牌,就是为了要在正式夺天下之时,让义塾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接下来…”
  将几十年来在天底下佈下的暗椿、伏笔全盘告知杨逖,只令他听的一楞一楞地,显是到现在,才知自己的身家究竟有多么丰厚,阴京常轻吁了口气,这决定虽是难下,却是迟早都得下的,“接下来到决战之前,我要闭关一段日子,从今天起,天门的一切完全由你接掌,除了与雪青仪的这一战,其余的事都不会再经过我这里,门主行事前请多加思虑,无论做任何决定,都先考虑后果,衡量轻重缓急、利害得失之后再做定论,毕竟以后门主的决定,不只关乎自身,更关乎本门存续兴废,与祖上遗愿,一子落错,满盘皆输,不可不慎之又慎。”
  “是…小逖晓得了。”
  见阴京常神色一凝,摇了摇头,显是不大满意自己的回答,杨逖心中一凛,想了一想,又偷眼望了望阴京常的神情,这才大着胆子出口,“本门主知道,以后行事必当谨慎。”
  “是…京常告退。”
  对着杨逖深深一躬,阴京常转身走了出去。
  缓缓地走在山路上头,一路上赵平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边是自己的师尊,一边是自己心爱的性奴,虽说儿女情长,总难免偏自己枕边人一些,但阴京常对他的影响已是根深蒂固,眼看着两人就快要生死一决,教赵平予的心情怎好得了?
  不过决战的正主儿,可不像赵平予这般心情低落,她一路上言笑晏晏,彷彿不是去决战,而是参加宴会一般,与她同行的柳凝霜也看开了,陪着雪青仪不时说笑,反倒是项明雪陪在赵平予身边,便知赵平予心情不佳,却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至於蓝洁芸呢?安心待产的她自是不能没有人陪,只不知自己还须旁人照看的项明玉究竟能不能照顾得了她?
  走到了平台处,眼见再上去一段路,便是约战的明露台,雪青仪停了下来,明艳的脸上泛起一丝甜蜜的微笑,“就到这儿好了,让青仪一个人上去。”
  “可是…”
  纤指轻点在赵平予嘴上,不让他再说下去,雪青仪摇了摇头,整个人贴进了赵平予怀中,重重地在他嘴上吻了一口,分开的时候脸上已泛起了晕红,“谢谢你,平予…让青仪自己去吧…”
  “真是精彩,”
  从另一条路走来,阴京常还没说话,身旁的杨逖已鼓起了掌,“早知雪掌门天香国色,却不知落到男人的怀抱里头,竟如此娇媚可人…赵兄,本门主还真羡慕你呢!”
  听到杨逖的话,项明雪忍不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两人间的樑子许久以前就结下来了,当日杨乾带着杨逖上天山,虽是一顿棍子将杨逖的双腿打折,颇令项家姐妹出了口气,但出气归出气,项明雪对杨逖可还是没有好脸色;尤其他现在的话,表面上像是见色心起,忍不住出言调戏雪青仪,实际上却是在双方决战之前,想打乱雪青仪平静无波的心境,好让阴京常轻松一点。虽知这是杨逖应为之事,但看他这副色胆包天的模样,项明雪心头的火,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下来。
  “若是羡慕,何不在此了结我们的帐?”
  本来心头就很郁闷了,给杨逖这句话撩动了心头火,赵平予那个气真不打从一处来,便是知道阴京常就在旁边,仍是忍不住出言挑衅。
  冷冷地哼了一声,杨逖突地出手,虽说近似偷袭,但赵平予一言既出,心下早已准备好动手了,迎上去的招式也是毫不放松,两人交手数招,“砰”的一声掌劲硬接,两人随即分开,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两人神情虽没什么变,可赵平予心却是吃了好大一惊,以自己现下的武功,怕已不会输风云录高手多少,虽说以掌代剑,威力减退些许,但杨逖却是行若无事地接了下来,以此来看,杨逖现下的武功,确实是大有长进了,恐怕不会输自己太多,以这人的好色贪花、其心不专,竟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究竟是大难之后,杨逖大澈大悟,真正用心武功,还是阴京常真有回天之力,竟连杨逖这样的人,也能锻练成一代高手?
  “别这样,平予…”
  从身后抱住了赵平予,柳凝霜嘴角含笑,神情迷醉已极,这段日子身为赵平予的性奴,令柳凝霜全然抛却理性束缚,一心一样只想在床笫间尽其所能服侍赵平予,整个人都迷醉在那飘渺仙境当中,一颗心只想着他,娇躯彷彿触及他便有了性欲反应,那种完完全全任他操控玩弄,身心全盘被他佔有的感觉,令柳凝霜愈来愈投入,嘴上虽似劝着,可眉梢眼角的情态,却更像在勾引赵平予一般,“让青仪姐姐安心动手…你有什么气…全发在凝霜身上…”
  两边通家之好,杨逖和柳凝霜也不是头一次见面了,虽说杨逖色心极盛,但柳凝霜终是长辈,给杨逖天大的胆也不敢妄想,如今却见这端庄高贵的柳凝霜,竟神迷意醉地搂紧了赵平予,那模样根本是个早已被情欲征服的少妇,全没想到会看到柳凝霜如此情态的杨逖吐了吐舌,缩回了阴京常身后,反正这几下交手,虽说算不上分胜负,但以此看来,自己的武功确实有所长进,杨逖心下不由有些欣喜,甚至没顾到柳凝霜只跟赵平予说话,全不理会自己的无礼。
  摇了摇头,似是很不满杨逖色大胆小,给柳凝霜这一吓便缩了回来,全没一点门主气派,阴京常轻叹了口气,对着杨逖摆了摆手,话一边出了口,“小逖你先回去吧!各位,好歹他也是本门门主,还请雪掌门、柳掌门稍给薄面,在下若不等他安然下山,实在无心恋战。”
  “这个…”
  望向赵平予,见他已平静了下来,柳凝霜点了点头,她之所以故意在赵平予身上摆出如此情态,一方面是难耐本能反应,一方面也是为了表明轻视杨逖,用以解开僵局,给赵平予稍稍出口气,毕竟她还算杨逖长辈,赵平予这边也只有自己能摆出这个谱儿,“这样也好…看在阴兄面上,小逖你就先离开吧!回头凝霜再上贵门,给杨世兄上柱香。”
  “那就多谢了。”
  吁了一口气,杨逖赶忙溜了,他之所以开口,甚至与赵平予动手,也只是为了帮帮阴京常,杀杀对方的锐气,他可不是笨蛋,光只是几招切磋也还罢了,若两边当真动手,阴京常与雪青仪耗上了,那边的项明雪武功虽已不如自己,可无论是赵平予或者柳凝霜,怕都够格让自己吃不完兜着走,杨逖慌慌忙忙做了个四方揖,忙不迭地逃了下去。
  “可惜…”
  一边走向往明露台惟一的一条小道,虽知杨逖武功大有长进,但气势却没有点高手样子,雪青仪摇了摇头,“贵门老门主威压蜀境的威风,今后恐怕难得一见了。”
  “年轻人嘛,总是要历练过之后,才堪大用。”
  知道雪青仪也是在口头上打击自己的信心,偏偏杨逖确实还远不如杨乾威仪,阴京常嘴上虽不落下风,但没有事实为根底,却也难以取胜。
  “我这徒儿如何?”
  “是个好人,”
  听阴京常提到了赵平予,雪青仪嘴上微微泛起笑意,放低了声音,不让赵平予等人听到,“很想调解青仪与邪尊之间的仇怨,可惜青仪不听他的…不过说到他,青仪要多谢邪尊,平予心性体贴,让青仪好生过了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如果能袪除平予心魔,就更好了。”
  “原来这才是雪掌门约战阴某的真意啊!京常这才明白。”
  哈哈一笑,阴京常微微摇头,太过高明厉害的师父,确实会对徒儿带来无比沉重的负担,赵平予如此,杨逖又何尝不是?
  留在平台上头,柳凝霜闭目静心,项明雪侍立在侧,反倒是向来最沉稳的赵平予心气难平,在小小的平台上绕着圈子,怎么也停不下来,还不时望向阴京常和雪青仪消失的山道口,既想上去看看情况,又生怕自己一出现,不知会不会对两人战局带来什么影响,一时真是不知所措。
  明眸微启,见赵平予仍是静不下来,柳凝霜嘴角笑意轻泛,知道赵平予心下关心,也不出言要他安静,只是闭上双目,缓缓运功,耳目专注在明露台上,不肯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这其实也不容易,雪青仪武功貌似轻柔缓和,威力却在不经意间流露,这样的打法极少声息外漏,便以柳凝霜武功之高,要在远处光靠听觉,便察知整体战况,可也是难上加难。
  也不知在上头是怎么动的手,赵平予转了几转,废然而叹,眼见柳凝霜正注意着明露台上动静,他也想这样静心观察,只是浮动的心思老静不下来,就算打坐运功,也是没半晌就睁开了眼睛,看的项明雪又好气又好笑,在赵平予不知第几次睁开眼的时候,终於忍不住走了过去,在赵平予头上轻敲了一记,“别转了,看得明雪都静不下来,什么都别想,先静下来再注意吧!”
  “嗯…”
  点了点头,赵平予好不容易静下心思,全心注意明露台上的一举一动,耳中只听得明露台上掌风交错,时而嗤嗤作响,时而砰然交击,每一声都让他不由心头一震。
  虽说只见过阴京常和林克尔交手过一次,但赵平予以往也曾向尚光弘等人讨教,知道幻影邪尊的真功夫,是奇幻诡谲到难以想像的身法,和恰到好处的劲力运用,两相配合之下,往往数招之内便分胜负,对决林克尔那次虽是斗的久了些,实则也是等到林克尔露出破绽,才全力一击。
  但现在听到明露台上的声响,显然两边都是攻势不断,彼此间都佔不到上风,显是前面的试探过后,两边都知光靠自己以往的攻守风格,要收拾对方可是难上加难,不约而同都换了以往绝不会採用的打法,靠着威力硬撼而取胜,不再求全身而退。
  这种消耗战的打法,说来对雪青仪或许不利些,毕竟以幻影邪尊身法之诡、轻功之高,一旦发动攻势,要掌握其身形必是不易,虽说雪青仪所修是佛门功法中的“慈航诀”最重明心见性,不受物象所惑,照说对上身法诡奇的对手该可佔些上风,但一来幻影邪尊的真本领谁也说不清,二来雪青仪心有仇怨,又在床笫之间受自己宠爱,光想到雪青仪床上性感火热的妩媚风情,实难和佛门心法联想在一起,若是交手中一个不慎,在幻影邪尊手上要讨好,可真是不易啊!
  掌风交击之声愈来愈响,在耳中回响的声音愈来愈是凄厉,赵平予忍不住睁开双目,和柳凝霜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心,明露台上的两人显然都已拚出了真火,不只掌风凌厉,呼吸声都已出现了喘息,显然耗力不少,以两人的修为,自然知道与其继续耗力拚搏,游斗不休好寻找对方的破绽,还不如全力以赴,全力一击和对方拚个输赢,否则再这样耗下去,一直消耗彼此真元,便是胜的一方也是精疲力竭,恐怕还会影响到身体,看来接下来便是胜负关键了。
  偏偏和明露台上的战况同时,赵平予来时经过的山道上,竟也隐隐传来战声,虽距离较明露台显得颇远,可乍听之下,声势却似还胜明露台上的激战,赵平予与柳凝霜互望一眼,目中皆有诧色,天下便有武功更胜明露台上激战两人的高手,也不会这般巧合地聚在山道上头开战,惟一可能的便是集体械战,而选在此时此地,难不成…和天门有关系?
  见赵平予和柳凝霜神色微动,项明雪也听出了一点端倪,不过她也看得出来,无论如何,赵平予和柳凝霜都会先顾着明露台的战况再说,“雪儿先下去看看情况。”
  “小心…”
  虽说也想下去看看,可心悬激战中的阴京常和雪青仪,赵平予的脚实在走不下去,“听来像是很多人在打,若没什么事,就先回来…我们合力之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眼见项明雪身影消失在道旁林中,赵平予担心地望着,时而回头望向明露台方向,虽说自知道雪青仪与阴京常一战难免,他就已经深切体会到,一颗心分成两半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但现在可是生生地分成了三块!他甚至不知该先关心那一边才好,便是柳凝霜走到身畔,要他放下心来,赵平予仍是心中狂跳难安,好想冲上明露台去阻止,又知两人都不会听他的,好想和项明雪一起下去,又割舍不下明露台上激战的两人,虽是坐了回去,可颈子转来转去,渐渐都觉得痛了。
  突地,明露台上两声尖啸响起,掌风猛然炸响,这一声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剧烈,便是不聚精会神,也听得出明露台上战况已变,正监视着战况的赵平予和柳凝霜给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的耳中隆隆作响,若非两人功力均已臻收发自如之境,只怕会给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响声震伤呢!
  陡地站起了身子,赵平予和柳凝霜正想抢上去,只见山道那边雪青仪已一拐一拐地走了下来,云鬓散乱、气喘嘘嘘,身上衣衫微见破裂,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显然这一战令她受伤不轻,赵平予连忙冲了上去,搀住了她,“好青仪…伤的要不要紧…别走了,让平予抱你…”
  “嗯…”
  任得赵平予拦腰抱起,雪青仪纤手环到了赵平予颈上,脸上微带苍白,声音都弱了许多,“对不起…他…他与青仪硬拚一掌…落到崖下去了…”
  “喔…”
  伸手试了试雪青仪腕脉,赵平予眉头一皱,虽说硬拚之下阴京常落崖,可雪青仪挨的这一下绝对不轻,虽说性命无碍,可便是安心静养,也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动不得武,想来坠崖的阴京常该也不会好过吧?“你…你伤的不轻…我们得赶快下山,回去休养才行…”
  “嗯…咦…”
  柳眉微蹙,方才激战之中,雪青仪可是用上了全力,才在阴京常的幻影身法中找出此人真身,硬是用玉石俱焚的法子,硬挨一记才将他逼至崖边,又是以伤换伤地迫他拚了一掌,才勉强将阴京常逼下崖去,而雪青仪虽胜,却比阴京常多挨了一掌,虽说脏腑处伤势不重,可右肩中掌处却是痛楚难当,到目前为止,整条右臂都还麻到没有感觉,软软地垂在身侧。
  不过能够迫阴京常落崖,这样的代价对雪青仪而言,已算是极为便宜的了,毕竟阴京常内力虽不若雪青仪扎实深厚,可轻功身法方面,幻影身法那出神入化、如梦似幻的手段,却诡异的令人难以想像,更厉害的是阴京常的出手,招式虽无甚特异,可每一招的力道、身法、动作和姿势都配合的宛若天成,也因此动手的速度比她所能预测的还要快上半分,再配上幻影身法,着实难以捉摸,若非用上玉石俱焚的战术手段,再缠战下去,雪青仪怕是非输不可。她到现在才不得不相信,以文仲宣独步天下的武功修为,败在此人手上确实非是偶然。因为激战中全力以赴,加上身上伤势不轻,战完雪青仪也瘫了一半,耳目远不若以往灵动,竟到现在才发觉,山下竟似又有战端。不过雪青仪心思灵巧,转念之间已经想到战端的起因。
  “呼…呼…”
  身影迅疾地从山道上出现,项明雪喘息未休,神色竟似有些慌乱,看的柳凝霜都不由心惊,对下方山道上的战端,她虽也猜到了几分,可看到项明雪大异往常的举止,爱徒心切的她也不由有些心慌,连忙扶住了徒儿,“怎么了?没和下边动上手吧?”
  “没…没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项明雪才算回复了说话的力气,“在我们来的山道上头,杨逖正指挥战局,困战湘园山庄的高手们…天门至少出动了百来人,而湘园山庄那边…除了庄主夫人外,有头有脸的高手都到齐了,只是看来他们受了天门伏击,现在只是苦撑而已…”
  “怎么会?”
  听项明雪的说话,赵平予一时间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此战乃雪青仪与阴京常私下之事,湘园山庄怎会有如此手段,连如此隐密之事都探听得到?“我们可没漏风过…”
  “原来如此…”
  微微一笑,雪青仪只觉喉头一甜,硬是将涌上的血吞了回去,看来自己硬挨的这一记,比想像中还要重得多,“我们这边没走风…可天门就没保密的必要了…”
  “是…是天门漏出的消息?”
  听雪青仪这句话,赵平予茅塞顿开,虽说自救了郑平亚出来后,他没再想管湘园山庄的事,可天门与湘园山庄终是死敌,知道阴京常与雪青仪决战,湘园山庄岂会不来插手?天门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湘园山庄来攻之人一网打尽,有心算无心之下,湘园山庄别说没法解决阴京常,恐怕连全身而退都很困难了,“真是厉害…竟然还有这一招…”
  “可不是吗?”
  见赵平予的神态,知他恐怕还没有想清楚,雪青仪微微一笑,伸手招过柳凝霜扶着自己,“调虎离山之计虽已算是老掉牙的计策了,可只要用的得当,无论用上几次…对手都会上当,屡试不爽…只不知湘园山庄再挨上这一击,要多少时候才能回复元气…”
  再挨上一击?这句话陡地在赵平予脑中炸响,人差点跳了起来,方才掠过脑中那个想头,确实骇人,“你是说,天门想重演当年将湘园山庄全灭的那一仗,一部份人伏击湘园山庄高手,另一部份人则去攻取湘园山庄?这不行,我要立刻去湘园山庄示警才成!”
  “快去吧,有她们扶我就成。”
  微微一笑,雪青仪也知赵平予的急切。本来郑平亚与赵平予不睦,加上尚光弘已逝,湘园山庄中早无赵平予上心之人,但毕竟郑平亚的妻室中,蓝洁茵和蓝玉萍与蓝洁芸关系匪浅,便不算鄱阳三凤中的黄彩兰当日被赵平予所救的缘份,光看蓝洁芸的面上,赵平予也不可能把她的妹子抛诸脑后,“你自己小心…其实怕的是被突击之下湘园山庄心中无备,只要有人提点,湘园山庄剩下的人力要胜不易,要自保该当不算太难…”
  见赵平予和项明雪去得远了,柳凝霜轻吁了一口气,边扶着雪青仪从另外一条路缓缓走下,边暗运内力,虽说不上治癒,至少为雪青仪稳住体内伤势,但看雪青仪又似好气又似好笑的神态,柳凝霜不由好奇,这模样看来不像伤势加重,可雪青仪的神色为何如此奇怪?
  微微一想,柳凝霜心下为之释然,既然早安排了在山道上伏击湘园山庄的高手,方才杨逖遇到自己等人的反应,说不定也是早先安排好的,便是自己不出言压着杨逖的气焰,杨逖也会另找法子溜掉,好指挥伏击作战,这样想来不只雪青仪,连自己也被耍了一回,尤其下手的不是阴京常,而是杨逖脱胎换骨,反让自己上了当,也难怪雪青仪会有这表情。“不愧是杨世兄后人…”
  “怕还…不只如此呢?”
  摇了摇头,雪青仪微微一笑,“这个伏击的计画…恐怕不是幻影邪尊的手笔,而是杨逖自己搞出来的吧?利用这个机会,一边让杨逖历练,一边另行保存实力,也让外面的人因此误判天门东山再起的实力,阴京常果然才智过人。”
  “是杨逖弄出来的?”
  心中不由有疑,柳凝霜问了出口。若是战后未死,阴京常利用这机会隐入暗处,好让杨逖历练,也让外人轻忽天门,这她倒是猜得出来,可这回的伏击计画,竟是杨逖筹画的,这就让柳凝霜吃惊了,毕竟在她心中,杨逖虽早已不是以往杨乾的小儿子,却也只是个色胆包天,弄出了事情自己处理不掉,非得让别人帮他收尾的小鬼,那里想得到他竟也有像个大人一样派上用场,出谋画策,一举击溃湘园山庄这等强敌之日?“怎么会是他…不可能吧…”
  “应该是他没错,至少最后决定的是他,而非阴京常。这种伏击手段完全照抄当年,一点进步也没有,堂堂幻影邪尊岂是此等人物?”
  摇了摇头,雪青仪嘴上微微苦笑,“若换了阴京常,虽会将消息透给湘园山庄,但天门绝不会在此伏击,他会想方设法,让其他对湘园山庄心怀不满的势力来伏击湘园山庄的主力,无论胜败,湘园山庄实力大挫,正好给阴京常一口吞下,而伏击一方损失也不会轻,势弱之下为求自保,只好和天门联合一处,战前谋画周密,战后势力更增,这才是幻影邪尊的风格…”
  “嗯…该是如此。”
  点了点头,这段日子柳凝霜受雪青仪之託,特意调查过一些和湘园山庄不睦的势力,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动的迹象,原以为是雪青仪多虑,现在看来,恐怕是阴京常事前便料想到雪青仪的怀疑,乾脆让杨逖主持这次伏击计画,此人果然厉害。
  不过细细想来,柳凝霜真正不得不佩服的,还是阴京常。自从天门被湘园山庄重创,杨逖被阴京常所救,只身逃脱之后,天门精锐隐於幕后,确实令人想不头痛都不行,但柳凝霜反倒较赵平予还要放心,既然天门所为是旧隋兴复之事,当中难免沾染朝廷习气,杨逖为主却手无实力,阴京常权重一时,就算杨逖对他再怎么放心,主弱臣强的局面,迟早也必会生出问题来。
  但阴京常竟连此点都想到了,决战之后他被震落崖下,天门自此全由杨逖掌控,一方面逼杨逖长大,一方面也免了自相倾轧之危。以阴京常的武功,要在这种局面下全身而退虽非易事,但或许仍能勉力做到,之后天门的行动虽由杨逖操作,可若有偏差,隐於幕后的阴京常随时都能拨乱反正,还能保着自由之身,在外为天门翦除异己,貌险实安,也真亏他想到这种法子。
  不过这事可不能让赵平予知道,阴京常的存在始终是赵平予难以除却的心理障碍,光想到无论赵平予如何决定,事后都证明逃不过阴京常的计算,便足以令赵平予心志尽销,若能趁此次机会,让赵平予以为阴京常已死,说不得他心上的积郁还可少上几分。
  “不要担心,”
  雪青仪笑了笑,安抚着柳眉微皱的柳凝霜,“经此一役,湘园山庄势力重创,再不会成为天门的阻碍,也不会有多的力气来对付平予。倒是郑平亚经此重挫,若是自此消沉,也就罢了,可他现在在排帮的保护之下,若痛定思痛,和排帮尽弃前嫌,倒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到时…也不知会不会把平予给牵扯进去…毕竟平予重情,若郑平亚低头,恐怕是却不过的。”
  “凝霜不会让他得逞的。”
  知道雪青仪提到此人,是让自己有所准备,帮赵平予扮黑脸,避免再次被牵扯进郑平亚和天门的恩怨中,可一听到郑平亚的名字,便不由咬牙切齿,虽知此人下场悽惨,远不若自己还被赵平予接受,虽身为性奴却是幸福无比,柳凝霜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头的波头平息下去,“今后凝霜无论如何,都要扯平予隐退…姐姐你也是…”
  “青仪逃不掉的…”
  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捏着柳凝霜桃腮,雪青仪嘴角含笑,眼神却不由有些恍惚,“凝霜也是…你我都将外头的事结束之后,就可以安心做平予的性奴…”
  “嗯…”
  听到此处,柳凝霜也不由含羞,“幸好“淫杀诀”中也有双修治伤的诀窍…回去之后平予想必会先帮姐姐治伤,等姐姐伤癒之后,我们再来比比…是谁能取悦平予…到时候…恐怕凝霜想不浪死在床上也不可得…不过凝霜一定会拖姐姐你一起下水…一起活活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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