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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年代,这是第一次以我为主设的家宴。恍惚中竟然有自己已经成家立业了的感觉。限于环境,菜肴倒是极简单,一条黄河鲤鱼,一只猎到的山鸡,一些青菜、西葫芦、野芹菜等素菜,加上些干果也就成席了。由于我为了节约粮食,严厉禁酒,也就各人面前一杯清茶代替。
席上我绝口不提军务上的事情,只顾着和大家谈笑风声。沉青凤她们三女眼波流动,想是也找到了家的感觉。王语嫣只看着他表哥,似乎也有很久没和他这么轻松的谈话了。只有段誉不尴不尬的坐在那里,最是气闷。呆了一会就说和黄药师去下棋了。
这黄药师在我们队伍里就象透明人一样,除了和段誉下棋外,闲时四处走走看看。大家虽然对他恭谨得很,他也淡淡的不大理人。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做什么来了。
我举起一杯茶,向慕容复笑道:“慕容兄,来,干了这杯!这些日子得慕容兄助力,我实在是感谢良多啊。一直没机会表示,今天就谢谢慕容兄了!以后若有所成就,这个基业少不了慕容兄一份…………也祝慕容兄和王姑娘早日鸳盟得谐,我先干为敬!”
王语嫣兴奋得俏脸通红,拿着茶杯就看着慕容复。慕容复却正色道:“将军,现下大事未定,我们的确不能高兴得太早,至于属下的终身大事,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什么基业之分,更是属下所不忍闻的。这杯茶,属下不敢领。”
看着王语嫣脸色一下就暗淡了下来。我心中微有不忍。忙笑道:“这茶不醉人人自醉啊…………我也是高兴得岔了,说了这些混话。不过今天这是家宴,没什么将军属下的,再说了,我这个将军,也要等等宋朝那边官诰过来才算一回事…………慕容兄这些话就不当说,该罚该罚!”
嘴里说得热烈,却不住偷眼打量王语嫣。她垂下眼帘静静的坐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却不由让我心中一痛。我这么离间于他们表兄妹,是不是做得岔了?
沉青凤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微微摇头。
把客人送走,才回到厅内。就见沉青凤在那里等着我。自从收了她之后,从来没看到她这么严肃的面容了。我有点心虚的想。
沉青凤低低的道:“我已经让木妹妹和师妹先去休息了。有些话想对你说说。”我苦笑道:“都忙乱一天了,也不早点去休息,有话明天说不好么?”
沉青凤拉着我坐下,柔声道:“我既然跟了相公,以前的一点小志向自然就再不去想了,只想自己相公顺顺利利的,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没能跟着相公奔波。都偏劳木妹妹一个人,但是现在身体既然大好了,也想着能帮上相公一点也好…………”
我问道:“青凤,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相公也是乏得透的人了,明天还有大事要议,我们长话短说可好?”可能我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自己的媳妇儿就应该好好在家,接受我的照顾。对沉青凤要对我提意见,说要帮我,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
沉青凤无视我语气中的推托。皱着秀气的眉毛沉吟了一下:“相公手下的人才并不多,现在有一个慕容复,他的江湖地位和本领才智都是极帮得上相公的。不知道为什么相公似乎总对他怀有戒心,我感觉得出来,别人自然也感觉得出来…………还有那王姑娘,的确是仙子般的人物,就是我们,心下也很愿意亲近的。我们并不是太介意相公多收一两个新宠,但是王姑娘心上只有她表哥一个人,相公如果坚持要打人家的主意,怕是会寒了别人的心,也会认为相公不顾大局…………”
我听不下去了,沉青凤每一句话都象一把刀子往我心口最阴暗的地方戳。当啷一声我把茶碗推到地上,站起来大声道:“好好好!那你们就吃醋了不是?对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这局面是我打下来的,我想怎么糟蹋,那是我自己愿意!闹干净了大家回江南就是!”
说着就气冲冲的推门进了里间。沉青凤无声的收拾起地上破碎的瓷片,一不小心将手指划破了。她望着手指上滴落的血丝,倔强的笑了笑,继续收拾起地上的瓷片。
杨过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他在我面前是一副精灵讨喜的样子。到了自己的队伍当中,却是板起了一张脸,淡淡的不大说话。四处巡视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几个队官哨官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声说大声笑。杨过推门进去,冷冷道:“这么晚了还不各自休息去,想明天插箭游营么?”
一个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老队官,陕西汉子秦养生抬头看见杨过,笑道:“我们和几个从古剑坞投来的弟兄在说这老虎砦的基业呢。弟兄们都挺兴奋,觉得跟了这么个将主,倒也不枉了。”
一个河东军过来的哨官也笑道:“我们将主年纪轻轻的人,这几次行事竟然是无往而不利。连八绝山庄都拉拢了,我们都是几年没见过现钱的人,将主居然每人发了几贯军饷,弟兄们现下心气都很高啊。”
杨过板着脸道:“什么将主年纪轻轻的话,在我面前说可以,但传到将主耳朵里不是玩的。你们心气高我自然也是欢喜的,大家既然觉得有前途,那就好生去干。这里撇开将主不谈,来日大战,谁要不卖命,连我也是不容的。”
听着杨过说来日大战,几个军官都涎着脸凑了过来:“在军官教导班的时候,教育长也隐隐约约暗示要打邓州,叫我们多留心一下,今天将主一来就召开军务会议。是不是真的要打邓州了?小杨头领,你就透露一点风声吧。”
杨过听到在他头领面前加了个小字,本来就微微的有点不高兴。这下更是板起了脸:“这种军务上的机密,也是随便说起来玩的?赶紧都挺尸!每日的三操两讲,你们觉得太清闲了?明天早上起来都给我跑十里路去!”
军官们讨了没趣,正准备悻悻的各自散了。一直靠在墙上没有到杨过面前凑趣的一个高大队官突然沉沉的道:“邓州?实在太远了些,我们上千的人长途奔袭,自找没趣的可能性怕是很大。”
杨过定神一看,发现就是河东军原来的那个骑兵军官杜陶。雨辰爱他耿直,也得兵心。将他编入了自己所率的亲兵队,提拔当了个骑兵左队的队官。这人在队伍里很是沉默,但是带兵却是一丝不苟。杨过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拿他着实器重。
他本来就是以稚龄领兵,很想做出一番事业来。但实在是因为岁数太小,所以更加倍的注意发扬手下的能力长处。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这个杜陶,就是他相当器重的人物。
他看着杜陶:“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军官们看又撩起话题,纷纷又围了上来。
杜陶沉吟道:“我想将主的打算也是应该在邓许二州之间,拿下个可以屯兵聚粮的地方,一路上也有所依托…………我们既然加入了归义军,自然也只想着大家好。我倒是觉得有个地方很值得我们一试,拿下了后,对我们打邓州也大有好处。”
杨过沉吟一下,挥手道:“把我屋里的木图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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