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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与短刀 - 第四部血莲花和金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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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那个把关的人听到了这句话,仿佛像听到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一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马车里的女人,睁大着杏眼望着他,有些愠怒地问:“有什么好笑?”
  那把关的人一手执着长枪,一手指着她,反而笑得更加厉害,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马车里的女人望着那过关口,逐渐远去的美人香车,禁不住更加生气:“笑!你再笑下去,我就打掉你的牙!”
  那个狂笑的把关人陡地停住了笑声,朝这个柳眉斜挑的女子打量了一下。
  “嘿,姑娘,你的口气到很大呀!”
  “你不相信是不是?”
  “我……”把关的人一愣:“我相信”
  “相信就好,我问你,那坐在马车里的人是哪一个?”
  “哪一个?”把关的人又笑了出来:“天底下还有谁配坐玉女香车的?当然是齐大少爷喽!”
  “齐大少爷?哪个齐大少爷?
  “嘿,你连齐大少爷都不知道?”
  “不知道。”
  那把关的人突然脸色一变,把枪杆在地上重重的一顿,怒骂:“他妈的,你连镇西大将军的少爷,鼎鼎大名的双戟小温侯齐大少爷都不知道,算是什么人?”
  他的脸色变得快,那个马车里的女人神情变得更快。一刹前还是怒气冲冲,此刻已是满面笑容。
  “唷!原来是那个齐大少爷呀!我还当是哪个齐大少爷呢!”
  “哦,你听过齐大少爷的威名了?”
  “当然,齐耀荣那个兔崽子,我怎么不认识?他见了我,还得老老实实的叫我一声九婶呢!”
  “九婶?”
  那个把关的人听她的口气大得吓人,禁不住退了半步。
  马车里的女人微笑说“不错,我就是他的九婶……对了!这兔崽子明明看见我在这儿,怎么不把马车停下来跟我问好?”
  “那辆玉女香车是我们县太爷千金乘坐的,大概驾车的大哥不认识你九婶吧……”
  马车里的女人没理会那个把关的,侧首吩咐一声:“阿彪,快走,我要追上去问问那小兔崽子,看他为什么见了我都不下车请安?”那个戴斗笠,坐在车辕上,腰杆挺得笔直像枝镖枪杆的车夫应了声,立刻抖动缰绳,驾着马车移出排得长长的车队,向前驰行而去。把关的人扬手叫了一声,不敢拦阻,闪开一边,任由马车过关而去。
  (二)
  朱动翘着一条腿,斜躺在马车里,他的手下仍然执着那条绣着大红莲花的锦被。但是,他的脑袋却枕在一个大约十七、八岁,长着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娇柔可爱,尤其是两个小小的酒窝,镶在一张薄薄的樱裙边,更是显得她笑靥如花,迷人之极。
  可是朱动却好像有三十天没有睡过觉一样,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面,竟然闭上眼睛睡着了。
  车厢里布着花,那个少女的云鬓上也插着花,在这一片弥漫着芬芳花香的马车里面对着如此一个绝色美女,竟然还能睡得着觉,大概天底下只有朱动一个人了。
  那个少女微笑的凝望着朱动,好像他的脸上也长着花,竟使她为之百看不厌。
  马车在行驶里,突然颠动了一下,把朱动那只高跷在左膝上的右腿颠了下来,他曲起右腿,又把左脚架了上去。
  那个满身香气的少女柔柔的叫了声:“喂!你睁开眼睛呀!”朱动没有吭声。那个少女伸出雪白如玉的左手,在朱动的耳朵上轻揉一下:“喂,你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
  “我是真睡!”
  那少女“咭”地一声笑了出来:“你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
  “哪有人睡着,还会说话的?你不是骗我,骗谁呀!”
  “真的嘛,我全身都睡着了,就只有这张嘴没有睡觉,所以还会说话。”
  那少女听他说得有趣,禁不住笑的如花枝乱颤,连插在头上的几朵花,都被她摇摆不停的身躯抖落下来,落在朱动的脸孔上。
  朱动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甚而连长长的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他那张白皙而轮廓鲜明的脸庞,就跟一张石雕像样,几朵花掉落上面,毫无一丝反应。
  少女笑声微敛,说:“喂,你这个人说起话来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你真胆大,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把我弄上车来,你不怕遇上歹人呀!”
  那个满身花香的少女好像又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朱动也沉得住气,任她大笑,还是没睁开眼来。
  她笑了一阵,喘着气说:“喂,你别再逗我了好不好,我再笑下去,会笑死的。”
  “好,小姑娘,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了。”
  “谁让你不说话?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朱,叫朱动。”
  “朱动?是活动的动,还是山洞的洞?”
  “活动的动。”
  “咭!我看你该叫朱不动才对,你看你自己,懒得像条猪,动也不动一下……
  “那是我爸爸!”
  “什么?”
  “我爸爸才叫朱不动。”
  “嘻嘻!好玩……”
  “就因为我爸爸懒得动,所以我妈才给我取名叫朱动,希望我能多动一动。”
  “既然这样,那你上车后,怎么动都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睁开来?”
  “啧啧啧!小姑娘,你是真的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事嘛?”
  “在这辆快香死人的车子里,只有你我两个,你要我多动一动,恐怕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
  “我不管是小动、中动、大动,对你都不大好,万一乱动起来,恐怕你爸爸非得逼我做女婿不可!”
  ×××
  那个少女再是纯洁无暇,这句话也听得懂的,她的粉颊顿时漫起一片红潮,羞惭难禁地朝朱动啐了声,然后伸手抓住他的耳朵,重重地扭了一下。

  朱动夸张地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抚着左耳问:“喂!你干嘛扭我的耳朵?”
  他一见那个少女满脸羞怯难禁的摸样,嘴角不由噙着一丝微笑,因而也就与他装出来的愠怒的神情不大协调,反而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那少女被他乌黑而又深邃的眼睛盯住,心里一慌,不敢直视,垂下眼帘。
  朱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喂,我在问你的话,听到没有?”
  那少女抬起头来,望着他那轮廓鲜明的脸庞,柔柔地说:“我叫金梅。”
  “哦!”
  “我是受我的姊姊楼红莲之托,请你到一个地方去商谈点要事。”
  “楼红莲?我不认识她。”
  “这床锦被就是她的……”
  “哦!原来是那个眉毛像胡子的女人,她找我做什么?”
  “朱公子……”
  “喂,拜托别叫我朱公子,怪肉麻的。你就干脆叫我朱动,听起来比较顺耳。”
  “朱动……我姊姊说想托你办件事。”
  “哈!找我办事?我能办什么事?你看看我这样子,穷得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连今天晚上在哪儿吃饭都不知道……”
  “今晚,你是我摘星山庄的上宾,当然一切由我负责招待,至于你的酬劳,我想姊姊一定不会亏待你……”
  摘星山庄在天下十大山庄里,若按排名来说,最少也在前五名,较之柔如玉的温柔山庄名头要来得更大。
  尤其是摘星庄主金大鹏,外号摘星套月,一手三暗器和金沙掌更是名震江湖,被列为太行山以西的第一大豪。
  若是寻常的武林人士,听到了金大鹏或摘星山庄的名号,莫不肃然起敬,可是朱动却不像是个江湖人,脸色依旧洋洋自若。
  “哦!原来你就是金大鹏的女儿!”他的话声一顿,揉了揉耳朵,说:“喂,你为什么那么用力,我的耳朵直到现在还在疼呢!”
  金梅好像看到了一个怪物,睁大了眼睛凝视着他,问:“你……你以前听过我爹的名号?”
  “嗯,当然听过,不然我怎么晓得你是他的女儿?那你还……”
  朱动笑了笑:“你是怪我没有表现肃然起敬,是吧?”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你爸爸的金沙掌是外门掌功排名第七、摘星手则列入第四,此外一手金环套月的暗器功夫则可挤入暗器高手前二十名里,嗯,算来不错了。”
  ×××
  金梅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问:“你……你到底是谁?”
  朱动笑了:“我不是刚告诉过你了吗,我叫朱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的身份究竟是……”
  朱动在身上拍了拍,自嘲地说:“身份?我还有什么身份,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穷神?”
  “穷神?”金梅思索了一下:“江湖上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呀!”
  朱动一笑,正想说话,已听到蹄声急骤响起,接着一声尖锐的呼叫穿透如雷蹄声传了过来:“齐耀荣,你还不快停车,我有话要跟你说。”
  金梅探首窗外,只见一辆黑色马车急追上来,马车上的那个车夫一手挽缰,挺直腰杆坐在车辕上。就跟一截钉在车上的木桩一样,动也不动。
  她仅看了一眼,便缩回车厢,朝朱动笑,笑说:“这辆马车是我跟何妹妹借的,大概那女人误以为小温侯在车里。”
  “什么小温侯?”
  “双戟小温侯齐耀荣呀,你没听过?”
  朱动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那个尖锐的女子声音又传了过来:“齐耀荣,你这个小兔崽子,敢躲着不见我?小心我剥你的皮!”
  ×××
  朱动笑了,说:“我当是谁在这里喳呼,原来是那个女人。”
  “你认识她?”
  “不认识,不过,她告诉我,以后要找女人,要么找十六七岁的,不然就该找三十六七的。”
  “为什么?”
  “因为小女孩不懂事,爱上了一个男人,就会爱的发昏,而老女人更好对付,只要多灌几句迷汤,她连棺材本都会拿出来。”
  金梅脸孔涨得通红,说:“这是什么狗屁话?”
  “不,她说的句句都是金玉良言。”朱动睨了金梅一眼,问:“你大概已经不止十六七岁了吧?”
  金梅说:“我十九……”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话声一顿:“喂,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停车!”
  话声刚了,这辆急驰中的马车便立刻停了下来。
  坐在车里的朱动和金梅在猝然不及提防的情况下,都是身子往前一冲,朱动还好,背部靠在车壁便停了下来,金梅却一直扑到了他的怀里。
  ×××
  朱动把她扶了起来,说:“喂!你小心点好吧,这样会让我受不了的!”
  (三)
  金梅涨红着脸,骂了声:“一定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她叮嘱一声:“朱动,你别出去,我马上回来。”说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方才,那急驰追来的马车上的车夫,曾给她极深的印象,所以金梅直觉的认为一定是他才有这份神力,让这辆在急驰里的香车突然间停住。
  谁知她跃身出了车厢,发现那辆黑色的马车还在后面,虽然急驰而来,还有几十尺远。她转身向前望去,陡然间也不由得脸色为之一变。
  (四)
  油碧香车静静的停着,那拉车的四匹健马却已全部倒毙在地。每一匹马的死状都一样,全是脑袋开花,所以流得一地的红红白白,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就在死马之前半步,站着三个身高有八尺开外的彪形大汉,他们都像木偶样的站着,所摆的姿势各有不同,有的用掌、有的施拳、左边那个则是挥臂作势。
  他们的面上、身上溅满了斑斑鲜血,那伸出来作势的手臂和拳掌则更是涂满脑浆和鲜花,仍自在不停滴落。

  那四个提着花篮的白衣少女,就站在死马旁边不远,她们的上衣也溅上斑斑的血迹,仿佛绽开了无数的桃花,漂亮极了。
  可是她们的神情却不太漂亮,有的惊惧,有的震骇,还有的做出一副痛苦至极,想要呕吐的表情。
  金梅一看这个情景,立刻想到是怎么回事,但她却更是被弄的一头雾水了,抬起头来,她只见驾车的车夫老袁愣愣地坐在那儿,两眼睁得老大,似乎惊悸犹未过去。
  那四个白衫少女虽然自小练武,功夫都不错,但她们毕竟是年轻女孩,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看到这种情景,自然会被吓呆了。
  可是金梅晓得这车夫老袁出身衡山派,昔年在江湖上有极大的声望,一手袁公剑法已入化境,按身份来说,他已是衡山派的长老了。
  他之所以隐身委曲在何府当个车夫,完全是为了报答何大人多年前救命之恩,而非图谋什么。
  以衡山飞猿的江湖阅历和一身武功,竟然会吓呆了,可见方才那一霎发生的事,一定使人惊心动魄。
  ×××
  金梅问:“老袁,这怎么回事?”老袁定了定神,飘身跃下车辕,说:“金姑娘,那是河西三魔!”银臂、铜掌、铁拳三个魔头,近十五年来,一直横行在河西数省。由于他们都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外带三门不同的奇门异功,是以多年以来,死伤在他们手下的江湖人多达数百以上。
  他们个个都是秉性凶残、手段毒辣的邪道高手,横行多年,双手都沾满血腥,却从没受到任何惩罚,这一方面因为他们一向行踪飘忽,难见形踪,另一方面则由于他们一向三人同行,绝不单行。所以也曾有好几个门派的高手准备追剿他们,以报血仇,却一直没成功,据金梅所知,摘星山庄就曾计划过二次。
  许多年来,河西三魔逍遥各地,造下无数杀孽,几乎已到闻之心惊的地步,没料到现在会突然出现在这条通往太原的山道上。
  金梅倒吸一口凉气,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老袁余悸犹存地说:“他们突然现身站在马前,硬生生的击毙了四匹马,老奴赶紧煞车,正想下去……”一声吆喝自车后传来,老奴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黑色马车驰到不远,骤然停了下来。
  那个控缰御马的车夫技术和腕力都是上乘,在短距离中停住了车,两匹马犹自人立而起,马车却已像生了根似的定住。
  老袁虽是一眼就看出这车夫也有一身好武功,但他仅看了一眼,便已扭转头来,继续说下去:“就在那个时候,我已想起这三个人是谁来了,不由得心里稍一犹豫,却看到他们三个像中了邪样定在那儿……”
  金梅说:“他们是被人打中了穴道……老者苦笑说:”金姑娘,他们的铁布衫功夫据说已经练到第九层了,连罩门都经得起撞击,又有谁能闭住他们的穴道?更何况他们还是同一时刻变成这样!“
  金梅倒吸一口凉气,还未说话,已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河西三魔!”
  她侧首望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服饰华丽的年轻女人,偕同两个青衣壮汉站在八尺开外。
  金梅撇了下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有些不屑的说:“谁不知道这是河西三魔,要你来说?”
  那翠衫丽人一怔,随即娇笑一声,走了过来:“呦,小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
  金梅叱了声:“走开点,狐狸精。”
  翠衫丽人笑靥微敛,那紧随在她身后的两个青衣人已喝叱一声:“该死的丫头,敢对我们夫人无礼。”
  他们一左一右,夹攻而至,来势如电,拳风劲疾,力道沉猛之极。
  可是他们距离金梅身后尚有尺许,老者已如鬼魅般得迎了上去,他左右两臂交叉斜挥,就如两支长剑,从一片拳影里穿了进去。
  两声轻响里,那两个青衣人去势更快,一齐飞跌出两丈开外。
  (五)
  翠衫丽人拍了拍手,说:“好功夫、奴家今天总算见识到衡山派猿公剑法的精髓了,真是佩服至之。”
  她一眼便看穿老袁使的是猿公剑法,老袁自然不能再以车夫自居了,他那清癯的脸孔微微色变,眼中射出炯炯神光,朝翠衫丽人抱拳说:“老夫袁展,多有得罪。”
  翠衫丽人敛衽还了一礼,说:“袁老前辈教训的极对,这两个奴才不知天高地厚,是该教他们吃点苦头。”
  袁展还待说话,金梅拉了他一把,说:“老袁,不要理她!这是个狐狸精。”翠衫丽人脸色一变,随即又展开笑容,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说:“小姑娘,你好像对奴家有什么成见?”
  金梅小嘴一鼓,还来得及骂人,已听得有人大笑:“她不是对你有成见,是吃你的醋。”
  翠衫丽人一个大转身:“动动,原来是你!”
  朱动不知何时已出了马车,拖着那床锦被垫在地上,就那么以手支头,侧躺在棉被上。
  他的脸上似笑非笑:“不是我,你当是谁?”翠衫丽人笑说:“我还当是齐耀荣那个小兔崽子呢!原来是你在车里。”
  她袅袅婷婷的走了过去,压低声音说:“动动,你怎么会对这种毛丫头感兴趣?”
  朱动大笑:“还不都是听了你的金玉良言?十六七岁的好骗,她才十九,还不晚……”
  金梅一跃过来:“朱动,不许你跟她说话!”朱动不解地说:“咦!嘴巴长在我脸上,你管得着我跟谁不说话?”
  翠衫丽人拍手大笑:“对呀!你真是愈来愈聪明了,连这漂亮的话都说的出来!”
  金梅娇叱了一声,立掌如刀,向她砍了过去,那翠衫丽人旋身一让,笑着说:“唷!小妹妹,稳着点,别太沉不住气了。”
  金梅一掌走空,进步弓身,连着又是三招一腿,逼攻过去。

  翠衫丽人这下不再相让,挥起双袖迎截而上,有似翩翩蝴蝶,姿态美妙之极。
  朱动好像看得颇为开心,笑着说:“喂!你们闹着玩没关系可别把我的被子踩脏了!”
  翠衫丽人数招把金梅逼退,低头说:“动动,你真是太坏了,怎么可以……”
  这下看清楚了那床锦被上绣着一朵大莲花,脸色突然大变,失声道:“血莲花!”
  (六)
  袁展听到她的惊呼,展身飞跃过去,这时,翠衫丽人已旋身腾起,向马车跃去,被袁展迎空截住。
  袁展急问:“什么血莲花?”
  翠衫丽人左袖在袁展右臂一搭,换了口真气,说:“你不会自己去看!”她挪身急掠,进来马车,然后扬声说:“阿彪,我们快走!”
  金梅岂能容她就此离去?右手一抖,三枚暗器带着轻啸,疾旋飞去,呈品字弧状,朝翠衫丽人射到。
  ×××
  那个挺腰坐在车辕上的车夫阿彪沉喝一声:“放肆!”他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随即圈起一片鞭影,把那三枚梅花形的暗器卷住。随即马鞭“咻咻”急响,那三枚“金梅花”已成一线金芒,反射金梅而至。
  这种特制的梅花形暗器,由于花瓣的高低不同,而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发出,可控制暗器飞行的弧度,当然非常厉害。
  金梅没料到车夫阿彪的内功将臻化境,仅凭一根马鞭,便破了自己的“三星朝元”手法。她冷哼一声,伸手便待将金梅接住,老袁已看出“金梅花”上面所蕴含的劲道非同小可,连忙加以制止:“不可用手接。”
  他叫人别用手接,自己却踏前一步,挥臂侧击,手掌微一伸缩,已把那三枚反击而回的金梅花接在手心。
  就在这须臾功夫那两个青衣人已跃上马车,攀住在车后的横杠上,翠衫丽人把车门一关,整辆马车飞驰而去。
  (七)
  金梅没有理会马车驰走,怒冲冲的走到朱动面前,说:“朱动,我叫你呆在车里别出来,你怎么不听话?”
  朱动打了个哈哈:“我又不是你儿子,你叫我干嘛,我就干嘛,车里闷,我出来瞧瞧热闹也不行?”
  金梅跺了下脚,指着他说:“你!”
  朱动叫了声:“喂!你别把这床被子跺脏了好吧?”
  金梅两腮鼓起,伸出右手,竟是要抓住朱动的耳朵,他怪叫一声:“姑奶奶,你别再来这一招好不好?”
  话虽这样说,他连躲都没躲,好像耳朵能被小姑娘扭住,是件很愉快的事。
  陡地,晴空里仿佛起了一声霹雳:“我入他的仙人板板,是哪个龟儿子暗算了老子?”
  金梅那尖尖玉笋般的手指,还没触及朱动的耳朵,便霍地缩了回去,她侧身望去,只见那挥臂作势的银臂邪魔已经不再僵硬,正自一面活动筋骨,一面四下查看。
  她心中一震,只见那四个侍女已挥动花篮,攻了上去。
  那四个侍女手中的花篮都是铁铸,便是她们的兵刃,又加上她们都练有阵式,发动起来,倒也不容小觑。
  不过金梅心里明白,河西三魔一身横练、刀枪不入,奇门外功更是诡异莫测,绝非提篮四女所能抵御的。
  她叱叫一声:“快退!”但见老袁清吟一声,飞腾而起,半空中拔出了系在腰上的软剑,挟着一条耀眼的剑光,如同匹练飞射而去。
  那提篮四女布起四象阵法,交错攻去,银臂魔在狞笑声中,双臂一扬,已将漫天而来的篮影击碎。
  四条人影受震弹出,残花片片洒落,银臂魔在一片花雨里,迎着衡山飞猿的剑光,挥臂相格:“格老子,你这龟儿子是在找死!”
  老袁剑芒抖动,双方在稍一接触的刹那,已发出五剑之多,可惜全被对方手臂挡住,刺不中那像铜铃样的眼睛。
  剑刃划过银臂魔的手臂上,竟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时,袁展才晓得银臂魔的功力已到了何等地步,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八)
  金梅才一转身,已见到提篮四女被银臂魔挥动双臂震得倒飞而出,仆地不起。
  她赫然一惊,还在犹豫要如何出手,已见到那铜掌、铁拳两魔那僵硬木立的身躯开始活动。她惶然回顾,只见朱动还是好整以暇的躺在锦被上,忙说:“朱动,你快起来呀!”
  朱动一脸的茫然,问:“干什么?”金梅急的跺脚:“你是瞎子呀!没看到那是河西三魔……”
  朱动问:“谁是河西三魔?那是什么东西?”
  金梅气急败坏的说:“你……”她不愿跟朱动再多解释,转首望去,只见袁展身在空中,挥剑疾刺,却招招都为银臂魔挡住,以致无法落地。
  那铜掌、铁拳二魔稍一活动,已看到立着的金梅和躺着的朱动。铜掌魔长着一张青渗渗的马脸,裂开大嘴笑了下:“老三,那小子还没走!”
  铁拳魔在嘿嘿一阵怪笑中,大步走了过来:“你就是朱动?”
  朱动说:“不错。”
  铁拳魔狞笑说:“你快跟老子走,有人花五万两银子要我们找你去。”
  朱动一笑:“你分我一半,我就跟你去。”
  铁拳魔仰天大笑:“哈哈,小子你真好玩。”
  金梅自袖中取出两柄短剑指着铁拳魔,厉声说:“你们别过来!”
  铜掌魔大步跨至。叱道:“滚开!”
  他双掌一拍,发出金属敲撞的声响,刺耳而又慑人。
  金梅满脸是汗,神情紧张之极,一面用剑指住双魔,一面缓缓后退。
  朱动坐了起来:“喂!你们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好吧?”
  铜掌魔怪笑:“嘿!这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他的目光一触及朱动身下的那床锦被,突然笑容一僵,失声说:“血莲花!”
  血莲花?什么是血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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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夜,春夜,江南的春雨密如离愁。春仍早,夜色却已很深了,远在异乡的离人也许还在残更中怀念着这千条万缕永远剪不断的雨丝,城里的人都已梦入了异乡,只有一条泥泞满途的窄巷里,居然还有一盏昏灯未灭。一盏已经被烟火熏黄了的风灯,挑在一个简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个小小的面摊,几张歪斜的桌椅和两个愁苦的人。这么样一个凄凉的雨夜,这么样一条幽僻的小巷,还有谁会来照顾他们的生意?卖面的夫妇两个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点击阅读]
大旗英雄传
作者:古龙
章节:47 人气:2
摘要:——我为何改写《铁血大旗》一人都是会变的,随着环境和年龄而改变,不但情绪、思想、情感会变,甚至连容貌、形态、身材都会变。作家也是人,作家也会变,作家写出来的作品当然更会变。每一位作家在他漫长艰苦的写作过程中,都会在几段时期中有显著的改变。在这段过程中,早期的作品通常都比较富于幻想和冲劲,等到他思虑渐渐缜密成熟,下笔渐渐小心慎重时,他早期那股幻想和冲动也许已渐渐消失了。 [点击阅读]
彩环曲
作者:古龙
章节:12 人气:2
摘要:浓云如墨,蛰雷鸣然。暴雨前的狂风,吹得漫山遍野的草木,簌簌作响,虽不是盛夏,但这沂山山麓的郊野,此刻却有如晚秋般萧索。一声霹雳打下,倾盆大雨立刻滂沱而落,豆大的雨点,击在林木上,但闻遍野俱是雷鸣鼓击之声,雷光再次一闪,一群健马,冒雨奔来,暴雨落下虽才片刻,但马上的骑士,却已衣履尽湿了。当头驰来的两骑,在这种暴雨下,马上的骑士,仍然端坐如山,胯下的马,也是关内并不多见的良驹,四蹄翻飞处,其疾如箭。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