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莫言《丰乳肥臀》 - 《丰乳肥臀》拾遗补阙—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八姐八姐我痛定思痛想起你,眼里的泪水如箭矢。你是我最亲的同胞,高密东北乡美女如野草,哪个也比不上你的美丽。但我一直忽视你。你像件多余的物品,静静地呆在角落里。你死了,我才想起你的珍贵,说一堆废话来纪念你。
  你的亚麻色头发如光滑的丝绸,尽管头发里寄生着虱子。你的眼睛仿佛水晶石,尽管你是瞎子。你的嘴唇像两片通红的鸡冠子。你的双乳像小红马的碧玉蹄。
  你怕自尽在水缸里给母亲增添麻烦,你怕你在家里毁坏了上官家里的名声,所以你投到河里。其实上官家的名声……常言道“穷到要饭不再穷,虱子多了不痒痒”,何在乎你死在缸里还是死在河里。你摸索着走出家门,这家门进出过英雄豪杰,这家门进出过泼皮无赖,这家门已经破败不堪,寂寞的燕子在檐下对你啁啾,你把这呢喃燕语当做对你的问候,你分明看到了燕翅上瓦蓝色的光泽和闪闪的羽毛。燕子燕子小燕子,我要到河里去了,你愿不愿意跟随我?于是成群的燕子在你的头上悲伤地翻飞。胡同里南风浩荡,那是个饥饿的春天,饿死的人在枯草中散发着臭气。你之所以还没有被饿死,全仗着母亲用胃袋和咽喉往家偷粮食。在司马家的风磨房里,人民公社纠集了一群妇女拉石磨,粉碎粮食为修筑峡山大水库的民工们供应面粉。负责看守磨房的那个人诨号麻邦,真名无人知晓。
  他是个残疾退伍军人,生着一头如银丝的白发,面孔红润,气色很好。他手提着皮鞭在磨房门口站岗,兴致来时也到磨房里晃荡。女人们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甜言蜜语地哄着他:麻邦麻邦,您有一副菩萨心肠。不是,我不是菩萨心肠我是心明眼亮,谁要敢学那偷嘴的驴,别怨我麻邦鞭梢子无情。崔家的小寡妇如今也老了,用她松弛的乳防房去蹭麻邦脊梁。麻叔,麻叔,您简直是个土皇上,到那边的马棚里,我有要紧的话儿对您讲。崔寡妇就是当年司马库的相好,如今舍身俯就了麻邦,简直是舍身饲虎狼。女人们趁着这机会,抓起豌豆和麦粒,往口袋里塞往袜筒里装,甚至往裤裆里藏。这些小把戏怎能逃过麻邦锐利的眼?散工时麻邦把她们的夹带全部搜出,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女人的脊梁。偷!让你们偷!
  一鞭一道血痕。女人们哭叫连天,乱纷纷跪在地上。崔家的小寡妇白白献身,也没动摇麻邦的立场。麻邦说:“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敢徇私枉法。”女人们再也不敢夹带,只能趁着麻邦迷糊时偷吃粮食,碰到绿豆吃绿豆,碰到高梁吃高梁,碰到荞麦吃荞麦。偷吃时还不敢咀嚼,娘听到咀嚼粮食的声音像鞭炮一样响。囫囵着吞下去吧,囫囵着吞下去也比吃糠咽菜强。司马家那两个造孽精为啥弄来这么多大磨盘?每座都像小山一样。女人们抱怨着,弓着腰,拉着大石磨,轰隆轰隆,急一阵慢一阵,汗水滴落,湿了磨道,肚里噜噜响,满腹的气体,肚皮膨胀,当着麻邦连屁都不敢放。麻邦的鼻子灵如警犬,嗅着屁味便能断定谁偷吃粮食。
  面粉纷纷,如干燥的雪粒,雪是黄的,雪是红的,五色的雪里凝着母亲们的泪。母亲们的肩上结着厚厚的茧子,母亲们的脚上长着驼蹄般的坚硬胼胝,母亲们的苦难像苦楝树一样。但这是那年头里的美差。麻邦说:“娘们儿,别骂我,骂我没良心,靠山屯磨房里的女人,都戴着笼嘴呢。”是啊,如果不是在磨房当驴,八姐你早就饿死了,省了投河;鹦鹉韩早就饿死了,几十年后也不会有个“东方鸟类中心”。

  母亲一辈子正直,也做起了偷粮的耗子。那天闷热,母亲回家呕吐了。是夜暴雨,翌日早晨,母亲看到鹦鹉韩在院里找豌豆粒吃。母亲灵感被触发,从此之后,她每天临下工之前,趁着磨房里的幽暗,发疯般地吞咽粮食,胃袋沉甸甸地装满了粮食,哗啦,哗啦,哗啦啦地倾吐到木盆里。粮食其实从来都是宝贵的,母爱其实永远都是伟大的,母亲偷粮食的方式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做了贼的母亲是光芒四射的。每当我想起母亲跪在木盆前呕吐粮食的情景我便眼泪汪汪,我便热血澎湃,我便想干出一番辉煌事业报答母亲的恩情,只可惜我上官金童的思想终生被吊在女人奶十子上悠悠荡荡,仿佛一只金光闪闪的铜铃铛。八姐你被母亲的呕吐声折磨着,你虽然双目失明,但你比我还要清楚地看到了母亲的形象,娘啊娘,你低声抽泣着,光滑的脑门顶在乌黑的墙上。你听到那些粮食扑簌簌扑簌簌落水的声响,清脆不悦耳,如同一枪铁砂子打在一只红皮大萝卜上。八姐的心就是一只红皮大萝卜。母亲第一次呕吐粮食时,八姐你还以为母亲病了呢。你摸索到院子里,凄凉地叫着:“娘啊娘,您怎么啦?”娘顾不上跟你说话,只顾用筷子探喉催吐。你用松疏的拳头,轻轻地捶着娘的背,你感到娘的衣裳被冰凉的汗水溻透了,你嗅到从娘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惊心动魄的血腥味道。你感觉到一股热流直冲眼底,于是你清晰地看到娘的孱弱的身体弓得如一只虾。娘双膝跪地,手抓着盆沿,双肩起伏,脖子探出又缩进,那么可怕那么惊人的美丽,那么庄严的雕塑。伴随着打雷般的呕吐声,娘的身体时而收缩成一块铁,时而软弱成一摊泥,粮食这些小畜生们如粒粒珍珠大珠小珠落人木盆里……后来借着梨树下微弱的星光,娘呕吐完毕,伸手到木盆中,捞起一把粮食——那天娘吐出的是豌豆——紧紧地攥住,又慢慢地松开,让颗颗浑圆的、黄澄澄的粒儿,叮叮咚咚地不情愿地落入水中。母亲重复着这个动作,被她的粗糙的手搅动起来的温热的水味弥漫,清凉的豌豆味儿扑鼻,感人肺腑的血腥味儿如一束利箭射穿了八姐你的心。你刚要放声大哭,就看到娘的幸福的笑脸如一朵葵花盛开在星光下,就听到娘用破裂的嗓音说:“闺女,咱娘们有救了呀!”
  娘的话一出口,就让你泪如涌泉,一团漆黑蒙住了你的双眼。
  当晚,娘用净水淘洗了木盆中的豌豆,借着夜色的掩护,不让人发现炊烟,熬了一锅豌豆汤。煮豌豆的味道像咆哮的狂风,惊醒了鹦鹉韩,他揉着眼睛、咬着舌头问:“姥姥,这是啥味道?”他咀嚼着豌豆,咬着舌头问:“姥姥,这是什么?这么好吃?”
  八姐你那时已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你不忍心吃这豌豆,但你抵挡不住诱惑,你的肠胃好久没消化过粮食了。吃第一口豌豆时,你还心中愀愀,随即便什么也不顾了。
  从此后,你盼望着母亲回来吐粮食,又生怕母亲回来吐粮食。母亲的肚子成了口袋。只要一跪在木盆边,一低头,勿用再探吐,粮食便全倒出来了。鹦鹉韩胖了,八姐你皮下有了单薄的脂肪,母亲却瘦了,母亲的胃已经盛不住任何东西了。
  有一天,麻邦来了。八姐你嗅着麻邦的酸辣味儿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麻邦逼十问你:“你吃什么养得这样好?”你封嘴如墙,保守着母亲的秘密。麻邦在院子里转着,搜索着,最后恨恨地走了。

  你告诉娘,说:“娘,不要了,不要了。”
  娘说:“八曼,娘豁出去了,娘不能眼见着孩子饿死呀!”
  后来娘不能经常装回粮食了,娘说麻邦给拉磨的女人们果真戴上了“笼嘴”。
  那玩艺儿是用细柳条编成的,馒头形状,连鼻子带嘴一块罩住,四根绳襻儿系在脑后。这“笼嘴”由麻邦亲手给女人们戴。他发明了一种独特的结,没人能系也没人能解。戴上“笼嘴”后母亲吞粮食就不容易了。
  在那个饥饿的春天里,司马家大磨房里的景象多么奇特!一群骨瘦如柴的女人蓬头垢面,嘴上罩着细柳条编成的“笼嘴”,肩上挂着麻绳,手把着磨棍,弓着腰,绷着腿,推拉着沉重的大石磨,走一步一探头,汗珠子落地摔八瓣,喘息不迭,粮食的香味刺激着,她们身上长出驴毛。磨声隆隆,忽断忽续,如闷雷在远天滚动。麻邦手提藤条——有时是藤条,有时是皮鞭——在磨道里徜徉着,残疾的腿使他的身体一歪一斜,忽高忽低。他半真半假地抽打着女人们的屁十股,说你们好好干,别偷懒磨滑。崔寡妇说:“麻邦麻邦,拉磨的驴卸了套也得喂它两把干草一瓢黑豆,我们是人呐!”麻邦说你们算什么人?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像女人。崔寡妇说我们是饿的!麻邦说饿得着你们?不过,冲着你说了这些话,老子豁上犯错误,今晚下工时,每人赏你们一斤黄豆,回家煮了吃吧。不过,上官家的,你手段高明,就不必了吧?麻邦的眼睛青光闪烁,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偷粮食的招数高明啊,但看在你女婿鲁立人的面子上,我饶了你,想当年他还是我的首长呐。
  八姐,咱们平心而论,麻邦这个人其实也不能算坏,他的恶都在表面上,他的善却深藏在心里头。据说我去劳改那些年里,麻邦正经帮过母亲几次忙。母亲背着篓子走街串巷收破烂,有一次正碰上雷阵雨,下冰雹,一颗鸡蛋大的冰雹把母亲打晕了,多亏麻邦把她背回塔前破屋。麻邦那时是村里的警卫,拖着根梭标满坡里转悠。转悠转悠,一头栽倒水沟里,死了,脸被鹰啄光了肉才被人发现,生前的威风不知哪里去了。
  八姐顺着我家那条现在早已荡然无存的胡同,断断续续地往北走,多少往事涌上你的心头,你是不睁眼看破了世上风情,人都说盲目人心如明镜。你二十年里沉默寡言,心中长存着愧疚,饭不吃饱你认为自己是家中的拖累,衣不穿新大家认为你不清新旧。其实盲人也有爱美之心,你心里有我们凡夫俗子看不见的风景。你走在这条演出过数不清的悲喜剧的胡同里,历史的味道扑鼻而来,历史的声音如浪涛涌起。日本人的马蹄,鸟枪队的驴蹄,司马库的骡蹄,蹄蹄都闪烁着寒光。那么多的气味,那么多的声音,缭绕在树枝上。孙家哑巴的旧屋因无人居住,年久失修,早已坍塌,只在紧靠着河堤的地方,兀立着一道厚厚的土墙。八姐依靠着嗅觉,准确地从荒芜的菜园子的野草丛中,掐下一朵苦菜花。苦菜花儿黄,苦菜花儿香。八姐嗅了一阵,就把花儿填进了口腔,嚼嚼,咽了。八姐神秘,与几十年前从滔滔的洪水中坐瓮漂来的白衣盲目女人有相似之处。那个女人繁衍了司马亭、司马库这样的古怪新奇的后代,她坐瓮飘来,又乘风而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身世如同死谜,何人能猜破?谁也猜不破。
  八姐上堤下堤,站在浩荡春水边缘上,水味清凉,她的脑海里展开一片青琉璃。凉风迎面吹拂,鼓胀着她的褴褛衣衫。燕子和蜜蜂在河面上飞舞,毛茸茸的蜜蜂肚腹和凉森森的燕翅掠过她的皮肤。她仔细地、小心翼翼地倾听着阳光落水的飒飒声,生怕惊破春水的梦。她静悄悄地蹲在水边,将十指纤纤的素手浸入水中,感受着水的温存与严肃,水的哀矜与苍凉。几只小鱼儿在河边的浅水噼噼叭叭地吐着水泡儿,河蟹在河滩上爬行。她的脑海里驶来了涨满补丁大帆的木船,船桨咿咿呀呀,搅起河底陈旧的淤泥。船上的男人们穿着杏黄色的油布裤子,唱着苍凉的民谣,渐渐地远去了。她把手从水中缓缓又专注地提起来时,水珠沿着指尖滴回河中,叮叮咚咚,夸张了几十倍的声响。她掬着水,洗净了脸,然后低声地嘟哝着:“娘啊娘,狠心肠,把我嫁给卖油郎……”我的姐姐们都会唱这支凄凉的歌谣,在那个古老的著名故事里,独占了花魁的卖油郎可是个多情多义的种子呀,可见此卖油郎不是那个卖油郎。乡间有一种秃尾巴的丑鸟名“卖油郎”,姐姐们嘴里的卖油郎大概是一只鸟。八姐低唱着,脱下了身上单薄的衣衫,悬挂在堤边的柳枝上。她的美丽的身体倾国倾城。八姐的美丽多半与杂种有关。那天躲在堤柳中偷看了八姐身体的人注定了不得好死。不过见过如此美景,死不足惜。为美人而死,重于泰山。八姐的美是未经雕琢、自然天成的,她不懂得梳妆打扮,更不解搔首弄姿,她是南极最高峰上未被污染的一块雪。雪肌玉肤,冰清玉洁,真正的,不搀假的。然后她就哼唱着小调,一步步地向河水深处走去。河水渐渐淹没了你的腿,淹没了你的脐,淹没了你的双乳,鱼儿欢快又感动地啄着你的乳十头,你的双乳照亮了幽暗的水面。水淹没了你的双肩,缭乱了你的长发,你继续往前走,然后你就突然华丽地消逝了。在水下你看到了人世间难见的奇景,披红挂彩的鱼群为迎接你的到来翩翩起舞,繁茂的水草款款摇摆,河底摆开了十里长的盛宴,琼浆玉液,山珍海馐,香气一直流到海洋,海洋一片馥郁富饶的香气。现在我才明白,我青年时期痴恋过的娜塔莎,正是八姐的影子。

  母亲沿着河堤哭泣着,她抱着八姐遗留下的衣服,哭着在河堤上走来走去。
  那个年头里死人早已是司空见惯的平常事,几个人随便劝几句,母亲也就借坡下驴地止住了哭声。母亲抱着八姐的衣服坐在河边直眼望着冷峻的水面,絮絮叨叨地说:“这闺女,太懂事了,她是不忍拖累我才自寻了短见……孩啊,你这一辈子,连芝麻粒那么大的一点儿福都没享到哇……”
  麻邦把“笼嘴”提起来,对着母亲笑笑,说:“上官家的,戴上!”
  母亲摇摇头,说:“麻邦,这东西,我是决死也不带了!”
  麻邦说:“这是规矩!”
  母亲接过“笼嘴”,又轻轻地扔在地上,说:“麻邦,行点儿好吧,别逼十我。”
  麻邦说:“上官家的,你用啥法子瞒了我?”
  母亲从磨顶上抓了几把黄豆,直着脖子吞下去,然后,一低头,哗啦啦呕出来。
  母亲呕完粮食后满眼是泪,说:“我本想救我的孩子,谁知道反把她逼十上了死路。”
  麻邦说:“上官家的,你可真叫行。别这样了,过去的事,权当没有,我麻邦也是娘养的。”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万历十五年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4
摘要:本书的英文版书名为“1587,AYearofNoSignificance”,作者的署名为RayHuang,1981年美国耶鲁大学出版。初稿是用英文写的,写成后,出于向国内读者求教之忱,乃由笔者本人译为中文,并作某些修改润色。我对明史感觉兴趣,说来话长。1959年,我在密支根大学历史系读书,选定了“明代的漕运”作为博士论文的题目。这一研究过程花了5年。 [点击阅读]
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
作者:佚名
章节:45 人气:3
摘要:我早在搬进这栋板楼之前,就听老流氓孔建国讲起过朱裳的妈妈,老流氓孔建国说朱裳的妈妈是绝代的尤物。我和朱裳第一次见面,就下定决心,要想尽办法一辈子和她耗在一起。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时间概念,一辈子的意思往往是永远。 [点击阅读]
1980年代的爱情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9
摘要:编者按:经出版方授权,本网刊载野夫先生新著《1980年代的爱情》部分精彩章节,以飨读者。0.在一个类似京城的城市,午后的茶艺馆萧条而寂寥。我坐在窗前懒洋洋的阳光下,对座的阴影中坐着一个女人--她像是我的情人或者女友,抑或其他接近暧昧的关系。她的面庞隐居在日光背后,只有性感的声音翻越了那些窗棂构成的光柱,散漫地抚摸着我的耳朵。 [点击阅读]
莫言《丰乳肥臀》
作者:莫言
章节:71 人气:3
摘要:母亲上官鲁氏。乳名璇儿。自幼丧母,随姑父于大巴掌和姑姑长大,嫁给铁匠儿子上官寿喜。晚年信仰甚督教,寿九五而终。大姐上官来弟。母亲与姑父于大巴掌所生。先嫁沙月亮,生女沙枣花。解放后迫嫁给残疾军人孙不言。后来爱上了从日本归来的鸟儿韩,生子鹦鹉韩,在搏斗中打死孙不言,被处决。二姐上官招弟。生父亦为于大巴掌;嫁给抗日别动大队的司令司马库,生女司马凤、司马凰。 [点击阅读]
潘金莲逃离西门镇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12
摘要:刘街是那样一个处境,在耙耧山脉的一道川地里,借着公路带来的繁华,就有人在路边设摊摆点。因为方圆数十里的农民,日常赶集要到山外的乡里,于是,在四十六岁的村长庆的呼吁下,给有关部门送去了许多花生、核桃,政府就下了一纸批文,刘村正式更名为刘街,成了耙耧山中的一个集贸中心。 [点击阅读]
沙僧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11
摘要:3月3日其实我和大师兄,二师兄早已破了荤戒。我们经常背着师傅一起去化斋。在路上,我们捉到个兔子、野鸡什么的就马上烤来吃,可解馋了!然后再化点儿斋饭带回去给师傅吃。想想师傅没得荤腥吃着实怪可怜的。于是,我们三个决定今天把兔子肉打碎拌在饭里,让师傅也吃点儿好的。我们端着混着肉的饭回来后却遍寻不到师傅,这可把大家急坏了!最后在一个小山洞里终于发现了师傅。 [点击阅读]
暗算
作者:佚名
章节:21 人气:5
摘要:第1节:序曲序曲听风者看风者捕风者原谅我,不能在此津津乐道地向你们复述所有具体的细节。我们的时间不多。尽管如此,我还要说,"复述"本来就是我所有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者,是它们的高xdx潮。没有复述的活动是无从着落的,复述就是复活。 [点击阅读]
良心作证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5
摘要:这是一部美丽而又令人激动,乃至荡气回肠的小说,或者说,它是一部完全来自生活与时代的撼人写真。作家以其大手笔抒写了社会转型时期,关于人性和感情的裂变……在市委家属楼三层的一个大厅里,正进行着一场热闹的婚礼。阵阵喧闹声不时地从窗户里传出来,像一朵朵绚烂的焰火在空气里炸开。很多马路上的行人忍不住驻足倾听观望。大厅里面,周建设眼角眉梢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不停地应付着前来道喜的各色宾客。 [点击阅读]
悟空传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3
摘要:今何在,出生年月,一九七八年六月。被《中国图书商报》誉为内地网络文学第一人,主要作品《悟空传》《若星汉天空》《九州:羽传说》。做过网站管理、游戏策划、影视编剧。现为自己与朋友联合设计的大型虚拟幻想世界《九州》的小说出版、网站运行及游戏改编而努力中。今何在。 [点击阅读]
于丹重温最美古诗词
作者:佚名
章节:61 人气:2
摘要:内容概要:2012年,和于丹一起,重温最美古诗词,回归自在大人生。从解读儒家经典《论语》到赏析中国传统文化最源远流长、普及率最高的古诗词,于丹回归古典文学专业,17年大学授课精髓,厚积薄发,让传统文化的精髓进一步走近大众、走近当下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点击阅读]
王小波《黄金时代》
作者:王小波
章节:18 人气:4
摘要:我二十一岁时,正在云南插队。陈清扬当时二十六岁,就在我插队的地方当医生。我在山下十四队,她在山上十五队。有一天她从山上下来,和我讨论她不是破鞋的问题。那时我还不大认识她,只能说有一点知道。她要讨论的事是这祥的: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她是一个破鞋,但她以为自己不是的。因为破鞋偷汉,而她没有愉过汉。虽然她丈夫已经住了一年监狱,但她没有偷过汉。在此之前也未偷过汉。所以她简直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说她是破鞋。 [点击阅读]
最后一名女知青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也许这是天命。写完这部小说我就病了,不能说是因为写这部长篇病的,更不能说就积劳而成疾。但这短短的二十几万字是我这一生身体好坏的一个分水岭。此之前,我写小说一天数千字乃至上万字可以坚持很长时间,曾经让同行们咂舌。此之后,因为腰椎病我再也不能坐在桌前写一篇小说,甚至连稍长的一封信也不能坐下写了。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