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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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血(全) - 正文 紫玫(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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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老师。从地窟归来后,心境转变的紫玫不敢再见嫂嫂。她终於明白,自己的
  施恩,只能使嫂嫂更加痛苦。
  试想,原本亲若姐妹的同伴如今却一主一奴,即使自己无意以垂怜的眼光去
  看待嫂嫂,嫂嫂也不会愿意让人旁观她所受的凌辱。
  只有在大师姐面前,她才不必担心身份悬殊的尴尬。
  「大师姐,我该怎么办呢……」
  回答她的,只有流霜剑痴痴的笑容。
  ************
  彤云密布,最后一丝阳光也消没在群峰之后。
  紫玫疲倦地坐在曲亭中,远望山色。
  飘梅峰一年四季都是大雪纷飞。偶然放睛,师姐妹们便联袂在山间游玩。自
  己那时候好淘气啊,学着劫路毛贼的手段,用了整个晚上挖了一个陷阱。记得自
  己很小心地扫去痕迹,结果还是被大师姐看出端倪。大师姐当时抿嘴一笑,好像
  照亮雪地的一抹月色,样子美极了。
  她一笑,嫂嫂——那时还是二师姐,也看了出来。二师姐当日的折枝手已经
  有了八分火候,只一招就拧住了自己的小辫子,还威胁说要把小坏蛋埋在雪坑里。
  最倒霉的是三师姐,她急匆匆赶来救自己,一不小心滑进陷阱,大师姐、二
  师姐都慌忙跳下去救她……
  回忆间,忽然颊上一凉。少女脸上的微笑渐渐褪去。她伸出手掌,将一朵轻
  盈的雪花接在白玉般的掌心中。
  下雪了啊………
  ************
  慕容龙走进石室,紫玫便扶着肚子,蹒跚地走到他身前,温柔款款地为他宽
  衣解带。
  小丫头真是转性了。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交合起来一定辛苦万分吧。可她脸
  上始终挂着笑意,而且技术似乎也有些不同,好像很卖力……
  慕容龙双手枕在脑后,在没有人能看到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淡淡的伤感和
  企盼。
  紫玫跨坐在慕容龙腰上,身子后仰,腾出笨重的小腹,竭力套弄。球状的香
  乳布满汗水,白亮亮,像一对跳跃的雪球,又圆又大。
  良久,她颤抖着停住动作,等肉棒的震颤停息,她吃力地抬起身子,俯身吮
  尽阳具。
  慕容龙冷冷一笑,抬脚将她踢到一旁,「女人真是贱货。只有不把她当人,
  才会学乖。」
  残精梗在喉头,又苦又涩。
  115
  十一月十九,小雪初晴。
  后山是庖厨所在,自从猪圈多了一头母兽之后,教众便蜂涌而至。但昨夜一
  场小雪,使这里冷清了许多。
  一个五短身材的杂役提着一桶猪食,隔着木栏用长柄铲舀到木槽中。十几头
  肥猪哼哼叽叽挤成一团,长嘴在槽里拱来拱去。
  「赶紧吃!还有月把就过年了……」饲者磕了磕木铲,朝圈中一挥。
  猪圈中间被踩成一个尺许深的泥坑。融化的雪水混着畜牲的屎便尿水聚在坑
  里,又脏又臭。
  一段轮廓模糊的物体半浸在泥泞中,只有露在泥水外的口鼻和泥水上的长发
  依稀能看出是个女人。
  木铲「啪」的打在肉段上,猪食沾在黝黑的泥水上,彷佛零星的雪花。
  「他娘的,你这个贱货一来,害得老子的猪一个劲儿地掉膘。过年没肉吃难
  道吃你?」
  雪峰神尼艰难地吐出一口泥水,在坑里蠕动了一下。她的肥乳和躯干都泡在
  冰冷的泥水中,只有臀部像飘在水面上一般,露出浑圆的曲线。
  那杂役摸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去去寒意,然后趴在栏上,用木锹戳弄着
  泥水中的肉体嘲笑道:「什么天下第一高手?在我们星月湖连头母猪都不如!老
  母猪还不是天天挨操,你他娘的除了挨操还是挨操……」
  凤凰真气显示出它的威力,纵然散乱难聚,浸在刺骨的雪泥中,神尼仍能勉
  力支撑。
  她被扔到这里已经整整两个月,每一天,这个昔日武林名派的掌门就像蛆虫
  一样苟活在肮脏的泥泞中。两个月与猪群为伍的日子,留给她的只有无休止的奸
  淫和凌辱。
  令人惊奇的是,她居然还活着,不仅活着,她还……
  「吃一口。」杂役从吃剩的猪食中铲了一锹递在雪峰神尼面前。
  脸上的泥水一滴滴落在锹中,酸臭的猪食混着群猪的口水,在冰冷的空气中
  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雪峰神尼支起满是泥垢的脸庞,趴在锹中将猪食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杂役呲着黄牙一乐,拿起木锹,将猪食尽数抹在雪峰神尼脸上。神尼拖着折
  断的手臂,将猪食一一舔净,虽然被如此凌辱,她依然神色如常,自有一股凛然
  的气质。
  「他娘的,毛都拔光了,还装什么八哥……」饲者咧咧嘴,将神尼的脸孔压
  到泥坑里。
  一头肥猪吃了个半饱,便淌着泥汤唏哩光荡地窜了过来。它也是熟门熟路,
  猪嘴伸到神尼股间,将她臀部略微拱起,接着就骑到神尼身上。
  被肥猪在臀后猛然一顶,泡在泥泞中的两条大腿顿时扬起,稀稀沥沥溅起一
  片泥点。
  「日你娘哎,有点儿劲干什么不好?」饲者骂骂咧咧挥锹朝肥猪肩上一通狠
  打,「她会给你生猪崽儿吗?」
  那肥猪少说也有五百多斤,木锹打在肩上只当搔痒。细长的阳具一伸一顶,
  立刻钻进肉花中,挤出一滩泥泞。
  肥猪弓着腰一拱一拱,女体渐渐被拱出泥坑。先是柔颈,然后是一对轻蓬蓬
  的肥乳,接着是腰肢、大腿。
  螺旋状的猪鞭专为插入子宫而生。进入体内后便直直伸进子宫颈,略带弯弧
  的茎端直接在宫颈内抽送起来。
  雪峰神尼的腰肢被顶得向上弯起近乎直角,大腿左右平分,斜斜翘起,破碎
  的膝关节却不自然的弯折下来。两条不受控制的小腿悬在腿下摇摇晃晃,泥水淌
  乾的地方,隐约露出触目惊心的苍白。
  无论是人是兽,对雪峰神尼来说几乎都没有区别。也许区别在於:这些真正
  的禽兽不会有意弄痛她。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雪峰神尼喉头突然一动,剧烈地呕吐起来。刚刚吞下
  的猪食混着泥水和胃液一古脑全吐了出来。喘息还未停止,肥猪又是一拱,神尼
  的面孔重重跌在自己的呕吐物中。
  神尼吃力地扬起污秽的脸庞,睁开眼睛。
  远处的梅树下,一个红衣少女拥紧斗篷,只剩一对秀目在外。她远远看着这
  一幕,没有说话,也没有挪步。
  两人默默对视半晌,最后少女迟缓地转过身,慢慢离开。
  ************
  「娘。」
  「嗯?」
  紫玫将按摩过的手臂塞到被下,轻声道:「他对你很好——你要好好活着…
  …」
  萧佛奴玉脸一红,害羞地说:「他娶的是你……」
  紫玫凄然一笑,心道:我和你一样,都只是他的玩物。不过……这样的日子
  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就是死,我也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萧佛奴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艳红。昨晚她被架到地上,全靠肛中的木棍支撑
  跪坐了一整夜,至今木棍还没有拔出。幸好有尿布掩着,才没让女儿看出异样。
  紫玫愁绪满腹,还要强颜欢笑,她暗自咽下泪水,声音略带发颤地说:「娘
  ,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萧佛奴有些不明白,自己饮食便溺都需要别人帮忙,还能如何照料自己?但
  肛内的胀痛使她无法多想,当下点头答应。
  紫玫见母亲精神不振,满心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只好抱住母亲紧紧一拥,
  笑着去了。
  萧佛奴被女儿不寻常的举动弄得一愣,旋即又被肉体慾望所征服。美妇低低
  呻吟一声,肛肉一松一紧,像一张灵活的小嘴吞吐着木棍,淫猥地自得其乐着。
  她不知道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女儿的遗言。
  ************
  被慕容龙的冷酷所击溃的紫玫,再也不幻想能用柔情媚惑这个禽兽。而师父
  的惨状则激发了她的勇气。
  师父不仅还活着,而且还再次怀孕。紫玫很清楚师父的呕吐意味着什么。刚
  刚清空的子宫又怀上不知身份的胎儿,这对师父这样的方外人士是多么大的打击
  ……
  可师父始终没有放弃。即使是四肢关节被废,琵琶骨被穿,猪狗般扔在泥泞
  中等待死亡,师父仍然挣扎着要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她彷佛听到师父
  刚厉的声音:飘梅峰弟子绝不会软弱的想要自杀!
  紫玫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面对阴长野。无论会受到什么样凌辱,无论心里多
  么恶心恐惧,她都要再次去面对那个怪物。
  她知道,即使宝藏存在,会给自己带来生路的机率也极其渺茫。但为了那万
  分之一的希望,她宁愿用贞洁、肉体,甚至生命去换。或者什么都没有,只为了
  那个反抗的姿势,或者反抗本身。
  明知道最后一个线索在那个怪物背后,却因为种种理由而不去寻找,她会死
  不瞑目。
  「是。我会死不瞑目。」紫玫对自己轻声说。
  她仔细洗净自己每一寸肌肤,然后擦乾秀发,盘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铜镜中的青丝乌黑亮泽,纤指彷佛白色的蝶翅,在发间翩翩飞舞。
  斜斜插了一支玉簪,一支凤钗,再将凤口的垂珠一一理顺,紫玫翻开案上从
  未打开过的羊脂玉盒,沾了一点胭脂,均匀地涂在唇上。
  胭脂掩住了唇瓣失血的苍白,散发着迷人的玫瑰红。彷佛仙指一点,镜里的
  少女顿时鲜活起来。
  光洁的玉颊远比任何香粉更加白腻滑嫩,紫玫只理了理睫毛和弯眉,让自己
  的美目愈发动人。
  最后,她拿出茉莉花油,细致地涂遍全身,让周身每一寸肌肤都晶莹润泽,
  带着馥郁的香甜。
  当抹到乳房时,紫玫托起右乳,乳下那个黑点已经大了一倍。她微微一笑,
  如果还没能找到宝藏,就让它烂下去好了。
  沉甸甸的乳球在手里一阵轻颤,待拿开手掌,嫩红的乳头已微微翘起,像一
  个撩人的微笑。
  紫玫站起身来。镜里的少女圆腹高挺,肥乳并举。周身肌肤如脂如玉,芳香
  四溢。身怀六甲的紫玫不仅仅没有稍减娇艳,反而多了一分慵懒的风韵。
  她先带上水红色的轻缎抹胸,然后套上一件雪白的云绸亵衣。紫玫精心系好
  衣带,挽了一个相思结,接着披上长过腰腹的中衣,系上及膝的内裙和垂到脚面
  的外裙。轻轻一展,裙上鲜红的桃花彷佛满衣缤纷的落英翩然起舞。
  桃花纷纷扬扬飘到衣襟袖底。花瓣越来越碎,最后层层迭迭积成一片淡淡的
  粉红。
  束好衣物,少女将一件镶黑滚边的织锦夹袄套在外面。衣襟无法扣上,只能
  敞开,披在腹侧。最后她拿出一根丝绦将玉佩结在腰下,再挂上黄金小弩。
  紫玫扶着小腹,浅笑着望向镜里千娇百媚的少女。
  她知道,自己如此精心打扮,最后可能连一件完整的衣襟都不会留下。
  毕生第一次用心妆扮,却是要将这具鲜嫩的肉体献给一个肮脏的怪物。自己
  真是好贱呢……
  紫玫微微一笑,拉起衣袖,将一只翡翠手镯套在霜雪般的皓腕上。
  116
  静室内,慕容龙无由地一阵心悸。
  他松开了手诀,缓缓散了功。
  是因为娘?妹妹?还是因为从前的日子?慕容龙其实没有太多奢求,只是血
  液中那些根深蒂固的因子,使复国成为慕容氏每一个男人的宿命。
  除此之外,他只求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能乖乖待在身边。他甚至不奢望
  能获得两人的柔情,只要她们人在此处,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屈伏在他强
  健的羽翼之下——这样就好。至於女人的心灵,那是男人能力之外的事,也是阳
  具和生育之外的事。
  他在心里抚过那张暗泣的娇靥。却找不到话对她说。
  良久,慕容龙低叹一声,收敛心神,盘膝坐在太极图上,两手分按阴阳鱼的
  双眼。
  ************
  幽暗的地窟内,淡淡的珠辉彷佛指尖的一点灵光。慕容紫玫提着裙裾,玫瑰
  色的俏脸无忧无喜,恬然走向未知的命运。
  石门仍像自己离开时一样洞开着。紫玫倚在门旁嫣然一笑,「阴右使,你好
  ……」
  话音未落,少女便被一股狂飙卷入洞窟。
  怪人将紫玫柔软的身子扔在地上,两手抓取住领口一分,像剥笋一样,一把
  将少女层层衣物剥了个乾净。轻纱红绡乍然破碎,精心挽就的相思结、同心结被
  粗暴地拽成两段,零零碎碎的饰物掉了满地。
  阴长野抓住紫玫的肥乳,不理会她的痛楚,迳直大力揉捏起来,「臭婊子,
  话给老屈捎到没有?」
  虽然早有准备,但甫一见面便横遭凌辱,紫玫自然而然便产生出抗拒和厌恶
  感。她惊慌地拧住断袖,压住心底的耻辱和恨意,低声道:「屈护法……不在宫
  里……」
  阴长野勃然大怒,「臭婊子,你敢骗老子?」
  紫玫轻叫一声,颦紧眉头,啼声道:「屈护法真不在宫中……奴婢是怕前辈
  受苦,带来些食物……」她脸现羞色,嘤声道:「还有奴婢自己,来伺候前辈…
  …」
  阴长野眼中精光闪烁,最后丢开瘀肿的乳房,拣起地上的包裹。先撕开嗅了
  嗅,这才放进嘴里。他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臭婊子,你玩起屄
  来又骚又浪,老子喜欢得紧。再玩一次让老子乐乐!」
  紫玫知道这是必有的羞辱,当下含笑除去鞋袜,褪下衣裙。纤指探入娇美的
  花瓣,媚态横生地挑弄起来。
  在阴长野的喝令下,紫玫时而仰卧,两腿高举,扳起玉股;时而跪伏,挺着
  雪臀搓捏花蒂;时而吃力地挽起一腿支在石壁上,将秘处凑到妖邪眼前,让他能
  看清每一个细节。
  紫玫渐渐情动,白嫩的肢体上,一只凤凰隐隐浮现。
  阴长野大是奇怪,将紫玫拉到身前细细端详。紫玫腆着小腹,指点说:「这
  是凤足,呶,在奴婢这里……」
  爱液湿润了微肿的花瓣,嫩肉彷佛洇湿的胭脂,饱含着欲滴的艳红。肉缝在
  白皙的玉指下时开时合,隐约露出娇美的穴口。即使与慕容龙最投入的交合中,
  紫玫也没有如此不遗余力地释放过自己。
  「这是凤翼,奴婢这边奶子还有……」
  「臭婊子这对奶子真大,是不是那叶行南弄来什么新药?」阴长野伸出油光
  光的黑手,夹住少女红嫩的乳头。
  紫玫腻声道:「阴右使果然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奴婢的……贱奶是改造
  过的。」她挺起胸膛,让那对油手肆意把玩自己的乳球,娇滴滴地说:「前辈喜
  欢奴婢的奶子吗?」
  阴长野反手一掌,乳球远远汤开,又弹到胸前,颤微微摇晃着慢慢显出五道
  指痕,「球!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这么得意。真他妈的不要脸!」
  紫玫心头像被人刺了一刀,滴出血来。她眨眨眼睛,咽下泪水,轻声道:「
  前辈教训的是……」
  「咬住。」阴长野忽然说。
  紫玫愣了一下,张口将满是油渍的乳尖咬在嘴中。
  「那个。」
  紫玫两手捧起肥乳,托到嘴旁,将两只乳头一并咬在唇间。她第一次感受到
  自己乳头的滋味。滑嫩中还带着柔韧的弹性,美得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咬下。肥腻
  的乳肉像柔软的波涛,一荡一荡轻轻碰触着嘴唇。
  两只浑圆的乳球被扯成锥形,向上扬起,乳尖消失在丹唇皓齿之间。紫玫噙
  着自己的乳头,颤抖着迎来了今天第一次高氵朝。
  ************
  这一个时辰比一百年还长。
  紫玫仰跪在阴长野身前,两膝平分,用一截吃剩的鸡腿骨在秘处捅弄。这是
  阴长野的吩咐,不许她碰触其它部位,只用这根短小的骨头把自己捅到发浪。
  被阴长野吮净的鸡骨很光滑,插在体内并不疼痛。但那种羞辱却比疼痛更甚。
  阴长野被锁在壁上,仅有寸许的活动空间。紫玫原本准备在交合中用手指摸
  索石壁的纹饰,数月来的开锁经验,她对自己指上的触觉极有信心。但阴长野却
  太不争气,无论她如何努力,那根阳具都像死蛇般毫无动作。
  思索多时,紫玫美目一亮,恭敬地说道:「前辈,奴婢帮您洗洗身子,好吗?」
  这么一说,阴长野身上顿时痒了起来。二十多年没洗澡,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嘿然道:「不许用手。」
  紫玫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乳房,顿时明白过来。她咬着牙关,晃了晃圆
  乳,「前辈若不嫌弃,奴婢就用这对不要脸的贱奶伺候您……」她说着下贱的话
  语,心里的恨意比片玉的锋芒还要锐利。
  撩开乱蓬蓬纠缠的毛发,阴长野魁梧的身体瘦骨嶙峋,活像一把乾柴。轻轻
  一碰,遍体的泥垢便纷然而落。
  紫玫把棉袄的碎片放在石穴的积水中浸湿,然后毅然起身,巧笑着将雪白的
  娇躯贴在阴长野乾枯的身体。
  肌肤磨擦的彷佛是坚硬的树皮,隐隐作痛。紫玫纤手一拧,晶莹的水滴彷佛
  酸楚的泪水落在圆润的嫩乳上。她像一个深情的少女,心甘情愿地献出芬芳的肉
  体,然而她的「情郎」,却是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怪物。
  温润的肉体上下起伏,小巧的乳头眨眼便染得乌黑。乳球前端彷佛墨涂般,
  后面却依然白嫩。
  这样是不是淫荡呢?为了逃生就如此作践自己,与那些用肉体换取衣食的娼
  妓又有什么区别呢?
  恍惚间,怀里腥臭的污垢彷佛透过凤凰纹身,一点点侵入纯洁的肉体之内。
  「我是一个婊子……」紫玫轻声对自己说。
  「废话!星月湖的女人都是婊子!」阴长野唾了一口,搂住紫玫的腰臀,拨
  开湿淋淋的花瓣,拚命把阳具送入肉穴。
  受到压迫的胎儿挣扎起来,在圆滚滚的小腹内又踢又蹬。肚皮滑腻的动作激
  起了阴长野的慾火,他紧紧抓住紫玫,揉碎一般磨擦着她的小腹。
  紫玫子宫剧痛,耳边似乎听到胎儿骨折的声音。她额上冒出冷汗,唇上的胭
  脂咬得七零八落。
  喘了口气,少女突然一笑,神态妩媚之极。接着展开柔臂,以更大的力气抱
  紧怪物殭尸般肮脏发臭的身体。
  紫玫使出吃奶的力气搂紧阴长野,垂头朝他背后看去,同时拔下凤钗。
  如水的美目眨了几眨,每眨一次,都变得更大。眨了三次之后,黑白分明的
  大眼里突然涌出一层泪水。
  凤钗「叮」的落在地上,接着少女凄痛的哭声,响彻石窟。
  石壁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纹饰,也没有图形。
  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
  阴长野对她莫名其妙的痛哭毫不在意,这哭声反而唤起了他久远的记忆,沉
  睡的阳具渐渐苏醒过来。
  无边的失望和刻骨的伤痛将紫玫的坚强击得粉碎。洁白优美的手臂软绵绵垂
  在身后,再没有一丝力气。膝弯被阴长野架在臂间,下体红艳艳的花瓣翕张着,
  朝渐渐发硬的肉棒套去。
  此时紫玫只想一死了之。拖着怀孕的身体任人蹂躏,付出尊严、肉体、贞洁
  ……结果落入一个骗局,这对满怀希望的少女而言,残忍得令她能以承受。
  坚守的信念彷佛崩溃的七宝楼阁,片片飘舞着灰飞烟灭。悸动的胎儿彷佛在
  应合母亲的痛哭,在腹内一坠一坠朝子宫口滑去。
  而在她身下,复活的阳具笔直竖起,龟头几乎触到湿润的嫩肉。只属一人专
  享的肉穴,即将迎来第二支阳具。
  冰冷的石窟,痛哭的娇美孕妇和肮脏的残疾怪客,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凄艳
  的画面,永远留在某个人心底。
  一股森寒的杀意刹那间充满石窟,连万古长滴的水珠也被冻结在石笋尖上。
  阴长野抬头一看,失声叫道:「慕容祁!」
  一道鬼火般的寒光划破黑暗,世间的一切都静止下来,只剩下这一抹凄冷刀
  光。
  117
  阴长野不敢怠慢,胸腹一振弹开紫玫,腾开手臂,接着合掌朝刀锋夹去。
  这柄刀长仅半尺,宽仅三指,一点凛冽的青光在刀锋上无声无秘的幽幽闪动
  ,彷佛一只寂寞的流萤。
  眨眼间,流萤便划过三丈的距离,跳到阴长野两掌之间。然后微微一跳,轻
  盈地转了一个弧线。
  阴长野右掌一凉,四指手指齐根而断。他没想到短刀会如此锋锐,百忙中猛
  然后缩,身子几乎嵌入石壁。
  「格格」几声轻响,阴长野右胸四根肋骨齐齐斩断。但这一刀去势已尽,只
  差寸许便可击碎内脏,却不得不回收。阴长野身经百战,无数次死里逃生,实是
  勇悍绝伦之辈。他虽伤不乱,左手五指忽屈忽伸,正打在来人腕上。
  短刀斜斜飞起,钉入石壁。
  慕容龙俊脸毫无表情,右掌一翻勾住阴长野左掌,接着左手挥出,与他右掌
  抵在一起。
  阴长野惊魂甫定,认出来人并非慕容祁天杀的那个小白脸。他被锁在石壁上
  ,兼且两腿被砍,行动不便,看来人这一刀的声势,武功不在教内护法之下,若

  是游斗,自己必死无疑。
  不成想这家伙空张了一张俊脸,却是个笨蛋,竟然以短对长,跟自己比拚内
  力。这小兔崽子就算从娘胎开始练武,又怎么能跟自己几十年的功力相比?
  阴长野眉头一扬,劲力狂涌而出,务必要把这小子毙於掌底,夺过宝刀斩断
  锁链——他娘的,老子一脱身,第一件事就是那个臭婊子操得稀烂,再把宫里的
  女人统统奸死,一吐被囚的怨气!
  两股真气一触,阴长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小崽子功力之强直追自己当年
  ,只是是真气驳杂不纯,不能好好利用。真气交锋片刻之后,他赫然发现,面前
  这个年轻人用的竟然身兼教中两门绝学:太一经和还天诀!
  慕容龙心下恨极,不愿与他久斗,因此一上来便硬拚内力,想一举把这枯乾
  的殭尸爆成血雾。可这时才发现这家伙功力深厚实为生平罕见,与当初的雪峰神
  尼相比,只差了半筹。但他身负重伤,耗也耗死这个王八蛋。
  他用余光看了看昏迷的紫玫,心下气恨交加,手上的劲道愈发凶猛。当下两
  人四手相抵,堪堪敌对,石窟顿时一片死寂。
  良久,紫玫悠悠醒转。一睁眼,先看到头上的短刀,她想也不想,立刻拔出
  片玉,一刀斩下阴长野的左臂。这个妖魔,害得自己丧尽尊严。
  血光乍现,阴长野左臂齐根而断。他自知必死,一声暴喝,残缺的右掌奋力
  推开慕容龙,接着朝紫玫胸口抹去。不顾一切地要先一掌拍死这个贱婊子。
  紫玫提着滴血的利刃,眼神不住变幻。一刀斩下之后,她便后悔了。刚才机
  会千载难逢,实在应该先杀掉慕容龙,再对付阴长野。犹豫间,阴长野失去手指
  的断掌重重拍在她的双乳正中。
  「贱婊子!一起去死吧!」阴长野两眼放光,狂喝道。
  紫玫一声不响往后倒去,像一片苍白的花瓣,悄然飘落在地。
  慕容龙目眦欲裂,双掌齐出,重重拍在阴长野胸口。将他的胸骨击得粉碎。
  阴长野「哗」的吐出一口鲜血,把目光从紫玫身上收回。沉声道:「你是何
  人?」
  「慕容祁之子,星月湖宫主慕容龙。」
  阴长野眼神一亮,旋即渐渐黯淡,「阴姬是死在你手里吗?」
  「不错。她生前受尽苦楚,死后被本宫做成玩物——养眼得很呢。阴右使想
  见见吗?」
  阴长野放声狂笑,石窟中的水滴被笑声激荡得四下飞溅,突然间笑声止歇,
  再无声息。
  慕容龙迟缓地转过身子。
  刚才听到白玉鹂的密告,说少夫人几次跑到石窟跟一个怪人苟合,慕容龙差
  点走火入魔。他没想在自己宫内,居然还藏着一个早就该死的家伙,而自己的妻
  子竟然会几次三番地委身於他。暴怒之下,慕容龙立即赶到石窟。
  当时他想法只有一个:杀了奸夫,废了淫妇!
  自己的女人竟然敢红杏出墙,即使砍断她的手脚,做成人彘也不为过!无论
  如何也不能再纵容这个贱人!
  然而此时,那些血腥的冲动都消散了。他太清楚那一掌的威力了,即使她那
  点微薄的功力仍在,也只能是心脉尽碎芳魂杳然的结局。
  妹妹宛如熟睡的仙子,静悄悄躺在地上。
  他伸手把妹妹揽在怀中,当手掌抚摸着她浑圆的小腹时,慕容龙止不住颤抖
  起来。唯一的亲妹妹怀着自己的孩子香销玉殒,当日在祖陵发下的誓言彻底化为
  泡影……
  姑且不论她的血统,单是她的容貌便是这世上难得的奇珍。虽然她屡屡惹自
  己发怒,但她的每一次微笑都印在自己心底。无论是狂热的交合,还是拥着她香
  软的身体静观长河落日,她带给自己的喜悦和满足都是任何人也无法代替的。
  这一刻他浑忘了雄心霸业,浑忘了誓言,只希望她能打个呵欠,缓缓睁开眼
  睛——即使没有孩子也无所谓了。
  紫玫打了个呵欠,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眉头一皱,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露
  出吃痛的娇媚表情。
  慕容龙顿时愣住了。
  ************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龙寒声道。
  后悔和愤恨宛如毒蛇的尖牙,将柔软的芳心咬成一片片。真是太傻了啊,只
  为了一个虚假的梦幻,就轻易拿自己身子做交易……紫玫怔怔落下泪来。
  「啪」,慕容龙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贱人!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不要脸的
  事!」
  紫玫「哇」的痛哭起来,这一耳光让她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的处境。待哭声
  渐止,一篇谎话也已完稿。
  她抽咽着说:「你整天冷着脸,从来都不理我。人家整天没有事做,只好帮
  你整理家务……」
  哭声一响,紫玫肝肠寸断地泣道:「谁知道这里面有一个怪物,我武功都被
  你制住了,打不过又逃不掉……他……他还在人家身上拍了一掌,说不听话就会
  烂掉……」紫玫委屈地托起右乳,让他看清黑煞掌的印记。
  有叶行南在,慕容龙不必为此忧心。自己的妻子竟被这种小伎俩胁迫,他越
  想越气,怒吼道:「为这你就趴在这粪坑里,让这条狗都不如的东西操吗!」
  紫玫脸上一红,低声说:「他不行的……没有……」
  「没有?这呢?」慕容龙指着她乳上腹上的泥垢。
  紫玫心里一酸,两手摀住玉脸,哭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龙粗暴地掰开她的双腿,下腹黏乎乎湿淋淋还带着油光,明显是被人侵
  犯过。乳上和臀上的抓痕宛然——自己还没舍得对她这么狠,她居然就把香喷喷
  娇滴滴的身体送给一个下三滥的东西……玩死活该!
  慕容龙越想越气,虽然不会再用砍断四肢这种暴力的手段,但必要的惩罚还
  是必不可少的。
  ************
  看着儿女突然入室,萧佛奴微微一怔。待看清两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满脸
  是泪,美妇不禁心下叫苦。
  「娘,你女儿背在我在外面勾引男人——你说该怎么处置?」慕容龙森然道。
  萧佛奴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真要做出这种事,依儿子残暴的手
  段,就是不杀她也会把她四肢砍断——最少也是像自己一样被抽去筋腱。
  「玫儿!」美妇焦急万状地叫道。
  「我没有……我是被迫的……」紫玫委屈地说。
  「奴婢听到少夫人说:前辈若不嫌弃,奴婢就用这对不要脸的贱奶伺候您…
  …」白玉莺学着紫玫的口气在旁怂恿。姐妹俩有心算计紫玫,故意等她受尽凌辱
  才去通知宫主。可惜白玉莺没有目睹当时的场景,不然她一定会拉住妹妹,等阴
  长野的阳具进入之后再说。
  但这句话已经足够。慕容龙如火上浇油,一把将紫玫推倒在地,咬牙切齿地
  骂道:「贱人!」
  紫玫又羞又气,脸上火辣辣一片。
  萧佛奴柔声道:「龙哥哥,玫姐姐不懂事,冒犯了您,但她……」美妇声音
  颤抖起来,「她还怀着孩子,又受了伤,您饶她一次好吗?」
  「这种事哪有饶过的?教女无方,你也担着干系,竟然还替她求情。」
  萧佛奴身子一颤,不敢再言语。
  白氏姐妹得意洋洋地捆住紫玫的双手,将她悬在半空。慕容龙寒着脸,摸出
  荡星鞭,手腕一抖,重重打在紫玫背上,「这是娘的筋腱,哥哥是替娘来教训你!」
  怕伤着胎气,鞭打只在粉背。从后看来,紫玫娇美的身形彷佛一条水淋淋的
  美人鱼,在空中轻晃。
  长鞭一闪而过,一道鲜红的鞭痕彷佛从水底浮出一般,带着湿湿的痕迹,印
  在晶莹的肌肤上。
  赤裸的女体触电般痉挛起来。筋腱本就纤细,药物泡制之后更是柔韧异常,
  紫玫只觉身子像被利刃切开一般,从右肩到左臀留下一条笔直的火线。她两手交
  叉握紧,光溜溜的玉腿拧在一起,拚命克制。
  118
  「汉人古训,女子贞节第一。被人看到不该看的部位就应该一死殉节。你竟
  然赤身裸体让人玩得又脏又臭!」慕容龙暴喝道:「无耻的淫妇!我慕容氏怎么
  会有你这样下贱的女人!」他一字字咬牙说着,每说一字都带着一声鞭响,不多
  时紫玫粉背已是鞭痕累累。
  鞭子落下虽然没有皮开肉绽,但每一击都痛彻心肺。紫玫脚尖绷紧又无力地
  松开。悬在空中的身体根本无从躲避,她甚至不知道下一鞭会打在哪里。开始她
  还勉力支撑,十几鞭之后,少女终於忍不住痛叫失声。
  长鞭荡成一片雪白的影子,一鞭一鞭毫不停顿地打在细嫩的肌肤上,发出清
  脆的肉响。
  「哎呀……啊……哎哟……」紫玫娇躯摇晃着,圆滚滚的小腹像被示众一般
  突兀。背上的鞭痕渐渐连成一体,变成一片刺目的殷红。
  看着自己的筋腱重重打在女儿身上,对萧佛奴而言,不啻於是自己亲手鞭打
  女儿。她合上美目,心脏随着女儿的痛叫阵阵抽疼。
  「别打了……」萧佛奴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她畏缩了一下,立即又鼓动起
  勇气,「娘替她好吗?」
  「娘!」紫玫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慕容龙冷冷看着母女俩,「放心,你也有份儿呢。」
  空中纵横的鞭影消散之后,吊在空中的紫玫已经奄奄一息。从柔肩到腰臀,
  香雪般的肌肤又红又肿,面目全非,重重迭迭的鞭痕交织在一起,像被鲜血染过
  般鲜红。
  「不要脸的贱人!好生想想,怎么遵守妇道,伺候丈夫,生儿育女!」慕容
  龙厉喝道。
  紫玫叫得嗓子都哑了,冷汗在脚下汇成一片。背上的皮肤像被整个揭去,又
  用盐水洗过一样霍霍剧痛。相比之下,赤身悬在空中任人鞭笞的羞耻被痛楚所掩
  盖,渐渐麻木。而更深的痛苦,则是满怀的希望都化为泡影。失去的不仅仅是宝
  藏的线索,还有逃生的希望和女人的贞洁……
  「还有你。」慕容龙扭过脸。
  美妇娇躯立刻颤抖起来。
  「只会生不会教——养出这么个下贱的女儿,你这当娘的是怎么教的!」
  萧佛奴哭道:「龙哥哥,妾身知错了……」
  「住口!」慕容龙双目一寒,「龙—哥—哥—,我是你儿子哎。有你这样当
  娘的吗?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萧佛奴顿时面红过耳,儿子这样刺骨的奚落使美妇耻辱万分,玉脸时红时白
  ,作声不得。
  「娘年纪大了,儿子就不把你吊起来。」慕容龙顿了顿,「把她的东西推过
  来。」
  白氏姐妹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推进来个奇怪的物体。
  这物体像一张倒扣的板凳,尺寸却大了许多。四条倒立的银柱高与腰齐,柱
  顶各有一个翻转的瓦状凹槽,里面衬着柔软的丝棉。
  白氏姐妹恭恭敬敬地架起萧佛奴,将她放在架上。这木架是为萧佛奴量身定
  做的,专为换尿布而用。此时美妇被放在上面,四只凹槽立时严丝合缝地扣住她
  的四肢。将凹槽拧好固定住,萧佛奴便被摆成低头挺臀的屈辱姿势,两腿更是平
  平分开,阴户和菊肛都被扯到最大的宽度。
  「有你这样淫贱的娘亲,才会生下来这么淫贱的女儿!我今天要为慕容家惩
  罚你们对不要脸的贱货!」
  荡星鞭对着美妇的肥臀重重抽下。
  若论娇贵,从未习过武的萧佛奴比紫玫更甚。第一鞭下去,她便「哇」的一
  声哭叫起来。
  堪堪打了三鞭,萧佛奴的意志便被剧痛击溃。紧绷的身体一松,低垂的肥乳
  像是被戳破的皮囊,洁白的乳汁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刚打过十鞭,美妇便昏死过
  去,不仅乳汁四贱,下体更是黄白交加,屎尿齐流。
  看着菊肛收缩着吐出污物的艳态,慕容龙性慾大发,不管三七十一,朝娘亲
  肥白的雪臀上一通狠揍,然后鞭子一竖,笔直打在臀缝内。
  昏迷的美妇一声悲鸣,雪臀哆嗦着夹紧。
  慕容龙挥手扔掉荡星鞭,解开衣物,准备狠狠操她一番出出火气。
  就在此时,萧佛奴下体艳红的花瓣突然一阵翻卷,接着猛然吐出一股汹涌的
  温热液体。液体顺着光洁的阴阜一路流到乳间,最后从她低垂的下颌和乳尖分别
  落在地上。
  慕容龙心下一惊,连忙蹲身翻开母亲的眼皮。
  萧佛奴双目无神,胸前的乳汁还在不住滴落,与此同时,白腻的腹球开始有
  规律的收缩起来。
  母女连心,半昏半醒的紫玫突然睁开眼睛,嘶声叫道:「娘!你醒醒啊!你
  怎么了?」
  白氏姐妹心里打鼓,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把她的尿道塞得太久,弄出事来。
  慕容龙知道是羊水破了,现在离正常分娩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能是刚才下
  手太重,导致母亲早产。此事极为危险,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他运功
  护住母亲的心脉,厉声道:「快请叶护法!」
  叶行南迟迟未至,萧佛奴的情形却愈发危急。羊水已然流尽,翕张的肉穴露
  出血红的入口,甚至能看到里面一团隐约的黑色毛发。
  慕容龙静下心来,母亲已经生育过两胎,这一胎又是顺产,不至於有生命危
  险。百忙中,他回过头望向紫玫,眼中满是焦虑。慕容龙心里暗暗后悔。母亲和
  妹妹都是怀孕待产,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就抱憾终身了。
  「娘怎么了?」
  「要生孩子了。」慕容龙吩咐白玉鹂也去寻找叶行南,自己托着母亲的小腹
  缓缓上推。
  宫缩越来越急,宫颈也完全展开。沾着屎尿、羊水的玉股白嫩光润,宛如粉
  堆雪砌。就在这片雪白正中,娇美的花瓣像一个撕裂的巨大伤口,向外鼓胀着,
  张开一个拳头大小的鲜红穴口。
  慕容龙吸了口气,又看了紫玫一眼,妹妹还悬在空中,腹球似乎也有些下坠
  ……
  紫玫急切挣扎着,「你看我干什么!小心娘!」
  「我放你下来。」
  「别管我!娘都流血了……」少女哭道。
  慕容龙扭过头,屏息凝神,两指探入肉穴,轻柔地捏住胎儿的头颅,缓缓用
  力外拔。
  肉穴展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周围一圈红红的嫩肉被撑得又细又薄,几乎能
  看到胎儿在里面的动作。萧佛奴此时已然痛醒,分娩的痛楚使她一迭声地叫着:
  「龙哥哥、龙哥……人家好疼啊……龙哥哥……」对她来说,这世间唯一能依靠
  的,只有这个不住羞辱她的亲生儿子了。
  「别怕别怕,哥哥在这里……」慕容龙柔声安慰道,他抓住机会,轻轻一提
  ,撑至极限的穴肉乍吞乍吐,胎儿的头颅顺利地滑出腔体,带出一股红黄色的液
  体。
  「呀!」萧佛奴一声尖叫,肉穴的收缩愈发剧烈,拚命收紧,又拚命张开,
  像一张哭泣的嘴巴,一截一截吐出胎儿的肩头、手臂、腰臀。
  虽然见过师父的分娩,但那次产下的只是一个怪胎。紫玫瞪大俏目,眼看着
  一个母亲是如何痛苦万状地产下一个活生生的婴儿。
  十六年前,自己也是从那里来到这个世界……
  慕容龙使出压箱底的功夫,十指柔若无骨地握住胎儿,就是握一块豆腐也没
  有他这般小心。
  萧佛奴身下浓白的乳汁、浑浊的羊水、淡黄的尿液、黄色的粪便还有殷红的
  血迹,形形色色流成一片。她直着喉咙,拚命吐气,颤抖的红唇苍白得如同死人。
  慕容龙轻轻一提,「噗律」一声,一个光溜溜的胎儿,带着黏乎乎的体液落
  在掌中。
  「啊呀……龙哥哥龙哥哥……」萧佛奴失神地尖叫着,鼓胀的小腹奇迹般平
  复下来,松弛的肉穴中,牵出一根血淋淋的脐带。
  「好了好了……娘,我们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抱着自己与母亲的骨血
  ,慕容龙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萧佛奴略微清醒了一些,第一句先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慕容龙看了一眼,「男的。」
  此时的萧佛奴极端敏感,她听出儿子声音里隐约的失望,不由眼圈一红,抽
  泣道:「对不起……」
  对别人而言,都是要男孩传宗接代,而龙哥哥却不需要她的男婴,玫儿怀的
  才是他的继承人。
  「对不起……」萧佛奴满怀内疚地小声说着,我应该给龙哥哥生下个女儿,
  像玫儿那样漂亮的女儿,让龙哥哥开心……
  「傻瓜,这是哥哥的第一个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别哭了……笑一笑
  ,哥哥最喜欢你笑了……」
  美妇感动地望着情郎,嘴角抽动着露出一个凄艳的笑容。只要哥哥高兴,再
  多的疼痛也是值得的。
  「龙哥哥,娘下次给你生个女儿好不好……」
  「好啊……但再没有人会像我娘这么漂亮,这么迷人了……」慕容龙柔声道。
  叶行南与沐声传正在湖上泛舟,听说宫中惊变,连蓑衣也来不及去掉便直奔
  圣宫。
  他沉着脸,一手切住萧佛奴的脉门,一手拍向浑身血迹的胎儿。不多时胎儿
  手脚一动,小嘴吐出一股羊水,接着发出响亮的哭声。
  紫玫只看了婴儿一眼,便始终紧张地盯着母亲。
  叶行南剪断脐带,命白氏姐妹打来温泉,给婴儿洗浴。自己则从萧佛奴子宫
  内拖出胎盘,清理乾净,这才松开眉头,缓声道:「恭喜宫主,母子平安。」
  紫玫一口气终於透了出来,她柔颈一侧,昏了过去。
  119
  阴长野狂笑着拧住她的乳房,「不要脸的女人!长这么大一对奶子,真不要
  脸……」
  师父在泥坑里挣扎着,她凝视着自己,「玫儿,你千万不能死。要救我们出
  去……」
  ……又滑又软……那是风师姐的舌头……
  展扬哥哥断掉的手臂……疼吗……
  胜哥哥白森森的骨骸……嫂嫂光秃秃的下体。「飘梅峰弟子,慕容胜的老婆
  ,让大爷们操死为止……」
  娘亲痛苦地表情。两腿间,胎儿正挣扎着脱离母体。露出脸了……
  是我……那个胎儿是我慕容紫玫……
  忽然一只肮脏的大手伸来,一把拽出血淋淋的胎儿,「老子最烦大肚婆娘!」
  自己又小又脆弱,只能惊恐地看着他掏出满是肉粒、倒刺的阳具,朝还是婴
  儿的自己伸来。
  「操死你这个臭婊子,就有宝藏了……」
  一个人影突然飞出,一刀斩断那根狰狞的阳具。鲜血飞溅中,慕容龙的面容
  渐渐清晰。
  「不要脸的贱货!」
  倒在地上怪物扭动着,突然把没有手指的断掌印到自己胸口……
  紫玫猛然惊醒过来,身子不住战栗。她往旁边轻轻一摸,想找到那具温暖的
  身体。然而身边却空荡荡的,无依无靠。
  娘刚刚生下孩子,他在陪娘……
  背上的鞭伤阵阵刺痛,少女只能搂着肚子,侧躺在榻上,茫然睁着眼睛。
  她隐约有种感觉。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正在她不知不觉中发生了。
  ************
  「很痛,起不来。」三次赶走白玉莺之后,慕容龙亲自来找紫玫时,她这样
  说。
  可能是初为人父,慕容龙并没有生气,「娘好些了,这会儿正在喂奶,我扶
  你去看看……」
  紫玫默默坐起来,突然问道:「他算什么?」
  「庶子。没有继承权。也不能姓慕容。」慕容龙毫不迟疑地答道:紫玫点点
  头,「如果是女儿呢?」
  「慕容氏所有男人的玩物。」
  「我的女儿也一样吗?」
  「一样。不过她们有生育的权力。」
  紫玫笑了一下,「慕容龙,我很佩服你。」
  慕容龙淡淡道:「不必客气。」
  紫玫颤抖起来,嘶声道:「都说我不要脸,你才真不要脸!你是疯子!」
  「你错了。我是王者,有权力制订规则。」
  ************
  婴儿裹得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此时正躺在母亲身侧,贪婪地吸吮着乳
  汁。
  萧佛奴脸色苍白,意外的早产使她十分虚弱,但眼中洋溢的母爱却浓得化不
  开。
  「小宝宝,快些长大,好为你爹爹效力……」她呢哝着,用温柔的眼光抚摸
  着婴儿。她多想亲手摸一摸自己和龙哥哥的第一个孩子,把他抱在怀里喂他吃奶
  ……
  「娘。」
  「玫……姐姐……」看到旁边的慕容龙,萧佛奴连忙改口。
  紫玫只当没有听到,迳直走到榻侧,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婴儿的面孔,笑道:
  「跟娘好像……」
  慕容龙笑道:「我看像我,娘,你说呢?」
  萧佛奴轻声道:「龙哥哥的儿子,当然是像龙哥哥了……」
  婴儿吐出乳头,张开小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萧佛奴情不自禁身子一动,想
  把孩子抱在怀里疼爱。
  紫玫看出母亲的渴望,两手小心地托起婴儿。甫一入手她便惊叫起来,「这
  么软?」
  「你小时候也一样呢……」萧佛奴柔柔一笑。
  紫玫小心翼翼地把小肉团放到母亲怀里,然后拉起她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婴
  儿。
  摸了两下,萧佛奴眼中突然涌出两行热泪。
  紫玫也鼻中发酸,连忙抱下婴儿,帮母亲盖好被褥,强笑道:「娘,你睡一

  会儿吧。」
  慕容龙没有起身,他没有理会那个男婴,只挑弄着萧佛奴的乳头,将芳香的
  乳汁沾在指间。
  紫玫再不愿多留一刻,匆匆离开。
  母亲娇媚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龙哥哥,娘一定给你生个女儿……」
  「好啊,给我生对双胞胎吧……」
  「娘还没生过双胞胎呢……龙哥哥想要,娘就给哥哥生一对双胞胎……龙哥
  哥会不会嫌娘的肚子太大……」
  「不会,娘大着肚子也很美啊。」
  「……龙哥哥会喜欢她们吗?」
  慕容龙一声低笑,「早些替我生,等娘五十大寿的时候,儿子给她们开苞…
  …」
  紫玫靠在甬道上,背后传来石壁森冷的寒意。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鄙视母亲。母亲虽然柔弱,但始终在尽可能地关心她、帮助她。
  就像师父,无论师父变成什么样子,她的尊敬都不会消淡。
  ************
  紫玫关上玉门,又插上门闩。朝四下看了看,然后一提真气。
  拖着臃肿的身体,少女还轻得像一片树叶,无声无息地落在榻上。
  她呆呆扶着小腹,回忆起昨日的种种情形。
  阴长野那一掌力道十足,可狂涌的真气非但没有震碎她的心脉,反而尽数蓄
  在膻中穴内。
  从鞭打那一刻开始,紫玫便觉出异常。那团真气彷佛是重楼气锁的克星,从
  膻中穴开始,缓慢却毫不停顿地一关一关解开她被制穴道。当她从昏迷中醒来,
  只觉丹田内真气升腾,久锁气海的重楼气锁已经不翼而飞,而且还多一股蓬勃的
  异种真气。紫玫大惑不解,更不敢让人看出端倪,便装做背伤未癒,躲在室内。
  她不知道是那一刹那的犹豫救了自己的性命。
  昨日在地窟里,紫玫愤恨之下,一刀砍断阴长野的手臂。接着便后悔没抓住
  两人不能分心的机会杀掉慕容龙。
  阴长野看见她望向慕容龙的眼神,便知道这个贱婊子跟小白脸之间仇深似海。他断臂残掌身负重伤,自知无可幸免,於是当机立断在一瞬间做出借刀杀人的
  决定,用性命赌上一把,将真气蓄在紫玫体内,帮她解开重楼气锁的束缚。为了
  能让她杀掉慕容龙为己报仇,阴长野甚至将全部真元都渡给了紫玫。
  「贱婊子,一起去死吧!」他这样咒骂道。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曲折,但功力的恢复却实实在在。紫玫呼吸急促起来。这
  一切并不是梦,而是期待多日的奇迹终於出现。
  当颊上激动的艳红渐渐褪去。紫玫盘膝而坐,沉心静气,展开内省之术探究
  自己内功的进度。
  紫玫脸上静若止水,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真气略一运转,她立时便知道自
  己不知不觉中接连突破,已经超越凤凰宝典第七层凤鸣朝阳,攀至师父数十年苦
  练才艰险圆功的第八层凤凰于飞。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周身红光闪动,那种炽热的气息与当日大展神威的雪峰神
  尼一般无二。而两者的差异,仅仅是她的功力尚浅,不及神尼的浑厚而已。
  最初的喜悦过去之后,紫玫慢慢收功。再愚笨的人也会明白,能八个月内就
  能达到雪峰神尼苦修多年的境界,与慕容龙的阴阳合济关系极大。
  想起自己在交合中做作的媚态,紫玫凄然一笑,抹去眼角的泪水,「原来不
  要脸也是有好处的……」
  与慕容龙相比,从小由名师指点的紫玫根基远过於靠采补为主的哥哥。慕容
  龙也是深知此事,因此不顾一切地开始修炼还天诀,以弥补内功的缺憾。
  两人每日交合,彼此交换真元,功力尚浅的紫玫同时少了许多桎梏,因此所
  得的益处更胜於慕容龙。
  但内功一是心法进境,一是苦修积累,两者缺一不可。就像紫玫此时同样进
  入凤凰宝典第八层,但只在交合中被动修炼的真气远远不如雪峰神尼。比起修习
  太一经有成的慕容龙也是难以企及。但阴长野的真元却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紫玫身随意动,轻飘飘绕着石室转了一周。假如让慕容龙目睹此景,定然会
  后悔没有把她的乳房增得更大。
  狂喜之后,久积的恨意和仇怨越来发越盛,心底杀气渐厉。看慕容龙与阴长
  野交手的情形,这混蛋功力也是大进,若要力敌只怕难以取胜。
  那就偷袭吧。
  紫玫嫣然一笑,将秀发轻轻撩到耳后,那种娇俏的神情,谁也看不出她正准
  备杀掉自己嫡亲哥哥——同时也是有合体之欢的丈夫和肚里孩子的父亲。
  120
  十一月二十一。
  夜间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星月湖都被大雪掩盖,四下空无人迹,世外桃源
  般静谧安祥。紫玫掩起武功,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
  少妇披着一块破布,仍是躬腰挺臀的姿势。股间的黏液已经凝结成半透明的
  薄冰。
  紫玫脸若寒冰,目不斜视,却把一切都收在眼底。此时她功力已复,离产期
  还有两个月时间。於情於理,都不能再等,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日逃离星月湖。但
  以她待产之身,最多只能救走一人。
  娘刚刚生育,身子虚弱,单是这场大雪便会要了她的性命;大师姐神智尽失
  ,即使逃出去自己也无法照料;嫂嫂受的折磨最多,自然该把她救走,但是——
  一想起师父,紫玫心里就像针刺一般。师父为救自己身陷魔窟,再多留一刻离死
  亡就近了一分。
  雪峰神尼所受的凌辱太过骇人,两个月间紫玫只远远看了师父两次,从来都
  不敢靠近。这次她一直走到栏边。
  雪峰神尼被一群肮脏的肥猪挤在中间,身上伤痕累累。她闭着眼,折断的手
  脚被猪蹄践踏得扭曲着。肩头的日月钩又被人玩乐地拔出一半,血肉翻卷。饱受
  摧残的秘处插着一根木锹,一端卡在栏杆间,使她阴阜挺起。
  泪水模糊了双眼,紫玫按住积雪的木栏,张口欲呼。
  「少、少夫人,您、您怎么来了?」喂猪的杂役不知是冷是慌,结结巴巴说
  着,一步一滑地跑了过来。
  紫玫没有作声。这里离岛缘不足两里,以她现在的轻功不过是片刻工夫。湖
  面宽有五里,抢条小船划到岸边也非难事……
  那杂役浑然不知道少夫人杀心暗起,赔着笑脸说:「少、少夫人是、是不是
  要、要见师太?」
  紫玫沉默片刻,冷冷道:「不是。我只是路过。」
  那杂役还待再说,少夫人已经转身离开。
  「臭、臭婊子,锹把舒、舒服吧?」
  雪峰神尼默然不语,眼角却隐隐湿了。
  ************
  岛上戒备森严,自从大力吸纳邪道高手之后,星月湖实力大增,已是今非昔
  比。除了沐声传、灵玉、屠怀沉、安子宏等人,听说宫白羽和赫连雄也都在宫中。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若是硬闯,只怕终身无法逃出星月湖。
  紫玫咬咬牙,打定主意:先在宫里杀掉那个混蛋,再烧掉神殿,趁乱救走师
  父,然后北上清凉山,请大孚灵鹫寺主持公道,救出母亲、师姐,将星月湖斩草
  除根!
  ************
  「这座石宫远不止你看到的规模。」慕容龙道。
  傍晚出关之后,他便唤上紫玫,带她到石窟散步。
  慕容龙轻轻拥着紫玫臃肿的腰肢,缓步而行,「星月湖在此立教千有余年,
  始终营建不休。传闻这下面还有一个庞大的地宫,只不过百余年前神教曾遭大变
  ,太冲宫主不得已封闭地宫,与大敌同归於尽。结果地宫再无法开启。」他指着
  君字甬道,「这是数十年前新建的甬道,一直未曾完工。」
  两人相拥而行,紫玫不敢提气运功,於是不动声色地说:「这条甬道是不是
  原来就有的山洞?」
  慕容龙扶着她小心地绕开一处低洼,「这里从来都没开启过,我也是第一次
  来。没想阴长野会被囚在这里。」
  紫玫身子轻颤一下。慕容龙连忙岔开话题:「看这座石门的款式,只怕有两
  三百年。看来这条甬道的舖设并非全是新建。」
  紫玫抬头看去,只见门楣上镂着一个小小的「辰」字,与其他甬道的款式一
  般无二。她心里「咯登」一声,失声道:「这里!」
  慕容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紫玫心念电转,省起父亲说的即不是「申」也并非「巳」,而是「辰」!
  「这里……的花纹很漂亮,我想进去看看……」
  慕容龙眼光微微闪了一下,扭开门锁。
  看到那个得之不易的纹饰,紫玫反而平静下来。她用钗尖勾描着刻痕,说道
  :「这些花纹好特别……」当着他的面找出宝藏最后一个关键线索,紫玫心里却
  没有一丝得意。为了它,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慕容龙道:「这是……」
  说话间钗尖已经划到云饰正中的小孔内。这次传来的不是指尖的轻响,而是
  脚下的一阵低鸣,犹如一只洪荒怪兽在地层深处发出沉闷的咆哮,整个石宫都为
  之震颤。
  紫玫脸色雪白,不等她反应过来,慕容龙一双手臂已经闪电般伸来……他发
  现了!
  「小心!」慕容龙一把抱住吓呆的妹妹,飞也似的掠出石窟。
  ************
  紫玫躺在温泉里,用温暖的泉水平复自己的情绪。
  刚才的震动只是一瞬,短得让人以为这只是错觉,那混蛋连问都没问——大
  概是这里经常地震吧。
  紫玫闭着眼,沉思道:五间石室都已经找齐,剩下的就是那个「中」了。石
  宫的中心只有一个太极图——看来宝藏的入口就是在太极图下了。
  氤氲的水雾中,玫瑰仙子娇靥如花,白腻的肌肤光滑如脂。待产的小腹和小
  西瓜般的肥乳,圆滚滚鼓在仍是少女模样纤巧的娇躯上,彷佛三个突兀的异物。
  然而这种不协调的结合,却有种异乎寻常的艳态,就像一个稚嫩的幼女挺着成人
  的乳房卖弄风情。更令人心动的,则是她脸上无奈的神情——对於强制增乳和受
  孕的不甘和不愿。
  紫玫睁开眼,心头像被针刺般微微一窒。
  慕容龙静悄悄看着她,眼睛又深又亮。
  「怎……怎么了?」紫玫一脸无辜地说。
  慕容龙目光移向室角,半晌后自失地一笑,轻轻说道:「你还要骗我吗?」
  紫玫手指一颤,没有作声。
  慕容龙凝视着她,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万般柔情,柔声道:「方才是打
  开了宝藏的入口吧?」
  温泉突然变得冰冷,紫玫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沉默良久,慕容龙撩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受了很
  多苦。」
  水珠从俊朗的面孔上滴滴滚落,他低声道:「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变得很强,
  强得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一直在想娘。还有你。做梦都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是不是在想我。」
  慕容龙脸上湿漉漉的,他扬首枕在池沿,声音像风一样轻,「你比我想像中
  还要美,还要动人……看着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我常常对自己说,你还小,不像娘那样懂事,我要对你好一些,多原谅你
  一些。终究你会像娘一样,开开心心地陪在我身边。」
  慕容龙轻轻一笑,「还记得我们一家三口在草原骑马吗?我抱着你,还有娘
  ,在草海里追逐落日——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
  慕容龙低叹一声,坐起身子,「你既然不想告诉我宝藏所在,那么哥哥答应
  你:我绝不去看一眼。」
  他游过来,像展翅的雄鹰,把紫玫娇小的身子圈在臂间,声音微颤着道:「
  这样你会爱我吗?」
  紫玫怔怔看着他,半晌后凄然一笑,红唇动了动,用唇形无声地说道:「晚
  了。」接着周身红光闪动,凤凰真气狂涌而出。
  那张令她无比憎恨的俊脸忽然变得苍白,接着是刺目的腥红。
  慕容龙一口鲜血尽数喷在心爱的妹妹脸上。猝然受袭下,苦修的还天诀威力
  尽显,硬生生受了紫玫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还有余力反击。他不假思索地举臂
  抹在紫玫腋下,接着屈起膝盖。
  贯满太一真气的两掌虽然只施出七成威力,仍震碎了紫玫的护体真气,她樱
  口一张,同样喷出一股血箭。两个慕容氏嫡脉的鲜血交合而流,淋淋漓漓洒满清
  池。
  劲风及体,膝盖夹着凌厉的风声朝圆滚滚的小腹猛击过来,此时紫玫两手还
  印在慕容龙胸口,再无力抵挡他膝上的一击。
  眼看就是腹穿肠断的结局,膝盖却突然停住了。
  紫玫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机会,纤手并指如刀,「噗」的一声,从慕容龙腰侧
  穿过。
  慕容龙静静立在池中,滚烫的鲜血顺着紫玫的手臂一股股落入清澈的泉水,
  像一粒粒玛瑙在水中浮浮沉沉,没有一丝融化。紫玫的鲜血也是一般,但两人的
  血珠一碰,便立即合成一体,再不分彼此。
  慕容龙凝视着紫玫,眼中充满了哀伤,还有不舍。最后目光停在紫玫腹上。
  孕育着慕容氏骨血的小腹上,一只血红的凤凰纹身,正展开翅膀,飘飘欲飞。
  「留下他……」慕容龙动了动嘴唇,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紫玫轻轻一拔,手臂脱出,慕容龙渐冷的身体向后倒下,溅起漫天血花。
  121
  失去生命的面孔沉在水底,有一种苍白的平静。一串细密浑圆的血珠彷佛出
  巢的蜜峰,从腰侧的伤口飞出,在身体周围翻滚起伏。
  终於亲手杀掉生死大仇,紫玫却没有丝毫喜悦,心里反而空荡荡,像众鸟飞
  尽的雪原般茫然。
  「宫主!」门外一声惊呼。
  浑身浴血的紫玫惊醒过来,立即腾身而起,滴血的右掌发出一道炽热的真气。
  白玉莺骇然举臂封格,她功力本就不及紫玫,此时更非对手,与凤凰真气一
  触,手臂顿时折断。凌厉的真气直入经脉,白玉莺口吐鲜血,身子倒飞出去,粉
  背重重跌在石壁上,摔得狼狈不堪。
  虽然一掌迫开白玉莺,紫玫胸口也疼如刀割。她顾不得取这贱婢性命,立即
  闪身掠出石室。
  白玉鹂闻声从邻室抢出,正遇到遍体红光的玫瑰仙子宛如一只血色凤凰,疾
  飞而至。她不知轻重,见姐姐受伤,立即挥手直插紫玫小腹。紫玫恍若未觉,毫
  不停顿地径直掠过。
  白玉鹂五指如钩,施出十成功力,要在紫玫腹上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手
  掌递入紫玫周身洋溢的红光,就彷佛探入烈火般剧痛。接着格的一声轻响,腕骨
  已被拧断。白玉鹂捧着手腕疼得直掉眼泪,自始自终都没有看清紫玫如何出手。
  紫玫头也不回地掠到甬道尽头,距太极图只剩三丈距离时,娇躯倏然停住,
  斜身落在黑白分明的圆石上,身边的阴宫主扬首举臀,淫态横生地与公牛联为一
  体,宛如活物。被劲风一逼,艳尸秀发飞舞,娇媚的眼睛直直看着紫玫,彷佛乞
  求她将自己一同带走。
  时间紧迫,一旦被人发觉,莫说沐声传,就是叶行南赶来也难以脱身。紫玫
  一把推开庞大的公牛,双掌毫不犹豫地按向阴阳鱼的两眼。
  五道关锁已解,鱼眼应手而陷,浑若天成的太极图辄辄分开,露出一线黑暗
  的入口。
  看到逃生的希望,白氏姐妹不顾一切地撑起伤体,凄厉地呼喊道:「带我们
  一起走吧……」
  「贱婢!」屡遭两女出卖的紫玫心下恨极,当下功聚双掌,便欲取她们性命。
  白氏姐妹披头散发,神色恓惶,跌跌撞撞地追来,连折断的手臂垂在身前都
  顾不上理会。
  紫玫蓦然想起初遇的场景,姐妹俩白衣胜雪,眉枝如画,宛如一对玉琢的百
  灵,冰雪可爱。不仅仗义出手,而且解衣赠马,一片热忱。
  看着两个天真的少女如今形如疯魔的惨状,紫玫心下不禁一软,掌力收了几
  分。
  白氏姐妹如受电殛,跌在地上翻滚不已。一边咯血一边犹自哀号,「求求你
  ,带我们一起走吧……」
  紫玫手伸出寸许,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们第一次出卖,就使风师姐和自己落
  入虎口;第二次又出卖了师父;第三次导致母亲被鞭打早产。此仇此恨不杀她们
  已经是宽恕了,如果带她们一同离开,谁知道会不会遭到第四次出卖?无论如何
  再不能冒险。紫玫一顿足,纵身跃入洞穴。
  洞穴彷佛一口深井,脚下黑沉沉深不见底,当看到圆石下伸出一枝铁臂,紫
  玫连忙攀紧,试图稳住身形。铁臂一沉,头顶的巨石随即旋转着合紧。
  白氏姐妹挣扎着爬了过来,扒住太极图拚命地拍打。黑白分明的巨石无情的
  收拢,转眼只剩手掌宽窄。白玉莺眼神里透出绝望的神色,趴在缝隙上嘶声道:
  「不带我们走!你就杀了我们吧!」
  「呯」,太极图合成一个浑圆,再无一丝缝隙。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姐妹俩抱着太极图放声痛哭。泪水混着鲜血溅在圆石
  上,但冰冷的石块却纹丝不动。
  ************
  入口合紧,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被隔在另一个世界,坟墓般寂静。但紫玫耳
  边仍回汤着白氏姐妹凄厉的叫声——
  「不带我们走!就杀了我们吧!」
  一辈子留在地狱般的石宫作为没有丝毫尊严的性奴,对秀美活泼的姐妹俩来
  说比死亡还难以忍受。那凄厉的哀呼使紫玫想起当日在湘西的山野中,身负内伤
  的白玉莺一边吐血,一边被人轮奸的惨状。她们毕竟不是坏人,所有的背叛只是
  为了生存……
  心头一疼,一口鲜血淋淋漓漓喷在乳上。紫玫这才警觉到自己身无寸缕。但
  愈发沉重的伤势使她顾不上羞涩,受创的经脉像被冰块阻塞般梗塞难通,内息也
  凝滞起来。一咬牙,紫玫松开手,滑向脚下看不见的黑暗中。
  光溜溜的石壁打磨得比镜面还要光滑,眨眼间便滑过近十丈的距离。紫玫运
  足目力,待看到脚下一点白光,连忙屈体一翻,轻轻落下。
  脚下发出木枝折断的微响,接着升起一片闪烁的寒光,星云般围住雪白的脚
  胫。紫玫凝目看去,却是踩到一具朽骨。她打了个哆嗦,连忙移开。
  紫玫越走越是心惊,这座地宫庞大得出人意料。不仅怀月峰,只怕整个岛屿
  之下都被掏空。
  地宫内到处都是散落的骸骨和兵刃,大多肢体不全,时隔多年,仍能看出当
  年战况的惨烈。能逼得星月湖宫主封闭地宫,同归於尽,真不知何等英雄人物。
  转了两个弯后,眼前突然大放光明。
  一条宽近丈许的走廊笔直伸开,两边并列着十余间宽敞的石室,里面流光溢
  彩,展厅般堆满宝物。
  这便是父亲所说的宝藏了吧。确实值很多钱,但对紫玫来说却毫无用处。她
  四下逡巡,想找件遮体的布料,结果只有失望。
  堪堪走完长廊,最后一间石室角落里一抹异样的寒光吸引了她的眼神。
  相比於其它石室各种宝物堆放整齐的状况,这间石室的物品却极为凌乱。珍
  珠、玛瑙、翡翠、珊瑚、形形色色的金饼银锭散落满室。在耀眼的宝光之间,一
  前一后放着两具白森森的骨骸。
  后面一具四肢交迭,蜷成一团,身上还盖着未烂尽的碎衣;前面一具较小的
  骨骸则平躺於地。在它旁边放着一柄长剑。剑身色泽苍灰,彷佛一段朽木。但满
  室的珠宝光华,却无法掩盖它矫矫不群的王者之气。骸骨间扔着一支形式古朴的
  剑鞘,乃是鲨鱼皮所制。
  大孚灵鹫寺位於清凉山,距此千里之遥,亟需兵刃防身。紫玫顾不得细看,
  便俯身拿起长剑。剑柄甫入掌中,耳中忽然响起一声幽幽的低叹。紫玫浑身寒毛
  直竖,连忙合剑入鞘,一提真气,轻烟般飘过长廊。
  星月湖在终南南麓,如果能找到通往山北的出口,不但能省下跋涉之苦,借
  地势甩开星月湖的追兵,还能……早半日见到展扬哥哥。
  紫玫心头一热,只想伏在沮渠展扬怀中大哭一场,就像从前那样,让他来分
  担自己的委屈。
  紫玫对地宫的结构一无所知,只能依靠当初落下时的方位一路朝北行进。在
  蛛网般的地宫里直行十余里,算来已经深入湖底,终於走到地宫边缘。
  地上的骸骨突然增多,短短十余步内,就散落着数十个骷髅首级,有一些甚
  至只余下颌,顶端已碎为齑粉。
  有过阴长野的一番遭遇,紫玫虽不信有人能在这封闭百年的地宫内活到现在
  ,但还是横剑挡在胸前,一步步穿过骷髅堆。
  石壁上兀然出现一个洞口,周围石屑粉飞,显然是被人用硬功砸开。她探头
  一看,只见这是扇厚逾尺许的石门,漆黑的隧道内阴风阵阵,黑沉沉看不到尽头。
  洞口只容一人钻入,紫玫圆滚滚的小腹正卡在洞中,无法穿过。她气恼地往
  腹上拍了一掌,恨不得把这个乱伦的孽种一扔了之。
  胎儿一动,不知是手是脚猛然一挣,撑在肚皮上。紫玫心底一阵刺痛,眼眶

  不禁湿了。婴儿都是无辜的,但它不同,从孕育那一刻起,亲兄妹精血交合的背
  德,就注定了它的罪恶。
  紫玫咳了口血,胸口略微畅快了些。她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拔出长剑,朝石
  门刺去。
  「沙」的一声轻响,剑锋直入岩石,轻易地像穿透一层薄薄的纸张。紫玫愕
  然举剑,只见剑鞘上镂着两个花鸟般的篆文:玄天。
  这便是星月湖镇教三大神兵之首,玄妙子当年亲身所佩之剑:玄天剑。
  ************
  终南北麓,飞飞扬扬的雪花覆盖山林。
  一个赤裸的少女立在没踝的雪野中,疑疑望着这个晶莹澄彻的琉璃世界。
  她的容貌比玫瑰更鲜美,肌肤比白雪更纯洁,但肥白的硕乳却比最妖艳的狐
  精更淫荡。
  紫玫捂着鼓胀欲裂的小腹,对腹球波浪般的阵阵胎动恍若未觉。刺骨的冰雪
  吹打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寒意却来自体内。太一经的阴寒之气游走於经络之间
  ——除了即将出世的胎儿,他给自己留下的只有这种冰冷的伤害。
  不是吗?
  疑立良久,少女擦去嘴角殷红的血迹,握紧长剑。漫天风雪又一次扬起,遮
  没了她的身影。
  122
  黄昏的大孚灵鹫寺沉浸在一片橙黄的暮色中,低沉的梵号伴着缭绕的香烟,
  在古老的庙廊内久久回汤,那种深邃的慈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如同一道淳厚的
  暖流,抚慰着来者疲倦的心灵。
  知客僧无言地合什退下,带上柴门,将小小的禅院隔绝在红尘之外。
  在冰天雪地中跋涉千里后,慕容紫玫娇嫩的脸上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倦,但
  此时,芳心内尽是平和的喜悦。
  逃离星月湖的当晚,她在雪地产下一个女婴。母女俩同样早产,又各自生下
  一子一女,慕容龙当可含笑九泉。当时她手指已经扼住婴儿的脖颈,终究还是不
  忍下手。最后只好抱着亲生骨肉痛哭一场,留下这个孽种的性命。
  一路上紫玫搂着女儿,拖着生产过的身体昼宿夜行,一面疗伤,一面小心翼
  翼地避开星月湖的追兵。经过十余天的艰辛路程,终於来到这处佛教圣地,武林
  名刹。
  大孚灵鹫寺的庄严肃穆,给了紫玫难得的安全感。
  不足一年的时间内,她经历常人几世也未有的痛苦、惊惧和生离死别。紫玫
  现在只想与沮渠展扬见上一面,然后在他身边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涤尽身体的
  困乏和伤痛。
  紫玫沉静地理了理鬓发,轻轻推开房门。
  「吱哑」一声,落日的余辉涌入陋室,将简陋的物体镀上一层耀目的金黄。
  室内只有一张蒲团,一张矮几和一个背门趺坐的僧人,此外一无长物。面前
  灰扑扑的僧衣,与她记忆中那个鲜衣怒马,玉树临风的武林少侠大相迳庭。但紫
  玫一眼就认出这个熟悉的背影。
  紫玫心中一荡,叫道:「展扬哥哥!」踏入庵堂。
  只迈了一步,紫玫就停住了。
  使她陌生的不仅是烧了戒疤的光头,还有那个背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听到她的声音,沮渠展扬并没有像她想像中那样冲过来挽住自己的手,嘘寒
  问暖。他没有扭头,甚至连姿势也没有换,只是入定般漠然。
  紫玫的芳心像被人毫不留情的扔开,一种空空的疼痛使她僵立当场。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展扬哥哥就是她的庇护者,一个可以让她放心安睡的
  宁静港湾。在她记忆中,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委屈,只要身边有展扬哥哥,自己都
  可以在他怀里一哭了之,展扬哥哥自然会替自己解决烦恼。
  然而此时,隔着两步的距离,慕容紫玫感觉却比在终南时更为遥远。远得让
  她看不清、听不到、摸不着。
  夕阳在沉默中变换着角度,那个熟悉的背影一动不动,像烈火焚尽的余灰,
  没有一丝温度。紫玫璀璨的星眸渐渐黯淡,心底最深最温暖的角落像被人一刀一
  刀剜空,只剩下冰冷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寂静。
  灰色的僧袍闻声一颤,紫玫这才注意到他右袖空荡荡掖在腰间。她轻轻拍着
  女儿柔软的身体,落寞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她原以为自己会哭,此时才知道
  真正的伤心是不会流泪的,有的只是疲倦,生无留恋的疲倦。
  「空、空空……」木鱼声像被啼哭激怒般重重响了起来。
  不用抬头,紫玫就能听出声音里的烦燥和疼痛。
  凌乱的木鱼声像凌厉的耳光,重重打在脸上,责骂她的肮脏和不贞,让她滚
  出圣洁的庙宇。
  紫玫俏脸顿时变得苍白,她怔怔望着女儿不住开合的小嘴,最后凄然一笑。
  那笑容彷佛一片凋零的花瓣落入水中,转瞬就被激流冲走,不留痕迹。
  紫玫用巾帕掩住女儿的脸蛋,柴扉几乎同时一动,接着身影便在十丈之外。
  「烦请告知圆相方丈:星月湖宫主已死,请方丈以天生苍生为重,为武林除
  去肆虐千年的邪教。」紫玫对知客僧说完,飘然离开大孚灵鹫寺。
  ************
  十二月十六,黄河风陵渡。
  夜色降临,冰封的长河闪着寒冷的清光。昼间络绎的车马已然绝迹,偶尔一
  阵长风吹来,一团团细碎的雪粉盘旋而起,在寂寥的冰面上旋舞。
  十几条木船被冰封在岸边,渡口已成虚设。但作为方圆数十里最大的镇子,
  风凌渡汇集了南来北往的行客。离河岸不远,王记客栈内人声鼎沸,楼上的客房
  早已爆满,连大厅内也坐满了急於回家过年的客商行人。
  这些人无法安歇,只好围着厅中巨大的火塘海阔天空的胡吹乱侃,以度长夜。
  众人正自说得高兴,一个苗条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掩身而入,不为人注意地站
  在角落里。她脸上遮着面纱,怀里抱着婴儿。婴儿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只不时发
  出小猫咪般的呜咽,让人闻之恻然。那女子一边呵哄,一边焦急的四下张望。待
  看到一个倚墙而坐的妇女,露在面纱外的那双妙目顿时一亮。
  她艰难地穿过人群,走到那个农妇打扮,正给孩子喂奶的妇女旁,低声道:
  「大婶,能不能帮我喂喂孩子?」
  农妇抬头一看,「哎哟」一声,「大妹子,这是你的孩子吗?」
  「是。」
  那农妇心直口快,「奶子这么大,怎么会没奶呢?」
  少女脸上刷的涨得通红。紫玫平时把女儿抱在胸前,乳房惊人的尺寸并不明
  显,此时弓腰说话,又递出女儿,颤微微的肥乳垂在胸前,几乎撑破单薄的衣物。
  初乳本来就迟,她又是早产,并且乳房还被人为增大,因此生育多时,奶水
  仍迟迟未至。这一路她竭力掩藏自己见不得的巨乳,此时被人在大庭广众下一口
  嚷破,脸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看到周围惊诧的目光,紫玫羞耻难当,只想一走了之。但女儿有气无力的哭
  声却使她难以迈步。一时间心乱如麻,抱着女儿不知所措。
  农妇却没注意她的窘迫,大咧咧接过婴儿,与自己的孩子放在一起,然后从
  衣襟里坦然拉出乳房,揪了揪奶头塞到婴儿嘴中。
  女婴闻到乳香,立即停住哭泣,小嘴拚命使力,大口大口地吸吮着乳汁。
  紫玫两眼紧紧盯着女儿,见她吃得香甜,心里的紧张顿时消散。
  「还没满月吧?吃起来像个小老虎。」农妇一手抱着一个婴儿,一边拍打,
  一边笑眯眯地说。
  「没有呢。」紫玫羡慕地看着农妇略显粗犷的乳房。若论美感,她与自己根
  本无法比较。但她宁愿用自己一对浑圆的肥乳,换取一只能泌乳的囊状乳房。
  农妇打量着这个未满月就独自抱着女儿,在大雪中赶路的奇异女子,关切地
  说:「没坐完月子就赶路?这可不成啊,要得了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呢。孩子
  她爹呢?」
  紫玫勉强一笑,暗暗捏紧手指。她离开大孚灵鹫寺之后,便一路南下,准备
  先赶往洛阳救出三师姐和沮渠明兰,把两人安顿在纪府,留下女儿让她们照应,
  然后再赴星月湖救出母亲、师父和两位师姐。做完这些,她便与母亲隐居飘梅峰
  ,终身不再下山。
  农妇唠唠叨叨,一会儿说:孩子她爹太不像话,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老婆孩
  子;一会儿又说:穿这么单薄,这大冷的天儿可怎么受得了。虽然罗嗦,但紫玫
  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淳朴的温情,心下暖洋洋一片,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刚想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女儿突然一咳,白花花地奶水从小嘴里咕咕叽叽流
  到脖子里。紫玫一惊,连忙伸手去抱,那农妇已经利落地撩起粗布衣襟,给女儿
  擦了擦嘴,笑道:「小家伙吃得太急,呛奶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起名字了吗?」
  「晴雪。」当时紫玫只盼这场大雪能够放晴。
  农妇叹了口气,「怪不得孩子他爹这么心狠。我头两胎也是女儿,我男人天
  天摔盘子打碗,生个儿子才再没给我脸色瞧。」
  紫玫苦涩地一笑,没有回答。
  农妇迳自说道:「咱们汉人都是这样,生个女儿自己都抬不起头……」
  紫玫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看着女儿吃饱后满足的睡容,心神远远汤开。
  母亲生下的是一个男孩,母子俩现在好吗?他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有叶伯
  伯在,应该不会虐待她们吧。师父和师姐说不定也不用再被裸身扔在冰天雪地里
  ——两天后安顿好纪师姐和明兰,最多七天,就可以赶到星月湖。
  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过年……
  大厅中坐着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围着火塘谈得热火朝天,忽然有人高声
  道:「……还是玫瑰仙子!」
  紫玫闻声一惊,连忙举目看去。
  123
  一众大汉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火里烤着大块的猪肩,周围扔着几口酒坛,一
  看便是江湖豪客。
  「都说玫瑰仙子长得漂亮,你们谁见过?」
  「我!」一名汉了胸口拍得山响,「去年慕容胜大婚,兄弟奉程帮主的命令
  去伏龙涧送礼。承慕容寨主看得起,留兄弟住了两日。操!」
  他一拍大腿,两眼放光,「都说飘梅峰美女如云,那天兄弟真是开眼了。当
  时飘梅峰来了三个,寒月刀林女侠是新娘,后面跟着牵丝手纪女侠。这两个往那
  儿一站,真他妈比花娇,比玉香。兄弟的三魂六魄一下就被勾走了一半。乖乖,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美人儿。比起来东海的淳于瑶就是个烧火丫头。」
  他说得口沫横飞,周围人听得目瞪口呆。
  「兄弟当时想,美到这地步也算到头了,慕容胜那小子一表人材,功夫了得
  ,再娶了寒月刀真是有福气。谁知道啊……」他摇了摇头,拿起酒碗。
  旁边有人连忙给了碗酒,「孟三哥,别卖关子了。」
  孟三哥把碗举到嘴边,「要说艳福,当上慕容胜的妹夫才真是艳福齐天!」
  他咕嘟喝了一大口,用手背抹了抹嘴,「玫瑰仙子一露面,满屋的人都傻了。那体态,那相貌,简直是嫦娥下凡!兄弟我能看上一眼,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众人轰声一片,对玫瑰仙子的美色心驰神往。
  紫玫垂下眼,搂着女儿轻轻摇晃,脸上毫无表情。
  「说得好听,飘梅峰还不是阖门都当了婊子?」旁边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
  「放屁!」孟三哥一把摔掉酒碗,怒喝道,「哪个不要脸的混蛋编出来的!」
  那人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飘梅峰诸女在星月湖为奴早已轰传江湖,谁不
  知道你说的寒月刀如今只是星月湖的一条狗?」
  「放他奶奶的臭屁!什么星月湖,老子闯荡江湖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星月
  湖的字号,更没见过一个鸟人!飘梅峰虽是女流之辈,可流霜剑、寒月刀武功精
  强,就是大孚灵鹫寺和九华剑派也不见得有这等高手!林女侠我亲眼见过,豪气
  不减须眉,说她会如何如何,鬼才信!」
  那人冷笑道:「风晚华和林香远确实有种,所以受得苦也最多。像你说的玫
  瑰仙子,厚颜无耻,对师门惨剧不理不问,不但委身仇敌,还与亲娘共事一夫,
  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也是武林一绝……」
  「去你妈的!」孟三哥压根不信他的胡扯,听到他如此亵渎自己心目中的女
  神,一把拎起酒坛就扔了过去。
  那人抬手一拳,将酒坛打得粉碎。
  厅中的客商行人都被两人大声争吵惊醒,此时见双方动起手来,顿时乱成一
  片。
  孟三哥一时气愤冲昏了头脑,眼见那人功夫了得,於是沉声问道:「你是什
  么人?」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在空中一扬,朗声道:「本人柳鸣歧,接大孚灵鹫寺
  方丈圆相师叔手书,刚在洛阳灭掉长鹰会。今日与天下白道同赴终南山,扫荡星
  月湖余孽!」
  孟三哥将信将疑,只见那人身后一群人尽是腰缠白带,神情激愤,显然都是
  大孚灵鹫寺的俗家弟子。他愣了会儿神,怔怔道:「玫瑰仙子真会那样?」
  柳鸣歧正容道:「孟朋友若是不信,与我等齐赴终南,一探究竟,如何?」
  孟三哥犹豫未决,柳鸣歧身后又有人道:「玫瑰仙子跟她亲娘同事一夫,是
  东方大侠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另一人接口道:「什么玫瑰仙子,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婊子。听说娘儿俩都被
  星月湖的人弄大了肚子,现在只怕该生下来杂种了吧。」
  这些人对星月湖恨之入骨,口里不乾不净,越说越是下流,将玫瑰仙子说成
  是天下第一不要脸的淫妇。
  紫玫心底滴血,面纱下的俏脸时红时白。那些无情的辱骂像一把把利刃,将
  她割得体无完肤。她凝视着女儿恬静的睡容,感觉自己一寸一寸化为灰烬。
  众人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角落里一个瘦长的身影再听不下去,蹒跚着离
  开大厅。紫玫掩紧女儿的襁褓,闪身出了客栈,走入无边的风雪之中。
  ************
  那人喝得酩酊大醉,手里兀自拿着酒壶。他身子歪歪斜斜,步履不稳,走得
  却是极快,转眼便到了河边。
  那人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冰面上,手里的酒壶滴溜溜滑出数丈。他手脚并用
  ,踉踉跄跄地爬过去,满头颤抖的白发扫起雪粒,如同萧索的落叶。
  紫玫飘身捡起酒壶,低声道:「东方伯伯。」
  那人浑身一震,两眼凝视着面前怀抱婴儿的少女,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良久,东方庆道:「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又乾又哑,更有种决绝的意味。
  紫玫没有回答,纤手宛如寒风里的冰雕,静静举着酒壶,轻声道:「东方伯
  伯,我真的是不要脸的女人吗?」
  东方庆看着她怀里的婴儿,憎恶地说道:「好!好!竟然生下来了!你父亲
  、哥哥被杀,母亲、嫂嫂受辱,师父师姐生不如死——你竟然还为仇人生下孩子!」东方庆骈指吼道:「你知不知道什么羞耻!竟然还有脸问什么叫不要脸!你
  这个贪生怕死的淫妇!贱人!」他声嘶力竭,颌下的白须恨得一阵乱抖。
  紫玫沉默半晌,最后凄然笑道:「原来是这样。是因为我没有去死。是吗?」
  东方庆怆然叫道:「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紫玫抱着女儿的手掌一沉,掀开衣襟,淡淡道:「东方伯伯,你杀了我吧。」
  东方庆不过五十余岁,但满头白发却像年过八十的衰朽老翁。他哆嗦着摸出
  佩剑,但剑锋在白玉般的胸膛前晃来晃去,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紫玫闭上眼,轻声道:「我不想死。但如果一死能换来我娘和师父、师姐的
  平安,我也不怕死。」
  寒风乍起,河上的雪花波涛般滚涌而至,在紫玫脚前旋转而起,像一条盘旋
  的玉龙,将母女俩裹在其中。
  低婉欲绝的声音在苍茫的雪夜响起,「每个人都说我不要脸……难道是我的
  错吗?难道我就是该死?」
  「东方伯伯,你告诉我好吗?」
  凝光剑「叮啷」一声掉在冰上。
  紫玫掩住胸口,玉脸苍白的令人心疼。她轻声道:「我要先去洛阳一趟。如
  果赶不上攻打星月湖之役,还请东方伯伯多照料我娘一些。」
  话音未落,已经看不见紫玫的身影。
  东方庆虽然醉眼迷离,但目光远较常人锐利。单看紫玫快捷无伦的身法,那
  已经不仅仅是轻功卓绝,而是身怀有着浑厚无匹的内功。若非亲眼所见,东方庆
  绝不会相信她小小年纪,功力竟然远超自己。
  可恨她枉有绝世武功,竟然忍心连亲娘也不救。
  想起萧佛奴所受的苦难,东方庆举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酒水入口,他才
  惊觉酒水竟然是滚烫的。
  ************
  两日后,紫玫赶到洛阳。
  然而香月楼已是人去楼空。她随即赶往长鹰会,可昔日豫州的洛阳第一大帮
  ,只剩下焦土。她断断续续窃听了看守者的对话,才知道四日前长鹰会被灭时,
  整个帮会都像蒸发般不复存在,只剩下薛长鹰和薛欣妍父女俩。香月楼早在半月
  前就停止营业,楼内的妓女不知所终。
  紫玫毫不停留地冒雪直奔终南,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山下。她不愿与江湖
  人士见面,更不愿师门诸女遭受的非人淫虐被人看到。因此不顾一切的摧发内力
  ,昼夜兼程,想赶在众人之前进入星月湖,救出自己的亲人。
  但阴长野那一掌并非好心,在山下,蛰伏月余的内息突然发作,不但来势凶
  猛还饱含毒性。若非紫玫的凤凰宝典已至大成,发作之日,就是她毙命之时。
  她用了数天时间才把那股阴毒的掌力驱逐转化。就在这段日子里,她发现自
  己的功力再次大进,距第九层凤清紫鸾只有一步之遥。紫玫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
  此顺利,思索着师父当日说的「阴上加阴」,她似乎明白了一些。
  紫玫抱住女儿柔声道:「晴晴,娘带你去见外婆。你外婆是世上最好的人,
  就像观音菩萨一样,又漂亮又慈详……还有另一个婆婆。她是世上第一大侠,所
  有坏人见到她都会害怕……」紫玫哽咽起来,她抹了抹眼角,笑道:「晴晴不用
  怕,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村子里燃起篝火,人们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今日是除夕之夜了。
  尾声
  夜晚最黑暗的时刻,紫玫再次踏上月岛。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就在她竭力对抗阴长野遗留的毒力时,武林白道与邪
  道第一大教星月湖的战斗已经结束。
  整个岛屿像被狂风扫过一般,再没有一处完整的角落,断梁残柱都半掩在白
  皑皑的积雪下,同时掩盖的,还有三日前那场血战的痕迹。
  系着嫂嫂的栏杆碎成数段,上面还系着半截结冰的钱链。
  紫玫挽起铁链,怔怔看着栏杆。断口处赫然印着一个纤细的掌印──半尺宽
  的汉白玉栏杆竟是被人一掌击碎的。
  她举目望去,零碎不堪的石阶上,像徵着星月湖至高无尚地位的神殿已被烈
  火焚毁,粉碎的砖石间堆满烧成灰炭的焦尸,少说也有近千具之多。周围散落着
  种种兵刃,或刀或枪或钩或叉,都像被巨物捶击过一样弯曲变形。
  她目光霍然一跳,在残柱旁看到一柄熟悉的长剑。
  剑身弯作曲尺,锋刃依然清光凛冽。正是东方庆的凝光剑。
  紫玫紧紧握紧剑柄。这些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间,有多少自己熟识的
  人呢?
  自己的亲人呢?死了?烧了?救走了?还是就此消失了?
  她找遍全岛,也没有找到丝毫生命遗留的迹象,潜幽碑坊、武凤别院、传香
  亭、太玄阁、幽明廊、月魄台……这些洒满亲友血泪和耻辱的地方,只剩下死寂
  的废墟。
  紫玫呆呆立在荒凉的雪野中,心头一片茫然。
  ************
  白雪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凄清的淡蓝光芒,随风飘荡,彷佛一层冰冷的火焰。
  娘亲、师父、风师姐、嫂嫂、纪师姐……所有的亲人都不知去向;甚至连仇
  人也都消失无踪……
  「你往何处去?」慕容紫玫轻轻地问自己。
  风雪被气墙所隔,没有一丝触及肌肤。她第一次拥有了可以实现梦想的绝世
  武功,却不知道该如何施展。
  所有的目标都模糊无迹,空荡荡让她无从使力。
  天际渐渐发白,飘扬的雪粉终於停下。
  紫玫露出一个凄艳的笑容,这笑容惊动了身边的一树红梅,繁花倏倏而下。
  女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当一朵梅花飘飘摇摇落在额前
  凝住后,她忽然笑了起来。
  清悦的笑声引来紫玫奔涌的泪水,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也没有家,天
  地间只剩母女俩孤零零地相依为命。
  她亲吻着女儿香软的小脸,喃喃道:「晴晴,娘带你回去……」
  晨光中,十七岁的少女裹紧衣襟,抱着未足月的女儿,开始她漫无目的的流
  浪。
  身后,满地鲜红的落梅彷佛一片未乾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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