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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乱兵洗了南海、番禺两县,又火并了海沙派和巨鲸帮,手里积蓄甚多。结果这回纷纷便宜了香山县衙,衙役们也难得威风一回,将乱兵打来骂去,稍不如意,就是一顿棍子下去,打的乱兵哭爹叫娘。
“卜加劳、西芒,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本官不是跟你们说好了么,里应外合,共扫乱军。怎么你们失期不至?若非本官亲冒矢石,浴血杀敌,这香山怕是早就失守了。真要是城关失守,咱们什么合作都别谈了,连那炮厂都要作废。”
西芒忙赔笑道:“阁下,这完全是个误会。我们不是不守信用,而是实在叛军数量太多,我们的兵力有限。为了保证军事上取得绝对胜利,我们不得不等待更多的部队到来,有了足够的兵力,才敢发动这次登陆作战。事实上,在我们登陆之前,也一直执行着封锁战术,让叛军不能从海上获得补给。我们前后已经击毁了数艘倭国船只,还摧毁了几艘运粮船……”
“好了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回头准备一笔赔偿款来,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了。不过你们和洪四妹怎么联系上的?还有,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
“我们的耳目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叛军的动静,而洪四妹女士,也早就和我们取得了联系。她当初来给叛军助战,就是为了充当卧……卧底。对是这个词,卧底。我们两方有着很愉快的合作,这回的合作也很愉快,你看看,这是多少劳动力啊。”
李炎卿一瞪眼“胡说!这是本官的战功,给了你们,我拿什么请功?”
“这一次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动员了这么多的部队,必须要拿回点收获回去,否则我们就亏本了。这样吧,我们五五平分。”
“呸!你个夷人还跟我五五平分,真当自己是盘点心了?这样吧,三七开,我七,你三。那些俘虏我就用亏额来弥补,还能糊弄的过去。要想再要更多的苦力,就自己去找吴军门要。”
卜加劳等人见三成也有几百壮丁,倒也心满意足,拉着苦力乘船远行。至于洪四妹,她现在吃不准张若兰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可不敢在香山露面。
李炎卿从城内请了几位当铺朝奉,帮着检点战利,又把完好的死尸人头割了,全都留下等着报功。这一战先前准备阶段糜费甚多,钱粮耗费无数。对峙阶段,又是田皮又是现银,开销也大。可这次缴获一收上来,前面的损失就全都补了回来。
香山县的衙役趁机大发其财,上下集体换了装备,人人手中都是军用兵器,这份豪奢,整个大明几无人可比。能痴,秦天望等心腹,还一人弄了身铁甲穿在身上,便是对上昔日领袖广东的几个大门派,也完全打的赢。
看看战场打扫的差不多,战俘也全都用绳子捆了,由宗族青壮及借来的洋兵看押,除了火枪就是强弓,谁也别想炸营。李炎卿放心大胆回了后衙,却见张若兰正背对着自己在桌子上写的什么,料来是写上奏的折子,当下从后一把抱住“好若兰,怎么这么辛苦?这回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奏报随便怎么写功劳都不会少,咱们先香一个再说。”
却不料怀中佳人一声尖叫,朝着李炎卿手上就是一口。这才发现原来是梁宝珠穿了张若兰的衣裳,在那描红练字。这个乌龙闹的,让李炎卿颇为尴尬,连忙后退几步道:“对不住,我认错人了。”
张若兰则从里间转出来,脸上挂着笑容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你打了胜仗高兴,但怎么一回来就逗宝珠妹妹?”
梁宝珠拿袖子捂了脸,哭着就跑出了门去,结果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险些跌了个马趴。李炎卿无奈道:“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好端端的,怎么换开衣服了。你说我这也没看仔细,闹的这叫什么事?”
张若兰倒是大方“没事。这丫头面嫩的很,我料她不敢对外人去说。”
“只是在她眼里,我成了什么人了?”
“炎卿不必为此担心,有这事没这事,你在她心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不必在意。你啊,这强敌刚去,就来占美人的便宜,倒是个好兆头,等我走了,估摸着你就该左拥右抱,夜夜笙歌了。”
见他来讨饶赔情,张若兰又一笑道:“逗你的。其实宝珠这丫头挺不错的,你要刚才那一口亲下去,说不定我就能去找梁老爷子提亲了。来来,看看我这奏报写的,还能入大老爷眼么?”
原来张若兰早在几天前就将上报呈文写好,上面先把叛军数量扩大,“今有柘林乱军并白莲教众复又海沙派、巨鲸帮等江湖匪类,啸聚贼众十万围攻香山。而我香山兵不足百,粮不济日。”,
然后又为自己表功“虽知众寡悬殊,然既为一方官长,自有守土之责。思万岁大恩,念军门教诲,不敢怠惰公务。自贼困城以来,与敌大小战阵,交锋数十次。赖天子洪福,仗军门虎威,得知府林公密令,依令而行,浴血奋战杀贼无数。擒贼数百,斩巨酋黄得功、夏海洋、江潮生等……复有真倭百余”
最后是哭穷,“本县库房积欠本已极巨,县令上任以来兴办儒学,赈济贫苦,垫办已达数百两,此次平贼又欠军饷千两,犒赏若干。恳请上峰给予县库补助三千两为盼!”
后面又附了夹片,将锦衣卫的功劳也罗列其中,又开列了有功人员名单,李炎卿的心腹,以及梁瑞民等人,连洪四妹都名列其上。
李炎卿道:“夫人,这洪四妹?”
“没什么,若是没有她,也没有咱们的今天。你这县官要坐的安稳,得有个听话的海盗。光指望梁瑞民不成,就得捧捧她。再说若不给梁瑞民来点压力,他怎么肯把自己的孙女给你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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