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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放出来的信号有诸多可圈可点之处。
不过至少,这意思大家算是明白了。
陛下要收拾宁王,而且这一次,是狠狠的收拾,宁王和他的儿子,一个都不可能放过,这件事,已成了定局。
至于另一边,陛下又摆出了湘王,这湘王如今成了一块砖,陛下需要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要搬起来把玩一二,他在郝家与荆国公主说的话早就传开,而这些消息,值得回味。
陛下是顾念兄弟之情的,所以大家不要担心,你看这湘王,不就是很好么,虽然身后事凄凉,可是陛下费劲了功夫,哪一样,不在为这兄弟打算,据说兴建荆州郡王王府的差事已经特意交代了下去,陛下的意思,很是明显,那便是一定不能吝啬成本。
朝廷再难,也不能亏待了荆州郡王。
这言外之意无非是告诉大家,这一次收拾的是宁王,大家不要惊惧,宁王完蛋之后,一切点到为止。
无论大家怎么想,这件事,总算是消停了,大家的心也不由安定下来,你觉得陛下好也罢坏也罢,可他就在那里,人家是天子,而且也不打算把你逼到墙角,你何须狗急跳墙。
天下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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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就在这月余的功夫。谅山这边,却是轰动了。
锦衣卫都指挥使郝风楼,会同内阁学士杨士奇已过了桂林府。即将抵达谅山。
碌国公府很是高兴,郝政这两年,真是无数喜事临门,前些日子又添了个孙子,不只如此,这孙子直接封了郡王,郝家的家业版图。又是扩大了几乎一倍不止。
其实郡王倒也罢了,这里头最大的玄机就是信心的问题。
谅山乃至于交趾重商,正因为如此。从大明到西洋各国的番商,纷纷齐聚于此,因为在这里,你不必害怕受人盘剥。可以受到别而你的尊重。而且这里异常繁华,所有的东西,应有尽有,你空是腰缠百万,有钱没处花费,那也是难受的事。
可是这里,一切都能满足你的**。
于是乎,无数的官眷。无数的商贾,有的从倭国漂洋过海。有的来自真腊,有的来自吕宋,有的甚至来自于遥远的大食,甚至来自于昆仑洲,这些大商贾们都在这里,做买卖的做买卖,消费的消费,这谅山堪称不夜城,那街道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里,都是灯火通明,通宵达旦,长年累月都是如此。
甚至有一些大商贾,索性举家搬迁于此,人都不喜欢背井离乡,可是一旦当谅山有了足够的吸引,还是有人禁不住这个诱惑。
对于大明的商贾的来说,重农抑商的思想过于根深蒂固,他们在家乡,即便有再多的银子,可终究还是官府眼里的肥羊,你能巴结上人家还罢,一旦巴结不上了,天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可心怀忌惮者也不是没有,谅山固然是好,可是谅山终于是王土,这天下,终究还是大明的,郝家虽然封在这里,可未必能长久,想想太祖朝的那些功臣,最后又有几个能延续下来?今日你是王侯,谁知道明日你郝家会不会获罪。
这是许多人的顾虑,是隐忧,大家都清楚,谅山乃至于交趾有这局面,都是因为郝家,若是郝家没了,那么一切,自然而然,也就结束了。
举家搬迁,终究需要魄力,需要决心,这个决心,让人难以下来。
可当号封了的次子敕封为王的时候,顿时,天下震动。
这是大明朝第一个异姓王,单凭这一点,足见郝家的圣宠之高,而且,这郝家怎么看,都像半个天潢贵胄了,这郝家的富贵,料来能长久吧。
若是郝家能长久……
近来在这谅山,出现了一次移民潮,许多人阖族搬迁于此,有倭商,有真腊的大商贾,有吕宋人,甚至许多大食人,更多的是,汉商。他们往往都是腰缠万贯,家大业大,一旦搬迁,便是数百口人,除此之外,还有丫头,还有厨子,有护卫,有车夫,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到了谅山,就要置办家业,要购买宅邸,谅山的地价,已经暴涨,甚至于海防那儿,土地都增值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还是阻挡不住大家的热情,这数以万计,乃至于未来数以十万计的富裕群体聚集,使得这谅山的诸多产业,也随之兴旺了。
比如戏曲,在大明,除了一些极大的州城,一般情况,是极少有戏班子戏台子的,想想看,即便是个府城,那也不过数万的人口,人真正的官家和富户,亦不过寥寥千人,其余的百姓,每日上工做活,既无闲情,也无雅致,除非逢年过节,请一些不甚高明的戏班子唱那么两场,哪里有什么需求。
可是谅山不同,这儿人多,谅山已增设为府,下辖数县,这数县的人口,已超过了近两百万,这还是登记在册的,还有许多黑户,诸多过往的客商,如此巨大的人口汇聚,各种戏院、澡堂纷纷兴建起来。
其规模,一个比一个大,既有供那上工之余,打发日子的寻常匠人和小职员。也有专门供达官贵人和富户们消遣的堂会。
在这儿,成了戏班子的淘金之地,因此各国的曲艺之人纷纷聚集在这里,可是戏曲终究还需有人作词作曲,于是乎,一些读书人,似乎又谋到了生路。
在大明朝,寻常的读书人,除了举业,很难有什么出路,吟诗作词,早已成了无用之物,因而诗词到了大明,已是渐渐没落,虽然偶尔总会出那么几个一鸣惊人之辈,可是这等人,往往视作是不务正业,是啊,举业才最要紧,中了试,那句要做官,更无闲情雅致了,谁还写诗词来着?
可是谅山这儿,却是不同,一些高级的堂会,乃至于许多的戏班子,为了吸引人流,四处托请人作词作曲,甚至于一首好词,便能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戏班子一炮而红,使一个歌女或是剧目瞬时受到无数人追捧。
因此,有这才情之人,几乎成了万人追捧的对象,一些读书人便开始尝试,自然便有几个脱颖而出,顿时闻名交趾,不只如此,他们的润笔费,竟是一字千金,做出一首词来,随随便便,人家都要规规矩矩封上纹银百两。
诗词红了,少不了有许多印刷局的人上门,又可出书,名利,名利,竟都是有了,不但有人追捧,而且躺着挣银子,甚至一些诗词做的好的人,一旦在某地出现,能引发万人空巷的局面。
如此一来,越来也多的读书人参与进来,甚至于一些无心举业的苏杭学子、生员竟也慕名与此,从此便在谅山住下,每日搜肠刮肚,便希望能一举成名。
这种风气,已经兴盛,当大家知道,原来读书,并非只有一条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路可走,而且依旧是轻松惬意时,这文艺的方向,自然而然便开始出现了新的局面。
今日这苏州堂会,便十分热闹,李珊吉自然不会和那些人一起去凑热闹,他便是苏州人,举家搬迁至此,早已习惯了谅山的生活,自己的妻女都喜欢听曲儿,于是便在这堂会专门订了一个厢房,下了马车,并不从正面和那人山人海的人一道进去,而是走侧门,直接上了三楼。
这苏州的堂倌子很大,容纳千人不在话下,二楼、三楼,是数十个厢房,今日格外热闹,因为前几日这里就贴出了布告,说是大才子杨之昌,作了新词,欢迎赏光。
这消息放出来,生意立即火爆起来,那杨之昌如今名气极大,他作的词,往往催人泪下,教人肝肠回转,仔细咀嚼,仍值得回味。
因而今个儿天色还早,这儿就已是高朋满座,至于那些来的迟的,也不肯散去,只是在外头哀叹。
还有一些人,对那杨之昌钦慕之极,早盼着能及时听到新词,无奈何竟然迟了一步,不免抱头痛哭。
大千世界,总有许多千奇百怪之人。
李珊吉本是喜这东西的,无奈何自家千金喜欢,前日便来恳求,他熬不过,便陪着来了,好在自家有银子,也不用抛头露面,订了个厢房,里头有酒菜,有蔬果,往里头一座,自有丫头来伺候,自家的女儿早已按耐不住,推开了观赏的窗,趴在窗前,随下头的看客一起不断拍掌,拍掌的意思,就是大家已不耐烦了,要请戏班子赶快登台。
李珊吉见了,便忍不住低喝:“没规矩,没规矩,女孩儿家家,岂可如此,真是没规矩。”
这女儿却没有江南闺阁女子的婉约,禁不住反驳:“孩儿拍拍掌罢了,你瞧许多人,都去上工的,还有……前日有个王家的小姐,单独一人去会杨先……”
李珊吉禁不住吹胡子瞪眼:“胡说,胡说,这些话我听了都觉得可怕,你休要说,你怎能这样没规矩,都是你娘惯的。”(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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