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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金身”“积德行善,死后必登西方极乐”“若施主今日积一善缘,他日必得福报”这等化缘的话刚说出来的时候或许有用,到得后来,却是无人信了。
海河边上有店铺做生意的,大都是精明角色,知道赚到手的银钱才是实在东西,谁去理会这因果祸福。
见到僧道尼姑上门,都是道声晦气,然后向外赶人,等王通的规矩出来后更是方便,上街上打个招呼,马上有兵卒上门捉拿。
实际上不用他们喊,巡街的锦衣卫兵卒自会动手捉拿,可今日间看到的这个的确是诡异些,那店铺掌柜居然客气的送出来了。
那家店是个瓷器铺子,店东家和掌柜都是精明人,主动报官抓了不少的假和尚道士的,却不知道为何今天这么客气。
两名巡街的兵卒对视一眼,都是加快脚步跟了过去,那和尚转过身之后,回头看了两名兵卒一眼,含笑点头,然后又是大步前行。
要是平常僧人,现在已经喊住盘问,可这位和尚却有些不寻常,那僧袍看着样式扑通,但布料做工都是上上,百衲麻鞋和那布袜也不是寻常百姓能置办起的,手中的黑色木棍,居然也有些雕工在。
而且那举止气度,都是从容淡定,不是那些故作高深实则猥琐的神棍骗子可比,巡街的兵卒一时间也不敢做什么,只能是跟在后面。
在海河边化缘求财的出家人,在街道上闲逛都是奔着那门口热闹的店铺去,要不就看看谁家门面比较阔气,这位则不同,走在街上对两侧的店铺不过是随便看看,时常避让行人,却是朝着区域的中心走了过去。
那边的望楼已经盖了起来,有一营兵驻扎在那边,望楼上有锣鼓哨子,也有旗帜烟火,日夜都有卫兵轮换值守。
深挖地基,用抹上灰浆的大木做成鹿,座,然后外面堆砌砖石差不多有四层寻常房舍高,不细看还以为佛塔。
有那上过望楼的人说,在望楼顶层眺望,整个海河边一览无遗,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位奇怪的僧人走到这望楼下,在允许靠近的范围边缘绕着走了一圉,抬头看看望楼顶端,又回头看看,开始脸上还是带着笑,后来却是一边看一边摇头,脸上的笑意也消散无踪。
就这么看了一会,这和尚转身又向着海河边走去,跟着他的锦衣卫兵卒终于忍耐不住,快走了几步,高声喊道:“那和尚,站住!!”
喊了两声,这僧人都没有反应,兵卒跑到跟前,一拍他的肩膀,语气已经不客气了,喝道:“和尚,没听到喊你吗?”
看到官差追上喝问,路上的行人立刻闪避了一个园子出来,在这边官差办事要是围上来看热闹,被当成闲汉抓走去做苦力都有可能,出了几次倒霉鬼之后,大家都学聪明了。
碰到那僧人的时候,僧人的手一颢,却是抓紧了那木杖,不过随即平静下来回头,恭谨的打招呼说道:“贫僧大信,见过两位官爷。”和尚,把你度牒拿来看看。
所谓度牒就是由官府给出家人的身份证明文件,因为拥有度牒可以免除赋税徭役,所以核非常严格,也因为这个免税的效能,在市圣上的价格也是非常的高,所以那些假冒出家人化缘乞讨的都没有这个凭证,
何况为了防止假冒,官府的度牒制造的也颇为精美,寻常人想要做也做不出来,所以这出-家人的真假,拿出度牒来一看便知。
这僧人大信回头就让两个锦衣卫兵卒迟疑了下,大信除了面色黝黑之外,倒也相貌堂堂,而且说话口音也是地道南京官话,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像是个骗子。
而且听说问度牒,这大信伸手就在怀里拿了出来,兵卒们拿过度牒,展开看了几眼,有那清军厅和锦衣卫中老差役的传技,应该看什么地方,如何检验真假。
不过上下看了几遍,这度牒也没什么毛病,完全就是真货,而且验看的时候,另一个兵卒盯着那和尚打量,若是骗子混混,早就心惊胆战露出破绽,可这位大信却淡然站在那里等待,没什么心虚的模样。“来天津卫干什么?”“贫僧听闻天津卫汇集天下商旅,平地起名城,如此的奇景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行,所以就赶了过来。”
听到这个说法,兵卒们的提防之心放松了少许,天津卫的繁华吸引了商人和讨生活的人,可也有不少闲人要来看看这奇迹般的景象。
比如说乘坐漕船自南边来的士子文人,河南山东以及北直隶各府的富贵闲人都过来看风景看热闹,加上天津卫城内城外酒楼青楼赌坊以及各色玩乐的生意也新开了不少,也是个销金的所在。
看这和尚身上穿着佩戴,言语气度,全是富贵模榉,或许也就是来看来玩的,在天津卫的体系里,对这样的人可是欢迎之至。名上卒又是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笑着把度碟递了回去,开口说道:“请师傅随意了,这检查乃是规矩,切莫见怪。“无妨无妨,两位官爷按规矩办事,何谈见怪。
双方都是客客气气,彼此招呼了一声,各自告别,两位兵卒本ka为抓住了骗子,此时不由得泄气。
这两名锦衣卫巡街的兵卒回返的时候,总有点不甘心,又去孓方才的那家瓷器铺子,进门说明了来意,那瓷器铺子的掌柜开口笑着说道:
“那和尚说看咱们天津卫地面繁华,准备在附近建个佛寺,准备来我们店里采买些瓷器,还付了五两银子的定钱,这僧人倒也健谈,大概刚来天津卫,问东问西的……”
正询问间,突然间有尖锐的铜哨声响起,这铺子上下都是一愣,伙计们吆喝着跑了出去,开始上门板窗板,店里的客人有的无奈站在那里,有的则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掌柜大声抱拳吆喝道: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一会等唢呐声响了就能出门,也请各位客官体谅下,若是不关门,被官爷们查到了可是要关门停业,整顿好了才行的。
边说边是连连作揖,众人小声议论着,有些不熟的,也就明白了这天津卫新立不久的规矩,不多时,听着马蹄声渐渐靠近,又有唢呐响起,众人总算松了口气,这临时的什么“演习”过去了。
僧人大信听到这铜哨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但街边一个店铺关门前看到了他,迟疑了下就把他招呼了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解释,铜哨吹起,街土行人也要进街边最近的房舍院落,不进被查到重罚,不收被查到也是重罚。
大信听到这个,验色变得有些难看,然后在那里苦笑起来,等唢呐声响起,这位和尚谢过了店家,又是朝着河边走来。
他走到河边这一路上,正看到军兵在街道上,在河边列队整队,有军将骑马在边上观察,还有军将在队伍前面大声的训话,讲评方才的集合。
僧人大信脸色更是难看,沿着河边走,一直向东,却看到沿路的停船的泊头中都有几艘比舢板大一些的船停靠着,上面油布苫盖的密不透风,还听到刚出来的水手念叨:“这几艘小船停在那里这么占地方,停在那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什么用处,想要掀开苫布看看还被官差骂……”
大信沉就在河边观察许久,末了摇摇头,阴沉着脸继续向东走,这路程可不近,差不多天快黑的时候,才走到海口那边。
这边孤零零的两座炮台,一个小湾中停着三艘三百五十科的平底谐船,船吃水不算深,不过上面却堆满了货物,同样用苫布遮盖的严严实实。
看到这几艘船,僧人长叹了一口气,又是沿着海边向北走,这边的海滩多是沙地,许多挤不进海河的船只都在海滩的港湾处下锚等待,不出意外的是,僧人也在海湾的地方上看到了盖着苫布的漕船。
走不多远,前面一条舢板正在沙滩上,几个水手正围坐在那里高声谈笑,一人瞥见僧人走来,连忙招呼一声,几个水手都是跟着站起,齐齐的就要行礼,僧人大信点点头,走上了舢板,几名水手力将舢板向海中推去。
僧人大信一直看着商业区域的方向,尽管海边距离商业区域有段距离,可望楼上的挂着的灯笼还胀清楚的看到,也就是说,望楼那边也能清楚的看到海边。
他又是叹了口气,几名水手也不敢多问,推着舢板下海了,这样的舢板无法在海中航行,附近吞该是有大船等着,或者去附近的锚地。
瓷器铺子等了几天也没等到那俗人再来,备下的货物只好卖给了别家,白白落下了五两银子订钱,两名兵卒交接的时候没有提及,抓到假的还算小功,询问到真的,就没什么值得说了。五月中的天津卫,一切如常……
封推期间,老白也算是拼命码字,晚上二点多才睡着,如今不同以往,码字时间要少很多,先更出一章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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