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情人箭 - 第09回飞莺剑气乱桃花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漫天落花中,柳淡烟变色叱道:“谁?”
  只听那强猛的喊声道:“是谁在哭……是谁在哭……”说到最后一字,已有一条高大的人影穿林而来,人还未到,风声已至,风声未到,呼声已至,呼道:“丝丝,是你在哭么?”
  众人抬眼望处,只见此人板肋虬髯,广颊深目,满面惶急之色,目光四扫,一把扳过杜鹃的肩头,看了一眼,怒道:“你不是丝丝……”随手将杜鹃推倒在地。
  杜鹃大哭道:“爹爹,他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翻身跃起,悲嘶着奔出林去。
  展梦白大惊道:“杜姑娘!”放足追去,萧飞雨亦自展动身形,道:“不要走……”
  哪知那虬髯老人却横手一掠,双臂箕张,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厉声道:“我的丝丝在哪里,你们看到了么?”
  萧飞雨大怒道:“谁看到你的丝丝,你疯了么?”她不知是否今日时辰不好,来的人竟全都像是疯子。
  虬髯老人目光一扫,望到展梦白,暴喝一声,道:“好小子,你也在这里,丝丝必定是被你骗走了。”
  展梦白厉声道:“出鞘刀,我虽然尊你一声前辈,但你若是含血喷人,却莫怪展某也要口出恶言了。”
  萧飞雨双目一张,道:“你便是‘出鞘刀’吴七么?”
  “出鞘刀”吴七大声道:“不错,老夫便是吴七,这厮便是展梦白,你们可认得他?‘金面天王’李冠英的妻子,便是被这厮骗了!”
  展梦白怒道:“你……你……”他当真气得语不成声。
  吴七道:“你还想赖么?老夫若不是寻找丝丝,也不会知道此事。快说,你将丝丝骗到哪里去了?”
  展梦白满身颤抖,目光尽赤,萧飞雨见了展梦白的神态,心下不觉微微狐疑,道:“他哪里骗了你的丝丝?”
  “出鞘刀”吴七道:“不是他骗的是谁骗的,即使没有此事,老夫今日也要代李冠英将这婬贼除去。”他若知道那“金面天王”正与“他的丝丝”共枕而眠,真该跪下对展梦白磕头才是。
  展梦白仰天长嘶一声,似乎要将心中的悲愤冤屈之气向天控诉,嘶声未了,狂笑道:“不错,世上的婬娃荡妇全是被我展梦白骗的,出鞘刀,你只管过来动手便是。”笑声凄厉,有如猿啼。
  “出鞘刀”吴七道:“你先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来。”
  展梦白霍然转身,将宫伶伶放在桃花树下,他看到宫伶伶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暗暗道:“孩子,你虽然命苦,但叔叔也是个苦命的人,与其活着受尽世人冤屈,倒不如死了干净,叔叔只恨不能看你长大成人……”思念未完,泪珠已忍不住夺眶而出,簌然落下。
  ×××
  清冷的泪珠,恰巧滴在宫伶伶面上,展梦白一抹泪痕,方待转身,宫伶伶却已悠然醒来,低唤道:“叔叔……你不要走。”
  展梦白惨然一笑,道:“孩子,你好生躺着,叔叔……叔叔就要去找……去找你的爷爷了。”
  宫伶伶张开双手,道:“伶伶也要去……”
  展梦白道:“那地方很远,又很冷,小孩子……小孩子不能去的。”强忍着泪珠,不让它流下。
  宫伶伶道:“伶伶不怕,伶伶也要……叔叔,你……你怎么哭了,伶伶也想哭……”一把抱住展梦白的膝盖,放声痛哭起来,四面的粉衣小鬟,一齐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柳淡烟嘴角却带着冷笑,道:“你放心去死吧,这孩子我会照顾她。”
  萧飞雨双目圆睁,木然不动。
  “出鞘刀”吴七道:“装模作样,你当我就会可怜你么?”
  展梦白悲嘶一声,转身一拳击出,吴七道:“来得好!”五指齐张,直抓展梦白手腕。
  宫伶伶惨呼道:“叔叔是好人,你们为什么都要害他?”伶仃的身子,挣扎站起,向吴七扑了过来。
  吴七闪身一让,怒叱道:“小鬼,你找死么?”
  宫伶伶大声道:“你要杀叔叔,就先把我杀死。”她虽然重伤,但此刻竟挣扎着站起,挡在展梦白身前,这苦命的可怜女孩子,竟以她残存的生命,伶仃的弱质,拼命来保护展梦白。
  展梦白双拳紧握,颤声道:“伶……伶……”
  吴七道:“快叫这小鬼闪开,否则……”
  突听萧飞雨大喝一声:“滚!”一步掠到吴七面前,道:“不管姓展的是否是婬贼,不管他有没有骗你的丝丝,你今日先给我滚出去,滚……出……去……”话说一半,泪珠已流下面颊。
  吴七怔了一怔,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对待老夫。”
  他实未想到世上居然会有人如此对他,一时之间,竟忘了出手,柳淡烟轻轻一拉萧飞雨衣袂,道:“萧姐姐,你何必管那种人的事?”
  萧飞雨叹道:“但是那孩子……”
  柳淡烟微微一笑,走到宫伶伶面前,道:“好孩子,不要管别人的事,快跟姑姑一齐走。”
  宫伶伶又惊又怒,抬起头来,哪知柳淡烟的手掌在她面上轻轻一摸后,她面上的惊怒之色,立刻变成一片痴迷,乖乖地跟在柳淡烟身后走了开去,再也不看展梦白一眼,展梦白道:“伶伶!”她也似没有听到。
  展梦白茫然一愣,宫伶伶竟也背叛了他,那么这世上他岂再无亲人,遭人冤屈的愤怒,再加上被人遗弃的悲哀,他此刻当真是有说不出的寂寞、孤独、悲愤、愁苦,仰天狂笑道:“好!好!”出手一拳,向吴七击去。
  ×××
  “出鞘刀”浓眉一挑,道:“你要先来送死,老夫只得成全了你。”反腕一掌,横切展梦白脉门。
  萧飞雨面色倏青倏白,心中暗问自己:“是救他不救?”
  柳淡烟见了她的面色,冷冷道:“这种人早些死了,世上的良家妇女当真要不知平安多少。”
  萧飞雨一脚方自踏出,听到这句话,便不禁立刻顿住脚步,心念微转间,展梦白已更是不支。
  突听桃花林外大喝一声:“住手!”
  “出鞘刀”厉声道:“谁敢叫老夫住手,老夫偏要打杀此人。”突地一掌自拳风中破出,刁住展梦白手腕。
  展梦白右臂一麻,左拳全力击出,吴七掌势一引,立刻又将他左腕刁住,厉声笑道:“姓展的,你还有……”
  语声未了,只听身后一个娇柔的声音颤声道:“哥哥,你……你快些……住手好吗?”
  “出鞘刀”吴七身子一震,倏地甩下展梦白的双掌,转身大呼道:“丝丝,可是你么?”
  只见一个面如淡金的颀长大汉,一手反拧着一个绝色碧衣少女的手腕,一手反拿着一柄尖刀,抵住她的后心,自桃林外缓步而入,赫然竟是那“金面大王”李冠英及吴七的爱妾孟如丝。
  吴七见了爱妾如此模样,真是心痛如割,狂呼一声:“丝丝……”双臂一振,便待扑上。
  李冠英面沉如水,冷冷道:“你若是还想要孟如丝性命,就快些站在那里,莫要动上一动。”
  吴七大怒道:“你竟敢命令老夫。”但身子却仍然停了下来,接口道:“李冠英,快放下丝丝……”
  李冠英道:“你要我放她不难,却先要发誓答应自今而后,永不伤害展公子,还要向展公子赔礼。”
  众人齐都一愣,展梦白更是大奇:“数日前他还定要杀我才能甘心,今日却又怎地变成如此?”
  “出鞘刀”吴七怒骂道:“姓李的,你莫非疯了么?展梦白奸了你的妻子,你还要替他……”
  李冠英厉声道:“放屁!展公子是何等人物,我那贱人便是要为他执缰牵蹬,展公子也不会要,我李冠英有眼无珠,交友不慎,日前误会了展公子,实在该死,是以今日我便是要向展公子赔罪来了。”
  吴七呆了一呆,讷讷道:“真的么?”
  李冠英道:“自是真的,快向展公子磕头赔礼!”
  “出鞘刀”面色一变,狂笑道:“你竟敢要老夫磕头赔礼?”
  李冠英道:“不错!”
  刀尖一送,直刺进去,孟如丝哀呼一声,道:“哥哥,你就答应了吧!难道你忍心看我死吗?”语声娇柔凄惨,直听得“出鞘刀”肝肠寸断,连声道:“丝丝,丝丝……”突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我若依你,你便立即放开她么?”
  李冠英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吴七面如死灰,大声道:“好!”霍然转过头去,道:“展……展公子,我……向……你……赔礼了。”
  展梦白见了他这般情况,心中又是不忍,连忙出手相扶,吴七自也乘势站起身子,未曾真个跪下。

  李冠英道:“你今日虽已向展公子赔礼,日后却难保不寻展公子出气,所以么,你还要…”
  吴七咬一咬牙,道:“吴七日后若有伤害展公子之心,定必不得好死。”语声一顿,便要向孟如丝走去。
  李冠英道:“且慢。”
  吴七变色道:“你还不放她?”
  李冠英冷笑一声,道:“你对我早已恨之入骨,此刻我若是将她放了,只怕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
  吴七道:“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李冠英道:“你站在此地莫动,等我远离此间,自然会将她放来见你,你若妄想追来,她便没命了。”
  吴七长叹一声,目光凝注着孟如丝,黯然点了点头,他一世英雄,几曾受过别人如此挟制,但如今为了他心爱的女子,这老人竟然威风尽失,有几个粉衣丫鬟不禁在偷偷地思忖:“若是有人对我像他对这女子一样,就是老些丑些,我也会觉得很高兴很满足了。”
  只见李冠英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吴七颤声道:“丝丝,等到他一放开你,你就赶快到这里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绝对不会离开的。”
  孟如丝满脸泪珠,不住颔首道:“知道了……知道了……”突地身子一挺,挣脱了李冠英的掌握。
  李冠英大惊,吴七大喜,狂呼一声,迎了上去,一把抱起孟如丝的身子,展梦白心中却是又惊又喜,喜的是他两人会相逢,惊的是生怕李冠英为了救自己,到此刻无法逃脱“出鞘刀”的毒手。
  哪知孟如丝方自扑入“出鞘刀”吴七怀里,突地双手齐出,连点了吴七身上十数处穴道。
  “出鞘刀”吴七变色惨呼道:“丝丝,你……”呼声方了,身子摇了两摇,“噗”地倒了下去。
  ×××
  这一下当真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出鞘刀”吴七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孟如丝会对他骤下毒手,是以全身一无戒备,上下空门大露,否则像他这样的绝世武功高手,又怎会被人点中穴道。
  孟如丝柳腰一挺,眼波四扫,咯咯娇笑道:“各位,妹子这出戏演得还不错吧?”脚尖一踢吴七的身子,接道:“姓吴的,你总是要我叫你哥哥,是么?只因为你想年轻些呢,是么?那么我就让你索性再年轻些,以后我就叫你孙子好了。”一面说话,一面笑得有如花枝乱颤。
  众人见了吴七方才对她那般真情,那般爱护,为了她可说已受尽千般屈辱,万种委屈,而她此刻却对吴七如此,都不觉暗暗为之心寒,只觉这女子虽然貌美如花,心肠却有如蛇虺一般狠毒。
  李冠英干咳一声,走到展梦白身前,长揖到地,道:“李冠英以前一时糊涂,但望展公子恕罪。”
  展梦白道:“那本也怪不得李兄,何况……”黯然一笑,接口道:“反正展某早已被人冤枉惯了。”
  李冠英长叹一声,萧飞雨愧然一笑,道:“方才我也错怪了你……你也不要怪我好么?”
  展梦白冷冷道:“我哪里敢怪姑娘。”
  孟如丝一手挽起李冠英的臂膀,昵声道:“冠英,你说应该将那姓吴的老头子如何打发才好?”
  李冠英手掌一甩,道:“走开些,你想如何打发便如何打发好了。”
  孟如丝也不生气,反而娇笑道:“那么,我就将他身上的筋脉全都挑断,让他以后永远再不能凭着武功来霸占年轻的女孩子。”
  展梦白心头一寒,只见孟如丝果然俯下身去,不禁叱道:“住手!”身形一闪,挡在孟如丝面前。
  孟如丝双掌叉腰,圆睁杏目,道:“你要做什么?”
  李冠英厉声道:“展公子叫你住手,你便要住手,知道么?”伸手一推孟如丝,叱道:“走开些!”
  孟如丝缓缓垂下了头,面上不禁露出幽怨之色,柳淡烟悄悄走了过去,轻轻道:“妹子,他对你这样,你还理他作什么?不如住在姐姐我这里……”
  孟如丝手掌一甩,道:“关你屁事,走开些,他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要你跑到我面前来罗嗦什么?”
  柳淡烟呆了一呆,冷笑暗骂:“好贱的女人!”
  展梦白望着地上双睛突出,动弹不得的“出鞘刀”吴七,缓缓道:“李兄,在下但有一事相求……”
  李冠英微微一笑,道:“公子可是要解开他的穴道?”
  展梦白道:“在下正是此意,此人总是个前辈英雄,一生并无大恶,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冠英道:“他与我本无仇恨,只因见到他要伤害公子,在下才暗中掩来,公子既要解开此人穴道,在下自然从命。”要知他自从听了杜云天之言,心中已对展梦白大起愧对之心,是以方才路经此处,在林外听到展梦白的悲嘶之声,便立刻赶来,又见“出鞘刀”吴七,知道不可力敌,便与孟如丝悄悄商议,串演了那一幕活剧,那时众人心情俱都十分悲愤紧张,是以也未发现他两人的踪迹。
  孟如丝眼波一转,道:“他穴道解开后,我们还有命么?”
  李冠英一怔,却仍然叱道:“不要你来多口。”
  孟如丝瞪住展梦白,冷笑道:“我救了你,你反倒去救他,难道我们的命就没有你们的值钱么?”
  展梦白亦不禁一愣,李冠英道:“公子不知可否等在下远离之后,再解开吴老前辈的穴道,那时……”
  孟如丝冷笑截口道:“那时他醒转之后,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寻着我们,我们救了别人,反害了自己。”
  李冠英瞠目道:“叫你不要多口,你莫非未曾听到?”
  孟如丝幽幽长叹一声,垂首道:“你既要如此,我当然依你……”
  展梦白见到这刁蛮的女子,竟然对李冠英如此千依百顺,自不禁暗中大奇,当下谢了李冠英的好意,李冠英四下一揖,便与孟如丝如飞掠去,展梦白望着他背影消逝,喃喃道:“此人倒也是条汉子……”
  柳淡烟道:“只可惜他已是有家归不得了。”
  展梦白暗叹一声,已觉夜色洒满桃林,桃花变成了浅紫颜色,天上的星群,却已渐渐疏落了。
  ×××
  柳淡烟手掌一挥,两个粉衣、丫鬟,便抱起宫伶伶走入庭园,柳淡烟道:“这孩子又聪明、又听话,我想将她留在这里,也免得她流落江湖,受那颠沛困苦,展公子,你说好么?”
  展梦白沉吟半晌,抱拳道:“多谢姑娘。”
  他虽觉柳淡烟此人有些不妥,但想到自己孤身流浪,又怎能将宫伶伶带在身边,只得应了,柳淡烟轻轻一笑,道:“夜深露重,展公子你也该歇息了。”
  萧飞雨展颜笑道:“你方才不是很讨厌他么?他死了你都不管,现在为什么又对他这样关心,竟怕他着了凉了。”
  柳淡烟面颊一红,垂首道:“我方才错疑了他,心里也难受得很,谁像你,做错了事,也不赔礼?”
  萧飞雨哈哈笑道:“你若要我赔礼,你便代我赔礼好了,我却不知该如何去向别人赔礼。”
  柳淡烟无可奈何地摇首轻叹道:“好狂的人,你若不改脾气,将来谁敢娶你做妻子?”
  萧飞雨大笑道:“改一改脾气……”
  柳淡烟道:“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有时我真分不出你是个男子还是女子。”
  萧飞雨道:“我是个男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么?”
  揽过柳淡烟的肩头,在她颊上啧地亲了一下。
  柳淡烟笑骂道:“你这个鬼……”
  萧飞雨却已咯咯轻笑着跑了进去,边跑边笑道:“展梦白,你要在这里挨苦受冷,我可不陪你,但是你却不要偷偷跑,我还有事要问你哩!”方巨木等也躲身退去。
  展梦白双眉一皱,柳淡烟道:“唉!这位姑娘,真的从来不会为别人想想,展公子,我代她向你赔礼好么?”果然扭动腰肢,向展梦白敛衽一礼。
  展梦白闪身还礼,道:“姑娘也该进去了。”
  柳淡烟道:“你为什么还不将他穴道解开?”
  展梦白道:“多拖延一刻,李冠英便安全一分。”
  柳淡烟娇笑一声,道:“那么我就在这里陪你。”
  展梦白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也不望她一眼,柳淡烟道:“你真该劝劝萧飞雨姐姐改改脾气。”
  展梦白道:“嗯!”
  过了半晌,柳淡烟又道:“女孩子的脾气,本该温柔一些,你说是么?”
  展梦白道:“嗯!”
  柳淡烟笑道:“但男孩子的脾气,却要像你一样。”
  展梦白道:“嗯!”
  柳淡烟娇嗔道:“你嗯什么?怎么不说话呀?”
  展梦白的面色一沉,道:“夜已颇深,姑娘还是入房去吧!”轻轻抱起“出鞘刀”吴七,大步走回房中。

  柳淡烟望着他的身影,冷冷“哼”了一声,神情间的娇柔,立刻变为冷狠,只见一个粉衣小鬟依旧等候在路边,柳淡烟道:“那姓宫的小女孩可曾醒过来了?”
  粉衣小鬟垂首道:“还未醒来。”
  柳淡烟道:“她迷药若是醒了,你就将那失神丸再喂她一粒。”
  粉衣小鬟垂首应了,柳淡烟走上回廊,突又停下脚步,道:“那姓吴的虬髯老儿一走,便赶紧来通知我。”
  她极快地穿过回廊,走入一间偏厅,回手带上了房门,四望一眼,突然一步窜到墙角,伸手在雕花窗棂上轻轻一按,只见那平滑的墙壁上,便凭空露出一面暗门,她闪身而入,暗门立阖,一片粉红色的灯光,自地道两壁间透出,却看不出这片灯光自何而来。
  穿过这条暗道,又是一重暗门,轻轻滑开,立刻便有一阵悠扬靡荡的乐声,自这重暗门中飘出,其中竟然还夹杂着呢喃的细语,轻轻的娇笑。
  ×××
  步入暗门,珠帘深垂,被灯光一映,络缨缤纷。
  珠帘隐约间,只见这弥漫着乐声,弥漫着香气的密室中,竟有着七八个身材窈窕的美艳少女,有的在调弄琴弦,有的在曼声低唱,身上却仅披着一缕轻纱,朦胧地掩着一些妙处,一眼望去,但见玉腿酥胸,粉光微放,令人见了,当真要心旌摇荡,不能自主。
  屋角一张贵妃榻上,斜倚着一个华服男子,手持金杯,正在等着一个轻纱裸女为他添酒。
  柳淡烟掀起珠帘,缓步而入,笑道:“外面临时发生一些变故,倒教你在这里久候了。”
  那华服男子立刻长身而起,垂首谦谢。柳淡烟道:“你这次匆匆赶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华服男子微一抬头,多彩的灯光中,只见他面白无须,目光闪闪,赫然竟是那“天巧星”孙玉佛。
  他目光四扫一眼,沉吟道:“这个……”
  柳淡烟双掌一拍,好些轻纱裸女立即“嘤咛”一声,自四壁的暗门中退了出去,只留下一阵阵少女的幽香。
  孙玉佛干咳一声,道:“自从‘仁义四侠’去世后,杭州城里又兴起了一个集团,此集团以‘九连环’林软红为首,为的是要保护那神医秦瘦翁,那林软红却是为了要亲近秦瘦翁的女儿秦琪。”
  柳淡烟双眉微皱,道:“此事我早已知道。”
  孙玉佛道:“林软红交游广阔,遂将这集团弄得有声有色,四面八方,都有人来加入,反正那‘西湖龙王’吕长乐家财巨万,用些银子也不在乎,但在下却从这些人口中,听到几件重要的消息。”
  柳淡烟微微变色,道:“什么消息?”
  孙玉佛沉吟道:“自从华山七莺中那‘玉莺’莫小静,被……”
  柳淡烟冷冷道:“不错,是姑娘我,又怎样了?”
  孙玉佛陪笑道:“据说‘华山七莺’已寻出了线索,可能会寻到这里也未可知,还有那‘塞上大侠’乐朝阳……”
  柳淡烟截口笑道:“这些事俱都无妨,到时我最多将此地放弃而已,反正这地方我早已住得腻了,正想换换口味,不过你既已来了,便不妨在这里好好享受几天,这里的女孩子,你只管随意选择就是了。”
  孙玉佛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却要告辞了。”
  柳淡烟笑道:“我也知道你对这些女孩子无甚兴趣,喝酒也适可而止,是以家师才肯将那等大事托付给你。”
  孙玉佛笑容突地一敛,道:“还有一事,在下险些忘了,闻道江湖中,已有人以‘情人箭’作为幌子,在外面收敛钱财……”
  柳淡烟道:“这也无妨,反正家师制出这‘情人箭’的用意,便是要在江湖中惹起风波,风波越大,自然越好,只不过……你若非已将对方的底细与用意调查清楚,切切不可直接将‘情人箭’售出。”
  孙玉佛道:“这个在下知道,到这日为止,在下只不过售出七对‘情人箭’而已,余下的……”
  柳淡烟道:“你余下的‘情人箭’收藏在何处,连我也不必告诉,最好普天下只有你一人知道。”
  孙玉佛点了点头,忽又说道:“在下惟有一件遗憾之事,便是直到今日为止,不但还未见到令师一面,便连他老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只能在暗中猜想,他老人家必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数十年来,武林之中,又有谁能有他老人家这样的武功,这样的神通呢?”
  柳淡烟面色一沉,冷冷道:“你为何如此着急地想知道他老人家是谁?难道你……”
  孙玉佛只见她目光森寒,一如利刃,惶声道:“姑娘切莫误会,在下只不过是随意问问而已。”
  柳淡烟凝注半晌,方自展颜笑道:“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见到他老人家,到那时武林便是你我的天下了。”
  语声方了,突听一阵铃声自壁间传来,柳淡烟双掌一拍,长身而起,那群轻纱裸女便又奔入。
  柳淡烟道:“你无妨在此少作歇息,但你若定要走了,便还是从后门出去。”话未说完,人已走出门外,走出暗道,进入偏厅,先前那粉衣小鬟,立在门口,轻轻道:“那姓吴的老头子醒来之后,一言未发,便掠窗走了,身形闪了一闪,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柳淡烟眼波一转,突然反手撕去自己肩头的一片衣衫,露出里面莹白的肌肤,道:“快,在我肩上重重捏一把。”
  粉衣小鬟,微一迟疑,道:“捏……一……把?”
  柳淡烟皱眉道:“快,越重越好。”
  粉衣小鬟咬了咬牙,果然在她肩上捏了一把,莹白的肌肤上,立刻现出五道乌青的指印。
  柳淡烟看了一眼,突又将粉衣小鬟一把搂在怀里,道:“快用嘴在我脸上亲几下,重重的。”
  粉衣小鬟满面通红,只得在柳淡烟面上亲了起来,只亲得柳淡烟面上脂粉狼藉,云鬓蓬乱,她自己的小脸更红,芳心也在徘徊不住,柳淡烟却一把推开了她,道:“站在这里,数到三十,便奔到萧姑娘的房间,说不好了,展公子,他……他……就是这几个字,知道了么,但要说得十分惊慌的样子。”两指一捻那粉衣小鬟的面颊,嗖地掠了出去。
  ×××
  展梦白本想为李冠英劝解几句,哪知“出鞘刀”一言不发,便越窗走了,展梦白望着满窗的夜色,心里方在暗暗叹息,突听窗外哀呼一声,一条人影,自花林间一掠而来,竟是柳淡烟。
  只见她云鬓蓬乱,神情惊慌,身上也仿佛负了伤似的,口中颤声道:“展公子,救……救我……”
  展梦白惊道:“柳姑娘怎地了?”
  柳淡烟道:“那吴七,他……他……”语声未了,一个娇怯怯的身子,突地晕倒在展梦白怀里。
  展梦白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心里却全无温柔滋味,一手扳过她肩头,见到那五条指印,也看不出是什么掌力留下来的,心中方自慌乱一团,全无主意。突听萧飞雨遥遥唤道:“什么事,什么事?”
  呼声未了,人影已至,展梦白不禁大喜,哪知柳淡烟突地轻轻挣扎起来,一面颤声道:“你……你……放开我……不要……不要……”竟挣扎着滚到地上,不住娇喘呻吟。
  展梦白又惊又愕,木立当地,萧飞雨一掠而入,恰巧看到这番情况,面色不禁气得铁青,戳指道:“姓展的,你……”
  柳淡烟竟扑入萧飞雨怀里,大哭道:“萧姐姐,你……他欺负我……”
  萧飞雨狠声道:“没关系,我替你出气。”
  放开柳淡烟,一掌向展梦白拍去,展梦白擦身一跃,心中也已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直气得心头滴血,大声道:“你怎地不弄清楚就胡乱动手?”
  柳淡烟哭得更是悲切,道:“萧姐姐,你看,他欺负了我,还要……呜呜,还要这样说……呜呜……”
  萧飞雨大骂道:“还要怎么样才算清楚,想不到你竟是个这样的衣冠禽兽,滚,快滚!”
  展梦白又怨又恨,道:“你……你说什么?怎么听一面之词……”他本不善巧言,此刻满腔怒火,更是言语不清。
  萧飞雨怒骂道:“我看在三阿姨面上,饶你一命,你还不快滚,去想想你可对得起你母亲?”
  展梦白怒火上涌,一阵热血,冲上心头,怒吼一声,一掠而出,身子落到窗外,便不禁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柳淡烟见到萧飞雨竟然放过了展梦白,目中不禁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但口中仍哭个不住。
  萧飞雨搂着她的肩头,叹道:“好妹子,不要哭,都怪姐姐不好,将那恶人带来这里。”她语气中也满含惆怅失望,她为什么失望,为什么不忍对展梦白下手?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柳淡烟倚在萧飞雨胸前,低泣道:“我只当他受了冤屈,才来安慰他,哪知……萧姐姐,你不知道,我真怕死了。”
  萧飞雨道:“不要怕,他已走了,好好睡去……”
  柳淡烟跺脚道:“我不要睡,不要睡!我害怕。”
  她紧紧勾住了萧飞雨的脖子,萧飞雨道:“傻孩子,不睡怎么行,姐姐陪你好不好?”
  柳淡烟破涕为笑,点头道:“萧姐姐陪我睡,我就睡。”萧飞雨安慰着她,扶着她走回自己房间,在浅紫色的床褥上轻轻放下了她,替她盖上被子,自己也脱去外衣,钻入被里。
  灯光柔和,萧飞雨望着柳淡烟红红的面颊,明媚的眼波,竟忍不住轻笑道:“真美,我若是男子,也忍不住要亲亲你。”
  柳淡烟脱下那件撕破的外衣,娇嗔着道:“不来了,你瞧你,人家吃了亏,你还要笑人家。”
  萧飞雨笑道:“其实你就……”
  柳淡烟伸出双手,伸到萧飞雨的胁下,笑道:“你还要说,再说我就变成男的来欺负你。”
  萧飞雨咯咯笑道:“不要,不要……我怕痒……”
  柳淡烟两只手更不停了,前后左右……萧飞雨娇躯扭动,娇笑道:“不要……我要是男的……一定……”
  柳淡烟道:“我才不怕呢……萧姐姐,你的皮肤好嫩哟……”
  萧飞雨道:“小……小鬼,你……你怎么脱我的衣服?”她笑得浑身无力,不住娇喘。
  柳淡烟道:“我要……萧姐姐,我要看看你的皮肤……”脸也贴到萧飞雨的脸上,萧飞雨只觉她的脸像是火一样,灼热的脸,灼热的手,灼热的呼吸,竟一直烫入萧飞雨的心里。
  萧飞雨不由自主地娇喘越来越急,全身更是无力,一颗心,也飘荡了起来,飘飘荡荡的,像是在云里,雾里……
  她轻轻娇笑着,轻轻细语着:“小鬼,你……的手,嗯……你怎么这样子,难怪展梦白……哎哟,小鬼,你……你敢,你敢……声音渐渐微弱,突地惊呼一声:“你……你……你是个男人?”
  柳淡烟喘息着道:“萧姐姐,你就把我当女人好了。我……喜欢你……求求你,让我……”
  萧飞雨拼尽全身气力,双掌齐扬,将柳淡烟震得自床上直飞出去,颤声道:“你……你真是男的。”
  柳淡烟再也想不到萧飞雨此时此刻,还能施出真力,原来他竟是男扮女装,又有一身媚术,就这样坏在他手上的少女,已不知有多少,幸好他自认手段高超,萧飞雨绝对要屈服在他双手之下,是以才没有施出迷药,否则萧飞雨纵有天大武功,只怕也逃不过他的魔掌了。
  他翻身跪到床边,柔声道:“萧姐姐,你为什么这样忍心,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的么?”
  萧飞雨又羞又怒,一手掩着衣襟,道:“你……你好。”突地一掌劈出,直劈柳淡烟天灵。
  ×××
  柳淡烟大惊之下,和身一滚,萧飞雨已跃下床来,怒喝道:“拿命来!”倏然拍出三掌,掌势精奥,竟是武林罕见,柳淡烟见她已动了杀机,肩头一耸,嗖地掠出窗外,萧飞雨方待追出,却见自己衣襟又散开了。
  柳淡烟行迹已露,胆颤心虚,一掠出窗,翻身掠上檐头,突见眼前人影一花,一个妙龄道姑,一个黑衣女子,一个白衣妇人,并肩挡住了他的去路,三人手中三柄长剑,剑光森寒,有如闪电。
  白衣妇人长剑一展,道:“你是谁?那柳……”
  柳淡烟目光一转,故意惶声道:“三位姐姐救我,有个男扮女装的人妖,要……他已追来了。”
  三人对望一眼,白衣妇人道:“果然不错。”
  黑衣女子道:“不要怕,你快逃,让我们对付他。”
  柳淡烟心中大喜,口中仍颤声道:“谢谢姐姐!”自屋后如飞逃去,见到四下无人,嗖地掠入偏厅,遁入地道。
  萧飞雨心头怒极,极快地穿好外衣,飞掠出窗,哪知她身形方自掠出窗外,檐头已有一道剑光劈下。
  剑光有如匹练,来势迅快绝伦,萧飞雨临危不乱,纤腰微扭,嗖地自剑底穿出,只听长剑破风声又自身后袭来,她身还未转,便已反手一指弹出,只听“叮”的一声,指尖竟将剑尖弹开一尺。
  萧飞雨身形一转,只见一个满身黑衣的女子,面带煞气,手持长剑,立在她面前,厉声道:“你果然有几分功夫……”语声未了,那妙龄道姑、白衣妇人也已赶来,三柄长剑,将萧飞雨围在中间。
  萧飞雨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对咱家暗算?”
  白衣妇人冷冷道:“你不认得我们么?我那妹子莫小静你总认得吧?我们就是为她讨账来了。”
  萧飞雨大声道:“谁是莫小静?谁欠了她的债,你们快些闪开……”她一心要将柳淡烟毙在掌下。却不知这三个女子亦是为寻柳淡烟而来,这白衣妇人便是“华山七莺”中的“石莺”石灵筠,黑衣女子是“铁莺”铁飞琼,妙龄道姑却是“银莺”欧阳妙。
  原来“华山七莺”中的“玉莺”莫小静,被柳淡烟玷污失身,“华山七莺”大怒之下,一齐下山,终于探出了柳淡烟的巢穴,却不想又被柳淡烟骗过,“石莺”石灵筠冷笑一声,道:“你不要赖了,我姐妹这次下山,也不想立刻取你性命,只要你跟我上山去见小静妹子一面……”
  萧飞雨怒道:“谁认得你那小静妹子?”
  石灵筠一怔,道:“莫非你不是……”
  “铁莺”铁飞琼厉声道:“此人说话神态打扮,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不是他还有谁?”喝声中又是一剑,刺向萧飞雨前胸。
  “银莺”欧阳妙道:“五妹,莫要伤他性命,只要他跟我们回山好好与七妹成婚,从此洗心革面……”
  萧飞雨怒道:“你认错人了,那柳淡烟……”
  铁飞琼道:“柳淡烟就是你!”
  她三人见了萧飞雨的打扮神情,一心认为萧飞雨便是那人妖柳淡烟,当下萧飞雨愤愤道:“我就是柳淡烟又当怎样?”赤手空拳,抢人剑光之中,她自己如今也受到冤屈,才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心念一转,想起了那常常被人冤屈,又被自己冤枉了的展梦白来,不禁又是后悔,又是惭愧,恨不得立时寻到展梦白,向他赔礼。
  石灵筠道:“这厮竟然还敢动手!三妹,先找不要紧的地方给他几剑,却不要将他杀死,免得七妹伤心。”
  萧飞雨一掌切向石灵筠持剑的手腕,顺势一个肘拳,撞向欧阳妙的胁下,左掌却扫向铁飞琼的“曲池”大穴,目光四扫,只见柳淡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心中更是急怒,招式也更是狠辣。
  “华山三莺”三剑连环,一剑跟着一剑,一招接着一招,三剑几乎变为一剑,配合得当真是天衣无缝。
  华山剑法中一招,“天河会”本有三式,“灵鹊搭桥”“青牛凌虚”“飞渡长空”,这三式连环旋出,变幻奇妙,已是剑法高招,此刻铁飞琼长剑一引,漫天剑花错落,有如一道天绅长桥,悬天而落,石灵筠立刻跟着一剑“青牛凌虚”,破风而出,萧飞雨连闪两招,但欧阳妙匹练般的剑光已斜斜划到,宛如一道经天青虹,飞渡长空,她三人三剑合击,同时施出一招,剑式变化间,毫无间隙,更比一人施出时陕了一倍。
  萧飞雨不禁暗暗心惊,中原武林中,果有高手。她却不知道“华山三莺”心中的惊奇,更较她为胜。
  她赤手空拳,周旋在这三柄名剑之中,竟丝毫不现败相,只见她漫天剑气中桃花缤纷乱落,而她的身形,亦有如花一般,在漫天剑气中盘旋飞舞,天边星群渐落,夜已将尽了。
  数十招眨眼便过,萧飞雨身手虽仍未稍懈,芳心却是紊乱如麻,只恨这三人竟不分青白,便将她困住,那柳淡烟却乘隙跑了,她今日受到这样的屈侮,若不洗雪,怎么做人?但天地茫茫,柳淡烟已杳如黄鹤,今后却要去何处寻他?可想到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些从人,以及那可怜的女孩子宫伶伶,此刻为何都一无动静,莫非她倒也生出什么变故?再想到展梦白,满身冤屈,满心创痛,此刻含冤负气走了,也走得不知去向,自己怎么对得住他?
  她不禁暗中长叹一声,突见眼前青芒一闪,欧阳妙掌中的剑锋,竟乘她心情慌乱之间,将她头上青丝削去一绺。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天涯明月刀》
作者:古龙
章节:28 人气:6
摘要:——写在《天涯·明月·刀》之前一在很多人心目中,武侠小说非但不是文学,甚至也不能算是小说,对一个写武侠小说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件很悲哀的事,幸好还有一点事实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一样东西如果能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价值。 [点击阅读]
《九月鹰飞》
作者:古龙
章节:39 人气:4
摘要:晨。久雪初晴,酷寒却使得长街上的积雪都结成冰,屋檐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错,仿佛正等待着择人而噬。可是街上却没有人,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紧地关着,密云低压,天地间竟似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生命的杀气。没有风,连风都似被冻死。童铜山拥着貂裘,坐在长街近头处的一张虎皮交椅上,面对着这条死寂的长街,心里觉得很满意。因为他的命令早已被彻底执行。 [点击阅读]
欢乐英雄
作者:古龙
章节:48 人气:4
摘要:又是个新的尝试,因为武侠小说实在已经到了应该变的时候。在很多人心目中,武侠小说非但不是文学,不是文艺,甚至也不能算是小说。正如蚯蚓,虽然也会动,却很少人将它当做动物。造成这种看法的固然是因为某些人的偏见,但我们自己也不能完全推卸责任。武侠小说有时的确写得太荒唐太无稽,太鲜血淋漓,却忘了只有“人性”才是每本小说中都不可缺少的。 [点击阅读]
飘香剑雨续
作者:古龙
章节:37 人气:4
摘要:时近中秋,淡淡的月光,如碎银似的洒照在嘉兴城郊。出嘉兴城数里,有一片苍茫林园,在林园深处,露出檐牙高啄、气象宏伟的屋宇。据说,此处曾住着当朝一位大臣,后来不知怎地,那大臣被满门抄斩,于是那风景优美的地方,虽有精致而又庞大的屋舍,却一直被荒废着。这夜,三更时分,月色清明,在这荒废的地方,突然出现两条灰黑的人影。 [点击阅读]
七星龙王
作者:古龙
章节:25 人气:5
摘要:(一)四月十五。晴。这一天开始的时候也和平常一样,孙济城起床时,由昔日在大内负责整理御衣的宫娥柳金娘统领的一组十六个丫头,已经为他准备好他当天要穿的衣裳。在他的卧房外那间精雅华美的起居室里喝过一碗来自福建武夷的乌龙茶之后,孙济城就坐上他的专用马车,开始巡视他在济南城里的七十九家商号。 [点击阅读]
孤星传
作者:古龙
章节:60 人气:3
摘要:彤云四合,朔风怒吼!是岁末,保定城出奇的冷,连城外那一道护城河,都结了层厚厚的冰,厚得你甚至可以毫不费事地赶着大车从上面驶过去。雪停了,但是暮色却为大地带来了更大的寒冷,天上当然没有星,更不会有月了。是以,大地显得格外的黑暗,就连雪,你看上去都是迷蒙的灰黑色。 [点击阅读]
碧血洗银枪
作者:古龙
章节:41 人气:3
摘要:(一)据说近三百年来,江湖中运气最好的人,就是金坛段家的大公子段玉。在金坛,段家是望族,在江湖,段家也是个声名很显赫的武林世家。他们家传的刀法,虽然温良平和,绝没有毒辣诡秘的招式,也绝不走偏锋,但是劲力内蕴,博大精深,自有一种不凡的威力。他们的刀法,就像段玉的为人一样,虽不可怕,却受人尊敬。他们家传的武器“碧玉刀”,也是柄宝刀,也曾有段辉煌的历史。但是我们现在要说的这故事,并不是“碧玉刀”的故事。 [点击阅读]
《午夜兰花》
作者:古龙
章节:15 人气:6
摘要:我想楚留香应该是一个相当有名的人,虽然他是虚假的,是一个虚构的小说中的人物,可是他的名字,却“上”过台湾各大报纸的新闻版,而且是在极明显的地位。他的名字,也在其他一些国家造成相当大的震荡。对于一个虚构的武侠小说人物来说,这种情况应该算是相当特殊的了。一般来说,只有一真实存在于这个社会中的人,而且造成过相当轰动的新闻人物,才能上得了一家权威报纸的第三版。 [点击阅读]
《拳头》
作者:古龙
章节:14 人气:6
摘要:(一)九月十一。重阳后二日。晴。今天并不能算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但却是小马最走运的一天。至少是最近三个月来最走运的一天。因为今天他只打了三场架。只挨了一刀。而且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喝醉。现在夜已深,他居然还能用自己的两条腿稳稳当当的走在路上,这已经是奇迹。大多数人喝了他这么多酒,挨了这么样一刀之后,唯-能做的事,就是躺在地上等死了。 [点击阅读]
流星蝴蝶剑
作者:古龙
章节:32 人气:4
摘要:流星的光芒虽短促,但天上还有什么星能比它更灿烂,辉煌。当流星出现的时候,就算是永恒不变的星座,也夺不去它的光。蝴蝶的生命是脆弱的甚至比鲜艳的花还脆弱。可是它永远是活在春天里。它美丽,它自由,它飞翔。它的生命虽短促却芬芳。只有剑,才比较接近永恒。一个剑客的光芒与生命,往往就在他手里握着的剑上,但剑若也有情,它的光芒是否也就会变得和流星一样短促。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他就躺在这块青石上。他狂赌、酗酒。 [点击阅读]
铁胆大侠魂
作者:古龙
章节:65 人气:3
摘要:秋,木叶萧萧。街上的尽头,有座巨大的宅院,看来也正和枝头的黄叶一样,已到了将近凋落的时候。那两扇朱漆大门,几乎已有一年多未曾打开过了,门上的朱漆早已剥落,铜环也已生了锈。高墙内久已听不到人声,只有在秋初夏末,才偶然会传出秋虫低诉,鸟语啾啁,却更衬出了这宅院的寂寞与萧素。但这宅院也有过辉煌的时候,因为就在这里,已诞生过七位进士,三位探花,其中还有位惊才绝艳,盖世无双的武林名侠。 [点击阅读]
《离别钩》
作者:古龙
章节:11 人气:7
摘要:少年十五二十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人喜欢追忆往事,有的人喜欢憧憬未来,但也有些人认为,老时光并不一定就是好时光,未来的事也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测的,只有「现在」最真实,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这种人并不是没有事值得回忆,只不过通常都不太愿意去想它而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