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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 - 正文 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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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几经天人交战,小玄终于投降,闷哼道:「还他就还他!」
  水若静了下来,盯着他问:「说话算数?」
  小玄青着脸点点头,一阵心如刀割。
  水若面色迅速回暖,慢慢靠近前去,歪着螓首仔细睨他。
  小玄只觉浑身乏力,没好气地望着她。
  水若「咭」地一笑,柔荑轻轻捂上他的胸口,嫣然道:「这里疼死了是么?」
  「别把我瞧得这么小气好不好?区区一辆车子,我又会岂放在心上。」小玄
  强挤笑容,应得异样洒脱堂皇。
  失宝已成定局,这会可不能连风度都丢了。
  水若如何瞧不破他,柔声道:「别心疼,你喜欢宝物还怕没有么?我娘的宝
  物可多着呢……」
  小玄想起她娘亲号为「百宝娘娘」,乃三岛十洲无人不识的炼器大师,自是
  异宝无数,脱口哼道:「就因为你家里的宝物多,所以才不稀罕那辆鹿蜀车哩。」
  「猪脑啊你!」水若娇嗔起来。
  小玄立省失言,好生后悔。
  水若咬唇盯着他,眸中一片朦胧,低低声道:「傻瓜,只要你……对我好好
  的,这次入京见到我娘,到时我便帮你跟她讨多多的宝物。」说到此处,粉颊已
  是晕如霞蔚。
  小玄怦怦心跳,情不自禁拥抱住她,心中的患得患失一扫而空,低笑道:「
  你不是不肯带我去见你娘亲的么?」
  水若一怔,奇道:「我几时不肯了?」
  小玄悻悻道:「上次你说你娘岂是那么容易见的,还骂我什么脑哩!」
  水若这才记了起来,噗哧笑道:「谁叫你啊,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乱说。」
  原来是欲盖弥彰啊!小玄也笑,注目瞧她。
  水若见他笑得古怪,疑惑道:「你笑什么?」
  「没有啊。」小玄否认。
  「有!」女孩给他笑得心儿发虚。
  「没有,真的没有。」
  水若不依不饶道:「一定有,笑得这么坏!」
  「我高兴啊。」
  「高兴什么?」
  「高兴有人要带我去见丈母娘了。」小玄笑嘻嘻道。
  「你……你敢来笑人!臭猪头!不让你去见我娘了!」水若大羞,抡起粉拳
  砸他。
  小玄任之捶擂,反将她抱得愈紧愈实,微喘道:「水儿,我好想你……」
  「想就想呗,谁要睬你!」水若面烧耳烫地应,娇喘着横睨男儿,触着他那
  炽热如焰的目光,心中乍然酥悸,不觉情怀盈荡,眯了秀目微仰樱唇,似在期待
  着什么。
  孰知却听见……
  「我们到后山去好不好?」小玄低低声道,呼吸如炙如焰,喷吐玉人颈侧。
  水若错愕,立时在他怀里挣扎起来,羞慌交集地大嗔:「你这人!怎就老想
  着那……那个!」
  正在纠缠,忽听脚步声响,水若同小玄转头望去,见数名武将装束的军官正
  沿径快步行来,两人赶忙分开,脸上皆红了起来。
  几名军官却似个个面带忧色,只掠一眼,便经他们身边匆匆过去。
  「来得真是时候!」小玄咕哝道,方要去拉水若,谁知前边又过来两名军官
  ,也是行色匆匆忧心忡忡。
  水若奇怪道:「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勒,怎么突然进来这么多军官?」
  小玄道:「能有什么事,圣使不是到了么,他们定是来陪侍的。」
  水若摇头道:「可他们为什么个个都似心事重重的?再说,圣使岂是什么人
  都能见着的?」
  「管他们呢!」这种事情小玄才懒得理睬,见他们远去,便再上前纠缠玉人。
  「还闹!」水若瞪了他一眼,小声道:「适才差点又给你害死了!」
  小玄想极了她,为求欢好,口中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如水流出。
  水若只是坚决不允,最后哄道:「赶了几天,那些守神符全都抄好了,你若
  乖乖的,人家今儿便陪你一整天。」
  小玄无可奈何,只好暂时妥协,肚子里边却在悄打小算盘:「一整天可长着
  哩,只要能在一起,未必没有机会。」
  两人初尝情爱滋味,这日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真个蜜里调油一般。
  待到晚上,小玄又邀水若出外散步,边走边说这里好那儿美,心怀鬼胎的只
  把女孩往僻静处带。
  四周越来越静,小玄心猿意马,正打算再诱玉人,谁知水若突似想起了什么
  ,抚掌欢道:「对了,带你去瞧一样东西!」说完便牵住他的手朝前奔去。
  「瞧什么?」小玄问,见她拉着自己奔向林木深处,只道机会来了,心中暗
  暗窃喜。
  「两只宝贝。」水若应。
  「两只宝贝?什么宝贝?」小玄一头雾水。
  「我们的宝贝。」水若兴奋道,玉似的脸庞飞起一抹淡淡晕红。
  小玄听得心头一荡,待要再问,忽给水若拉住,小声道:「到了,就在这。」
  「这里有什么?」小玄东张西望,四周一片漆黑,除了树密草高,并没发见
  什么稀罕东西。
  水若放开他的手,朝前走了几步,居然拽起裙角曲膝跪下,然后用手拨开草
  丛,刹那光华映耀,异彩缤纷,在漆黑的林中显得格外炫丽。
  「快来啊。」水若朝目瞪口呆的小玄招手。
  小玄奔了过去,探头一瞧,见她跟前的草丛里竟卧着两只通体青碧的椭圆物
  事,体型颇巨,奇的是内里隐有华彩流荡,并置于数道焰光蒸腾的法符之上。
  「这两粒东西,不是……不是就那七焰灵鸾的蛋么?」小玄大讶道。
  「没错,就是那两只蛋儿。」水若笑盈盈道。
  小玄摸不着头道:「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带它们来的呀。」水若望着他道:「你忘记了么?我们说好要想办法帮
  它们孵出来的!那天你丢下我自己溜去玩,我醒来后把它们装进囊里才下太碧的。」
  小玄拍头道:「原来如此,我都忘了。」
  「哼!没心没肺!」水若瞪了他一眼。
  「它们下边怎么有符啊?宫格这等奇怪,我怎么从未见过?」小玄盯着两粒
  巨蛋下面的符。
  「好像你见过多少符似的!」水若刺了他一句,接道:「这几道符叫做『春
  暖花开』,可孵百鸟之蛋,我做的。」
  「你做的?你会做这样的符?」小玄张大了嘴巴。
  「当然是我做的!」水若一脸得意,直到小玄的下巴快掉下来方道:「是二
  师姐教的啦!我把这两只蛋带回来后,一直不知该如何才能将它们孵出来,后来
  想起二师姐最是博学多闻,便去向她请教人工孵蛋之法,于是她教我做了这几道
  春暖花开符。」
  小玄闻所未闻,将信将疑道:「这春暖花开符真的能孵蛋?」
  「你敢怀疑二师姐的本事?」水若生气道。
  「没有啦,只是着实叫人难以置信。」
  「你仔细瞧瞧,这两只蛋跟我们在巨巢里看见时有什么不一样?」
  小玄凝目瞧去,咦了声道:「它们的壳里好像有些光芒透出来哩,而且是几
  种颜色在交替变幻!在巨竹谷时它们并没有发光呀……」
  「没错,说明它们正在日益成熟,正在渐渐成长成它们父母的模样,我相信
  ,等到它们孵化出来时,定然也是周身燃着光焰的七彩灵鸾!」水若兴奋道。
  小玄心中信了许多,欢喜道:「要是真的把这两只蛋儿孵了出来,那我们便
  有了两头小灵鸾哩。」
  水若柔情满面道:「它们的爹娘已经全都不在了,到时就由我们来好好养它
  们疼它们……」
  「嗯,我们就是它们的爸爸妈妈……」小玄趁机大占女孩的便宜,充满感情
  道:「为它们遮风挡雨,喂它们美乳甘露,含辛茹苦了许许多多年后,终有一日
  将它们养育成傲视雕鹏的七焰神鸾,然后……」
  小玄停了一停,深情地凝视着女孩。
  水若亦柔情万缕地望他,轻声问:「然后什么?」。
  「然后,我们每人骑上一头结伴去看名山大川遨游天地,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小玄目遥天际抑扬吟哦。
  月亮正缓缓地从云后移出,光华朦胧若梦。
  水若给他描绘的美景完全迷住,双手相握结于心口,晕着水眸痴痴道:「唔
  ……真好,真盼着这一天能快快到来呢!」
  「现在……」小玄含情脉脉地微笑道:「就让我们预先庆祝一下好吗?」
  「好啊!怎么庆祝?」女孩欢悦且爽快地应。
  「水儿……」小玄喉中浑浊地呻吟一声,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然后……
  第四回天若不仁
  然后,就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片刻之后,便见小玄灰头土脸的跟着水若
  从林子里边出来。
  只听女孩冷冷道:「再警告你一遍,倘若下次还敢乱来,休怪本小姐出手比
  今趟还重!」
  小玄仿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粘着落叶的俊脸此刻异样狼狈。
  「我要回去了!」水若道。
  「这么早就回去?说好要陪我一整天的!」小玄赶忙拉住。
  水若着恼道:「本来是要陪你的,可你老是……老是赖皮!」
  「再不胡闹了。」小玄保证。
  「好好的感觉,一下子就让你给破坏了!」女孩瞪着他嗔,脸蛋晕晕粉粉。
  「都怪我都怪我。」小玄挟着她攀手抱臂地哄,心中却想,那样子不是更亲
  密吗?
  「咦,那边是谁?」水若忽然住步,手指前边。
  「好像是……是小婉哩!」小玄也瞧见了前边的窈窕身影。
  两人快步过去,正立于一块大石上的小婉听见声响,转首望来,见是他们,
  怔了怔道:「你们在这呀。」
  小玄同水若面上悄烧,一齐跃上大石。水若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却见小婉面带忧色,指着山下道:「你们瞧下边,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玄和水若朝山下望去,见侯府中心处灯火通明,与往时有所不同,小玄哂
  道:「没啥吧,定是那小子在大摆宴席为圣使接风哩。」
  小婉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晓得,少麟中午迎见了圣使之后,便把自己关
  在书房里再没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小玄诧道。
  小婉仍望山下,似有点不自然道:「本来少麟约我今天去瞧十一师叔留给他
  的那套八荒十异符的,谁知我午后过去,却听说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下令谁都不
  见……」
  小玄瞪眼道:「好啊,这小子竟跟我们摆起架子来啦!」
  小婉道:「不是的,八九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只在那里待了一会,就见许多
  军官陆续赶来,也皆给拒之门外,而且个个面色难看。」
  小玄同水若相视一眼,俱想起白天碰见的那些军官来,似乎也都是面带忧色。
  「莫非……莫非圣使带来的消息不妙?是援军无法及时赶到?还是……朝廷
  根本就没有派出援军?」水若凝眉道。
  小玄同小婉一听,立时紧张起来。
  「不会吧……要不我们告诉师父去?」小婉道。
  「不不,这么晚了,且莫惊动师父,我们先下去瞧瞧怎么回事再说。」小玄
  道。
  二姝皆觉有理,于是三人快步下山。小婉带路,把小玄同水若带到侯府中心
  处的一座大园子前,远远便见灯火高悬明如白昼,大门前聚着三三两两的军官,
  个个面色凝重,气氛煞是古怪。
  三人走近前去,突见一名军官径往大门闯去,口中呼喝道:「放我进去!再
  这么等下去可就出大乱子啦!」
  小玄望去,只见那人身材魁梧,满腮胡须,腰际悬着一把粗铁鞭,正是上次
  要动手来擒自己的那个姓古的军官。
  把守门前的数名卫士即时上前拦住,为首一名叫道:「古将军稍安勿躁,大
  人已有严令,今日谁都不见!」
  那古将军奋力推拨,却始终冲不过去,忽然转朝旁侧有一名军官叫道:「孟
  统领,你也晓得眼下的形势如何,快命这帮混蛋滚开!」
  只见那孟统领苦笑了一下,道:「你进去也没用,下午季老将军不是硬闯进
  去了,结果又如何?」
  古将军怒挥了一下臂膀,大声道:「老季劝不动大人,便让我进去试试!」
  「莫再闹了!就你这性子,只怕一进去便给大人下令砍了!」孟统领绷起脸
  喝道。
  「砍便砍么!再这么耗下去,早晚也是个死!」古将军道,猛地转回身子,
  朝门前众军官大呼道:「大家都听我说,魔秽大军日益猖獗,今早又有一个村庄
  给血洗了,情状惨不忍睹,泽阳城已是危在旦夕,而我们大人竟然下令全城撒防
  ,如今搞得人心浮动满城恐慌,大人却不闻不问闭门喝酒,这算哪门子事?」
  小玄等三人听得一愣。
  「不许胡说!」孟统领怒容满面地暴喝,「啪」地一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这可是老季说的,他说他下午进去时亲眼瞧见的,大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早已灌得烂醉如泥了!」那古将军毫无畏色地应。
  众军官一阵骚动,纷纷交头接耳。
  「这是怎么回事?布防花了多少精力才完成的,怎就突然要我们撤下来呢?」
  「那些破山神弩好不容易才运上城头,如今却又一辆辆搬下来,这不是折腾
  人吗!」
  「圣使已于今午入城,莫非是援军到了?」
  「岂有此理,便是援军到了,为何尚未接防,便要我们全都撤下来,万一这
  时候妖秽突袭怎么办?」
  「不敢想不敢想!老天保佑,今晚千万别出什么事呐……」
  那孟统领见场面纷乱,蓦地大怒,指着古将军沉喝道:「来人,将这危言耸
  听的家伙拿下,待由大人亲自发落!」
  此话方出,即有数名士兵一涌而上擒拿住那古将军,缴去了其腰畔的粗铁鞭。
  古将军并不抵抗,只仍高声呼喊:「大家快快想办法唤醒大人呐!否则魔军
  趁此来袭,泽阳必定血流成河!」
  小玄越听越气,铁青着脸道:「如此危急关头,竟然下令全城撒防,敢情那
  小子疯了?」
  「其中必有什么原故。」小婉面上忧色愈重。
  水若点点头道:「我觉得少麟不会是这么糊涂的人,最好能当面问他一下。」
  「好!我们这就找他去,瞧瞧这小子是不是着魔了!」小玄道。
  小婉小声道:「正门是铁定进不去了,我们另寻别处进去。」
  三人悄悄离开正门,沿着围墙行出老远,终于找到一个僻静之处,遂齐施飞
  行术纵入园中。
  园中的房屋极多,小玄同水若正在发愁,却听小婉道:「跟我来,我知道书
  房在哪。」
  「你怎么知道?」小玄微微一怔。
  小婉掠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前几日来过,少麟邀我去那里看他收藏的法
  符。」
  小玄心头一震,突地心中酸溜,懊恼忖道:「那小子好生卑鄙,知道小婉喜
  欢法符,便以此来哄她哩!」
  书房临水结轩,正面是一个小小荷塘,两边掩着碧绿芭蕉,于月下显得异样
  清幽静谧。
  「那边有守卫。」水若盯着某处小声道。
  「别惊动他们,我们从窗口进去。」小婉道。
  书房南面的窗子开着,从里边透出几许淡弱灯光。三人略施小术,便神不知
  鬼不觉地溜进了书房。
  一入屋中,即闻浓浓的酒味扑鼻袭来,三人蹙眉四顾,只见西厢贴壁列着两
  座紫榆书架,北边立一个十景文玩橱,室心只一张香楠书案,一把花梨雕椅,墙
  上垂挂着数幅大家字画名公题咏,最夺人目的却是隔轩的一面八折屏风,其上堆
  青迭绿,绘的赫然是一幅山河社稷图,顿于雅致中透逸出某种非凡的大气来。
  然而,屋中此刻却是酒坛遍处,东倒西歪津洒浆流,在东厢的临水轩有人伏
  趴几上,手里犹松松垮垮地勾着一把空了的酒壶。
  三人立时认出了那人是谁,小玄气恼道:「这小子果然喝得烂醉如泥!」三
  步做两步过去,将其一把拎起,怒喝道:「臭小子!大敌当前,你却花天酒地起
  来了!」
  方少麟挣扎了一下,瞪着醉眼叱道:「滚出去,谁敢阻我!」
  「小王八蛋!意敢对我呼呼喝喝!」小玄大怒,抡拳便揍。
  「不可!」小婉叫道,急奔过去抱住他的拳头。
  水若也赶紧上前阻拦,朝小玄嗔道:「先问清楚再说呀。」
  「他这副熊样还问个啥?」小玄气乎乎道。
  「我来!」水若转过身去,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师姐架势,盯着摇摇摆摆的方
  少麟喝:「喂!魔秽大军随时便至,你不督饬军务严防死守,却跑来这里喝酒,
  且还下令全城撤防,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你们!」方少麟面露喜色,竟然猛地推开水若,一把揪住小玄道
  :「来得好!来得正好!我们再来比试比试,这回瞧瞧谁的酒量厉害!」
  「比你个头!我瞧你无药可救了!」小玄竖眉痛骂。
  「不敢是么?我倒瞧错了人……」方少麟打了个哈哈,眼中尽是与挑衅与轻
  蔑。
  「我不敢?」小玄大怒,目掠四周,猛地从案上拎起一坛酒来。
  「好好好!有种!」方少麟竖了下大拇指,倏地俯身从地上抱起另一坛酒,
  嚷嚷道:「谁先倒下就算输。」
  水若气结,朝小玄喝道:「你猪呀!瞧不出他在激你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陪他疯!」小婉也斥小玄,抢身拦入两个男儿中间,
  绷着脸道:「不喝,谁都不许喝了!」
  小玄心中一凛,突然发现这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小师姐生起气来竟是如此厉害。
  谁知还有更强的。
  「滚开!」只闻方少麟一声暴喝,恶声恶气地嚷道:「男人喝酒的时候,女
  人统统滚开!」
  「是我啊!」小婉睁了大眼睛,心里说不尽的委屈。
  「你?你也一样!」方少麟喷吐着袭人的酒气厉喝:「你,别在这里碍手碍
  脚,给我走开!」
  小婉满面诧讶地望着方少麟,整个人僵在他跟前。
  小玄愈怒,捧起酒坛子灌下了一大口,朝方少麟喊道:「来来来!先倒下的
  是狗熊!」
  小婉眼圈蓦地一红,转身便走。
  方少麟突似惊醒,急探出臂一把捉住女孩的手腕。
  「拽我做什么!」小婉冰着脸道。
  方少麟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放手。」小婉轻声道。
  方少麟凝目望着她,便似痴了一般。
  小婉猛地甩腕。
  「对不起。」方少麟突道。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小婉也停止了挣拒。
  小玄目似喷火,狠狠地盯着方小麟那只依旧紧扣女孩纤腕的手。
  好一会后,小婉方咬着唇儿轻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少麟喉节动了动,极困难般吐出四字:「泽阳完了。」
  旁边三人面面相觑,水若蛾眉紧蹙道:「朝廷没有派来援军是么?」
  方少麟放开小婉的手腕,仰首屋顶,累极似地长叹一声。
  「那也不见得泽阳就守不住,你这里不是还有万余名虎头军么?他们的战斗
  力非同一般,如今有了守神符,更得师叔赶造出来的破山神弩相助,未必无法与
  魔军周旋。」小婉道,神情冷静且坚毅。
  「还有许多赶来相助的各路能人异士及荡魔堡的三百名伏魔手。」水若补充
  道。
  方少麟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缓缓道:「不是的,我们非但没有援军
  ,就连虎头军也都没了,圣使已传今上的旨意,要我将泽阳城的虎头军全部交出
  ,并限两日内调离大泽。」
  旁边三人目瞪口呆。
  小玄惊怒交集道:「什么!今上不但不派一兵一卒增援,反而要调走所有虎
  头军?」
  方少麟形容憔悴,连点头也懒了。
  「有没搞错?泽阳城危在旦夕,这昏君却来个釜底抽薪,敢情他脑子进水了?」小玄又急又气,口不择言起来。
  「莫非今上不清楚这里的状况,因此才在这要紧关头下旨调兵?」小婉沉吟
  道。
  方少麟摇头道:「我确定,我已在奏报中将大泽发生的一切写得清清楚楚了。」
  水若凝眉道:「真奇怪,这部虎头军不是长驻大泽的吗?怎么早不调,晚不
  调,偏偏就在这要命的时候调?」
  「圣旨说,朝廷将于近日围剿云州南宫阳的叛军,中州兵力不足,所以要调
  泽阳的虎头军赶去补充增援。」方少麟道。
  「糊涂啊糊涂!为了围剿叛军,便可以丢下泽阳不顾了?那南宫什么的叛军
  不过是人,而威胁泽阳的却是噬人邪魔,孰轻孰重孰急孰缓还分不出么!」小玄
  愤怒道:「早就听闻这少轩辕昏庸荒唐,果然半点不假!」
  方少麟倏捧酒坛猛灌起来。
  小玄满怀郁愤,也拎起酒坛痛饮。
  「你们别喝呀,这时候快快想办法才是。」水若道。
  「便是虎头军在,尚且未必抵挡得住魔军,如今全部调走,叫我拿什么来守
  泽阳!」方少麟边说边灌,越说越激动,洒出的酒水淋湿了大片衣襟。
  小玄突道:「你乃大泽令,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只要你不点头,虎头军未必
  调得动!」
  方少麟哈哈一笑,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道:「你是……想要我抗旨么?」
  小玄大声道:「抗旨就抗旨!为了这泽阳城,为了黎民百姓,你抗旨一次又
  有什么大不了的!」
  水若立时斥道:「你胡说什么呀?尽出馊主意!」
  小玄只盯着方少麟,一副「瞧你有没种」的模样。
  方少麟又是一笑,只是笑得有气无力,轻描谈写道:「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大概满门抄斩而已。」
  小玄张口结舌,道:「这……这么严重?」
  水若瞪了他一眼,道:「那你以为啊!抗拒圣旨可是说笑的么!况且是违抗
  这种调兵之旨,简直就是等同造反哩,满门抄斩还算轻了,九成九是要诛联九族
  的!」
  小玄傻在那里,好一会才怔怔道:「那就这样了?那就眼睁睁地瞧着泽阳城
  尽由魔军血洗劫掠?」
  无人能答,四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那日从望泽城上空飞过之时,在入
  梦神剑上望见可怖一幕,个个不寒而慄。
  小玄面如白纸,猛地仰脖灌酒。
  方少麟也灌,且灌得更急,突给酒水呛得面红耳赤。
  小婉忙为他轻拍背心,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话虽
  如此,但心中却半点主意都无。
  「碰」的一声大响,方少麟把酒坛子重重地砸放案上,躬身垂首道:「还有
  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我为大泽之令,竟然……保不住保不住……」说到后来声已成哽。
  余者无语。
  「我家三代为侯,世袭大泽,想不到……泽阳今日却丧于我手,泽阳的……」方少麟倏昂起首,俊傲的面庞上赫已挂满了泪水:「数万性命竟丧我手!」
  旁边三人心中震悸,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如斯男儿,是怎样的伤与痛,方能令之落泪?
  小玄感观大改,心中暗思:「虽然这小子一直对小婉垂涎三尺心存不轨,但
  却有那悲天悯人的胸怀,倒也不是太可恶哩……」
  「少麟,这可怪不得你哟,都是那糊涂昏君害人!」小婉想方设法开解安慰。
  方少麟深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们明儿就走吧,跟城里的虎头军一起离
  开泽阳,再迟便走不得了。」
  小婉听出弦外之音,望着他问:「哪你呢?」
  「我留在这。」方少麟神色如常道。
  小婉声音微颤道:「你要……要留下来?」
  「我乃大泽之令,泽阳之主,自是城在人在,城亡人……」方少麟缓缓道。
  小玄蓦地热血上涌,大声道:「我也不走!」
  「你不走?」方少麟转首看他。
  「上次胜负未分,叫我怎甘心就此离去!」小玄道。
  方少麟凝目望他,渐渐的眼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微笑道:「一旦留下
  ,便可能永远走不了哩,你不怕么?」
  「走不了就不走!你方少麟不怕留下,我崔小玄又岂有胆怯之理!没有虎头
  军,照样将那些妖魔邪秽杀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小玄难得如此豪言壮语,周
  身热血如沸。
  「好!杀他个屁滚尿流!」方少麟推手拍出,与小玄交击了一掌,大声道:
  「这屋中之酒全是十余年的极品佳酿,我俩今晚不醉不归!」
  「好极了,正合我意!」小玄喝应。
  两人抱捧起酒坛一齐放怀海饮,异样之淋漓痛快。
  水若同小婉似给镇住,竟没再阻拦他俩喝酒,只是默默地立在旁边,不知何
  时,目中俱已潮润。
  过不一会,两个男儿酒坛均空,方少麟以袖拭停唇,对小玄哼哼道:「你坐
  着不许动,我去取酒。」说着支案立起,谁知才跨一步,便跌了个踉跄,旁边双
  姝赶忙扶住。
  方少麟咧嘴一笑,倏地昂首小婉耳下,低低声道:「走不动了,帮我去找找
  酒好么?」
  小婉咬着唇儿瞧他,终于点了下头,很快就在屋里找到两坛子酒,走回两个
  男儿回跟前,柔声道:「喝完这些,你们就不再喝了好吗?」
  方少麟瞧瞧她,眼中不觉温柔盈溢。
  小婉正凝目望他。
  方少麟终于笑笑道:「遵命。」
  小婉转首小玄,道:「你呢?」
  小玄此刻已醉,见小师姐凝目盯着自己,黑漆漆的眸子里如央如盼,竟是从
  未见过的神情,蓦地心酥魄动,脱口应道:「你说怎样便怎样。」
  小婉嘴角微微一勾,将臂弯里的两坛子酒分递两人。
  方少麟同小玄各接一坛,又再大口对饮,这回边喝边嚷口不择言,竟然骂起
  当今天子来。
  「我瞧这王八蛋就是那商纣王!还好意思自号什么少轩辕呢。」小玄破口大
  骂。
  「定是那暴君转世投胎的,荒淫无道愚蠢透顶!」方少麟接口。
  「唉,老天爷怎么糊涂了?今次竟然降下个这么个蠢物来做天子!」小玄长
  叹。
  方少麟拍案道:「的确糊涂!糊涂绝顶!这老糊涂又岂只今次糊涂!先有夏
  桀商纣,再有楚灵隋炀,如今又弄来这个糊涂昏君!」
  「枉自为天!枉自为天呀!」小玄激愤道,因为先前喝得太急,倏地胃中翻
  涌,一阵难受。
  旁边的水若见他好像要吐,却在拚命强忍,心头一疼,悄悄伸出柔荑握住了
  他的手,低声道:「很难受是吗?要不……别喝了吧?」
  小玄微微一笑,晃着眼道:「放心,没事。」转头见小婉也在瞧自己,眼中
  满是担心关切,心中万分舒坦,大放豪言道:「你们全都放心,我……我崔小圣
  再喝十坛都没事!」
  小婉将脸别开。
  「唉,老天爷啊老天爷,为何你竟如此无情?」方少麟满怀抑郁,想起泽阳
  毁灭在即,想起城中无辜的数万条性命,不禁悲从中来伤痛欲绝,目中又是一阵
  朦胧模糊。
  旁边三人睨见,个个黯然难过,心头齐生无力之感。
  「什么老天爷!这家伙好像就是存心要让世人受苦的,我操他祖宗无数代!」小玄愈骂愈愤,酒劲上涌,脱口嚷道:「反了反了!不如反了!这等不仁,莫
  道天子,便是老天爷,咱也反了他!」
  方少麟蓦地僵住。
  谁也不知,小玄的气恼之言便如一记惊雷在他心中霹雳炸响,且余音滚滚,
  久久不息。
  「怎么不喝了?喝酒喝酒!」小玄正在兴头上,老大不满他的表现。
  这时,水若同小婉也觉察到了方少麟的异样,皆诧讶地瞧着他。
  方少麟犹自不动,呆若木鸡。
  小玄瞧瞧两位师姐,疑惑道:「敢情这小子中魇了?眼睛怎么直勾勾的?」
  水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唤道:「喂,你没事吧?」
  小婉也担忧地瞧着他道:「少麟,你是不是想吐?」
  但方少麟仿若未闻,只捧着酒坛呆呆地望着悄已发白的窗子,整个人彷佛化
  成了一尊石像。
  小玄眉头大皱,凑到他跟前倏地乍喝:「捣什么鬼!喝不下去了是么?那你
  认输!」
  方少麟如梦初醒,神情却是无比的沉静坚毅,他放下酒坛,缓缓立起扯直衣
  衫,忽朝小玄一揖至地,朗声道:「受教了!」
  小玄一头雾水,心中嘀咕这小子是不是当真着魔了。
  「今宵的酒到此为止,点化之恩,少麟改日再谢!」方少麟字字清晰,衣襟
  虽给酒浆淋透,但面上已再无一丝酩酊之色。
  跟前三人目瞪口呆。
  方少麟的目光从三人当中穿过,凝视着屏风上的那幅山河社稷图,缓缓道:
  「天若不仁,咱就反它!」
  第五回幻术
  「来人!」方少麟提声叫喝。
  立有一名侍卫队长快步入屋,瞧见小玄等人,不禁吃了一惊,但很快便镇定
  下去,伏首听令。
  「立传季将军、古将军、孟统领到此候命,若有延怠,定当从重处置!」方
  少麟肃颜下令。
  侍卫队长应声退出。
  方少麟盘膝坐下,在小玄等三人错愕的目光中闭眼打坐。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小玄低声嘀咕。
  「跟刚才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水若也觉迷惑不解。
  「在培元调息哩,我们别打优他。」小婉轻声道。
  不过片刻,便外边有人大声报告:「启禀大人,季将军、古将军、孟统领已
  在门外候命!」这等神速,其实是因他们老早就在园子外守候。
  「请季将军。」方少麟唤,眼睛一睁,刹那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面上竟然再
  无一丝醉酒和疲倦的痕迹。
  旁边三人越发诧讶。
  帘子掀处,只见一名年过五旬两鬓微白的军官昂首踏入,他飞扫了屋中一眼
  ,走到方少麟跟前,只略躬身抱揖,冷声道:「大人不是叫卑职滚远远的么,怎
  却又于深宵召见?」
  小玄微微一怔,心忖:「这老家伙居然如此无礼!根本不把少麟这个大泽令
  放在眼里啊,不知少麟敢不敢教训教训他?」
  孰知方少麟竟朝那人深深一揖,和声道:「今日糊涂,竟对季老将军大为不
  敬,少麟在此赔罪了。」
  那季将军愕然一愣,面露讶色,也忙回揖,迟疑道:「不敢。」
  方少麟直起身,道:「今午之罪,请容少麟日后再谢,现有一事烦劳,还请
  老将军鼎力相助。」
  季将军面上的冷傲之色尽去,道:「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方少麟面容一肃,突喝:「季将军听令!」
  「卑职在!」季将军即应,抱揖俯首凝神聆候。
  「本令早先下的撤防之令从此刻起作废,你立即动用所有力量,按这几日的
  原先布置重新布防,最迟不得晚于明早太阳出来前完成!」方少麟的命令下得简
  洁而清楚。
  季将军面露喜色,振奋应道:「卑职一定完成。」
  方少麟挥手道:「时间紧迫,有劳老将军了。」
  季将军应了一声,躬身退后,待到门口便即快步离去。
  小玄瞧瞧方少麟,心中暗暗佩服:「原以为这小子是个草包,想不到他对部
  下倒还有点威严哩。」
  「传古将军与孟统领一并进来。」方少麟再次下令。
  俄而,小玄见过的古将军同孟统领一齐进屋,瞧见屋中坛歪瓶倒酒浆横流的
  狼籍情形,皆自暗皱眉头。
  方少麟神色自若,待两人走近,遂喝道:「古将军、孟统领听令!」
  古将军同孟统领心中一凛,立时躬身垂首,齐声应:「卑职在!」
  「你们各率本部兵马,即刻赶去圣使团下榻的清晖园设卡立哨严加守护,听
  好了……」方少麟盯着他们沉声道:「从这一刻起,没有我的命令,不但不许任
  何人出入清晖园,就连片言只字也不许进出,你们两个相互配合与监督,若有半
  点闪失,一并提头来见!」
  尽管这个命令下得十分古怪且不合情理,但那古将军同孟统领面上竟无丝毫
  疑豫之色,齐声应道:「遵命!」
  方少麟的声音温和了下来,道:「此事事关泽阳之存亡,少麟拜托二位了。」
  古将军毅然应道:「大人放心,若有差池,古某人定当提头来见!」
  那孟统领只是抱拳行揖,并不言语,然却令人生出一种绝对稳妥之感。
  「此事刻不容缓,这就去吧。」方少麟摆手。
  古将军同孟统领叩首退后,正要出门,突听方少麟道:「等等。」
  二将立时住步,静候听令。
  方少麟沉吟了好一会,方似下了决心,面无表情道:「倘遇反抗,即便是圣
  使团的人,你们能擒则擒,如若不能……则杀无赦!」
  二将终于动容,但瞬间便恢复了原先的沉冷神情,斩钉截铁地齐应:「遵命!」
  ************
  「你……你想造反?」小玄张大了嘴巴。
  屋中剩下四人,水若、小婉同小玄齐盯着方少麟,无不震惊诧讶。
  「我不想……」方少麟似有若无的叹息了一下。
  「可是……可是你下令重新布防,更命人封锁圣使下榻之处,这个不是造反
  是什么?」水若边说边抽冷气。
  方少麟垂目道:「眼下形势,不容我再做犹豫,若让虎头军真的撤走,泽阳
  城铁定完蛋,城中的数万条生命俱成涂炭!」
  「那朝廷因此怪罪下来,你……你怎么办?」小婉望着他道,声都颤了。
  方少麟默不作声。
  小玄白色脸问:「不放虎头军调走,拘禁圣使团,朝廷大概会……会怎样惩
  处你?」
  方少麟懒懒一笑,道:「大概么……诛联九族呗。」
  「你……你……」小玄胸口似有什么涌动,猛地上前拥抱住他。
  「干嘛?放手放手!」方少麟皱眉叫道,只觉浑身俱不自在,不好意思地瞧
  瞧旁边双姝。
  「你为了泽阳城,为了黎民百姓,竟然……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
  我……」小玄声音哽咽,感动得一塌糊涂。
  「快放手啊,像什么话!」方少麟绷着脸将他硬生生扯开。
  小玄盯着他坚毅道:「那……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告诉我,他日我
  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
  「去去去!至于吗?」方少麟忙啐,他飞掠了小婉一眼,没好气道:「我的
  心愿自有我自己来完成,用得着你么!」
  小婉难过万分的望着他,不觉眼圈已红。
  「可是你……你……唉,以前我不该那样看你……」小玄满怀自责,见他眼
  睛盯着小婉,此刻竟无半点醋意。
  「我怎么?我可未必就此完蛋。」方少麟眯起眼道。
  「什么?」小玄没反应过来。
  「你们放心,倘若朝廷因此降罪于我……」方少麟顿了一下,缓缓道:「我
  方少麟不会坐以待毙。」
  「啊?」小玄叫了起来:「你当真要造反?」
  「天若不仁,为何不反?」方少麟沉静道。
  小玄心中震憾,瞠目结舌地望着他,这一刻,眼前的少年竟是如此陌生。
  「这不正是你教的么?」方少麟微笑了起来,笑容和熙如日:「亏得你点醒
  了我。我方少麟不想造反也不愿造反,但今上若是因此治罪于我,那便休要怪我
  了!」
  小玄叫道:「对对对!你今次抗旨为的是泽阳城,为的是城中的数万条无辜
  性命,那昏君若是因此硬要治罪于你,那便说明外边的传言非虚,那便说明那家
  伙昏庸绝顶无药可救,咱们不反他反谁!」
  这回轮到旁边双姝目瞪口呆,好一会方听水若道:「可是……朝廷若派遣大
  军来讨伐你,你这里……又如何抵挡得住?」
  方少麟淡淡道:「大泽虽然将少兵寡,但好在物产颇丰,且多是沼泽与丛林
  地形,外地兵马极难适应,只要善于利用,我大泽未必无法周旋。」
  「到时朝廷若是派兵来打大泽,我崔小玄一定帮你!」小玄大声道。
  小婉道:「对,我们都来帮你,而且教中高人无数,若能请动他们援手,大
  泽定当无碍。」
  小玄叫道:「到时咱就乾脆当真造反,自成一国,那昏君自命少轩辕,咱们
  就叫轩辕他爹,他国号叫日月皇朝,咱们国号就叫大泽天朝!」
  「大泽天朝?好好好!」方少麟哈哈一笑,道:「他日我做了皇帝,你便来
  当我的兵马大元帅如何?」
  「唉,谁叫我教你造反呢,只好勉为其难了,那时我扫军北上,杀入玉京,
  将那禽兽昏君一屁股踹下龙椅去!」小玄越诌越兴奋,哪想自己是块什么料,只
  吹得意气风发口沫横飞。
  小婉白了他一眼道:「胡吹什么呀!今次之事非同小可,我们得赶快禀报诸
  位尊长才是,说不定他们会有更加妥善之法。」
  方少麟望着她,眼中满是感激:「今日糊涂,差点误了大事,幸有你们当头
  棒喝,点醒之恩,少麟定当铭记于心。」
  小玄一阵得意,却见他眼勾勾地盯着小婉,不觉恼了起来,道:「喂喂!当
  头棒喝的是我,你这小子却怎么老对别人感激涕零啊?」
  小婉粉腮飞红,朝他啐道:「是啊是啊,你的功劳最大了!哼,趁机喝了这
  么多酒,瞧我明儿不告诉师父去!」
  众人言语,水若此际却闭起了嘴,绷着俏脸凝蹙柳眉。
  小玄睨见,挨过去悄悄问道:「怎么了?」
  水若不语,俏目含嗔地瞪着他。
  「到底咋了?」小玄莫名其妙。
  「你怎么老鼓动人家造反呀!」水若终于开口,小小声道:「我问你,倘若
  少麟真的反了,朝廷命我爹爹来征讨大泽,那时你要帮谁?」
  小玄愣住,好一会才道:「哪有这么巧的,皇朝将帅甚众,怎就一定是派你
  爹来?」
  水若没好气道:「我爹坐镇中州,且又手握重兵,中州却与大泽相邻,大泽
  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朝廷不派我爹来派谁?」
  小玄立时蔫了,呐呐道:「那我就不帮,姓方的小子同我又非亲非故……」
  「你是谁哟!以为我真的担心你帮他呀?我爹爹只用一根指儿就能把你给抹
  没了!」水若口中毫不留情,跺了跺足道:「只是教中高人无数,随便一个都有
  撒豆成兵移山倒海之能,而我爹爹又素来敬重这样的同道中人,到时他们若
  是来帮少麟,岂不是令我爹爹为难?」
  小玄张口结舌。
  水若愈说愈恼,瞪着他恨恨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时我便……我便咬死你!」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小婉忽问。
  小玄瞧瞧水若,见她臭着脸一声不吭,只得吱唔道:「没什么。」
  「时辰已是不早,大家都回去歇息吧。」方少麟道。
  「你呢?」小婉问。
  方少麟道:「我得补救自己犯下的错误,尽快让泽阳城恢复所有布防,否则
  魔军趁隙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你……」小婉似乎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道:「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哦。」
  「嗯。」方少麟轻应,眼中露出喜悦之色,但很快便给一抹淡淡的忧虑遮掩
  去了。
  小玄在旁望见,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越瞧越觉得方少麟风采过人气宇非凡,

  突地一阵失魂落魄。
  「我们走啦。」小婉招呼道,忽然瞥见小玄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愣。
  小玄犹自失神。
  小婉樱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然却下意识地掠了水若一眼,闭起了嘴
  儿,迳自行出屋去。
  ************
  小玄心烦意乱地回到自己屋中,肚子里的酒开始闹了起来,一时醉意汹涌,
  靴也不脱,便踉踉跄跄地扑上床去,和衣躺了一会,渐觉身上闷热,只好摸索着
  松解衣服,谁知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解下腰间的带子。
  「连你也要气我是不是?」小玄恼火地拽着自己的腰带,又觉口中异样乾渴
  ,昏昏思道:「若是小婉或摘霞在这就好啦,见我醉了,还不烧手烫脚的服侍我
  ……嘿嘿,端茶递水自是不消说的,只不知她们肯不肯帮我宽衣脱靴呀?嗯,昨
  夜过后,摘霞多半是肯了,小婉呢……小婉……」
  他美滋滋地想着,倏尔记起适才小婉瞧方少麟时的温柔神色,一颗心登如高
  空坠落,不觉惶惑:「那小子精明干练,做事拿得起放得下,就连师父师叔都似
  欣赏的,且又长得十分好看,还是个统辖一方的大官,惹得我那未过门的小老婆
  好像有点动心哩……」
  小玄失魂落魄地胡思乱想,心头焦灼,口中便越发乾渴,只好起身去倒茶水
  ,正要下床,心头突地一动:「夭夭!不是还有个夭夭么!我怎么把这小妖精给
  忘记了?」
  他一阵欢喜,再也懒得下床,当即遥对着摆在窗台上的青瓷瓶儿念起咒来,
  心中嘀咕:「隔着这么远,不知能不能召唤得到她?」
  不过片刻,插在青瓷瓶里的独蕾桃枝倏尔消失,几于同时,半空现出一个娇
  小纤俏的模糊身影来。
  小玄大喜,仰头唤道:「快过来。」
  夭夭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略一迟疑,轻烟似地向小玄飘了过来,眼睛却朝四
  下张望,神情似有些惊慌。
  「快下来啊。」小玄迎着她张开双臂。
  夭夭立时扑入他的臂湾,犹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去,娇小的身躯轻颤不住,
  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怎么啦?」小玄莫名其妙。
  「那个……那个姐姐呢?她为啥要……要打我?」夭夭从他怀里钻出头来,
  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蕴着一丝惶惧。
  小玄恍然大悟,这才记起昨夜的情形来,赶忙轻拍其背柔声安慰:「别怕别
  怕,她不在。」
  「她是谁?为啥要对我那样凶?」夭夭又问。
  「她叫摘霞,是我师尊的侍儿。她那样对你是因为……因为……」小玄一时
  不知如何解释。
  「因为什么呀?」夭夭追问。
  「因为你是……是妖类,而她是人类,族类不同。」小玄艰难道。
  「因为族类不同,她就要打我?为什么?」小桃精完全弄不明白。
  「这个嘛,说起来话就长了……」小玄头大如斗,问题本就难答,何况他此
  际已醉。
  「那……小玄是妖类吗?」夭夭忽问。
  小玄吓了一跳,即道:「当然不是,我可是纯纯正正的人类!」
  「人类……」夭夭低低地念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小玄见状,忙又安慰:「就是妖类也没啥嘛,有许多妖类比人类还善良还可
  爱哩,比如你。」
  夭夭闷闷不乐,好一会才道:「那你和我不是同类,为什么你不打我?」
  「我打你?」小玄哑然失笑:「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并非所有人类都是容
  不得异类的,你瞧我,不就跟许多妖怪交朋友做兄弟么。」
  「对呀,为什么不是同类就不能好好相处呢?」夭夭天真道。
  小玄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可是他从来没有细想过的。
  某些族类好像自混沌初开就已注定水火不容,但,这是为什么?
  「我明白了,为什么娘娘叫我没事就不要出来。」夭夭幽幽地叹道,纯真无
  邪的雪靥上居然多了一种不该有的落寞。
  小玄心头倏疼,脱口道:「夭夭,我会保护你的,无论你什么时候出来,我
  都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夭夭愁容顿逝,双臂搂住男儿腰杆,脸儿贴在男儿胸膛,笑逐颜开道:「嗯
  ,夭夭知道,小玄是最好最好的人类。」
  小玄一见她笑,心情立刻大好:「那你现在能不能帮最好的人类做一件事?」
  「什么事?」夭夭问。
  「帮忙倒杯茶,我嗓子干得快冒烟了。」小玄笑道。
  「嗯。」夭夭乖乖地轻应一声,即从床上飘了出去,飞到屋中央的桌子上方
  ,拎起暖壶倒了杯茶,眨眼便回到小玄跟前。
  小玄此时醉意深浓,心中恣肆,只是笑望女陔,背靠着床头不肯接杯。
  夭夭不通世故,但却心窍玲珑,微一迟疑已知其意,于是嫣然上前,一臂揽
  扶其颈,一手拿着杯子喂他。
  小玄见她如此乖巧,不禁大喜,当下放怀受用,任由女孩喂着自己喝茶,心
  中飘飘美道:「便是神仙君帝,只怕也没这福分呐……」
  夭夭忽然贴脸凑近,用鼻子在他嘴边嗅了嗅,道:「你喝了好多酒?」
  小玄点头,笑嘻嘻道:「下山好些天了,还是头一回喝这么多哩,真真畅快!」
  「难怪呢,看你都有点醉了。」夭夭又喂了他一口茶。
  「有点醉?错错……」小玄兴兴道:「简直是大醉呢,啊哈,这时候的感觉
  最妙啦!可惜你感觉不到。」
  小桃精甜甜一笑,道:「感觉得到呢,小玄高兴,夭夭就会开心哩。」见杯
  子已空,又道:「我再去倒茶。」
  小玄拉住她,道:「不渴了,好困,想要睡觉了。」
  「嗯。」夭夭轻应,当即跪在床上挪枕铺被,整理给小玄压得乱七八糟的床
  单,纤俏的身影在灯火中楚楚动人。
  小玄呆呆地望着她,突然起身挨了过去,涎着脸欲言未言。
  「干嘛?」夭夭笑问。
  「帮我脱衣服。」小玄小小声央道,心虚之下,忙又画蛇添足:「我醉得狠
  哩,解不开衣带了。」
  谁知夭夭却想都不想就点了头,自自然然的开始为他宽衣解带。待要脱裤,
  发现靴子未除,便抱起男儿的腿将靴一只只摘掉。
  小玄惊喜交加,心中好不得意:「不管小婉和摘霞她们肯不肯,如今就有人
  帮我宽衣脱靴啦!」
  「咦,真奇怪,这条汗巾子怎么解不出来?」夭夭忽道。
  小玄这才回过神来,见夭夭望着自己的腰腹上结着的焰浣罗发愣,赶忙道:
  「这条巾子不用解。」
  「不用解?」夭夭问。
  「它叫焰浣罗,是我师父送我的宝物,冬暖夏凉,水火无侵,能日夜提升使
  用者的火行潜能,因此不用解的,就是想解也解不下来。」小玄解释。
  夭夭听得云里雾里,柔声道:「这样子哦,那就好了,你可以躺下去了。」
  说完便扶着他的脖子服侍他睡下,温柔得似个淑婉娴慧的小妻子。
  小玄如于梦幻之中,心里既销魂又感激,发自肺腑道:「夭夭,你真好。」
  夭夭嫣然道:「有什么啊,小玄这么好,夭夭很喜欢的……而且,在很久很
  久以前,娘娘就叫我一定要好好服侍你,一定要……」
  「很久很久以前?」小玄怔了怔。
  「是啊,娘娘一直都这么说的,她教了我许多东西,每次教之前就会先说一
  遍。」夭夭边说边将脱下的衣服整整齐齐地迭起,抱在怀里就要下床。
  小玄隐隐觉哪里不对,但此刻已醉,如何想得清楚,况且眼前晃着小桃精的
  如花娇颜,更有缕缕暗香袭人,不禁情浮欲涌,倏地伸手捉住玉腕,将其拉入怀
  中。
  「我去放衣服呀。」夭夭趴在他胸膛上说,双颊轻晕,眼睛里水盈盈的。
  小玄仗着酒劲,霸道地箍着她道:「就放枕头边行了,眼下你哪都不许去,
  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儿。」说是说话,可是两只手却往人家的纱子里边钻去。
  「你不是……想睡觉了么?」小桃精的声音微微发抖:「要说什么?」
  「说啥都好,嗯……就说娘娘教你什么吧。」小玄眯着眼睛,一只魔掌悄悄
  地滑过粉腻如酥绵股,塞入了嫩不可言的沟子里。
  夭夭顿时大口大口地娇喘起来,好一会方道:「娘娘教我扫地、做饭、针线
  、洗衣服……还有……」
  小玄心不在焉地听着,手在女孩的某个幽秘处轻轻地揉弄着一眼微皱的嫩物
  ,指尖顽皮地挖挖点点。
  夭夭倏地悸动了一下,双只粉肩紧紧缩起,哆嗦道:「还有幻术。」
  「幻术?」小玄大感兴趣:「什么幻术?」
  「唔……痛。」小桃精蹙着眉儿轻哼。
  小玄只好放弃把指尖弄进去的尝试,魔掌继续往下探索。
  夭夭稍微得缓,轻喘着道:「就是幻成各种各样的模样,花儿草儿啦,虫儿
  鸟儿啦,还有人。」夭夭道。
  小玄一呆,几乎从床上蹦了起来,大讶道:「不是吧,你会变化之术?」
  夭夭摇头道:「不是变而是幻,娘娘说,变化是上上神通,不但要有高人指
  点,还须修炼好多好多年才有可能,娘娘教我的幻术只是令人产生幻觉,本身并
  没变化,而且,娘娘说我没什么功力,一旦遇见定力强的人,再怎么幻也没有用。」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可能勒……」小玄吁了口气,兴致勃勃道:「即便这
  样,那也了不起呢!你且幻个什么来瞧瞧,试一试我的定力如何。」
  「要我幻成什么?」夭夭乖乖地问。
  「嗯……」小玄沉吟道:「你说你能幻人?要不你就随便幻个什么人给我瞧
  瞧吧。」
  「幻谁呢?」夭夭歪着螓首想了想,忽尔笑了起来,道:「那我就幻这个吧
  ,唔……你别……别动啊。」
  小玄知她要专心施术,于是收回坏手,不再干扰。
  只见夭夭闭起双目,樱唇微微张合,似在颂念着什么。
  小玄以臂枕首,笑眯眯地瞧着身上的女孩,心道:「我就不信,这小妖精能
  在本小圣的眼皮底下弄出花样来。」
  突然间,夭夭模糊了起来,就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儿给水泼着,先是五官,
  接着是脖颈、肩膀、四肢、身子……最后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与扭曲起来。
  「难道……我定力不行?」小玄诧讶,心有不甘地拚命瞪大眼睛集中精神,
  可是面前小桃精仍在继续模糊着扭曲着,数息之后,方才稳定下来并且渐渐恢复
  清晰。
  不知是因为受到外力的影响,还是自己凝神太过,小玄微感一阵头晕,眼睛
  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
  「好啦,你瞧瞧我像哪个?」有人笑问。
  小玄睁眼,蓦地瞠目结舌,原来趴在他身上的小桃精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
  竟是另一个女孩,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不是摘霞是谁。
  第六回妖姬夜访
  小玄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叫出声来,道:「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像不像?」幻成摘霞的小桃精笑眯眯问。
  「像,像极了!简直是天衣无缝!」小玄盯着她大赞。
  「其实,我昨晚瞧不太清楚,应该还幻得不大像,但娘娘说这幻术有迷心之
  功,所幻之人或物会在见过的人眼里显得更像。」夭夭解释道。
  「竟连身材也如此像哩,摘霞的腰儿就是这样的,了不起了不起!」小玄抚
  摸着她的娇躯讶叹。
  夭夭嫣然道:「还是我自己的身子呢,大概是幻术干扰了你的感受,因此使
  你觉得像她。」
  「这幻术叫什么名字?」小玄问。
  「借形术。」夭夭答。
  小玄大吃一惊,猛地酒醒大半:「借形术?你没说错吧?」前几日,飞萝私
  授给他的秘术正是名为借形术。
  「没有呀,娘娘就是这么说的。」夭夭道。
  「桃花大姐是妖,飞萝师叔却为仙真,况且两人门派不同,怎么可能会同一
  种法术?会不会是碰巧同名呢?」小玄心念电转,但想起那日飞萝传授自己之时
  ,曾言此术类属幻术,具有迷心之能,倒与夭夭此刻所说所示的有些相仿,一时
  惊疑不定。
  「怎么不说话了?」夭夭望着他问。
  小玄头绪纷乱,但他天性洒逸,从来就懒得对某些难于解开的结子死抱不放
  ,索性抛开不睬,道:「夭夭,这法术当真有趣得紧,你再幻一个别的什么让我
  瞧瞧。」
  「再幻谁呢?」夭夭问,突然开心一笑,奋兴道:「对了!我幻只小兔子给
  你瞧吧,好可爱的哟,以前我老抱着它玩的。」
  她这一笑,真个妩媚横生灵气袭人,胸前早有一对软软滑滑的「小兔子」隔
  着薄如烟雾的玉色纱子在男儿怀里乱揉乱动。
  小玄口乾舌燥,抱紧她道:「不要这个,你还是幻人好啦,嗯……就幻我三
  师姐水若吧。」
  「水若是哪个?」夭夭问。
  「就是……就是上次你看见我跟她玩游戏的那个,你说我凶的那次。」小玄
  烧着脸吞吞吐吐道。
  「你用绳子绑住的哪个姐姐?」夭夭立即记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给我用鞭子绑住的那个,你能不能幻成她?」小玄高兴道。
  「应该行吧,让我想想她长什么模样……」夭夭沉吟道,不过一会,又开始
  默唸咒语,容颜肢体再度模糊起来。
  须臾,紧盯着她的小玄又感一阵晕眩,急再睁眼时,身上的摘霞果然已变成
  了水若,娇俏秀丽明艳逼人。
  「这个像不像?」夭夭问。
  「像。」小玄只答了一字,就勾住她热吻起来,情炽如火。
  夭夭轻吟一声,当即热情回应,觉察男儿的舌头在自己口内乱搜乱索,心中
  迷荡,乖乖地献上嫩嫩香舌。
  小玄边吻边摸,开始剥褪她身上的唯一条玉色纱子。
  夭夭娇喘道:「小玄又要和夭夭做游戏么?」
  「是啊。」小玄倏地起身,将一丝无剩的女孩翻压在下,两手急切地四下柔
  捏摸探,贪婪了片刻,便迫不及待地分开两条粉腿,然后掏出玉杵,抵住花缝一
  棒挑了。
  夭夭轻啼一声,双臂情不自禁地搂住了男儿的脖子,颤声道:「我收幻术了?」
  「不许!」小玄立喝,发觉自己失态,赶忙软下声道:「就这样玩,这回你
  扮我师姐。」
  「不要,我不要扮做别人,我要扮回我自己。」小桃精不依,忽觉内里某处
  给男儿抵着,顿时酸得直抽气儿。
  「听话,我才疼你。」小玄柔声哄道,只觉女孩窄紧依旧,内里却是汁饱浆
  稠,果仍那么神奇殊异,心中销魂,当下拔出偷瞧,立见整根肉杵油浸一般,不
  禁百脉贲沸,开始一下下抽耸起来。
  夭夭娇躯绷凝,委屈地嘤嘤哼道:「可是,夭夭喜……喜欢自己跟小玄做游
  戏嘛。」
  「小玄现在就是在跟夭夭做呢!」小玄口里继续哄着,眼睛却盯着妖精幻成
  的水若,心里想着真正的水若,底下渐抽渐速,扯拽得紧箍巨杵的花缝不住张合
  ,红嫩若脂的两瓣小蚌唇不时从蛤中带出,水光闪烁艳如娇花。
  夭夭还想再说什么,然却给男儿杀得应接不暇,只余哆嗦喘气的份儿。
  「小玄最喜欢夭夭了,什么都想跟夭夭试试,你瞧,这样子是不是更有趣哩。」小玄将她两条粉腿高高推起,触目惊心地大大分开,一边花言巧语一边大快
  朵颐。
  「这……这样很……很舒服……」夭夭面颊如火,给他哄得欢喜,愈感遍体
  快美,上气不接下气道:「这样子……小玄老是碰到里边那……那个地……地方
  ……好难挨……可是很舒服……」
  「水儿多半不会说这样的话吧?」小玄悄忖,又瞧见她那娇弱不胜的模样,
  蓦地欲焰腾空,越发极力纵深,记记直捣嫩花心。
  「啊……啊……嗳呀……」夭夭娇娇啼叫,兴许妖精本色,声声勾魂夺魄。
  「还要让你更舒服哩!」小玄闷喝,将女孩一边腿儿挂在肩上,腾出手大肆
  揉捏她那两只雪似的乳儿。
  「为……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小玄碰一碰夭夭就……就会舒服?」小桃
  精迷迷糊糊地问,娇躯随着男儿的冲击时颤时悸。
  「因为喜欢吧……非常喜欢的喜欢……」小玄粗喘道,盯着她的脸,不知是
  不是给幻术迷住了心窍,只觉身下的妖精水若与真正的水若竟连神情都极其相似
  ,虽然说话的口吻不同,但却另添一种新鲜之趣,不禁兴意愈浓,势若猛虎,尽
  根没首,不知何数。
  「非常喜欢的喜欢?」夭夭听了,不知怎的心中骤麻,腹下倏地痉挛,一丝
  晶莹浆汁竟从紧咬肉棒的蛤中飞迸而出,烫烫地溅洒在男儿的大腿上。
  小玄觉察,益发恣野狂荡,心头倏地一闪:「有了这个谁都能幻的小妖精,
  那我以后不是想要那个便有那个?」思及此处,蓦地浑身火热,一时邪念丛生,
  无可抑遏,就在这时,于花径中来回穿梭的肉棒亦遽而变化。
  幻做水若的夭夭突然睁大眼睛,慌慌讶叫道:「小玄又……又……又那样了!」
  「不晓得怎么会这样,一到后来就……就……」小玄闷哼,底下的巨杵已暴
  涨数围,红赤得有如烧透的铁棒,其上怒筋凸浮,极是怪异吓人。
  两人一阵极度快美,不能自主地相纠对磨,彼此竭力,愈磨愈烈。
  「夭夭,你再幻一次。」小玄喉底哼道。
  「幻……幻不了……我……我要……要坏掉了……呜……」小桃精声颤躯凝
  ,一副欲仙欲死的娇媚模样。
  「好夭夭……」小玄央求。
  「幻……幻谁?」夭夭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话来。
  「我三十三师叔飞萝。」小玄的抽送缓慢下来,一记记如运千钧,用棒头与
  棒身形成的深深冠沟来回犁刮女孩那细嫩无比的花径内壁。
  「是……是哪个?我没……没见过就幻不了的。」夭夭只觉玉蛤花房无一不
  痒,敏感得给男儿碰着哪,都似随时会掉出尿来。
  「你见过的,就是上次你说很漂亮的那个姐姐,在一个高高的地方的那个。」小玄喘个不住,满脑子尽是那具丰腴得如酥如酪的绝美胴体。
  「想起来了,可……可是现在好难幻哩,灵力提……提不起来。」小桃精有
  气无力地嘤咛,略试运提灵力,却差点丢出精来。
  「好夭夭,拜托啦!」小玄愈思愈渴,扳住其股,没棱没脑地乱刺乱耸。
  「那……别动……你别动。」夭夭颤哼道,心中虽不情愿,但见他兴炽如狂
  ,只好再次努力。
  小玄遂勒缰住马,让身底的小桃精颂咒施术,一阵模糊地波动后,身底的夭
  夭终于由水若幻成了飞萝,娇滴滴妖娆娆,颜若芙蓉,肤似酥酪,就连那胸前的
  两乳,也惟妙惟肖地高高惊耸,圆滚肥美巨硕如瓜。
  「哇,好象……这么象!」小玄激动异常,两手四下索探,在美人身上乱摸
  乱碰,最后攀上了那对肥硕无比的绝美酥乳,一轮大力揉捻恣肆捏握。
  幻成飞萝的夭夭幽怨地望着他,心中闷闷不乐:「小玄好像很喜欢这个姐姐
  哩……」
  小玄放肆一阵,手欲略饱,开始抽送起来,盯着身底的「飞萝」,销魂蚀骨
  道:「师叔,我终于……终于……」
  忽听有人轻轻一笑,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终于什么呀?」
  虽然声音极小,但已将小玄唬得魂飞魄散,他迅转回头,鼻子却差点撞到一
  张脸上去,慌忙退缩,脸全白了。
  夭夭也弹坐而起,满面惊慌。
  「慌啥,是我哩。」一个幽灵般至的女子笑道。
  小玄定睛望去,只见那人一袭湖青纱子,曲膝跪在被上,黛眉水目朱唇贝齿
  ,无比的妖娆冶艳,不是绮姬是谁。
  「五……五姐姐!怎么是你?」小玄叫了起来。
  「就是姐姐,你欢不欢喜?」绮姬笑吟吟问。
  「差点吓死我啦!」小玄拍拍胸口,大大地吁了口气。
  这时夭夭也认出了绮姬,神魂稍定。
  绮姬移凑上前,张臂一抱,从后边贴偎住了小玄,在他耳边道:「姐姐不是
  跟你说过,这几天要来找你么。」
  小玄登觉满背温热软绵如酥,身子微微一僵,迷糊了片刻,这才记起巨竹谷
  的事来,结结巴巴道:「可是我师父师叔……哦,还有我六师伯都在这里呀,你
  ……你这时候来,只怕不大方便哩?」
  绮姬轻哼一声,道:「怎么不方便?姐姐来不方便,你藏个小妖精在屋里边
  就方便?」
  小玄哑口无言。
  「而且……还哄得人家脱光光的与你胡天胡地……」绮姬声音软腻,充满了
  挑逗与魅惑。
  小玄面红耳赤,发现自己的大棒还要命地深埋在夭夭体内,依旧炙热如火硬
  如铁铸。
  「胡天胡地是什么?」求知欲极强的小桃精竟然这时候提问。
  小玄急忙朝她打眼色。
  夭夭睁大眼睛瞧他,完全不明白男儿的举动。
  绮姬笑眯眯道:「胡天胡地啊……就是你们这样子呀。」
  夭夭接触的人极少,见她和蔼可亲,心中大生好感,道:「姐姐,那我懂了
  ,原来胡天胡地就是做游戏哩。」
  「做游戏?」绮姬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贝齿张启,轻轻地咬住小玄耳朵道
  :「好一个做游戏哩,竟然哄她扮你师叔呦……小坏蛋,原来你骨底里这么色的!」
  小玄闷哼,恨不得此刻能有个洞儿可以钻进去。
  「既然如此,你那晚为啥要溜呢?」绮姬幽幽地埋怨,身子慢慢滑低,用温
  软润泽的朱唇轻轻柔柔地扫触他的背膀。
  「我……我……」小玄吞吞吐吐,身躯随着她的撩逗寸寸绷紧。
  绮姬掠了幻成飞萝的夭夭一眼,道:「夭夭挺可人吧?既温柔又体贴,且还
  善解人意……哼,那晚还有人假惺惺的说不要哩。」
  「好姐姐,别再说了……」小玄近乎哀求道。
  绮姬嘻的一笑,道:「好啊,不说了,那就继续做游戏吧。」说罢,倏地拥
  住男儿发力一顶。
  小玄猝不及防,身子顿朝前方冲去,插住娇嫩的巨杵登时贴瓤滑奔,重重地
  戳在注满腻汁的花径最深处。
  夭夭悸啼一声,骤觉幽深某处给撞得酸麻入骨,腰儿不由自主地弓弹而起,
  娇躯虾子般贴入男儿怀里。
  小玄却感茎首奇美,爽得一阵龇牙咧嘴,销魂之下,忍不住抽耸起来。
  「你师叔好美哦,难怪惹得你对她想入非非……」绮姬在后面边说边推,将
  男儿一次次顶向女孩。
  「哪……哪有啊……姐姐莫要乱说。」小玄慌忙争辩。
  「还要抵赖哩!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哄夭夭扮她?」绮姬笑啐,拥着他愈
  推愈快。
  「我……我想瞧瞧夭夭能幻成什么嘛。」小玄死不承认,随着身后妖姬的推
  波助澜渐耸渐速。
  夭夭浑身发烫,丝丝蜜汁给巨杵挤出了紧紧箍锁的蛤缝,涂得两人交接处、
  腿腹上热腻一片。
  「小坏蛋,有贼心没贼胆哩,等哪天姐姐帮你把她搞上手吧。」绮姬道。
  小玄闻言,心中蓦地剧跳,盯着眼前的绝丽花颜,双掌插入美人臀下,扳住
  两瓣绵股一轮猛掀搠,勇狠之度前所未有。
  「啊……啊……哎呀……酸……不知……不知碰着什……什么……丝……又
  ……又碰到了……」小桃精啼呼不住,声声娇若蚀骨苦似断肠。
  原来小玄巨硕过人,一旦深入,便几乎下下命中花心,况且此刻给绮姬惹逗
  得兴动如狂,夭夭花娇质嫩,如何抵挡得住。
  「定是弄着花心子啦,小弟真棒!」绮姬笑嘻嘻道,一双粉臂下滑,搂抱住
  男儿的腰杆,香肩顶住其背,在后面推送得更加卖力。
  「花心子?」小玄一阵销魂,心道:「原来女人深处的这个宝贝叫做花心子
  ……」
  「啊……啊……不能碰了……不能了……要坏掉了……啊……」夭夭叫喊得
  更加厉害,腰肢似要躲避什么般乱挣乱摆,两只手儿亦在男儿胸前又推又撑。
  小玄从未见过她这模样,心中一惊,赶忙缓下,问道:「难受是么?」
  绮姬「噗哧」一笑,道:「傻瓜,她快活得很哩,快动!」
  「可是她好像……好像……」小玄犹豫不决,瞧着此刻娇媚得惊心动魄的女
  孩儿,心中既疼又馋。
  「她怎么啦,她就要丢身子了呢!」绮姬腻声嗔道,拥住他不由分说又是一
  阵狠推急耸。
  「丢身子?」小玄心中不解,本就万分不舍,吃她一闹,哪里把持得住,当
  下再度提枪跃马驰骋花丛。
  谁知这回夭夭却出乎意料的不再争拒,只是把脸扭在一边,死死地贴着枕头
  ,凝眉闭目声响全无。
  小玄心中惊疑,可是此刻背享温柔棒陷娇嫩,前后俱美,不但无法勒缰住马
  ,反而渐渐忘乎所以,抽送越发癫狂狠勇。
  夭夭汗出如雨浑身麻透,男儿那排山倒海般冲击,已远远的超出了她所能够
  承受的限度。
  「小弟加油!她就丢身子了。」绮姬唤道,不知是不是给眼前的销魂情景惹
  动,双腮火红,轻轻娇喘。
  「丢……丢身子是什么?」小玄忍不住问。
  「丢身子就是女人最美、最快活的时候。」绮姬呻吟般答,一只手儿悄悄溜
  去了自己下边。
  「唔!」蓦闻一声闷啼,小桃精终于彻底崩溃,一直紧咬着肉杵的蛤口倏地
  绽放,花浆如流泉飞瀑般奔泻而出,泼洒得男儿腿上腹上四处温热黏腻。
  绮姬睨见,不由啧啧称奇:「呵,好厉害!这丫头瞧起来瘦瘦弱弱,想不到
  阴精却是如此丰润。」
  「阴精?阴精又是什么?」小玄闷哼着又问,只觉肉棒给冲淋得又麻又暖,
  一跳一跳就要迸射而出。
  「就是……就是浇在你身上的这些浆儿,女人最美、最快活时才会流的东西。」绮姬娇腻腻地喘息道,胸前的两只酥乳隔着薄薄罗衫紧紧地贴磨着男儿的背
  膀。
  小玄闻言,遽尔掌控不住,两手猛地捧起女孩的绵股按向自己,同时腰股发
  力,将勃胀如怒的肉棒深深一送,揉住花心就突突地喷出精来,他那阳精大有来
  历,登射得夭夭失声又啼,雨打娇花般筛抖个不住。
  「你也出来了?」绮姬颤问,溜到底下的手不知在做什么,一边香肩微微耸
  缩。
  小玄仿若未闻,只扳着小桃精的两瓣股儿尽情激射,将浓浓热精遍洒花房。
  夭夭心魂俱飞,在底下丢了又丢,心融魄化间倏地灵力不继,幻化的容颜体
  态顿时归复,转眼已由飞萝褪变回原貌,但变化并未就此停止,夭夭的发色、肤
  色竟然开始诡异地减淡且模糊……
  小玄瞧见,吃惊道:「夭夭?」
  夭夭张了张口,似用尽了力气方才出声:「我……我得走……走了……」
  「怎么这样快?」小玄大急。
  「呜……时间到……到了呢。」夭夭哭丧着脸道,整个人颜色迅速淡逝。
  「等等,不放你走!我还要你!」小玄叫道,牵手捉臂,死死压住女孩,却
  听夭夭急急地唤道:「小玄亲我。」
  小玄赶忙俯身,谁知佳人已去,嘴唇只扑着了一个空无实质的淡淡虚影。
  只恨春宵苦短,小玄闷哼,脑海里犹残着女孩消失前那一瞬眼中流露的留恋
  与无奈。
  「别着急,不是还有姐姐么。」绮姬腻声道,从他身后挪到前面,探手一摸
  ,轻轻笑道:「哗,还这么……好难受吧?」
  小玄一阵狼狈,原来他仍据峰顶,底下的巨棒犹昂翘如怒颤跳未止。
  绮姬忽地低呼一声,讶色道:「怎会这样烫的?」垂首望落,蓦地呆住。
  小玄面烧耳烫,望着自己的棒子,只觉又怪又丑,特是在一只肤似雪指如葱
  的酥手上。
  「怎……怎么是这模样?啊!骄阳映耀……赤龙盘绕……」绮姬突然面现惊
  喜:「难道……难道是那传说中的玄阳盘龙杵?」
  第七回采补秘术
  「小弟,莫非你身怀异宝哩!」绮姬抬起头,喜讶交集地盯着男儿。
  「异宝?」小玄一愣,这时劲头已过,底下的肉棒开始消退回软,原先那通
  亮的炙赤淡了些许,缠绕其上的条条凸浮筋脉也在迅速平复,仿如行云布雨后的
  游龙,隐入云中。
  「对啊,你这宝贝可能是根稀世宝杵呀!」绮姬兴奋溢表道,又低下头去细
  瞧握在手里的巨硕肉棒。
  「到底在说什么啊?」小玄全然不懂,只觉自己的肉棒被一个女人拿在手上
  翻来覆去地瞧实在羞人,身子缩了缩,就要扯被捂住。
  「唔,人家还没有瞧清楚呢。」绮姬用臂拦住被子,葱指收拢,仍紧紧地捉
  握着已变肥软的棒子,又道:「咦……上边那几条赤龙不见了……」
  「快放手啊。」小玄难为情死了。
  「再瞧一会……怎么回事?难道不是玄阳盘龙杵……」绮姬只顾埋头端详,
  如丝云发垂落,梢端似有若无地轻拂在大棒头上。
  「五姐姐……」小玄低低哀叫,射精之后的肉棒异常敏感,给她这般肆意摆
  布,不知该算舒服还是难受。
  绮姬凝眉苦思,倏地悟道:「想起来啦!传说许多宝杵名棒都是得经女人的
  蜜津花浆浸润,方会显露真形哩……」
  「好了没有?」小玄苦着脸问。
  绮姬点头,眼睛亮亮地盯着他道:「待姐姐试一试,便晓得你的宝贝是不是
  根绝世宝杵了。」
  「试什么?怎么试?」小玄忙问,面对这个乾姐姐,他总是有点心惊脉跳,
  虽然花容月貌艳色夺人,可毕竟是只蝎子精啊!
  「首先得让它硬起来……」绮姬腻声道,柔荑搦住肉茎,用软软嫩嫩的虎口
  环勒住冠沟,然后轻轻柔柔地耸套起来。
  「唔……」小玄立时浑身绷紧。
  绮姬妖娆地望着他,细嫩的指掌时张时合时松时紧,看似变幻莫测,其实招
  招皆是有板有眼暗合章法。
  小玄大口喘气,肉棒开始在美人的玉手上迅速增肥、变硬。
  「舒不舒服?」绮姬贴着他问,身上香甜腻腻,袭人魂魄。
  「舒服……很舒服。」小玄呻吟般应,不明白她的手为何能令得自己这般舒
  服。
  「还想不想更舒服?」绮姬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想……」小玄如给催眠,脑子里昏昏沉沉,唯余底下传来的一波波强烈快
  美。
  绮姬身子一缩,慢慢地朝下滑去,粉靥移到男儿腹间,忽地垂首俯落,张启
  朱唇轻轻裹住了肉棒的巨硕脑袋。
  「五姐姐!」小玄低呼,瞠目结舌。
  绮姬飞快地深套一下,吐出棒子,又再裹住缓缓套入……
  小玄只觉软濡湿热分至沓来,不禁魂酥魄化。
  接下来美人手捧玉柱,时吞时吐时舔时吮,花样百出。
  小玄何曾尝过这等销魂,迷糊思道:「嘴巴不是吃饭的吗?怎可用来碰触这
  根丑俗物,何况此刻如此脏秽狼籍。」
  片刻间,肉棒已是昂首暴棱勃翘如怒。
  绮姬忽地接连几下倾俯,将男儿的长长硕杵深深吞入,朱唇几乎覆及根处。
  「姐姐……姐姐……唔……」小玄抽着气颤哼,不知前端去到了什么地方,
  只觉所陷窄窄软软,所触奇滑异嫩,美得骨头都酥了。
  绮姬猛地将棒吐出,粉腮通红,媚眼潮生,一阵大口大口地急喘,嘴角有黏
  涎长长垂挂,犹连男儿茎首。
  小玄见状,慌得手足无措,谁知绮姬稍缓过气,竟又埋首覆茎,继续吞吐慰
  侍,只是不时抬起眼皮瞧他,眸中水汪汪媚盈盈,倍添娇艳。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的,而且滋味是如此之美,小玄满怀感激,销魂思道:「
  她竟肯用嘴来让我舒服……」
  绮姬吐出红光满面的大肉棒,妩媚道:「姐姐好不好?」
  「好。」小玄脱口即应,心中早将她乃蝎精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已经可以啦,下面就让姐姐来试试你是不是生了根稀世至宝。」绮姬腻声
  道,人从底下爬起,边解罗带边挪向小玄的顶天巨柱。
  小玄双肘支床屏住呼吸,瞧着她提着纱裙在身上挪挪凑凑,须臾缓缓坐落,
  硬如铁铸的肉棒在数根纤指地把扶下刺入了一个美妙所在,潮湿温暖,嫩腻如脂。
  「唔……」绮姬眯着眼儿叹似长吟一声,娇哼道:「好棒!小弟好棒!」
  随着她的坐落,小玄继续深入,忽然前端触着团软软嫩物,登美得整根肉棒
  一阵发木,心头剧跳道:「莫非是碰着了她适才说的花心子?」
  果见身上的美人娇娇一颤,嘤咛道:「嗳呀,头一下就……就抵着姐姐的花
  心了!」
  小玄一阵销魂,暗暗思道:「原来女人的花心各不相同哩,水儿奇嫩,且会
  藏匿,眨眼间就溜得无影无踪;夭夭十分娇小,似有若无;而绮姬姐姐却是这等
  腴硕肥美,像是要裹住整个棒头哩……」
  绮姬分膝跪在小玄胯侧,蹙着黛眉咬着朱唇,开始一下下耸套起来。
  小玄正胡思乱想,突地面上一紧,睁大了眼睛,原来在绮姬深坐之时,棒头
  顶着花心的刹那,竟似给软软地咬了一下,不觉筋麻骨酥心魂皆销。
  绮姬上下起落,腰肢柔似无骨,眼波迷离若醉,娇媚欲滴妖娆万千。
  小玄何尝遇过这等风情,一时如梦似幻快美欲仙,两肘一松,躺倒下去。
  「小弟……你……好像开始……开始变化了……唔……」绮姬轻喘娇哼,美
  目眯着,耸套渐急。
  视线虽给揉迭成堆的纱裙挡住,但小玄已察身上的美人湿得不成样子,温热
  稠滑的浆汁到处粘涂,除了交接部,腹上腿上无不黏腻。
  「咦……小弟,你腰上缠的这条巾子是啥东西?」绮姬忽问,眼睛疑惑地盯
  着男儿腰腹上的火红巾子,面上现出警觉一丝之色。
  「是焰浣罗,我师父赐的宝物。」小玄随口就应,只觉棒头又给女人深处的
  花心啜咬了几下,美得直抽气儿。
  「拿掉它。」绮姬道。
  「为什么?」小玄眯着眼迷迷糊糊问,身躯时绷时瘫,个中销魂笔墨难述。
  「它……它好像在偷偷吸取我的灵力哩。」绮姬凝着黛眉道,迟疑间耸套渐
  缓。
  「怎么可能?我师父说,它是提升我火行潜能的宝物啊。」小玄正值爽极,
  岂容懈怠,忍不住用手搭扣美人蛮腰,自己从底下挥军杀上。
  绮姬登感一阵酸麻,口中娇哼连连:「真……真好……小弟真好……这几下
  快……快把姐姐的魂儿顶没了……」
  小玄闻言,心头火爆,当即更加卖力,在底下长击猛打朝天顶耸。
  绮姬喘一阵颤一阵,哆嗦间腰儿蓦软,「哎呀」一声就在男儿身上趴倒下去
  ,胸腹方才触着那条赤光缓缓幻变的焰浣罗,便如遭电殛般急急撑起,惊道:「
  它真的会吸人灵力哩,你快拿掉它!」
  「不行啊,师父命我无论何时都不可取下,就是睡觉沐浴都不许哩。」小玄
  苦着脸道。
  「你先解掉,等明儿再扎回去。」绮姬坚持,旋又接道:「奇怪,你师父为
  何要让你使用这样的东西?」
  「解不掉的,我师父在上边施过法术哩。」小玄道。
  绮姬凝目细观,忽地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下了寻常的缠缚咒罢了,瞧姐
  姐的!」说着五指曲扳手捏法诀,照男儿腹上一抹,即见那条焰浣罗松脱下来。
  小玄张皇道:「若给我师父知去,那可不是说笑的……」
  「缠缚咒这种雕虫小技我也识得,明儿一早就给你扎回去,她又如何能知?」绮姬笑道,甩腕一丢,将焰浣罗扔到了床角,突尔呆住,满面讶色地盯着男儿
  的腹部,道:「你脐眼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小玄望着自己那散发着淡淡光晕的腹部,尴尬道:「不晓得,从小就有了的。」
  绮姬盯着他脐眼内的奇物道:「好像是什么法宝哩,有些东西在盈溢出来,
  奇了,既似灵气又非灵气……」
  小玄倏地撑起身子,将她翻压在下,边抽边喘道:「这有什么好瞧的,若你
  喜欢,过会给你琢磨个够!」
  绮姬即时目饧面晕,软糯娇腻道:「这个才没兴趣,姐姐只想……只想琢磨
  你……你插到人家身子里边的……的宝贝。」
  小玄欲如炽焚,只觉这姐姐一言一字皆俱撩魂荡魄,按不住大刀阔斧回回尽
  根。
  绮姬也极快美,蛮腰软摆丰臀扇摇,蛤口津流蜜注,润遍春湾。
  小玄贪恋奇趣,拿紧美人两胯,频频送上龟首去让花心啜咬,蓦地异变又生
  ,只觉茎炙根胀硬得发痛。
  绮姬立时觉察,惊喜道:「快让姐姐瞧瞧!」
  小玄急叫:「等等!」谁知身下美人娇躯声灵巧一缩,已将肉棒脱出嫩瓤。
  「哗!果然又变成了这样,定是那传说中的玄阳盘龙杵无疑哩!」绮姬兴奋
  之极,玉手捞起赤龙盘绕的通红宝杵,照着棒头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玄闷哼一声,竟然突突地射出精来,刹那间,疾喷飞溅的白浆登时甩洒了
  美人一头一脸。
  绮姬呆了呆,旋即「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两手急忙把住男儿激跳不住的怒
  茎揉握抚慰。
  好一轮尽情激射,小玄终于松缓下来。
  「怎么会这样?」绮姬轻轻道,放手松开红光满面的肉棒,从怀里掏出一条
  绢帕,一边笑一边擦脸拭发,另一只手的几根葱指还在顽皮地捏揉着涂满指掌的
  粘黏白浆。
  「什么怎么样?」小玄狼狈喘息道。
  「这么快哩。」绮姬吃吃娇笑,拇、食二指分开,将指尖的稠浆拉成一根长
  长的白丝。
  「快?」小玄给她笑得好生心虚。
  「这还不快?才……才没几十下啊。」绮姬竟将一根粘满稠浆的手指放入口
  中,眯着媚目细细咂吮,彷佛在用心品嚐什么美味佳肴。
  小玄口乾舌燥地呆望着她,好一会才道:「这……这个太快,就不好是么?」
  「当然啦,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晓得?」绮姬笑得花枝乱颠,耳垂上的浅碧坠
  子甩跳不住,她本就冶艳绝伦,此刻越发妖娆入骨。
  小玄忽然想起在小岛上跟飞萝胡闹那次,他那美人师叔好像也是这么一副奇
  怪笑容,记得当时还给嘲了句:「银样鑞枪头!」不红觉俊颜涨赤,窘色道:「
  为什么?为什么太快就不好?」
  「小弟,你真是太可爱了!」绮姬笑拧了下他的脸,玉臂一环,将男儿的脑
  袋勾搂下去,嘴里呼出的甜腻气息湿湿软软地吹拂在他面上:「因为你快活了,
  人家却还没有啊。」
  「你……你不快活?」小玄仍然不懂。
  绮姬摇了下头,谆谆善诱道:「小傻瓜,也不是不舒服,而是还没到那最舒
  服的时候,譬如……你们男人射精时最快活,女人也要到那丢身子的时候才最舒
  服,像你这样抛下人家自个先跑了,陪你的女人岂不难过?」

  「没有跑啊。」小玄忙道。
  「软了就是跑了。」绮姬的手在他肉棒上轻捏了一下。
  小玄终于明白了些许,烧着脸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美人笑问。
  「可是……可是姐姐你这么好看……」小玄盯着她那妖冶媚容,小小声接道
  :「而且里边……里边还会咬人,就是想忍也忍不住啊。」
  妖精心中欢喜,软腻腻道:「那你快不快活?」
  「快活,快活得不知怎么说。」小玄脱口而出。
  绮姬面有得色,眼珠子溜溜一转,忽道:「不如姐姐教你一样秘术吧,包管
  你以后又棒又强,女孩子个个想你。」
  「秘术?什么秘术?」小玄问。
  「采补术啊,我想想教你哪个吧……」绮姬略一沉吟,接道:「就教你一样
  最易学的,唤做九鼎还丹诀,我先念一遍功法口诀,你听好了,『天地之间,阴
  阳交泰,构精化生,是为根本,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
  小玄如闻天书,待妖精念完,茫然道:「这个还叫易学?根本听不明白啊。」
  绮姬道:「别着急,这功法听起来难,欲达精深的确非易,但入门却是半点
  不难,待姐姐仔细说与你听就懂了。」当下将口诀一句一句细细解释,其中难点
  要点亦加以一一剖析。
  果不其然,小玄渐渐听懂了些许,一时面烧耳烫,什么三峰采战、玉池种莲
  、扇鼎焙丹……竟是从未接触过的奇妙法门,他素来不爱练功,但却喜猎鲜奇,
  此刻突然窥着一个闻所未闻的新天地,不禁又奇又讶如痴如醉。
  绮姬道:「怎么样,不难吧?此诀源自道家神通,似你这样的仙家弟子应该
  很容易就懂的。」
  小玄道:「竟然有这样的功法,与我门中所学完全不同哩。」
  「采补术繁不胜数,儒、释、道及许多杂门散派都有,你们玄教法门极多,
  肯定也有此类功法,而且绝对不会逊于此术,只是你师父所修非此法门或者不想
  教你罢了。」绮姬笑嘻嘻道。
  小玄半信半疑,吞吞吐吐道:「姐姐说笑吧?这……这么奇怪的法术,我们
  玄教多半是不会有的。」
  「怎么没有,你们教主重元子便是个绝顶的双修大家。」绮姬道。
  「双修是什么?」小玄问。
  「双修便是男女共修阴阳之道,互为炉鼎阴阳交采,齐炼丹元携升化境。」
  绮姬解释。
  小玄听得一头雾水。
  「适才我教你的采补秘术便是阴阳之道中的无数法门之一。」绮姬补充道。
  小玄张大了嘴巴,隔好一会才道:「我们教尊也修这……这样的法门?」
  「不信?日后你问别人去!」绮姬道:「对了,你们教中的三绝武翩跹与魅
  仙飞萝,想必你知道她们吧?」
  「知啊。」小玄答。
  「她们就你们教主众多共参双修的弟子中最出色的两个。」绮姬道。
  小玄身子一震,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方道:「不……不可能!」
  「不可能?」绮姬哼道:「这两人艳名远播,最是风流骚浪,仙界魔界谁个
  不知!」
  小玄目瞪口呆,想起飞萝平日的言行举止及那夜芭蕉亭中的情景,心中不禁
  动摇,忽地莫明难受,一阵失魂落魄。
  「喂!怎么了?」绮姬没料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怎么可能?这可是……是……」小玄喃喃道,不知为何,心头竟然隐隐生
  疼。
  「你总以这些是歪门邪道么?」绮姬不屑道:「告诉你吧,采补术非但不是
  下乘,反乃道中大术,个中妙境无穷无尽,如轩辕、容成、彭祖、左慈等皆善采
  补双修,而这九鼎还丹诀正是还真秘旨里边的一个法门。」
  小玄心里好受了点,问道:「还真秘旨?听起来好耳熟啊……」
  「当然熟了,还真秘旨乃是道家圣典,许多上仙大神皆修炼过的,说个你一
  定知道的吧,吕岩吕纯阳。」绮姬道。
  有号「剑仙」、「诗仙」、「醉仙」乃至「色仙」的吕洞宾谁人不知,小玄
  再次张大了嘴巴:「纯阳祖师也……也修习这样的功法?」
  「这门还真秘旨乃其得意绝学,当日三戏白牡丹,仗的正是其中的九鼎还丹
  诀。」绮姬道。
  「那……那你怎晓得他的功法?」小玄大讶道,要知吕纯阳乃那上界仙真,
  而绮姬不过蝎精一个。
  「天地间又不只他一个识得这门功法!」绮姬面上微微一红,又道:「我知
  晓的法术可多着哩。」
  小玄怔怔望她,目光越来越崇拜。
  「教了你许多,这会懂了没有?」绮姬有点不自然道。
  「好像明白了一点。」小玄道。
  「嗯,那姐姐继续教你……咦?」绮姬忽然探手底下,满面喜讶。
  如此交颈贴股肌肤厮磨,加上小玄体质殊异精气奇旺,自是很快就重振雄风。
  「这回,姐姐一边陪你一边教你……」绮姬轻喘道,手牵掌引玉蛤含纳,将
  男儿的宝杵重新吞入依然露潮雨润的嫩花房。
  小玄顿觉肥滑满茎腻裹至根,按不住急急抽动。
  「别忙哟,慢点,照姐姐教你的来,你先……」蝎美人在底下娓娓软语言传
  身教,一时风光旖旎春色满帐。
  小玄依她所教按部就班,果然大见成效,虽然酣畅淋漓,但这回却是坚韧不
  拔异常持久。
  「有些意思了,就是这样,小弟真棒!」绮姬娇滴滴地喘道,两腿曲起紧紧
  地夹着男儿腰胯。
  小玄突地支起身子,用手撸高女人的裙裾,让夹在腰畔的两条如雪美腿完全
  暴露出来。
  「如果觉得没问题,就……就可以快一点点了,记得先运真气,再把元关加
  固一遍。」绮姬媚目如丝地指挥。
  小玄依言渐速,似不过瘾,又动手剥开美人上边的湖青纱子,拉下里边的翠
  绿抹胸,一对挺翘椒乳立时跃出,雪腻腻地在他眼前颤晃不住。
  「深……深一点……上边……再上去一点点……」绮姬的声音越来越娇,越
  来越腻,倏地玉躯一抖,花底跑出大注蜜汁,泥泞了整个春湾。
  小玄按照指引,立时频频挑着她那肥极花心,只美得肉茎发木骨头寸酥。
  「啊!」绮姬声音陡然拔高,惊喜道:「又变了!小弟的宝贝又起变化了!」
  小玄自己当然知觉,女人的花径彷佛一下子变窄了,而且纹理异常清晰。
  「丝……哗……好……好烫……好刮人……这……这就是那传……传说中的
  玄阳盘龙杵吗?」绮姬摇头摆首地娇嘤,云鬓半坠乱丝满面,一副如痴似醉的模
  样。
  小玄倾身压上,极力深纵,片刻间枪法大乱。
  绮姬觉察,忙道:「别……别急……别急哟……记得运功……」
  「好像不行了。」小玄气喘如牛汗流浃背。
  「唔……小弟听话……」绮姬娇嗔:「一定要坚持……坚持到姐姐一起来…
  …」
  「可是姐姐里边会……会咬人哩,好难忍的!」小玄满面苦色,他新学秘术
  ,且只皮毛,此刻已是决堤在际。
  「你要记得用姐姐适才教你的功法啊,小弟一定能行,姐姐也快了!」绮姬
  颤哼道,当下强拢心神,一边挨着男儿的猛烈冲击一边继续言传身教。
  小玄勉力而行,强撑了一阵又再闷哼:「真的快不行了。」抽送更似暴风疾
  雨,记记力透花房。
  绮姬给他抽得娇状俱出媚态俱献,心知男儿把守不住,只好哼道:「只再坚
  ……坚持一下下……姐姐就流……流好东西给你……啊!啊!揉碎姐姐的心子了!」
  小玄再不出声,只扣住美人埋头抽刺,下下尽根间不容发,彷佛要将身下娇
  躯戳个对穿。
  绮姬满瓤酥麻浑身快美,亦似峰顶即至,自举玉臀颠抛不迭,娇嘤道:「就
  ……就到了……小弟坚持啊……姐姐修炼了几百年……阴精补极了的……记……
  记得用适才教……教你的『汲』字诀……」
  小玄本就迫在眉睫,给她娇声浪语一惹,蓦尔禁熬不过,当下尽根送入,刺
  住花心洋洋大泄。
  绮姬尚差丝许,心登失落,岂知给男儿的玄阳宝浆一灌,倏地花心麻坏,阴
  精滚滚迸出。
  两人交处顿时黏腻滑错浆汁狼藉。
  小玄给她那麻入骨髓的花浆淋着,不禁一阵失神。
  绮姬丢得媚容失色,断肠般啼道:「你运……运功啊……快吸姐姐的东西!」
  小玄赶忙运功汲纳,精入灵犀,顿如醍醐灌顶飘然若仙。
  绮姬通体痉挛,在汲取男儿宝精的同时,花眼叼咬着茎首不住吐浆,一下又
  一下地美妙收缩,把男儿送上了更加销魂的顶峰。
  ************
  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小玄懒懒唤道:「五姐姐?」
  「嗯?」绮姬娇娇慵慵地应了一声。
  「适才……适才……」小玄吞吞吐吐。
  「适才很好啊,小弟很棒。」绮姬在他臂湾里道。
  「真的?」小玄的头登时大了起来。
  「小弟,想不到你不但有根玄阳宝杵,且还是那玄阳之质,真把姐姐美死了。」绮姬腻声道。
  「玄阳之质?」小玄不懂。
  「嗯,就是有着极好极好的精元,无怪先前把我的手都麻了,真不知上天怎
  么会这样眷顾你。」绮姬赞叹道。
  「姐姐也真好……」小玄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放在嘴边的香肩。
  「当然啦,姐姐修炼了好几百年,精元也是极好的。」绮姬骄傲道,顿了一
  下接道:「姐姐教你的九鼎还丹术好不好?」
  「奇妙之极,天地间竟有这样的奇术。」小玄回味道,先前的滋味前所未有。
  「等你哪日回千翠山,姐姐还有许多奇术妙术教你。」绮姬身子一翻,趴伏
  男儿胸上,水眸盯着他道:「小弟,姐姐爱死你啦,如今离不得了怎么办?」
  小玄还是头回遇着女人对自己如此说话,不禁怦怦心跳,但这样的问题叫他
  如何能答。
  绮姬见他支支吾吾,噗哧笑道:「傻瓜,逗你玩的,姐姐就喜欢看你为难。」她瞧了下微已透白的窗子,道:「天快亮了,我得走了,否则给你那些师父师
  姐撞着,你小子可就完蛋啦。」
  「现在就走?」小玄忽觉恋恋不舍,牵住她手盼切道:「那你还来不来找我?」
  「这段日子不会了,姐姐还有事情要办,昨晚是抽空来的。」绮姬道。
  小玄还要说话,突听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滚出来!盗吾岛上犀渠兽的妖
  孽,快快现身就擒!」
  两人一起色变,绮姬悄哼道:「真是阴魂不散,这匹夫的追踪术好厉害,竟
  然跟到这里来了!」
  小玄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我的天!偷猎……偷猎犀渠兽的就是你?他
  ……他是我六师伯啊!」
  第八回妖魔遗孽
  「他是你六师伯?哦,我记起来了,这家伙也是你们玄教中人。」绮姬轻描
  淡写道,坐起身子拢束云发,不慌不忙地重系给某人拉脱的翠绿抹胸。
  「是啊,你……你为啥要去偷猎他的灵兽?」小玄满面惊慌,猛然省起眼前
  状况,急忙爬起穿衣系带。
  绮姬见他手忙脚乱面无人色,没好气道:「慌啥!姐姐这就出去,不会连累
  你的。」
  「你到底为啥要盗他的灵兽?」小玄追问,脑子里一片混乱。
  「入药救人呗。」绮姬拉上纱子,慢悠悠地结系腰间罗带。
  「救谁?」小玄顺口就问。
  「要我在这里跟你慢慢说么?」绮姬睨睨他道。
  「不要不要。」小玄赶紧摆手,声音都哆嗦了。
  「好啦,姐姐走了,再慢些儿,只怕有人要昏倒了。」绮姬笑嘻嘻道,身轻
  如燕地跃下床。
  「千万小心,我六师伯极厉害的。」小玄担心道。
  「还算有点良心。」绮姬甜蜜道,忽然探首过去,软软朱唇在他脸上沾似地
  亲了一下。
  「盗兽妖孽,还不快快滚出来!」外面又是一声乍喝,声荡四野。
  绮姬倏地掠向窗口,一闪而出,立闻数声不明轻响,接着是易寻烟的沉喝:
  「哪里逃!」再往下杂响四起,似叶落、似枝折。
  「哎呀!」一声女人轻呼。
  小玄心头蓦紧,却听绮姬的声音娇滴滴响起:「好险呐,差点儿就给捉住啦!」
  「难怪能猎杀犀渠兽,如此修为,着实可惜。」易寻烟冷声道。
  「这位大叔,什么可惜呀?」绮姬娇声问,若只听声,八九会令人误以为是
  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在说话。
  小玄错愕,心头悄急:「还不快跑!五姐姐怎在这时候同六师伯聊起天来了?」
  「吾在为你可惜,可惜你不知辛苦了多少岁月,方能有此修为,然却一朝断
  送。」易寻烟缓缓道。
  「大叔到底在说啥呀?」绮姬只装不懂。
  「为何要盗吾岛灵兽?其他同谋今在何处?」易寻烟森然问。
  「嗳,不就两头兽儿么,您乃玄教仙真道德高士,为这般何看不开哟?竟然
  忍心对奴家苦苦相逼。」绮姬终于承认,模样却是楚楚可怜,语调里说不尽的委
  屈。
  「看来……只有拿下你,才会如实招来。」易寻烟寒声道。
  「你捉得住我么?」绮姬笑嘻嘻道。
  小玄骤闻风雷声起,整间屋子竟给震得隐隐抖颤,心头惊撼,急忙奔去窗口
  观看,但见外面风沙大作,无数枝叶沙石似给什么带得东奔西走,易寻烟与绮姬
  的身影在当中时隐时现,而位置却是瞬息即变,忽尔一下交错,爆出轰天炸响。
  巨响过后,风沙骤减,枝飞叶散处,绮姬疾旋而退,连打数转方才站住,玉
  颊晕红云鬓零乱,模样颇为狼狈。
  易寻烟于她对面现出身影,却是神闲气定,发上衣上片叶不沾。
  小玄见状,立知双方高下,心中更是着急。
  「呃」的一声,绮姬突然呕出小口血来,她以袖拭唇,蓦地黛眉双轩,咬碎
  银牙道:「臭匹夫,竟然损我真元,不与你较真,反以为我软弱好欺么?」
  易寻烟淡淡道:「吾之辟邪真气毁形破元,最克妖魔,你若再不束手就擒,
  到头来休要后悔。」
  「我倒要瞧瞧谁会后悔。」绮姬冷笑一下,丽容已复妖媚,纱袖挥过,手上
  忽然多了一把碧幽幽的双股长叉。
  小玄见她竟似要与易寻烟一决高下,不禁额头冒汗,在屋里不住祈求:「我
  的姑奶奶,您就快快逃吧,我这六师伯可是教中的护教尊者,诛伏过地界七七四
  十九洞妖王的,你又如何是他对手?」
  忽听有人笑道:「师兄,这是啥精怪?如此不知死活。」霓裳晃处,一个婀
  娜丽影飘飘掠至,正是飞萝。
  易寻烟道:「此孽颇有道行,难以瞧明,只知是那卵胎湿化之物。」
  小玄心中暗暗叫苦,就于此刻,又见数条俏影翩跹飞至,为首之人,赫是师
  父崔采婷,后面跟着雪涵、李梦棠、程水若、夏小婉一众师姐及侍儿摘霞,显然
  是先前的呼喝与打斗声惊动了她们。
  易寻烟望见崔采婷,身子悄然一震,声音微哑道:「师妹,许久没见。」
  「嗯。」崔采婷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给围在场心的绮
  姬。
  绮姬持叉傲立,面对诸强合围,竟无丝毫畏怯之色。
  小玄心中连呼不妙:「这下死了!惹出大祸了!五姐姐为了来看我,如今走
  不脱了!」
  孰知不妙的事接踵而至,小径转处,再有一伙人马闪出,却是方少麟与贺天
  鹏各率部下赶来,登将翠华庐围得水泄不通。
  方少麟快步行近,朝易寻烟等人躬身作揖道:「弟子疏忽,竟让妖物潜入府
  中,惊扰了诸位师长。」
  易寻烟道:「没事,这妖孽道行非浅,你防不住的。」
  「大胆妖秽,竟敢偷闯侯府,活得不耐烦耶!」贺天鹏大喝,他身后的十余
  名伏魔手也一齐呼叱助威。
  绮姬却不拿眼瞧他,只对易寻烟轻轻道:「臭匹夫,今儿你们人多,改日再
  找你算帐。」
  贺天鹏见她全然不睬自个,不禁大怒,恶狠狠道:「有吾在此,你逃得掉么!」
  绮姬终于转面望他,笑吟吟道:「好威风喔,你是谁呀?」
  「瞧瞧这是什么。」贺天鹏道,从腰里取出一样物事,甩手扬处,骤见金芒
  晃耀,却是一张似用金丝织就的渔网,其上不时滚浮出若有似无的符篆图像,玄
  异非常。
  「金刚陷魔网?」绮姬盯着他道:「敢情你是荡魔堡的人?」
  「还算有点眼力,本公子正是荡魔堡少堡主贺天鹏!」贺天鹏得色道。
  「唉……」绮姬轻叹一声:「荡魔堡贺老堡主也能算是人物,怎就生了个如
  此不成器的儿子?」
  贺天鹏面色大变,陡然拔身纵起,拎提陷魔网疾扑绮姬。
  绮姬冷眼以对,直至顶上金芒绽放,方才猱身掠出,避开了铺天盖地罩落的
  金刚陷魔网。
  「哪里逃!」贺天鹏狞喝,掩身追击,手中宝网时收时张,迭出重重幻影,
  晃得金缕满空符篆滚沸,威势惊人。
  小玄知他那金刚陷魔网乃是专门对付妖魔的法宝,而绮姬恰为精怪,一颗心
  提到了嗓眼:「这可如何是好?单这姓贺的就已不好对付,一旁还有我师伯、师
  父几个,五姐姐便是插翅也难飞哩……」
  这时绮姬似乎渐渐不支,脚步散乱身法凝滞,手中虽握着把碧叉,却无丝毫
  反击之力。
  贺天鹏见状,暗自笃定,有心要在众人面前卖弄身手,出招越发潇洒勇狠。
  孰知旁边的易寻烟、崔采婷与飞萝却似瞧出了什么,个个眉头微蹙。
  忽听飞萝娇笑道:「贺公子,你可小心啦,这妖女在哄你呢。」
  贺天鹏心中暗凛,眼见已将绮姬逼到一棵大树跟前,形势十分有利,委实不
  愿就此放弃攻势,但他性素谨慎,略一犹豫,终还是减弱攻势留力防守。
  就于此刻,绮姬倏地反击,手中的双股长叉毒蛇般斜里窜出,刁疾异常,直
  袭敌腹。
  贺天鹏已有防备,喝道:「来得好!」双手飞抡,登见大片金芒裹住碧光,
  金刚陷魔网紧紧地绞住了双股长叉。
  旁边十余名伏魔手轰然喝彩,贺天鹏满面得色,背上却是冷汗悄冒,暗忖道
  :「若非玄教美人提醒及时,恐怕真要遭这妖女的毒手了!」
  绮姬粉靥生晕,奋力夺叉。
  「给我金刚陷魔网锁着,岂有逃脱之理!」贺天鹏狞笑一声,暴喝道:「放
  手!」真气贯入宝网,发力绞动。
  谁知绮姬竟然依言松叉,微笑道:「要就拿去。」
  贺天鹏微感错愕,旋听崔采婷与飞萝齐叫:「小心!」就这一瞬,倏见妖女
  两手交叉抱肩,婀娜无比地朝前曲膝,刹那碧影电掠,头顶登如雷轰,浑身皆痹。
  小玄只瞧见绮姬背后飞出一道碧影,然后贺天鹏便遭电殛般弹了出去,几于
  同时,易寻烟不可思议地出现在绮姬背侧,电光石火间甩袖挥出,然却穿过绮姬
  的残影,将对面的大树击成无数破碎木屑。
  又有两条俏影疾掠掩至,却是崔采婷与飞萝,可亦皆扑了个空。
  「哪去了?」飞萝诧问。
  易寻烟凝视地面,迟疑道:「地行术?」
  「这妖女竟会地行之术?」旁人闻言,皆尽大讶。
  「嘻嘻,好眼力。」绮姬的声音似从地下传出,略显闷弱:「臭匹夫,你最
  好快快滚回去看家,不然你岛上那些珍禽异兽会统统死掉的。」
  易寻烟发须飘动,怒容隐现。
  众人无不动容。
  地行术非同土遁术,乃仙家玄术中的异术,识者可谓寥寥无几。
  小玄忽然想起一个传说中的故事:古时商周大战,曾有个名叫土行孙的家仙
  弟子介入纷争,就是依凭着这土行奇术连创敌将大闹周营,想不到自己这类属精
  怪的姐姐居然亦通晓!
  方少麟叹道:「难怪这妖女有恃无恐!」
  这时,猛见贺天鹏从拥扶他的部下当中高高蹦起,口中嘶呼厉叫,抱着脑袋
  满地打滚,情状痛苦之极,只唬得那些伏魔手个个手足无措。
  小玄心中惊奇,思道:「不知五姐姐使了什么厉害绝招?竟把姓贺的打成这
  副模样。」
  飞萝疾步过去,探手一拿,便制住了形若癫狂的贺天鹏,瞧了须臾,蹙眉道
  :「我知道那妖女是个什么东西了。」
  「是什么?」方少麟问。
  「九成九是只蝎子精。」飞萝道。
  「好厉害。」水若咋舌道,瞧见贺天鹏额头至顶肿起高高一块,颤声对李梦
  棠道:「二师姐,你快帮贺公子医治吧。」
  李梦棠点头应了,快步近前,盘膝坐下,手捏法印抡动双臂,立见一抹淡青
  色的柔和光芒笼罩住了贺天鹏。
  贺天鹏绷紧如弓的身子顿然松弛,面上的痛苦之色亦随即大减。
  飞萝沉吟道:「那妖女的修为好惊人,想是为了避开师兄的一击,贺公子才
  得以保命。」
  「原来五姐姐这等厉害,无怪大姐说黑无霸、飞天将军同闹海大帅全都打不
  过她。」屋内的小玄悄忖。
  「真奇怪,那妖女为何要来这里?」飞萝又道。
  「是啊,不知那妖女有甚企图……」方少麟接口,突「啊」了一声道:「难
  不成她同觊觎泽阳的骷髅魔军是一伙的?」
  崔采婷扫了周围一眼,忽道:「小玄呢?」
  众姝这才注意到小玄的屋子就在附近,水若心中一阵莫明紧张,大声唤道:
  「小玄,你在哪里?」
  「我在这。」小玄赶忙出屋,瞧瞧众人,装作意外道:「咦,怎有这么多人
  ,出啥事了?」
  不想崔采婷望见他时竟然面色大变,易寻烟与飞萝皆骤似惊觉般转过头来。
  「死了死了!敢情我哪里沾染了五姐姐的妖气?」小玄心中一阵紧张,强作
  镇定朝崔采婷作揖,含笑道:「师父,你们怎么一大早就过来啦?」
  「你回屋里去,等下我有话问你。」崔采婷道,声音中似有一丝压抑不住的
  颤抖。
  「是。」小玄应,心脏噗通直跳,刚要转身回屋,猛听易寻烟喝道:「站住!」
  小玄尚未回神,整个人已给一股巨力扯得拔地而起,眨眼间就飞到了易寻烟
  的跟前。
  「你做什么!」崔采婷厉叱,飞身扑到易寻烟跟前,但却似有顾忌般硬生生
  顿住。
  周围众人无不莫名其妙。
  易寻烟一袖卷住小玄脖子,凝目上下打量,神情越来越冷,越来越厉。
  小玄浑身麻软,纹丝动弹不得,只好强笑道:「师伯,您……您唤我是么?
  不用这样,我会自……自己过来的。」
  飞萝亦道:「师兄,你怎么了?」
  易寻烟倏地飞起另一只袖子,「嗤啦」一声撕开小玄腹际的衣衫,顿时光华
  透出,只见他脐眼之内,赫然含着一只奇物,平滑洁白,宛若明玉,其上匪夷所
  思地镂刻着细小花纹,似铭文若符篆,诞异之至。
  逍遥峰众姝同小玄自幼便已相处,均已见过他腹部的异象,早就习以为常,
  余者却是个个诧讶,飞萝更是满面震惊,僵在原地如痴若梦。
  小玄这才惊觉适才慌乱穿衣时,竟然忘记系回给绮姬摘掉的焰浣罗了。
  易寻烟哈哈一笑,抬首望向崔采婷。
  崔采婷面无血色,贝齿紧紧地咬住朱唇。
  「这下坏了!」小玄冷汗直冒:「下山之前,师父再三叮嘱我不可解下焰浣
  罗,可如今……」
  易寻烟眯眼盯着小玄,缓缓道:「难怪我说这小子怎么这样像哩,语气……
  相貌……神态……特别是这双眼睛,原来……果真是……是……」
  小玄听得满头雾水。
  「放开他。」崔采婷无力道,声音里却充满了威胁。
  「采婷啊采婷……」易寻烟竟然直呼其名,摇首道:「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放开他!」崔采婷的语调严厉了几分。
  旁边的飞萝身子轻抖,目光似给粘住般一直停留在小玄的腹部。
  「此子事关重大,我要带他回凤凰崖,交由教尊亲自发落。」易寻烟沉声道。
  「剑。」崔采婷轻喝。
  摘霞赶紧从法囊中取出入梦,托置胸前。
  崔采婷五指抡动,似捏了个什么印法,入梦登时脱鞘而出,晃耀着如梦似幻
  的芒彩飞入她手中。
  逍遥峰众姝及方少麟见状,只惊得个个手足无措。
  「到底放还是不放?」崔采婷皓腕一抖,剑尖指住了易寻烟的颈侧。
  易寻烟不闪不避,目中流露出一丝深浓的痛楚之色,道:「采婷,为这遗孽
  ,你竟要用入梦对付我?」
  「不放他,我就跟你动手。」崔采婷决绝道。
  小玄心中一阵激动:「为了我,师父竟然不惜同六师翻脸哩。」
  「我不会放的。」易寻烟叹息道,语气亦毫无转圜余地。
  方少麟见势不妙,赶忙开口:「弟子愚钝,不知师伯为何要拿小玄?」
  「因为……」易寻烟凝目小玄,眼中掠过一抹凌厉杀机:「此乃遗孽,一个
  天地不容的妖魔遗孽……」
  众人动容,小玄自己亦大大地吓了一跳。
  水若大声道:「不会的,小玄怎么会是什么妖魔遗孽?六师伯,一定是您弄
  错了!」
  小婉亦道:「六师伯,您先放开小玄再慢慢说好吗?」
  「弄错?」易寻烟冷哼一声,目光移落至小玄腹部,疾言厉色道:「这相貌
  ……这神情……还有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先天太玄。」
  旁边的雪涵同李梦棠面色顿变,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是听闻过易寻烟所说的
  先天太玄。
  方少麟又问:「还请师伯言明,小玄是哪个妖魔的……妖魔之后?」
  「妖狐玄玄子。」易寻烟缓缓道,每一个字皆似从牙缝里挤出。
  此言一出,登如平地炸雷,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小玄更是唬得天旋地转。
  第九回逐出师门
  「不可能!小玄怎么会是妖狐……妖狐之后?」水若大声叫道。
  「待我将他带回凤凰崖,是或不是,到时自会水落石出。」易寻烟盯着小玄
  森然道。
  崔采婷似打了个寒战,手腕一送,入梦的剑尖抵着了易寻烟颈侧的肌肤。
  易寻烟面色不改,叹声道:「婷儿,因为妖狐,你已给教尊罚守逍遥峰十余
  载,时至今日方允下山,难道心里仍然丝毫不悔么?」
  逍遥峰众徒及方少麟还是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无不万分诧讶。
  「再不放,我真要刺你了。」崔采婷威胁道。
  易寻烟笑笑望她,眼中满是浓浓苦涩,但袖子依旧牢牢地锁住小玄的脖子。
  入神倏地芒彩大盛,显是崔采婷已注气入剑。
  一旁的飞萝如梦初醒,颤声急唤道:「师姐,小心……小心小玄啊。」
  崔采婷掠了小玄一眼,忽对易寻烟道:「他既为妖狐之后,我自然不会护短
  ,但他眼下仍是我的徒儿,就决计不容有人伤他。」
  「我不伤他,我只把他带回凤凰崖,交由教尊亲自发落。」易寻烟道。
  崔采婷出人意料地垂下入梦,轻声道:「那你放手,待我将他逐出门墙,之
  后是捉是诛任你为之。」
  逍遥峰众姝闻言,面上无不变色。
  小玄更惊,急得差点就当场晕去。
  「寻烟。」崔采婷轻唤。
  易寻烟身子微微一震,声音暗哑道:「以为不会再听见你这么叫我了。」
  崔采婷的声音柔软了许多:「如你连这个都不答应,采婷以后再不这般唤你。」
  易寻烟凝视了她须臾,终于道了个「好」字,收袖放了小玄。
  「你过来。」崔采婷朝小玄道。
  小玄两腿如灌水银,白着脸过去,垂首木立在她跟前。
  「小玄,下山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崔采婷轻轻道。
  小玄浑身轻抖,哭丧着脸道:「徒儿糊涂,徒儿错了。」
  崔采婷久久凝望着他,目中蕴着一丝复杂之色,似伤心,似痛惜,似无奈:
  「你不听我的话,说明你我缘分已尽,从这一刻起,你再不是我崔采婷的弟子。」
  小玄如遭霹雳,双膝一软噗通跪地,惊惶万分道:「千万别啊!师父你别赶
  我!」
  众姝皆尽花容失色。
  崔采婷叹声道:「事已至此,如今由不得我,亦由不得你了。」
  「师父您无论如何责罚都行,但千万别赶徒儿出门墙!千万别不要徒儿啊!」
  小玄不住磕头痛哭流涕。
  「你走吧。」崔采婷冷冷道:「此后一切,看你自个的造化了。」
  小玄拚命摇头,泣不成声。
  「师父……」李梦棠刚要说什么,却给崔采婷厉目一扫,顿时哑了下去。
  众姝手足无措,水若、小婉与摘霞三个更是急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你心里若还有我这个师父,若还感念我对你的养育之情……」崔采婷的嘴
  并没有动,声音却在小玄心中突然响起,原来是用传音秘术所言:「那便快快逃
  走,逃得越远越好,此后安安分分地躲起来过日子,万莫回来。」
  此言极重,小玄目瞪口呆。
  「你再不走,那便永无做不回我徒儿了。」崔采婷的唇仍然闭着。
  忽似有了一线转机,小玄心口悄震,抬头望向师父。
  崔采婷正背着易寻烟瞧他,眼中隐露一丝罕有的焦急之色。
  小玄失魂落魄地起身,朝崔采婷道:「师父,那我走了?」
  崔采婷面无表情地应:「去吧。」
  小玄倏又跪地,重重地朝她磕了三个响头。
  崔采婷目中悄已潮润,暗用传音秘术催促道:「你快走,记住,若无我允许
  ,你千万莫来找我们,也绝不可以回逍遥峰。」
  小玄恸泣点头,起身朝外走去,一步三回头地望向几位师姐。
  众姝心如刀割,脚步方挪,却听崔采婷轻喝:「都别动!谁若阻拦,此后便
  不再是我门下弟子。」
  众姝哪敢再动,水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旁边李梦棠忙将她拥入怀里极
  力抚慰。
  小婉忽然高唤道:「小玄,你带上几件衣服呀!」
  小玄听见,遂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回到屋里草草收拾自己的衣服什物,然后
  统统塞入如意囊中,瞧见放在窗台上那插着独蕾桃枝的青瓷瓶儿,赶忙过去取下
  ,小心翼翼地收入宝囊,临要出门,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奔去床前掀枕翻被,终
  于在床角找到给绮姬摘下的焰浣罗,不禁痛悔万分。
  「都是因我贪图欢娱,忘了师父之言,方致今日之祸……」小玄泪流满面,
  解开外衣,将焰浣罗重新系回腰上,继又思道:「我肚脐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何六师伯一瞧见就认定我是妖魔遗孽?」
  他越想越感迷惑,越想越觉冤枉,几要冲出去找易寻烟问个究竟,随即惊觉
  :「适才师父用传音秘术说的话,并不是没有回旋余地,我若胡乱生事,再惹师
  父生气可就坏了!」
  思忖至此,小玄冷静了些许,环视屋内,再无自己之物,于是行出屋子,就
  要向山下走去。
  「你要去哪!」易寻烟突然开口:「这就随我上凤凰崖吧。」
  小玄一阵惊惶,转目望向崔采婷。
  崔采婷道:「你走你的,既非玄教门下,谁的话你都无须理睬。」
  小玄闻言,遂绕开易寻烟,迳朝翠华庐外走去。
  易寻烟身子欲动,倏地面前一闪,旋见崔采婷持剑拦在跟前,不禁面色微变
  ,道:「我已任你将其逐出门墙,为何还要阻拦?」
  崔采婷道:「岂敢阻拦师兄,只是分别多年,采婷想向师兄您讨教几招,还
  望师兄不吝赐教。」
  易寻烟哈哈一笑,笑中怒色隐现:「采婷啊采婷,你素来知情达理言而有信
  ,如今却为这遗孽胡搅蛮缠,你心里……当真永远放不下他么?」
  崔采婷只静静道:「师兄莫要想得太多。」
  易寻烟目中精芒乍长,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么?」
  崔采婷神色凝重,如临大敌般横剑于胸,道:「师兄请。」
  「等等!」飞萝忽叫,笑嘻嘻道:「我也要来,昨儿师兄说武技非我所长,
  今天人家就用御甲术来跟师兄您再讨教一次。」说罢瞑目默颂,身前忽然白气道
  道,旋转流聚成晕朦朦的一大团,几乎遮住了整个婀娜身影。
  易寻烟面色铁青。
  呼吸之间,飞萝的法术已经完成,只听她一声娇叱,一个魁梧的昆仑奴懒洋
  洋地从气团中站立起来,高逾一丈,通体湛蓝,仿如水晶雕琢。
  这罕恶怪物一现,立惹得周围骚动起来,逍遥峰众姝及方少麟还好,余者无
  不骇然变色,有人甚至悄悄挪退了数步。
  「你也要为那遗孽跟我动手?」易寻烟冷冷道。
  「我这奴儿原乃西荒异神,铜皮铁骨力大无穷,好厉害的,上次居然把二师
  兄那只雷电狰狞打得鼻青脸肿哩……」飞萝自顾自道:「不过这奴儿恐怕连师兄
  的衣角都沾不着哩,师兄您千万手下留情,若是把他打坏了,我可要您赔哦。」
  易寻烟盯注着她双眼,平静道:「飞萝,教中一直隐传你跟妖狐也有私情,
  因此教尊才罚你入真珍宫采尝百珍,难道此传非虚?」
  飞萝玉容蓦晕,羞慌神色一闪即逝,大发娇嗔道:「师兄乱说什么啊,师尊
  是要我……要我……再乱说就不理睬你了!」
  易寻烟微仰起首,轻叹道:「玄玄子,你真真了不起。」
  崔采婷同飞萝皆是桃花上脸嗔色毕现。
  「我不会跟你们动手的。」易寻烟道,竟然出人意料地盘膝坐下。
  众人错愕,崔采婷同飞萝更是诧讶。
  易寻烟不烟不火道:「你们不必守在这里,放心好了,今日我哪也不去。」
  说着闭起两目,似乎就要在此打坐培元。
  众人莫名其妙,崔采婷同飞萝心中疑惑,但知这师兄言出必行,心里均悄悄
  地松了口气。
  「机缘自恒,因果早定,那遗孽……就随他去吧。」易寻烟继道。
  崔采婷静立了好一会,终将入梦飞还入鞘,对门下道:「走。」黯然带领众
  姝离去。
  方少麟朝易寻烟与飞萝各拜一揖,命众伏魔手扶起伤势极重的贺天鹏,率领
  部下匆匆下山。
  一时只余飞萝呆立于旁,满面疑色。
  「你怎不走?」易寻烟瞑目道。
  「人家陪陪师兄嘛。」飞萝娇声道,悄颂真言,将昏昏欲睡的昆仑奴收了起
  来。
  「你怕我会去追那小狐狸?」易寻烟淡淡道。
  「才没呢,谁不知晓师兄你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飞萝随口应着,一双美
  目却是紧紧地盯注着他。
  易寻烟不再言语,仿如入定一般。
  飞萝疑色渐去,笑道:「嗳,还是不打扰师兄了。」转身就要离开,忽感哪
  里不对,回首望去,猛地发现易寻烟顶上有几根发丝在微微飘动,心中一跳,变
  色道:「师兄你!你!」
  易寻烟不言不答,就在这时,顶上倏尔白光隐闪,无声无息地电掠远方。
  飞萝大惊,人如飞仙纵起,疾追白光。
  ************
  小玄失魂落魄地出了翠华庐,一时不知该往何去,在山头发呆了片刻,方浑
  浑噩噩地从如意囊中召出鹿蜀车,跃上提缰,照空狠甩了下炎龙鞭,四头鹿蜀即
  时惊乍展蹄,风驰电掣般飞奔前去,眨眼便出了泽阳城。
  「怎会突然变成这样?」小玄心中又悲又愤:「六师伯好不糊涂,若责我与
  妖怪鬼混我就认了,却怎么硬说我是妖魔遗孽!那玄玄子又是何等玄异人物,岂
  会与我有关?」
  但他旋即想起崔采婷与飞萝先前的反应,再想想自己脐眼内的不明异物,遂
  又心虚疑惧起来,思绪更是纷乱如麻无从整理。
  忽闻潮声大作,小玄定睛瞧去,前边一片烟波浩荡,原来鹿蜀车速度惊人,
  这一阵盲目狂奔,便已到了大泽边上。
  小玄勒缰住车,自崖望去,只见波涛荡荡潮水滚滚,目极之处天水不分,令
  人陡生渺小之感,这得景象素惹感慨,此刻他心事满怀,情感更是随潮起落无以
  抑制,真个念天地之忧忧,独苍然而涕下,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硬说我是妖魔遗孽,哪我娘又是何人?难道她也是……也是妖魔么?」小
  玄心中疑问丛生,渴极有人来解,但遥无边际的大泽此刻彷佛唯独剩他一个,谁
  人来答,谁人能答。
  「我爹娘到底是谁?」小玄倏朝大泽放喉大喊,喊声止处失声痛哭。
  突然之间,一道电芒自天际闪现,隔瞬方传来隐闷的霹雳之声。
  小玄心中伤疼,初时还没有注意,直至闪电又连现数次,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粗巨,竟似冲这边奔来一般,这才觉得有些奇怪,瞧瞧天空,虽有云朵,却是晴
  好无风,纳闷思道:「不像要下雨啊,再说闪电哪有这样子的?」
  怪电跨步闪掠飞速接近,倏一下就在跟前炸出,小玄登给亮至极点的电光刺
  得闭起双目,猛感肌肤刺痛,心中惊警,即时飞身跃退,乱中似有什么物事如影
  随形追来,急一个星火飞溅继续疾退,瞬间已退出十余丈远。
  这时光芒弱下,小玄睁眼瞧去,只见距己数丈处缩着个物怪,高约三尺,光
  顶尖耳,绿目獠牙,身披金色战甲,露肤之处长毛稀疏,左手持一面方顶牙脚的
  竖盾,盾面镂刻着罕异雷纹,右手握一条亮芒缭绕的长长链子,盾面与链身俱流
  荡着莹莹的紫光,模样无比凶厉怪异。
  怪电跨步闪掠飞速接近,倏一下就在跟前炸出,小玄登给亮至极点的电光刺
  得闭起双目,猛感肌肤刺痛,心中惊警,即时飞身跃退,乱中似有什么物事如影
  随形追来,急一个星火飞溅继续疾退,瞬间已退出十余丈远。
  这时光芒弱下,小玄睁眼瞧去,只见距己数丈处缩着个物怪,高约三尺,光
  顶尖耳,绿目獠牙,身披金色战甲,露肤之处长毛稀疏,左手持一面方顶牙脚的
  竖盾,盾面镂刻着罕异雷纹,右手握一条亮芒缭绕的长长链子,盾面与链身俱流
  荡着莹莹的紫光,模样无比凶厉怪异。
  「呔!哪里来的魔怪?竟敢偷袭小圣爷爷耶!」小玄怒喝,左瞧右瞧始终瞧
  不出前面的怪物是何类妖魔精怪。
  那怪满脸煞气一言不发,神情似是有点浑浑噩噩,倏地飞链击向小玄。
  小玄斜窜闪开,挥臂一抖,八爪炎龙鞭自袖中疾旋而出,反击敌人。
  那怪扬盾一迎,格住炎龙鞭,两物撞着,顿闻一声霹雳,火光电芒齐爆。那
  怪退了两步,炎龙鞭亦反弹飞空。
  小玄见状,心中暗凛,那怪右手扬处,紫链又发,闪电般飞击过来。
  「难道这怪物也是骷髅老妖一伙的?不过看起来与骷髅魔窟里的其他魔将大
  不相同啊。」小玄纳闷,挥鞭迎击,见那怪的紫链与自己的炎龙鞭长度相仿,打
  法相类,但招法却是神出鬼没诡异非常,好胜之心忽起,当下抖擞精神,奋力拚
  杀。
  旋见崖上火龙飞舞紫电贯掠,四下草掀木折沙飞石崩,不时还爆出巨响电火
  ,声势惊人。

  转眼已激斗了数十合,小玄见丝毫占不到便宜,心中焦灼,悄自思忖:「八
  爪炎龙鞭当中炼化了八爪炎龙的足髓,最擅擒缚,何不以此夺这怪物的兵器?」
  主意一定,暗捏心诀,瞧准怪物飞链抽来,即甩火鞭一招龙卷风迎去。
  就在鞭链交击刹那,八爪炎龙鞭倏地一旋一卷,有如恶龙擒蛇般牢牢地缠锁
  住了紫链,但那怪毫无怯色,身子一沉手腕绞拧,似要同小玄角力。
  「你还不死!」小玄心头一喜,发力绞动炎龙鞭。
  殊不知那怪并非寻常魔物,手中之链大有来历,小玄突感有什么从鞭柄上传
  来,指掌顿时一痹,尚未回神,竟连手腕都麻痹了,心中大惊,一时不知该否弃
  鞭,这一迟疑,麻痹已迅速窜延至胸口,真气骤减,整个人已给扯了过去。
  那怪身子一扭,瞬已出现在小玄上方,右臂几下飞轮,手中紫链已一圈圈紧
  紧捆锁住小玄的身子。
  小玄只觉有什么物事四下流入,通体寸寸麻痹,最后连心脏都似无力跳动了。
  怪物落地,电纵掠出,右臂高挥,把已无丝毫反抗之力的小玄甩在半空,如
  放风筝般拖拽着疾奔,眨眼间脚皆离地,赫是飞行之术。
  「放开他!」突地响起一声娇喝,霓裳晃处,有条翩跹身影拦住去路,正是
  飞萝。
  怪物仍然不发一言,挺盾就撞,飞萝不闪不避,双手结印,瞬见一只淡紫光
  球飞出,正击盾上,登将那怪震得倒飞出去。
  飞萝猱身飞起,探手直夺空中的小玄。
  那怪反应极快,手腕一抖,立把小玄扯到身边,又再提盾撞击飞萝。
  飞萝扑了个空,只好回身拒敌,不知是否因为心急,手中风雷火电四象法力
  暴风骤雨般接连击出,登见无数雷电流焰夹着风暴飞掠,威势极其骇人。
  怪物左支右挡,虽给震得东倒西歪一路跌退,但他所持紫盾不知是何神物,
  竟然丝毫无损,防守得滴水不漏,倒是小玄给波及了丁点,周身气血翻腾。
  飞萝攻势渐竭,娇喘吁吁地停止追击,忽从鬓上拨下一根莹光流荡的紫钗,
  煞容喝道:「再不放人,便叫你这毛神毁在此处!」
  怪物只是凝神防备,依旧挟提着小玄,始终不言不语。
  小玄头昏脑胀地望去,见飞萝在对面持钗伺立,心中顿喜:「飞萝师叔要用
  紫犀钗哩,这可恶怪物定然死翘翘啦!」
  谁知等了片刻,却见飞萝并无进一步动作,不禁大急:「她在干嘛?怎么还
  不动手?」
  怪物竟亦纹丝不动,只用眼睛紧紧地盯着飞萝持钗的手。
  小玄身上越来越麻痹,手足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瞧见飞萝犹豫地掠了自己
  一眼,忽然明白:「定是害怕误伤着我哩。」张了张口,想叫飞萝不要顾虑自己,
  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飞萝见小玄面色越来越难看,自己的脸亦越来越白,倏地腾空纵起,从上方
  掠向怪物,这次出人意料的没有使出任何功法。
  怪物一直处于防守,毫无压力下忍不住挥盾出击。
  飞萝直扑下来,竟似要以血肉之躯撞击敌人宝盾。
  怪物蓄劲轰出,一直天衣无缝的防守终于现出了一丝空档。
  飞萝腰肢忽折,天仙般不可思议地凌空横飘,罗袖舞处,一股柔风似的暗力
  从稍闪即逝的空隙穿透而入,正是小四象功里最巧妙的一招——潜风入梦。
  怪物猛感右手一紧,用链锁住的小玄已给卷离身边,错愕之下,左臂盾牌也
  击了个空。
  飞萝在空中捉住小玄,心中正喜,猛感有股什么从捆在小玄身上的紫链传来
  ,手掌至臂陡然麻痹,不禁一惊。
  「快……放手!」小玄闷哼。
  飞萝怎肯放手,急忙运功相抗,但那麻痹无可阻滞地飞速上延,倏地心口一
  木,真气不继,两人齐给紫链扯拽下去。
  「放开我!」小玄拚尽全力喊道,岂料飞萝反而一臂紧紧地环抱住了他,没
  有丝毫犹豫。
  怪物挺盾纵起,势如奔雷地撞向两人。
  飞萝掠见,急忙一拧,硬生生地移开了小玄。
  但听一声可怖闷响,紫盾雷霆万钧地轰击在飞萝背后。
  两人登如飘絮般飞坠远处,在空中溅洒出一抹触目惊心的鲜艳血花。
  第十回美人恩
  两人重重地摔跌落地,飞萝手臂犹抱着小玄不放,口中鲜血连呕,滑滑暖暖
  地淋洒在男儿胸口上。
  「师叔!」小玄惊疼交集地闷哼。
  怪物疾掠追至,高高扬起紫盾,泰山贯顶般砸落。
  就这一瞬,飞萝倏地反手扬起,骤见一道闪灼紫光电射而出,正中怪物胸口
  ,把镶嵌金甲之上的护心镜打得片片炸碎,透体而过。
  怪物通体一震,凝在空中摇摇欲坠。
  「去死吧!」飞萝咬牙道,右手五指兰花捏拿变换,直射天际的紫电突然飞
  折掠回,斜斜贯入怪物头顶。
  「呜……」怪物发出一声低哑的哀鸣,躯体轰然砸地,竟摔得四分五裂,浓
  绿的血液迸溅老远。
  小玄大喜,想要叫好,却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飞萝勉力支起,一圈一匝地松解开紧捆小玄的紫链,娇喘吁吁地抛到旁边,
  这时心力皆竭,突地又呕出一小口血来,复跌小玄身上。
  「师叔,你伤得怎样?」古怪紫链一去,小玄立感麻痹大减,终能开口。
  「别说话,快快调……调息真气,说不定还……还会有敌人。」飞萝艰难道。
  小玄心头一凛,赶忙依言调息。
  飞萝伏他胸口,亦开始默默调息自疗。
  小玄虽给怪链麻痹较久,但好在身上无伤,过不一会,真气已复,见飞萝尚
  在闭目调息,生怕惊扰着她,于是仍旧静躺不敢动弹。
  此时天高云淡风轻气爽,飞萝鬓侧的青丝柔柔飘动,拂搔得小玄面上生痒,
  他怔怔地望着嘴角残血的美人,心中激荡:「她为了救我,竟然这等拚命!」
  忽尔间,小玄忆起了与她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当日亦似这般贴拥于地,虽
  然上下颠倒,但却是一样的花颜咫尺,一样的酥胸如棉,一样都是这个女人在最
  危急的关头救下了自己。
  而鼻间,盈荡的依旧是这甜腻馥郁的醉人芬芳。
  小玄悄悄地贪婪地呼吸着,记忆突然回到了某个凉风轻拂的夜晚,某座芭蕉
  簇拥的亭子,某条狭窄混乱的石椅,不觉一阵心猿意马。
  这时,飞萝呼吸渐渐均匀,白如冰雪的脸上开始有了丝许血色。
  小玄恍惚着,耳中涛声阵阵,肤上柔风徐徐,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绝丽美人
  ,似乎有股什么东西在心中悄悄地孕育着发酵着,令他越发迷醉,越发销魂,身
  上的某个地方竟然无知无觉地发生了变化。
  「唔?」飞萝忽然睁开美目,讶异地瞧着他道:「你……」
  小玄这才惊觉自己的不堪,顿连耳根都赤了,慌张道:「我……我没有……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有点热。」
  飞萝玉容轻晕,咬唇道:「你能动了?」
  小玄点头。
  「那扶我起来。」飞萝道。
  小玄赶忙半支起身,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
  飞萝盘膝打坐,道:「你替我护法,再调息一会,我就好了。」
  「是。」小玄应,即时立起守在一旁。
  飞萝重新闭眼,继续调息自疗。
  「该死该死!师叔为了救我伤成这样,我却想入非非!这丑可丢得真够大的
  ……」小玄满面发烧,硬生生把目光从飞萝身上拉开,瞧见怪物尸体,遂走近去
  细看。
  「不知这家伙到底是啥东西?血竟是绿的,所使兵器更是古怪厉害……」小
  玄琢磨到这,忽然想起那条紫链来,当即游目四顾,很快就望见了掉在不远处的
  紫链和紫盾,俱仍流荡着莹莹紫光。
  他快步行去,俯身去捡,指尖方才触着链身,登感一下麻痹,唬得急忙收手
  ,仔细再瞧,发现紫链一头似有把柄,用指试探,果然没有不适,这才放心捡起。
  小玄观察紫链片刻,随手挥甩,只觉轻重颇适,倒亦顺手,不禁欢喜:「这
  宝贝如此奇妙厉害,不知是何来历?有没有名字?」
  他又去捡起紫盾观看,心忖道:「颜色纹饰都极其相似,看来这盾牌跟链子
  是一对的……嗯,反正都是稀罕之物,既然有人自个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思忖及此,便把两样奇兵收入如意囊内。
  小玄走回飞萝身边,又守了一会,终见她缓缓收起功法,再次张开眼睛,喜
  叫道:「师叔,你好了?」
  飞萝点点头,道:「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那毛神的法力及武技似皆平常,
  兵器却是十分古怪厉害,那盾一撞,便把我的护体真气破去大半。」
  「还没全好?」小玄心头一紧。
  「无甚大碍的,两三日内便可完全复元。」飞萝道。
  「这妖怪好生可恶,一上来就不由分说动手,真是莫名其妙!」小玄纳闷道
  :「难不成它也是骷髅老妖一伙的?」
  飞萝摇头道:「不是,他不是骷髅老妖的人,也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小玄奇道:「长这副怪模怪样不是妖怪?」
  「他是你六师伯弄来的,是神。」飞萝淡淡道。
  「神?」小玄愣住。
  「嗯,他乃上界雷将,给你六师伯拘来捉拿你的。」飞萝继道。
  「上界雷将?六师伯能……能拘役上界神将?」小玄张大了嘴巴,简直怀疑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并不稀奇,教中有许多人都能拘役鬼神,你六师伯不过是当中的一个。」
  「役鬼不稀奇,役神可就……」
  「御甲术中有一类就是专门役使上界雷将的,说出来你定不陌生,道家唤作
  五雷正法、雷府真言、雷部真经等等,而于我教,则名为雷霆秘典,共计一百九
  十部雷法,每部雷法对应一员雷府神将,你六师伯大概识得其中几部。」飞萝娓
  娓道。
  「我的天!这便是说,只要识得一部雷法就能役使一员上界雷将?」小玄只
  觉难以置信。
  飞萝道:「正是如此,上界雷府有天、神、龙、水、社令五院,统共一百九
  十员雷将,其中社令又名妖雷,最是殊异,其部多为顽昧神灵,不为天庭差遣,
  只受诸般雷法役使,据闻你六师伯最擅拘役此院雷将,适才那毛神多半就是社令
  院中的一个。」
  小玄桥舌道:「无怪六师伯能诛伏四十九洞妖王,名震大荒,原来他通晓这
  等神异法门。」
  「不是。」飞萝摇头道:「你六师伯乃炼气大家,最历害的功法是我教专辟
  邪魔的正元真气,那些妖首魔头,十之八九是被其法所诛。」
  「六师伯识得这么多厉害法门!」小玄赞叹道。
  「其实,真正修为高深之士皆忌动辄使用雷法,因为雷霆乃是天地枢机,雷
  法乃是天之号令,其法异常繁奥,施启过程冗长迟缓,更且若有丝毫差池,便会
  惹致雷将反噬,实为御甲诸术当中最为凶险的一类,地界常有妄昧之徒因之丧命。」
  飞萝顿了下,接道:「正因如此,我教素来不提倡修习此类法门,你六师伯
  是因为适才给我们拦住,才迫不得以动用了这凶险法门。」
  小玄突然难过起来:「师叔,六师伯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萝凝眸望他,半晌不语。
  「六师伯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小玄面色发白。
  飞萝轻叹一声,目光里似怜惜、似担忧、似无奈。
  「我真的……真的是妖魔遗孽?」小玄颤声道。
  飞萝伸出手,轻轻抚摸他脸侧,柔声道:「无论你爹娘是谁,你都是无辜的。」
  这回答等于是间接的肯定,小玄一阵乏力,浑身轻抖,模样可怜无比。
  「别害怕……」飞萝瞧得芳心生疼,忽一把将他拥入怀抱,声音变得更加温
  柔:「我不会让谁伤害你的。」
  小玄胸口一暖,倏地放声恸泣:「师父……不要我了!」
  飞萝轻抚着的他头发道:「傻瓜,你师父才不是不要你,而是情非得以。」
  小玄哽声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飞萝一时无语。
  「到底怎么回事?」小玄噙泪道:「师叔,你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我亦不大清楚,当中还有许多不明之处,待日后再仔细说与你听。」飞萝
  言语含糊,顿了下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得赶快离开这里,寻个隐秘之处躲
  起来。」
  「我不躲!我为什么要躲?」小玄激动道:「虽然我是妖魔遗孽,可我没做
  过什么恶事!」
  飞萝叹道:「你是没做什么恶事,但你既为玄狐之后,且身怀无数神魔垂涎
  的先天太玄,你六师伯一旦回凤凰崖将此事禀报教尊,消息传开,此后必定凶险
  不断,到时只怕谁都保不住你。」
  小玄目瞪口呆,摸着自己腹部道:「我肚子里的东西就是先天太玄么?它到
  底是啥东西?」
  飞萝道:「这个也待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较为隐
  秘安全,先躲上些日子再说。」
  「什么地方?」小玄问。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一暗,两人转头望去,竟见不远处有数道巨大的赤气冲
  霄而起,染得天空血红一片,壮观而诡怖。
  「这……这是什么?」小玄讶道。
  飞萝凝目静望,并没答话。
  「啊,那边……那边好像是骷髅老妖的巢穴啊!」小玄叫道:「这些赤气难
  道是从骷髅老妖的巢穴里冒出来的?」
  飞萝仍然不语,神色愈来愈凝重。
  就这片刻间,那数道赤气便在空中形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血幕,小玄不
  觉一阵心惊脉跳,:「莫非是什么邪法?」
  「嗯,是邪法,一个超大型的邪法!」飞萝终于开口:「骷髅邪秽要大举进
  攻了。」
  「它们要进攻了?」小玄惊道。
  「你仔细瞧,这血云在往哪个方向移动?」飞萝问。
  小玄凝目眺望,只见巨大血幕在空中如浪滚涌缓缓移动,道:「好像是朝北
  面去哩……」话方出口,猛然惊觉,那边正是泽阳城的方向。
  ************
  这本是个难得的晴好日子,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泽阳城城头上一片繁忙,到
  处是成堆的兵器盔甲箭矢炮石,无数将士与民夫正在紧张而有序地加紧备战加固
  城防。
  城墙上每隔二、三十丈,便可看见一个有棱有角的神秘庞然大物,周围守卫
  四布,其上严严实实地覆盖着油布,叫人瞧不出是何物事。
  突然间,天地毫无征兆地迅速闇弱,一切景物蓦给染上了层诡怖的血红,这
  异象使得所有守军与民夫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眺望,赫见大片赤云从南边的天
  际无声无息地涌来,如潮似浪翻滚不住。
  这里虽属内陆,但地处浩瀚若海的大泽边上,泽阳人早已司空见惯类似海滨
  那种阴晴瞬改的多变气候。
  然而,今次显然与往大不相同,不知为何,每个人的心脏都莫名其妙地悸跳
  起来。
  「那……那云怎么是红色的?」有人讶道。
  赤云愈涌愈近,看似缓慢,却于片刻间遮去了原来的晴空,四下变得越发昏
  暗迷濛,这时,地平线上忽又涌起了大片令人不安的暗红尘雾。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颤声道。
  可是无谁回答。
  「呜嗡!」骤有一声浩长的怪音荡空传来,在不住翻腾滚涌的暗红尘雾中,
  忽然隐现出几个巨大影子,并排着朝这边齐肩逼近。
  「那是什么?」
  「啥玩意?」
  「什么鬼东西?」
  城头上骚动起来,所有守军与民夫全都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愈来愈近的
  巨影。
  终于,几个巨影完全脱出了尘雾,城墙上的守军与民夫赫然发现,那竟是几
  只高巨如塔的骷髅魔怪,每只魔怪周身皆攀附着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骷髅战士,
  各持令人心寒的奇兵异器,个个狰狞欲噬蓄势待扑。
  紧接着,城墙上的守军与民夫又发现,在每个骷髅巨怪的后面还涌现出一队
  队骷髅士兵,盔甲整齐,队列井然,无比森严肃杀。
  眼前情景委实震撼可怖,城墙上的守军民夫无不目瞪口呆骇然变色。
  几只骷髅巨怪大踏流星地继续逼近,每跨一步,俱震得整座城池微微发颤。
  「我的天!是骷髅!」终于有人如梦初醒,声音里满是惊惶。
  城头上登似炸了锅一般。
  「不好啦!邪秽大军进攻了!」
  「天呐,怎会有这么多!」
  「怎会有这样大的怪物!」
  「快去禀报大人!」
  在如沸的慌乱中,终闻一个军官嘶声厉吼:「全部归位!全都拿起武器!」
  第六卷威震大泽
  第一回魔势滔天
  仿佛未世来临,原本湛蓝的天空转眼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浪滚涌的堆堆赤
  云,浓稠似血如山压顶。
  血云堆下,在一群全副武装的将士簇拥中,身披千鹤战袍的方少麟伫立城头。他的袍角偶给迎面刮来的劲风吹起,露出里边的灿银鳞甲,他的神情却如有凝
  固,于风中不见纹丝波动。
  在他侧后两旁,是从各处赶来援手的能人异士,个个面色凝重屏息静气,极
  力掩饰不时从目中流露的恐惧。
  逍遥峰众姝则在崔采婷的率领下静立在稍远处,她们躯娇腰细裳飘带舞,在
  寒气扑人的盔甲与兵刃林间显得委实娇嫩柔弱,如同荆棘丛中的花朵分外惹目。
  泽阳城前,骷髅大军潮水般漫至,赤流若川,杀气冲霄。
  李梦棠吸了口凉气,望着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骷髅道:「全都是魔化过的血
  骷髅哩!」
  崔采婷却在凝望空中的如血云堆,缓缓道:「而且还有提升它们战力的大型
  邪法辅助,泽阳城怕是凶多吉少了。」
  雪涵掠了那帮赶来援手的所谓能人异士一眼,小声道:「那些人帮不上忙么?」
  崔采婷未语,李梦棠已先摇头回答:「适才我瞧了,没看见什么真正的高人
  ,最强的不过是几位紫霄宗的道长。唉,在这等大型的战斗中,他们的作用甚至
  比不上荡魔堡的那三百名伏魔手。」
  夏小婉道:「六师伯不是也在这里吗?他老人家神通广大法力高绝,难道还
  会对付不了这些邪秽?」
  「这些年,他已不理会尘世琐事了。」崔采婷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下。
  「难道他会忍心坐视泽阳失陷生灵涂炭?」小婉困惑道。
  崔采婷默然,目光从空中收回,沉着淡定地注视着城池前方。
  骷髅大军越逼越近,在最前边是几个高巨若塔的可怖骷髅,每跨一步,便达
  数丈之远,在它们眼眶内的骷髅术士们开始抡舞法器,如有实质的强大威煞无声
  无息地爆发出来,铺天盖地袭向泽阳城上的守军。
  城上守军大部是皇朝虎头军,饶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且早已贴上了抵御威
  煞的守神符,但此际仍给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望着噩梦般逼近的地狱魔塔与
  骷髅魔军,个个心中生出一种无力且绝望之感。
  「一、二、三……」小婉点指数去,雪白着脸道:「共有八个大骷髅哩!无
  怪发出的威煞如此强劲,如非我们事先准备了守神符,此仗未打就输了。」
  「怕是不止哩,那次在望泽上空,就已瞧见了七、八个,此次来攻打驻有重
  兵的泽阳,只怕它们会倾巢而出。」李梦棠道。
  雪涵沉声道:「今日恶战难免,大家小心,特别要提防那个骷髅老妖。」
  一旁的摘霞打了寒战道:「那些血蜘蛛也很可怕哩……」
  崔采婷瞧瞧水若,见她神情恍惚不定,蹙眉唤道:「水若!」
  「啊?」水若如梦初醒。
  「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什么事情都等这一仗过去再说。」崔采婷道。
  「是。」水若垂头低应了一声,犹自心神不宁。
  「看着她点。」崔采婷悄悄吩咐李梦棠。
  「嗯。」李梦棠应。
  又是一声浩长的怪音荡空响起,骷髅大军突然沸腾起来,如怒海巨涛般朝前
  涌进,声势无比骇人。
  攀附在八座地狱魔塔上的骷髅射手纷纷开弓,顿见道道诡异的碧芒朝空掠起
  ,拖拽着长长的尾焰弧坠城头。
  城上的虎头军急举厚盾,瞬间结成无数面铜墙铁壁,几乎格挡住了所有地狱
  之焰,但地狱之焰坠地不熄,有数十名将士给阴火弹溅到身上,立时滚地呼号,
  状若疯狂,惊得观者胆战心寒四下散开,阵式愈见凌乱。
  至于那些赶来援手的所谓能人异士更是惊慌,许多人张皇闪避,乱做一团,
  某些人甚至心中暗悔,痛骂自己怎么跑来送死。
  方少麟面色铁青,蓦地喝令:「开启神兵!准备射击!」
  命令传开,城上那些每隔二、三十丈放置一只的神秘庞然大物纷纷给扯下油
  布,只见形如卧柜,长逾两丈,宽近八尺,有臂、弦、槽等构造,两侧则有箱、
  轮等物,许多地方镂刻着大小不一的各类符印,正是飞萝这些日来监制的开山神
  弩。
  此刻,八座地狱魔塔已逼近至距城约五、六十丈的地方,攀付其上的各色骷
  髅清晰可见,每座上边除了二十余个骷髅射手,还有二十余个骷髅挠钩手与近百
  个骷髅刀斧手,个个张牙舞爪蓄势欲噬。
  扎扎声中,操弩手们飞速地手摇脚踏,操控机括拉开了每一辆开山神弩的长
  弦,蓄势待发的巨矢开始缓缓调整方向及角度,在将官的指挥下,分别瞄准了各
  自的目标。
  方少麟挥了下手,旁边的军官立时厉声高喝:「射击!」
  旋听数声震人心魄的闷响,十余辆开山神弩一齐放弦,身粗如柱的巨矢厉啸
  掠出,闪电般分射八座地狱魔塔。
  一声霹雳怖响,一支巨矢射中了一座地狱魔塔的肩膀,登时炸得碎骨纷飞,
  攀附周围的十余个骷髅士兵即给震脱,自空坠地摔个粉碎。
  小婉拍手欢呼,却见旁边众人仍皆神情凝重,环望过去,原来第一轮的射击
  ,只有这座地狱魔塔给命中,余者全部落空。
  而这唯一给命中地狱魔塔并未就此毁掉,它摇晃片刻,很快就在它眼眶内的
  六名骷髅术士的操控下重新平衡了身子,继又蹒跚前进。
  城上守军皆尽变色。
  「这些魔物真是攻城的极品利器,看来除了开山神弩,寻常的守城器械根本
  拿它没有办法。」雪涵吸了口凉气。
  「简直就是一座座乘载量与防御力无比惊人的高速云梯!」李梦棠接道。
  「可是神弩的准头怎么这样差?」雪涵蹙眉。
  「不好瞄准的,这些巨骷髅来得好快。」李梦棠道:「况且,开山神弩只造
  好了几日,操弩手们的训练时间根本不足。」
  「这就麻烦了,用宝瓶竹制成的弩矢不到三百支成品,浪费一支就少一支啊!」小婉紧张道。
  说话间第二轮射击霹雳发出,这次情况稍好些许,有三支巨矢命中地狱魔塔
  ,可惜全都没击中要害,八座地狱魔塔无一倒下或止步,给击中者只是速度略微
  减缓,余者依旧大步跨进,最前面的一座已踏烂鹿角,毫不费力地跨过了不算浅
  窄的护城河,长巨的骨臂似乎一伸就能触到城墙。
  这样的距离,城上守军更是倍加感受到面前魔物的可怖,虽然守神符抵御掉
  了大部份威煞,可是视觉上与心理上的恐惧仍如瘟疫般蔓延开来,毕竟,他们是
  头一次遭遇这样的敌人。
  泽阳城乃大泽平原最大的城镇,素为兵家要塞,城墙高达六至八丈,在皇朝
  疆域内已算稀罕,然而这样的高度亦仅只够及地狱魔塔的胸腹。
  当噩梦般的巨影笼罩到顶上时,军纪如铁的虎头军亦开始动摇散避,更有甚
  者瘫痪于地,就连军官们挥剑威吓亦无济于事。
  面对如此恐怖的庞然大物,檑木炮石、弓弩叉竿这些传统的守城武器与器械
  ,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弱小无用。
  方少麟箭步跨到最近的一辆开山神弩旁,朝惊恐万状的操弩手厉声喝道:「
  给我再射!打它脑袋!」
  几名操弩手如梦初醒,急忙摇踏机括,调校弩矢瞄准已至城前的那座地狱魔
  塔的巨大头颅。
  猛然间,冲到城畔的地狱魔塔高高举起了一臂,雷霆万钧地从空中砸向城头
  ,即闻震耳轰鸣,城墙纸糊泥捏般坍塌了数丈,数十来不及逃离将士瞬成齑粉。
  几于同时,一支巨矢厉啸射至,登将地狱魔塔当胸洞穿,炸出满天飞骨,无
  数夹藏其内的污血脏器四下泼溅,但那地狱魔塔强悍异常,在眼眶内那六名骷髅
  术士的操控下疯狂地撞向已损的城墙,将坍塌处扩大了近倍,攀附满身的骷髅战
  士蜂拥跃下,厉嘶怪吼着扑向城垛后的守军。
  「可惜!」方少麟心中暗叫,朝手忙脚乱的操弩手厉喝:「慌个鸟!再来!
  给我打它脑袋!再不中就砍了你脑袋!」
  平日的雍容尔雅这一刻荡然无存。
  ************
  「它们要攻泽阳了!」小玄失声大叫,满面惶急。
  「你先寻个隐秘的地方暂时躲起来,我回泽阳城看看,事情一缓就送你走。」飞萝道。
  「不!我不走!」小玄道。
  「不走?你想给人捉去么!」飞萝道。
  「眼下泽阳城危在旦夕,你们又都在那里浴血奋战,叫我怎能袖手旁观?」
  小玄坚决道:「我要回泽阳帮忙。」
  「回泽阳帮忙?你这是帮倒忙!」飞萝瞪着他道:「你这一回去,别个不知
  ,你六师伯头一个就要捉你,那时不是害你师父跟他翻脸?」
  小玄哑口无言,好一会才道:「那……我就偷偷地回去,小心别给六师伯撞
  见就是。」
  「你六师伯极擅追踪之术,想想吧,你逃到这里他都能拘雷将来拿你,回泽
  阳又岂能瞒得了他?」飞萝没好气道。
  「师叔,你告诉我,若我给他捉去凤凰崖见教尊会怎样?」小玄忽问。
  飞萝望着他不语。
  「就算我是妖魔遗孽,可我毕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教尊他老人
  家真的会……会杀我么?」小玄继问。
  「教尊德高仁厚,杀是不会杀你的……」飞萝轻轻叹道:「但我料想,他老
  人家多半会将你……永世囚禁起来。」
  小玄打了寒战,对他而言,失去自由绝对是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为什么?」小玄满怀皆苦地问:「既然我没干坏事,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因为上界曾传奇言,曰『玄狐一现,天地必乱。』而事实证明,此言并非
  无稽之谈,前两代玄狐都曾闹得运数生变三界大乱。」飞萝道。
  小玄目瞪口呆。
  「因此,你一定不可回泽阳。」飞萝下了结论。
  「可是你们都在……」小玄急道。
  飞萝苦口婆心道:「我们已经够忙的了,泽阳城亦未必守得住,你就不要再
  添乱子了!反正泽阳城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小玄犹不死心,眼珠子一转,又道:「这样好了,我只摸到泽阳城附近,专
  寻小股妖秽下手,总之能打多少算多少,就是帮上一点点忙也好。」
  「不行,眼下泽阳周围必定妖势滔天,一个不好,便会陷入重围。」飞萝否
  决。
  「师叔……」小玄大急,捉住美人袖子央求:「总得想个什么办法才是!」
  「你不听我的话是不是?」飞萝绷起脸道:「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是么?」
  「没忘啊!」小玄赶忙道:「时时刻刻都记心里呢,只是……只是叫我这么
  眼睁睁地看你们冒险实在难受。」
  飞萝见他始终听不进自己劝告,心中亦暗自着急,凝神思索了须臾,美眸忽
  然一亮,道:「有了。」
  「什么?」小玄问。
  「泽阳城乃大泽平原最大的城镇,素为兵家要塞,不单城坚粮足,更驻有重
  兵把守。」飞萝边思边道。
  小玄认真听着。
  飞萝接道:「骷髅妖秽想要拿下泽阳,这时八九会倾巢而出,眼下巢中必然
  较为空虚薄弱……」
  「啊!」小玄叫了起来:「敢情师叔想要偷袭它们的老巢?」
  飞萝微笑道:「眼下我们就在它们的巢穴附近,何不过去瞧瞧?」
  「我们一块去?」小玄满脸兴奋。
  「嗯。」飞萝点头:「这窝妖秽的邪力很大一部分来自聚怨拘灵阵,源魔力
  池是个关键,看看我们的运气如何,能不能在它们的巢穴内找到并毁掉。」
  「妙极!妙极!师叔真真足智多谋智勇双全矣!」小玄心中高兴,不住猛赞。
  「这样,你无需回泽阳便算帮上忙了。」飞萝道。
  「我晓得从哪下去,也知道那些血池的大概位置!」小玄道。
  「你带路。」飞萝道。
  「啊!」小玄叫了起来:「敢情师叔想要偷袭它们的老巢?」
  飞萝微笑道:「眼下我们就在它们的巢穴附近,何不过去瞧瞧?」
  「我们一块去?」小玄满脸兴奋。
  「嗯。」飞萝点头:「这窝妖秽的邪力很大一部分来自聚怨拘灵阵,源魔力
  池是个关键,看看我们的运气如何,能不能在它们的巢穴内找到并毁掉。」
  「妙极!妙极!师叔真真足智多谋智勇双全矣!」小玄心中高兴,不住猛赞。
  「这样,你无需回泽阳便算帮上忙了。」飞萝道。
  「我晓得从哪下去,也知道那些血池的大概位置!」小玄道。
  「你带路。」飞萝道。
  过没多久,两人已经寻到那道给林木灌丛完全遮盖住的深崖旁。
  「骷髅老巢就在底下!」小玄指着前面道:「上次我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深得很。两面崖壁都铺了平整砖墙,没有什么可攀之处,我们得想个法子……」
  飞萝细观片刻,忽然探手拎住他腰带,冷不防就朝前边跃出,却是仗着仙家
  的飞纵妙术直接跳落。
  小玄趁机张臂抱住美人蜂腰,紧偎娇躯猛吸幽香,心里既销魂又佩服:「不
  知何时,我才能修炼到这种境界……」
  隔了数息,两人方才着地,小玄正要说话,黑暗中突闻飞萝轻呃一声,似是
  呕了口血,大惊道:「怎么了?」赶忙摸过去扶住。
  「好……好古怪的雷力……」飞萝喘息道,只觉体内有股厉害怪力四下侵袭
  骚扰,真气与灵力一阵紊乱,身子阵阵发软。
  小玄闻言,不觉慌了手脚,道:「怎么办?我过些真气与你吧?」
  「不用,我再调息一下看看,你护法。」飞萝道,勉力盘膝坐下。
  小玄应了,立旁守护,凝神聆听四周动静。
  骷髅果似倾巢出动,许久不闻什么杂声异响。
  半柱香后,终听飞萝道:「好象好了。」
  「好象?」小玄问。
  飞萝道:「嗯,那毛神的盾牌好生厉害,所蕴雷力极其罕见诡异,早先明明
  感觉驱除干净了,谁知适才提运真气,竟然又有一丝不知从哪偷蹿出来,那会正
  在半空,无法运功相抗,好危险。」
  小玄诧道:「师叔,你的小四象诀中不就有雷系之法吗?怎会给那雷力漏网
  逃掉?」
  飞萝道:「雷法有千万种,其力各异,天地间谁能穷尽?那只盾牌所蕴的雷
  力便是我从未遇见过的。」
  小玄下意识地摸摸腰间的如意囊,骇然道:「那盾看起来漂亮,想不到却是
  如此险恶之物。」
  飞萝道:「难怪师尊告诫说,雷府诸将虽然强弱悬殊,但是能耐各异,不是
  有着过人本领,便是持有凶异宝器,哪个都不可轻忽小觑。」
  果不其然,袭击小玄的怪物大有来历,原是欲界四大阿修罗王之一罗睺的守
  库妖奴,名唤青耳灰,因某日闯了祸事,逃走时索性盗走库中一对威力罕异的神
  兵,正是阿修罗族炼器大师阿摩那的得意之作,盾名曰:殛魂。内蕴奇雷,能侵
  袭脉髓;链名曰:缚魄。内蓄异电,能麻痹筋骨。俱为极其罕恶之宝。
  青耳灰出逃后,一直被阿修罗王罗睺遣部追杀,走投无路之际,幸遇九天应
  元雷声普化天尊出游,见他所持兵器蕴蓄奇雷异电,正合本部神威,遂称有缘,
  将之提回雷府,编入妖雷院替补一员叛逃雷将,岂料劫数难逃,到头来却丧在飞
  萝的上古法宝紫犀钗下。
  小玄突然想起了什么,心惊脉跳道:「师叔,那……那怪物既为天庭雷将,
  你杀死了他,只怕天庭要……要……」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没杀过天神。」飞萝竟似不屑道。
  「可是雷霆乃天地枢机,雷府为天庭要部,天庭若是因此追究起来……」小
  玄越想越惊。
  「雷将常为下界仙真驱策役使,损殁并非罕事,天庭如何一一追究得过来?
  况且我教屡助天庭行道,谅亦不会对我怎样。」飞萝道。
  小玄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道:「你伤得怎样?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飞萝微感体内哪里不适,心中并无把握,却道:「没事,那些源魔力池在何
  处?」
  「跟我来。」小玄道,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寻觅。
  转过几条甬道,这才碰见一队骷髅巡逻队,此段无处躲藏,两人避无可避,
  于是大打出手,片刻之间,便将敌人轻松解决。
  小玄目睹飞萝捏诀爆出大圈火浪,一下子将十几个骷髅戟兵同时击燃击倒,
  惊叹道:「这招叫什么?这等厉害!」
  飞萝却道:「看来还有一些骷髅留守,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有够打的。」
  「哪怎么办?」小玄搓搓手,忽然叫道:「有了!上回我剥了个骷髅的盔甲
  穿上,扮做骷髅蒙混过不少地方哩,这回不如依样画葫芦,再来一次?」
  「嗯。」飞萝点头。
  小玄飞快地剥下一套骷髅盔甲穿戴上,见美人立旁不动,便再剥了一套,恭
  敬奉上,道:「师叔请。」
  孰知飞萝却道:「我才不要这些秽物的东西。」
  小玄怔住:「那你怎么扮骷髅?」
  飞萝不答,兰指捏诀念念默颂,突然间身影模糊了起来,轮廓亦随之扭曲起
  来。
  小玄瞪大了眼睛,忽感一阵头晕,眼皮不由自主地合闭了一下,急再睁时,
  面前的美人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另一个活生生的骷髅士兵,盔甲之内眶深
  如洞骨赤若血,不禁唬得疾退两步。
  「是我。」骷髅士兵开口,赫是飞萝的声音。
  「你……你变的?」小玄张大了嘴巴。
  「我幻的。」对面的骷髅士兵惟妙惟肖,毫无破绽。
  「你幻……幻的?」听见「幻」字,小玄心头倏地一动。
  「嗯,这就是我上次教过你的借形术,只要学会了,你便能幻化成任何见过
  的物事。」幻成骷髅士兵的飞萝道。
  小玄目瞪口呆。
  第二回惊魂
  果然是借形术,只不过飞萝的幻化过程要比夭夭快速且利落许多。
  「原来借形术这么神妙!」小玄大讶道。
  「除了幻化,借形术还有许多匪夷所思的奇能,奥妙无穷。」幻成骷髅士兵
  的飞萝道。
  「师叔,那天你教给我全部没有?」小玄一阵心痒难熬,恨不得即刻就能学
  会这借形术。
  「当然没有,借形术博大精深繁奥非常,那天教你的不过是入门部分。」飞
  萝道。
  「那剩下的部分你啥时候教我?」小玄急道。
  「总之不是现在。」飞萝道:「眼下找到聚怨拘灵阵的源魔力池才是最要紧
  的事。」
  两人朝前行去,继续寻找魔阵主池,途中偶遇骷髅再未给发觉,果然省事不
  少。
  「比上次少了许多骷髅,看来它们真的倾巢而出了。」小玄低声道。
  「不可大意。」飞萝道。
  这时两人进入一条十分宽阔的通道,小玄兴奋道:「这段我认得了,那些大
  血池就在前面。」
  「嗯,感应到了,这里邪力汹涌,比别处强大了许多。」飞萝低应。
  两人奔到了通道尽头,前面豁然开阔,映入眼中的是一幕仿如地狱无比震憾
  的画面:在巨大的洞厅中果有十来个血池,血池里边血浆若沸,透过迷朦的粉红
  蒸汽,可以看见无数疑似头颅、肢体与内脏的物事在血浆中时隐时现翻滚不住。
  在每个血池旁边,各有三三两两的黑袍骷髅术士持着法器忙碌施法,一只又
  一只完全赤裸的血色骷髅正给提炼魔化,浑浑噩噩地在血浆里慢慢站起,然后一
  路滴淌着黏稠血水从池子里爬出来,继续接受骷髅术士的另一轮邪恶淬炼。
  「原来血骷髅就是这样从这里制造出来的!」小玄压低声道,不觉一阵恶心。
  飞萝目扫四周。这里与别处大不相同,血池四周每隔一段便立着数名手持巨
  剑的双头骷髅守卫,而且不时便有一队队骷髅戟兵从别处巡逻过来,戒备异样森
  严。
  「他奶奶的!这里竟然还留有这么多骷髅把守。」小玄恶狠狠道:「这样也
  好,正可给我们舒展筋骨!」
  幻成骷髅士兵的飞萝安安静静地游目四顾。
  「动手啦?」小玄摩拳擦掌,战欲如炽。
  飞萝却仍不动声色,目光忽然停顿在洞厅的上方,那里有一个倒垂的极巨圆
  石,表面甚是平滑,似给人为地镶嵌在洞顶,仅仅露出部分已达十余丈之径,其
  面隐见纹络,象是镂刻而成的符篆图案。
  「师叔,你在瞧什么?」小玄忍不住问。
  「我在想,怎样才能彻底的把这里毁掉。」飞萝道。
  小玄朝她所观之处望去,道:「那里有什么古怪么?」
  「你瞧,那大圆石是不是在动?」飞萝道。
  小玄凝目再望,果见那巨圆石似在缓缓转动,慢若蚁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如非细瞧实难发现。
  「是在转动哩,这又怎样?」小玄一头雾水,不明飞萝为何此刻留意这个。
  「我再想想。」飞萝道。
  小玄早已对她钦仰之至,当下强抑躁动,安静等待。
  半晌之后,终闻飞萝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小玄问。
  「那巨石上边定是大泽之水。」飞萝道。
  小玄怔了怔,道:「这魔窟规模极大,此处延伸到大泽底下并不稀奇啊。」
  飞萝缓缓道:「那巨石是个法术机关,它在将大泽的万钧水压转化做元始之
  力,以此启动聚怨拘灵阵的源魔力池,再将产出的邪力供给大泽之中的千百个副
  池,然后魔化长眠于此的四十万古代将士的遗骸。」
  小玄听得心惊脉跳,他知飞萝见识广博,机关术境界更是非凡,如此判断自
  然无误,挢舌道:「这窝邪秽真不简单,竟然懂得如此绝妙之法!」
  「简直是妙想天开!之前还我一真想不破它们是用怎样的方法给规模如此巨
  大的邪阵提供法力哩。」飞萝叹道:「制造这法术机关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小玄道:「既然找到了这个关键,我们快想破解之法才是。」
  「破解之法就在这个法术机关上。」飞萝淡淡道,目光仍紧盯着洞顶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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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色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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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发信人:志狼标题:江南春色在江南,这正是草长鶯飞的季节。清明时间雨纷纷,而现在,濛濛细雨正在这一片竹林中发生了「沙沙」蚕食的声音。这种黄梅天气,对情人是无限吸引力的,在竹林深处的一个茅屋中,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对饮。男的二十上下,虎目剑眉,一脸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神色。敝开了胸衣,露出了胸前的茸茸黑色毛。姑娘十七八,也许是几分酒意,桃颊嫣妅,美眸睇睞流盼,真是一万种风流,儘在不言之中。 [点击阅读]
爱奴茉丽
作者:klj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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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他有点口渴,於是想叫她那些饮料来∶「去拿点什么喝的。」马特对她道,「Mmmmm?」她稍微动了动,发出快乐的哼声,但她的头被严格的后仰,她只能侧过头,斜着眼睛看着马特。「Mmmmph┅┅errrrrkkfff」她极力想表达什么,马特温和地笑了笑,俯身解开她后背手与项圈的连接和膝部头顶的细链,扔到桌上,「Mmmmmmm┅┅」她幸福的呻吟着,胳膊终於能放下来,酸痛的肌肉彷佛在哀嚎。 [点击阅读]
疯狂三人戏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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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发信人:无名标题:疯狂三人戏一、新年很快就过了。休完新年假日的丈夫,又是每天喝了酒才回来。新年会及拜访客户,有相当多的喝酒机会。结婚五年,里代子卅岁,先生也卅七岁了。不像新婚时每晚做爱,现在一周大约只做两次。但最近因丈夫每天喝酒回来,已有一星期没做爱了。里代子对这事相当不满,可是因工作上的需要也没法子。裕一也知道里代子的寂寞。「明天做吧!明天。做到里代子喊不要为止。 [点击阅读]
终极警探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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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事件二、和海豚接吻三、招认四、结局一、事件「啊,哦,哦,再用力一点!」謢士脱光了上衣,享受著我的肉棒。这位謢士,大约廿岁出头而已。身材发育良好,屁股及乳房都已发育成熟。乳房从白色衬衫中蹦出来,白色的内裤已褪到足踝。长发虽已披散开来,但小白帽依然安稳的戴在头上。虽然身穿白衣,但白色的肌肤依然耀眼。唯有裤袜是黑的。我太幸运了!我不知道她的姓名。今天,我第一次看到她。 [点击阅读]
花都肉弹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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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初经此道杏花蝶蜂迷二跨下一片稀疏乌亮的毛儿三平满而又富于诱惑性的少女胸部四痒得很呀!不要这样吧!五半疑半信,睁开了骚情的眼睛。六你要搓,正是去搓杏花的好了七哎呀,我可受不起哩!八你看那边沿,堤基的一般高高起勃九红似硃砂,艷比玫丽,玲瓏俏妙的儿穴十唉呦!我可消不来呦!十一看他两片像花瓣一般,红鲜鲜软腻的阴唇十二不……痛了,快…………点来吧!十三气息唉唉,笑声嗤嗤!十四一顿亲薄, [点击阅读]
一个三陪女的情感历程
作者:小小色狼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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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第一章——一“你病得不轻”刘烨懒洋洋地躺在席梦思上,用无比轻蔑的目光盯着我对我说这一句话时,我正手拿着5月8日的《南方都市报》,仔细在研究彩票新闻,报纸上说有位吴先生用30元买15注彩票,便中了259万头奖。看得我就好像一匹坐在地上伸着舌头的狼,望着树上近在咫尺的猎物,而徒劳兴叹,贪婪的滴口水,心想这等好事他妈的为何总是轮不上我。 [点击阅读]
一个日本女教师的性爱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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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星期三的下午,麻奈老师留在英语教师室整理一些学生的基本资料,不知过了多久,她看了手腕上的表,叫了一声:「好快!一下午就样泡汤了,应该回家了。」她将学生资料放回资料库里,收拾好后,将教师室上锁就离开了。麻奈生一个人走在寂静无聊的操场,走着走着,她突然感到害怕,对於刚到这个学校任教的她,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这么晚回家。 [点击阅读]
哥哥妹妹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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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发信人:大哥哥标题:哥哥妹妹我是一个16岁男生,有一个14岁的妹妹,由于父母经常要出国洽谈生意,所以家中常只有我们两兄妹和工人。我和妹妹的感情非常好,我们都十分了解对方。最近,每当我与她倾偈时,都感到有些害,她亦然。我自己好像爱上了她,但我不知她是否与我一样。有一天,家里只留下我和妹妹。那天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直到下午才步出房门去洗手间。我叫了她一声,她只是望了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发的入了房。 [点击阅读]
女神终堕落
作者:棒打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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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现在根本静不下来,月神会被魔族如何对待,只要想到这点,我就气到完全无法冷静……」恩雅气的对空挥出一拳,强猛迅速的拳势划空气似的发出咻的声响,这一拳贯注了恩雅的愤怒与恨意,但是只有一拳,完全无法发泄她的心情。 [点击阅读]
情债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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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发信人:银狼标题:情债一、男女欢乐乃是情债,而世人偏偏看它不破。皆因女子具有一种最大魔力,使男子不知不觉堕入迷魂阵了。你看那容貌极其美的女子,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加之善于修饰。云发低垂,画眉淡扫,凌波三寸,面似桃花。况且那女子的阴户軑得如棉,白得如玉。又丰润又滑腻,又乾又而且累。所以世界上的人,无论那一等的男人,没一个不想那肚脐下的快活风流。就是女子也想要做这种勾当,受这种快活。闲话少叙。 [点击阅读]
我的婚姻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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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译者:马王原文提供:花次郎标题:我的婚姻这是个真实故事,作者的笔法粗劣,请见谅。(译註:这是原文写的)打开婚姻史OpenMarriageChronicles我的妻子爱琳和我,愿意与各位分享我们的性经验,我和爱琳都曾经结过婚,当我开始和爱琳约会时,其实我和她同时都和别人交往中,爱琳和我第一次约会就上了床,事实上,我们看了电影就去她家,在我还没有准备时,她就伸手摸我的下体, [点击阅读]
我的教师生涯(全)
作者:qaz1570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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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在自己骂骂咧咧的诅咒声中下了那辆颠得我屁股很痛的小巴车,身上那个随我到这个荒凉小村来的背包被我狠狠的甩在了肩膀上。“王八羔子的,老子好歹也是个正规师范毕业生,竟然被下放到这种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我拷,有没有天理啊?”唉,没办法,我家里不是什么高干家庭,老头子和老娘都是正正经经拿工资吃饭的工人,家里一没钱来二没道,使得我这个天资聪颖的高才在大学毕业后竟然被通知到乡下一所中学教书。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