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莫言《红高粱家族》 - 莫言《红高粱家族》——第08节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三十几具鬼子尸体被乡亲们用铁铙钩拖到桥上,连同那个被冷支队剥走了将军服的老鬼子。
  爷爷说:“女人们回避。”
  爷爷掏出小剑,逐一豁开鬼子兵的裤裆,把他们的生殖器统统割下来。又叫来两个粗野汉子,把那些玩意儿,是谁的就塞进谁嘴里。然后,十几个汉子,两人一伙,把这些也许是善良的、也许是漂亮的,但基本上都年轻力壮的日本士兵抬起来,悠三悠,喊一声:“东洋狗——回老家——”同时撒手,一个个口衔传家宝的日本兵,展翅滑翔下大桥,落进河水中,鱼贯向东去了。
  晨光熹微,众人都疲乏无力。两岸火势渐弱,黝黑色的高天,在火光映照不到的地方,显出了蓬勃的宝蓝色。爷爷吩咐人们套好骡马驴牛,长绳短索,拴在那辆载满大米基本完好的汽车前杠上。爷爷让男人们轰赶牲口牵曳汽车前行。畜牲们一齐用力,绳索绷紧,汽车底下的大轴吱吱哟哟地叫唤着,汽车像个笨拙的大甲虫缓缓蠕动。车前轮东扭西歪,不走正道。爷爷让停住牲口,拉开车门他钻进驾驶楼,学着司机的样子,扭动着方向盘,车前牲畜一齐用力,绳索蹦跳,爷爷把着方向盘,体会揣摸,明白了开汽车没有三篇文章。汽车笔直前进,乡民们战战兢兢地跟着。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抠抠摸摸,啪哒开响了一个机关,两道白光直射出去。
  “睁眼啦!睁眼啦!”有人在车后喊。
  灯光照亮了极长一段道路,照得骡马驴牛背上的毫毛根根分明。爷爷开心极了,把那些钮儿把儿的逐个揿按提拉,忽听吱吱一阵尖响,汽笛长鸣,骡马惊得削耳耸起,拼命前窜。爷爷想:你还会叫!他恶作剧般地胡折腾,天凑地巧,汽车肚子里轰轰轰响一阵,汽车发疯般往前蹿去,撞倒了驴牛,拖翻了骡马,吓得他汗透胸背,骑虎难下。
  众人都愣了,见那汽车拖得牛仰马翻,驴骡颠倒。汽车冲出几十米,一头扎到西侧路沟里,哞哞哞喘粗气,一侧车轮悬空,风车般旋转。爷爷打破玻璃钻出来,满手满脸都是血。
  爷爷怔怔地看着这个魔物,突然凄凉地笑了。
  乡亲们搬走了车上的大米,爷爷又对着油箱放了一土枪,又扔了一个火把,烧起一场冲天火。
  十四年前,余占鳌背着一个小铺盖卷儿,穿著一身浆洗得板板铮铮的白洋布裤褂,站在我家院子里,喊一声:“掌柜的,雇人不雇?”
  奶奶百感交集,一时本性迷失,把铰花的剪子掉在炕席上,身体一软,仰倒在新缝制的暄腾腾的紫花布被褥上。
  余占鳌闻到了屋子里新鲜的石灰水味和女人的温馨气息,大着胆子推开房门。
  “掌柜的,雇人吗?”
  奶奶仰在被褥上,目光迷离。
  余占鳌扔掉铺盖卷,慢慢移到炕边,上身倾过来,对着我奶奶。他的心那时多么像一个温暖的池塘,池塘里游动着戏水的蟾蜍,池塘上飞动着点水的雨燕。就在他那青色的下巴离着奶奶的脸只有一张纸薄时。奶奶抬手在他青白的光头上搧了一耳刮子。奶奶笔直挺起,捡起剪刀,厉声喝斥:“你是谁?这样无理!不认不识,闯进人家屋子,做出这副轻薄样子来!”

  余占鳌大吃一惊,退后几步,说:“你……你当真不认识我啦?”
  我奶奶说:“你这个人好没道理,俺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过来也不过十天半月,谁认识你!”
  余占鳌笑笑,说:“不认也罢,听说您烧酒锅上缺人手,想来寻点活干,混点饭吃!”
  奶奶说:“行,不怕吃苦就行。你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
  “姓余,名占鳌,二十四岁。”
  奶奶说:“背上你的铺盖卷,出去吧。”
  余占鳌顺从地出了大门,站在那儿等待。阳光灿灿照着无际的原野,那条往西通县城的道路,夹在两边的高粱里,显得那么狭窄细长。大火烧掉高粱叶子垛的痕迹犹在,当时情景如在眼前。他在大门外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心中烦躁不安,欲要闯进去与那女子理论,又止脚踌躇。他杀死单家父子那天,并没远遁,而是潜在高粱地里,看着湾子边发生的精彩好戏。我奶奶的超凡表演,震得他连连惊叹。他知道我奶奶年轻虽小,但肚里长牙,工于心计,决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今天这样对待自己,也许正是为了掩人耳目。又等了半晌,还不见我奶奶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有一只喜鹊蹲在屋脊上叫唤。余占鳌一股恶恨上心头,气汹汹闯进院,正要发作,就听到我奶奶在窗纸里说:“到东院里柜上说去!”
  余占鳌猛然醒悟,知道不应该越级请示,于是气消心平,背着铺盖卷走到东院,见院子里酒缸成群,高粱成堆,作坊里热气腾腾,所有的人都在忙。他进了那个大厦棚,问那个踩着高凳往悬在磨盘上方吊斗里倒高粱的伙计:“哎,伙计,管事的在哪儿?”
  伙计斜了他一眼,倒完高粱,从凳子上下来,一手提着簸箕,一手把凳子拉出磨道,吆喝一声,骡子眼上蒙着黑布罩,听到吆喝,转着圈疾走。磨道被骡蹄子踩成一个圈凹。磨声隆隆,急雨一样的高粱碎屑从两片石磨盘的中缝里,哗哗啦啦地流出,流到托着磨的木盘上。伙计说:“管事的在店里。”伙计朝着大门西侧那三间屋子撅了撅嘴。
  余占鳌提着铺盖卷,从后门进了屋。见那个熟悉的老头儿正坐在柜台拨拉算盘子。算盘旁放着一把青瓷小酒壶。他不时地端起壶来咂一口酒。
  余占鳌说:“掌柜的,用人不用?”
  罗汉大爷看一眼余占鳌,似有所思,问:“长干还是短干?”
  余占鳌说:“那就看柜上的方便啦,我倒是想多干些日子。”
  罗汉大爷说:“要是干个十天八日的,我就主了;要是打着长远的谱,还得要女掌柜的点头。”
  余占鳌说:“那你快去问。”
  余占鳌走到柜台外,拣一条板凳坐下。罗汉大爷放下挡柜板,转身从后门走,出了门又回转来,拿一个粗瓷大碗,盛了半碗酒,放在柜台上,说:“喝碗酒,解解渴。”
  余占鳌喝着酒,想着那女子的诡心计,叹服不止。罗汉大爷进来对他说:“掌柜的要看看你。”
  到了西院,罗汉大爷说:“你先等着。”
  奶奶出了门,大方端庄,派头十足,天南海北地把余占鳌盘问了一遍,最后,挥挥手,说:“带过去吧,试一个月看看。工钱从明天算起。”

  余占鳌成了我家烧酒锅上的伙计。他身体结实,手把灵巧,活儿干得出色,罗汉大爷多次在奶奶面前夸他。一个月过后,罗汉大爷把他叫到柜上,对他说:“掌柜的对你挺满意,留下你啦。”罗汉大爷递给他一个布包皮皮皮,说:“这是掌柜的赏给你的。”他拆开布包皮皮皮,包皮皮皮里是一双新布鞋。他说:“二掌柜的,告诉女掌柜的,就说余占鳌多谢她啦。”罗汉大爷说:“去吧,好好干。”
  余占鳌说:“我会好好干。”
  转眼又是半月,余占鳌渐渐有些按捺不住,女掌柜的每天都到东院里转一圈,但只是跟罗汉大爷问这问那,很少搭理汗流浃背的伙计们。余占鳌感到十分委屈。
  单家父子经营这买卖时,烧酒锅伙计们的饭食包皮皮皮给了村里几家小饭铺。奶奶接手之后,雇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人称大老刘婆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名叫恋儿。这两个女人住在西院,专门负责做饭。除了原先养的两条大狗,奶奶又买来三条半大狗,一条黑的,一条绿的,一条红的。这样西院里就有三个女人五条狗,热热闹闹,自成一方世界。夜里,有一点风吹草动,五条狗齐声吠叫,不被它们咬死也要被它们吓死。
  余占鳌在烧酒锅上干到两个月头上,已是九月光景,遍野高粱成熟。奶奶让罗汉大爷雇来几个短工,整理场院和露天粮食囤,准备收购高粱。那些日子天高气爽,阳光明媚,奶奶穿一身雪白的绸衣,脚登一双红缎子小鞋,手提一根指头粗细的剥了绿皮的柳木棍,身后跟着一群走狗,在场里院里转来转去,引逗得村里人挤眉眨眼做怪模样,但无人敢放一个屁。余占鳌几次与我奶奶讨近乎,我奶奶面孔严肃,不跟他多说一个字。
  那天晚上,余占鳌多噇了几碗酒,不觉有七分醉意,躺在通屋大炕上,翻翻覆覆难以入睡。一道道月光,从东边那两个窗户里射进来。有两个伙计,在豆油灯盏下,缝补破衣烂衫。
  那个会拉板胡的老杜,把一根板胡拉得哭哭啼啼,人心在琴弦下颤抖。也是该当出事——那两个缝补衣服中的一个,被老杜凄凉的板胡撩得喉咙发痒,沙哑着嗓子唱:“光棍苦,光棍苦,衣衫破了无人补……”
  “让女掌柜的给你补去!”
  “女掌柜的?这块天鹅肉,不知哪个鹞子能吃到。”
  “咱那老少掌柜的想吃天鹅肉,把小命都搭进去了。”
  “哎,我听人说她为闺女时就私通着花脖子!”
  “这么说,单家爷子真是被花脖子杀的。”
  “少说话,少说话,『路边说话,草棵里有人』!”
  余占鳌躺在炕上,冷笑了一声。
  一个伙计问:“小余,你笑什么?”
  余占鳌仗着酒胆,脱口而出:“是老子杀的!”
  “你喝醉了!”
  “喝醉了?你才醉了!就是老子杀的!”他折身起来,从吊在墙上的小衣包皮皮皮里抽出一柄小剑,拔剑出鞘,剑刃在月光中像条小银鱼儿一样。他硬着舌头说:“告诉你们……俺跟女掌柜的……早就睡过了……在高粱地里……夜里来放火……一刀……又一刀……”

  众人闭口无言,一个伙计吹出一口气,噗地灭了灯。满屋朦胧,那柄剑在月光里更显得明亮。
  “困觉困觉困觉!明儿一早还要起来烧酒呢!”
  余占鳌叨叨咕咕地说:“你……你她妈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啦……让老子给你当牛做马……没那么容易……老子今夜就……宰了你……”他从炕上爬起来,握着小剑,跌跌撞撞往外走,伙计们在黑暗里大睁眼睛,看着他手中利器发出的寒光,没有人敢吭声。
  余占鳌走到院子里,见月色皎皎遍地,那一排排釉彩大缸闪闪烁烁,如同宝物。从田野里飘来的饱含着成熟高粱凄苦微甘气息的南风使他打了一个寒噤。西院里传来女人的嬉笑声。他钻进厦棚,搬出那张四脚高凳。他进厦棚时,拴在长槽后的黑骡子弹着蹄子迎接他,骡子粗大的鼻孔里打出响亮的嘟噜。他不理骡子,搬着凳子趔趄到高墙根上,踩上去,站直,墙头齐着他的胸口。他看到了灯火照着雪白的窗纸,窗纸上贴着通红的窗花。女掌柜正和那个恋儿小姑娘在炕上打闹。他听到大老刘婆子说:“真是两个淘气的皮猴儿,睡吧,睡吧!”后来那老婆子又说:“恋儿,你到锅里去看看面引子发起来了没有?”
  余占鳌用嘴叼着小剑,攀上墙头,五条狗蹿过来,昂着头吠叫。余占鳌吃一惊,头重脚轻栽到西院里。要不是我奶奶出来得快,只怕再有两个余占鳌,也早被五条猛狗给撕烂了。
  奶奶斥退众狗,喊一声:“恋儿,点出灯笼来!”
  大老刘老婆子拤着一根扜饼杖,挪动着两只半大脚,高声叫嚷:“抓贼!抓贼!”
  恋儿挑着灯笼出来,照明了余占鳌跌得不成模样的脸,奶奶冷笑几声,说:“是你呀!”
  奶奶捡起那柄小剑,翻来覆去看几眼,藏到袖筒里去,说:“恋儿,去把罗汉大爷喊来。”
  恋儿一开大门,罗汉大爷就走进来,问:“掌柜的,怎么回事?”
  奶奶说:“这个伙计喝醉了。”
  罗汉大爷说:“是醉了。”
  奶奶说:“恋儿,拿我的柳棍来!”
  恋儿拿来奶奶那根雪白的柳棍,奶奶说:“我给你醒醒酒!”
  奶奶抡圆柳棍,在余占鳌屁十股上横抽竖打。
  余占鳌在火辣辣的痛楚中,忽然感到一阵麻酥酥的快乐,这快乐冲到喉咙,激活牙齿,化做一连串胡言乱语:“亲娘亲娘亲娘……亲娘……亲娘……”
  奶奶打累了,拄着柳棍,呼哧呼哧喘粗气。
  “弄回他去吧!”奶奶说。
  罗汉大爷去拉余占鳌,余占鳌赖在地上不起来,嘴里叫唤着:“亲娘……再来几棍吧……再来几棍……”
  奶奶对准余占鳌的脖子,狠狠抽了两棍,余占鳌像小孩子一样,搓着脚满地打滚。罗汉大爷招呼来两个伙计,把余占鳌抬回厢房,扔到炕上。他在炕上打滚竖蜻蜓,满口污言秽语。罗汉大爷提来一壶酒,让几个伙计按住他的胳膊腿,把壶嘴插进他嘴里,一壶酒灌进去。伙计们松开手,他脖子一歪,无声无息。一个伙计惊叫:“灌死了吧?”慌忙端灯来照,见他满脸挤动,猛力打了一个喷嚏,把灯喷灭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三毛《哭泣的骆驼》
作者:三毛
章节:14 人气:0
摘要:尘缘——重新的父亲节(代序)二度从奈及利亚风尘仆仆的独自飞回加纳利群岛,邮局通知有两大麻袋邮件等着。第一日着人顺便送了一袋来,第二袋是自己过了一日才去扛回来的。小镇邮局说,他们是为我一个人开行服务的。说的人有理,听的人心花怒放。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请来大批邻居小儿们,代拆小山也似的邮件,代价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中国邮票,拆好的丢给跪在一边的我。 [点击阅读]
余震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2006年1月6日多伦多圣麦克医院沃尔佛医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秘书凯西的眉毛挑了一挑。“急诊外科转过来的,等你有一会儿了。”凯西朝一号诊疗室努了努嘴。沃尔佛医生挂牌行医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在还没有出现一个叫亨利?沃尔佛的心理医生的时候,早已存在着一个叫凯西?史密斯的医务秘书了。凯西在医院里已经工作了三十三年,可谓阅人无数。 [点击阅读]
傅雷家书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傅雷(!”908~!”966),我国著名文学翻译家、文艺评论家,一代翻译巨匠。幼年丧父,在寡母严教下,养成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性格。早年留学法国,学习艺术理论,得以观摩世界级艺术大师的作品,大大地提高了他的艺术修养。回国后曾任教于上海美专,因不愿从流俗而闭门译书,几乎译遍法国重要作家如伏尔泰、巴尔扎克、罗曼·罗兰的重要作品。 [点击阅读]
冬天里的春天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第一节沉沉的大雾,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地弥漫着,笼罩在石湖上空。迷迷蒙蒙,混混沌沌,任什么都看不出来,若不是咿咿呀呀的桨声,船头逆浪的水声,和远处湖村稀疏的、不甚响亮的鞭炮声,真会以为是一个死去的世界。那劈脸而来的浓雾,有时凝聚成团,有时飘洒如雨,有时稠得使人感到窒息难受,有时丝丝缕缕地游动着,似乎松散开了,眼前留出一点可以回旋的空际。但是,未容喘息工夫,顷刻间,更浓更密的雾团又将人紧紧裹住。 [点击阅读]
出梁庄记
作者:佚名
章节:77 人气:0
摘要:阎连科:说《出梁庄记》是《中国在梁庄》的延续,不如直言它是《中国在梁庄》更为深刻的扩展和掘进。一个村庄遍布在一个国家,其足迹是一个民族命运的当代画影,其诉说的眼泪,是今日中国澎湃的浊浪。李敬泽:《出梁庄记》具有“人间”气象。众生离家,大军般、大战般向“人间”而去,迁徙、流散、悲欢离合,构成了中国经验的浩大画卷。在小说力竭的边界之外,这部非虚构作品展现了“史诗”般的精神品质。 [点击阅读]
刻下来的幸福时光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上海最近的天气变化得很厉害,昨天我还穿着短袖的白色T恤,今天我就又裹起黑色的长风衣了。我骑着单车穿行在人迹稀少的上大校园里,上大里面90%的学生都是上海人,一到放假的时候走得人去楼空,每次我在周末的时候都会觉得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拍鬼片的地方了。今天在下雨,雨从头顶上笼罩下来,不是很大,却让人觉得伤感。 [点击阅读]
千年一叹
作者:佚名
章节:99 人气:0
摘要:这是一本日记,记录了我亲身越野数万公里考察人类各大文明遗迹的经历。目的是去寻找人类古代文明的路基,却发现竟然有那么多路段荒草迷离、战壕密布、盗匪出没。吉普车的车轮紧贴着地面一公里、一公里地碾过去,完全不知道下一公里会遇到什么,所知道的只是一串串真实的恐刁饰故事:这里,宗教极端主义分子在几分钟内射杀了数十名外国旅行者;那里,近两个月就有三批外国人质被反政府武装绑架;再往前, [点击阅读]
呼兰河传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序作者:茅盾1今年四月,第三次到香港,我是带着几分感伤的心情的。从我在重庆决定了要绕这么一个圈子回上海的时候起,我的心怀总有点儿矛盾和抑悒,——我决定了这么走,可又怕这么走,我怕香港会引起我的一些回忆,而这些回忆我是愿意忘却的;不过,在忘却之前,我又极愿意再温习一遍。 [点击阅读]
围城
作者:钱钟书
章节:13 人气:0
摘要: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是不敢来评的,只记录一些感受罢了。注:较长,请选择性*阅读。吃葡萄的人八年前,我上高三,正在为高考没日没夜的做模拟试题。前一天做完的卷子,第二天上课时语文老师会讲其中的一两道试题。某天他讲了一道阅读理解题,题目是:有两种人吃葡萄的人,第一种人从每串里最好的开始吃,每吃一颗就是所剩的葡萄里最好的一颗;第二种人从每串里最坏的开始吃,每吃一颗就是所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一颗, [点击阅读]
坚硬如水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1以革命的名义等我死过之后,安静下来,我会重新思考我的一生,言论、行为和我行走的姿势及对那鸡屎狗粪的爱情的破解。那儿是一片温柔之乡,是思考的上好去处。思考在那儿如柳絮飘落样轻柔美丽,灿若桃花。可眼下,他们以革命的名义,已经把执行枪决的枪口对准了我和红梅的后脑。死亡卡住了我思考的咽喉,我只能雄赳赳,赴刑场,迎着枪弹去;气昂昂,笑生死,跨过阴阳桥。临刑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无所愁。 [点击阅读]
士兵突击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今天是我当兵的四年八个月零八天,我想我可能要死了。我并不太懂他们所说的荣誉。我不是一个好军人。我只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我当了四年八个月零八天的兵,最后的几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绝对没有仁慈,因为这里允许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被流弹击中死亡是合理的,因自然条件恶劣死亡是合理的。因为他们代表敌人,指望敌人仁慈的军人不如后悔自己的出生……我很遗憾,我遇上的甚至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点击阅读]
天使街23号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序幕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天空中的暮霭,只残留一片灰褐色*的微光,照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映出光明最后的告别。阵阵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天使街23号的方向游荡。整个天使街笼罩在浓密的树-阴-下,显得无比的萧条和凄凉。一个消瘦的身影呆呆地蜷缩在神秘井边,一动不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树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成一体,大地慢慢被爬上半空的月亮映上了银灰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