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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医院中静悄悄。
“你守了一夜了,快点上床去休息一下吧。”萧雅好心地向秦悦建议,他让护士在病房里多设了一张床就是為了能轮流休息,虽然他已邵家已脱离关系,但有些事还是要管到底的。
“不……”秦悦摇摇头,他的眼睛泛著红,很疲惫却支持著不睡,“我要等屹华醒来。”
“他醒来又能怎样,他又不认得……”突然合上嘴。
“不认得什麼?”秦悦不解地问。
“不,没什麼。”萧雅在心底骂自己,干嘛不说出事实?干嘛怕秦悦伤心?他不是很讨厌秦悦吗?
轻吟一声,邵屹华慢慢睁开眼睛。
“屹华!屹华!太好了,你终於醒了!”秦悦激动得泪涟涟。
“萧雅转身找东西。
“悦……悦……悦!“邵屹华挣扎著坐起来。
“我在这儿呀,屹华躺著,医生说不可以……”
“别碰我,走开!”邵屹华用未受伤的手一把推倒秦悦,“悦,我的悦呢?你们把我的悦藏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萧雅将那从精神病院随手带来的脏娃娃塞回他怀里,娃娃的头他已缝了回去。
“悦!我的悦!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又没好好保护你!”邵屹华深情地对娃娃说。
萧雅扶起倒在地上的秦悦,“我说过你不用等他醒来,因為……他现在根本不认你。”
“為什麼?屹华怎麼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為幸福,因為一种名為幸福的药品,”萧雅停顿一下,“应该称它為毒品,它可以使人產生幻觉,让服用者错将别人或无生命物质当作最心爱的人,一如他现在把娃娃当作是你,而对真正的你却再也不认得。”
“毒品?是、是舅舅给他服用的吗?”
“是!”
“有没有办法让屹华恢复?”秦悦焦急地问,屹华不认他,原来被自己心爱的人遗忘是这麼痛苦的事。
“因為某些原因,我得到了几瓶幸福,可以交给邵屹华的妹妹,她是个医学天才,或许可以研制出解药。”
“好,我们立刻带屹华去找她。”秦悦立刻下决定。
“那……在此之前,先跟关心你的心道声别吧。”
关心他的人,自然是指宋志杨,秦悦点点头,不管怎麼样,志杨是他必须面对的。
萧雅暗叹,他似乎又多管闲事了。
脚步沉重地回到家中,秦悦踌躇著站在他与志杨共同的卧室门口,手沉重地无法抬不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是无底下最最自私的人。
当初他濒临疯狂时,是志杨拯救了他,给了他爱与活下去的力量,志杨什麼怨言也没有,默默地作著别人的替身,小心翼翼地守著一颗易碎的心。
而现在,他要拋弃这个温柔的守护者,因為他找回了自己的挚爱,他要待在屹华身边,他……
门被突然打开,似乎同样一夜未眼的宋志杨先是一愣,但立即呈现出秦悦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小悦,你回来啦!去哪玩了?以后玩通宵记得支会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的。”
“志杨,我……”悲伤和自我厌恶在胸中汹涌,秦悦怎麼也说不出要分手的话,但他也绝对无法在现在放弃屹华。
“有什麼烦恼不能向我倾吐吗?还是……”
“志杨哥哥,志杨哥哥……”
微微一震,宋志杨把秦悦搂到怀里,“小悦,我希望你能像孩童时代一样每天都能笑著过日子,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只是单纯地作你的‘志杨哥哥’!”
“志杨哥哥?”他知道了什麼?為什麼说出这种话。
“你是来向我道别的吧,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不知如何啟口,只好一个人独自苦恼著对吗?”
犹豫了一下,秦悦点点头。
“那麼……”宋志杨放开秦悦,进屋拿出一些小本本,“那麼你以后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递到秦悦手上的是他的护照、提款卡以及其它一些十分重要的证件。
“要幸福知道吗?”
“嗯!我知道!”噙著泪,秦悦哽咽著说。
“那,你走吧,陈叔叔那儿我会替你说的。”
“嗯!志杨哥哥,你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永远……”秦悦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幸福……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宋志杨一拳打在墙上,拳头流下血,他却毫无知觉,“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只要小悦幸福就好……。”
首先映入秦佚明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是输液瓶,无色的液体一滴滴掉落,流入他的体内,再然后是被人轻轻握住的手,最后,他的视线停驻在握住他手的人──邵仁杰脸上。
疲惫、担忧很轻易就能从他沉睡的脸上读出,两道剑眉紧锁著。
这是真的吗?抽回被握住的手,秦佚明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
温温的,原来他没死……
似有所觉,邵仁杰醒过来。
“……佚明!”邵仁杰猛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你终於醒了!终於醒了!”
秦佚明张了好几次口,却一个音也发不出,嗓子已疼得没有了知觉。
“旖霞!旖霞!你快过来,佚明醒了,你快来!”邵仁杰狂按著床头的红色按纽。
眨眼的功夫,邵旖韦已飞奔而来,作了简单的检查后,对父亲说,“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身体虽然需要一段不短的调养期,但基本上……基本上可以康复,让他多喝点水,多休息,不要太打扰他就行了。”
说完,邵旖霞轻身离开病房。
犹豫了一下,邵仁杰追了出去。
“旖霞,你為什麼说‘基本上可以康复’?”
“因為他不可能完全康复,”邵旖霞一派医生的口吻,并不因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亲爹而改变,“右腿落下残废已无可避免,我能做的只是让他走路还不至於依赖拐杖。”
“没办法了吗?”
“没有。”
“那……至少不要让佚明跛得太厉害。”
“我会尽力的。”
邵仁杰回到病房。
秦佚黑色的眸子注视著他的一举一动,而没有情绪的眸光让人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什麼。
“佚明,如果我能代替你受伤的话,多好啊!”邵仁杰小心地环住秦佚明,“感谢苍天让你活下来,如果你死了,那我也绝对不独活,绝对不!”
我知道,我很明白!秦佚明没挂点滴的手放邵仁杰背上,无力地回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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