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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辆阿尔法.罗密欧车轻巧地钻进了圣彼得广场周围的车流中。车子四散开来,分布在广场周围,卫兵们下了车,涌入游人和广场边上的媒体采访车流之中,立刻就难以辨认出来了。有一些卫兵则走到了柱廊下,看起来也像融入了周围的环境。兰登透过挡风玻璃望去,觉得圣彼得广场似乎被一个绳圈套住了。
除了作出刚才的部署之外,奥利韦蒂还用无线电提前通知罗马教廷,派出密探前往广场中心,就是贝尔尼尼《西风》的所在之处。兰登望着外面开阔的圣彼得广场,一个熟悉的问题困扰着他。光照派杀手计划怎样逃出这个天罗地网?他如何把主教带进人群,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他呢?兰登看了看他的米奇牌手表:8点54分。还有六分钟。
前排座位上的奥利韦蒂转过身来对兰登和维多利亚说:“我想让你们俩到贝尔尼尼的砖料作品正上面去。你们还是扮作游客。发现情况,电话联系。”
兰登还未能做出反应,维多利亚已抓住他的手,把他从车里拉了出来。
春日的太阳正在圣彼得大教堂后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扩散开来,罩住了广场。兰登在与维多利亚走进阴影中时,感到一丝不祥的凉意。他们穿行在人流中,兰登下意识地审视所经过的每一张面孔,琢磨着杀手是不是他们中的一个。维多利亚的手感到暖暖的。
“是去方尖碑那儿吗?”维多利亚问道。
兰登点点头,向左慢慢走过了广场。
广场的中央耸立着为卡利古拉皇帝而立的重达三百五十吨的埃及方尖碑。方尖碑高耸入天空,八十一英尺高,在金字塔形的顶点固定着一个中空的铁十字架。两个喷泉完全对称地出现在方尖碑的两侧。艺术史学家知道,这两个喷泉准确地标出了贝尔尼尼设计的椭圆广场的几何焦点。
在接近方尖碑时,维多利亚放慢了脚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让兰登也和她一起放松。兰登做了一些努力,他放低肩膀,张开了紧闭的嘴唇。
兰登在十码开外就看见了他正在寻找的东西——贝尔尼尼的白色大理石椭圆作品《西风》。显然,维多利亚也看见了那块大理石。她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他们走得更近了,一切看起来极其正常,这太让人害怕了。游客闲逛着,修女们在广场周围闲聊,在方尖碑基座下有一个小姑娘在喂鸽子。
兰登忍住不看手表。他知道时间快到了。
椭圆石块就在他们脚下,大约三英尺长,刻有一个面部轮廓——描绘了“西风”天使般的面容。从天使的嘴里,贝尔尼尼刻出了一股强烈的气息,向外呼出,吹向梵蒂冈之外……《上帝的呼吸》。这是贝尔尼尼为第二种元素所刻的……气……。兰登在盯着它看时,意识到浮雕还有更深层的意义。贝尔尼尼雕刻了五种明显不同的风……而且,这件浮雕的两侧各有一颗耀眼的星星。兰登一下子想到了伽利略。两颗星星,五股风,椭圆,对称……他腹中空空,感到一阵头痛。
维多利亚几乎立即又走了起来,她把兰登从浮雕前带走。“我感到有人在跟踪我们。”她说。
兰登抬起了头。“在哪?”
维多利亚足足走出了三十多码才开口说话,“有个人一路跟着我们穿过了广场。”维多利亚不经意地扭头瞥了一眼,“仍跟着我们,我们继续走。”
“你觉得是黑煞星吗?”
维多利亚摇摇头道:“除非光照派雇用扛着英国广播公司摄像机的女人。”
圣彼得大教堂敲响了震耳欲聋的钟声,兰登和维多利亚都吓了一跳。时间到了。为了甩掉记者,他们已从《西风》旁绕开,这会儿又朝浮雕跟前走去。
除了轰鸣的钟声外,这儿看起来异常平静。游客在闲逛,一个无家可归的醉汉在方尖碑基座下打着瞌睡,丑态毕露;一个小姑娘在喂鸽子。兰登思量着是不是记者把杀手吓跑了。
在第九声钟响的回音消失之际,整个广场又沉静下来,一派祥和。
就在那时……那个小女孩尖叫了起来。
兰登第一个冲到了那个尖叫的女孩身边。
受到惊吓的女孩呆呆地站着,指着石碑基座下衣衫褴褛、老弱的醉汉。他颓然坐在台阶上,一副痛苦、悲惨的样子……他灰色的头发沾满油污,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全身裹满了破布。
兰登在冲向这个病弱者时,感到一阵恐惧袭来。这个人裹着的破布上有一块扩散着的黑色污斑,那是正在冒出的鲜血。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这个老人的腰像是给扭断了,摇摇晃晃地向前倾着身子。兰登猛冲上去,但太晚了。老人头向前从阶梯上跌倒了下去,面部向下摔在了人行道上,一动不动。
兰登屈膝弯下身,维多利亚赶到他身边,一群人围了上来。
维多利亚从后面把手指放在老人的喉咙上。“还有脉搏,”她大叫道,“把他翻过来。”
兰登早已采取了行动。抓住老人的肩膀,他把老人给翻了过来。老人被翻过来的时候,破烂的衣服就像腐尸似的片片脱落。老人扑嗒一声软软地躺在了地上。他裸露的胸膛正中央是一大片烙焦的痕迹。
维多利亚急促地喘了口气,然后向后退去。
兰登惊呆了,又恶心又恐惧。这个标记简单明了,但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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