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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西夏夏州的黄土大道之上,长达数里的宋军大队行,队伍的最前列,韩绮高坐战马之上,挥动手中马鞭,谨慎的看着周围的动静,而他的身边,则是跟随他一起出征夏州的左神武军统帅夏随。
缓缓前进的宋军队伍拉的很长,最前面是韩绮率领的两万五千新军,随着宋夏战争的临场休息时间,赵磊已经从各地调集兵力补充损失惨重的各个军队,韩绮的新军由于是赵磊的嫡系,是第一个得到补充的军队,挑选的都是善战的士卒,经过短暂的训练,得到汴京大量后勤物资补充的新军,一跃成为西北最善战的军队。
宋军队伍的中间,就是夏随麾下的左神武军,这支在攻打卫家寨和决战好水川一直担任攻坚主力的汴京禁军,是汴京四只禁军中损失最大的队伍,战后能战之卒不足一万五千人,虽然经过补充人数恢复到鼎盛时期,但是巨大的损失不是人数达到就能弥补的,虽然经过训练,但左神武军已经不负来时的激昂慷慨,再次被派出攻打夏州的左神武军,只能沦为新军的附属,而夏随也成为韩绮的副将。
队伍的最后面,是三万从汴京运送物资而来的民壮,这三万人推着将近五千辆大车,身上背着各种物资,缓缓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前面就是麟州和府州的交界,再往北三十里就进入西夏境内了,传令下去,让新军和左神武军就地安营扎寨。”高坐战马上的韩绮抬头看看西面渐渐落山的夕阳,对身边的传令兵沉声吩咐说道。
“韩大人!为什么不去麟州安化寨修整,这里距离夏境太近。地形太过平缓,西夏骑兵如果得到我们来到的消息突袭而来,失去地利地大军恐怕会陷入苦战。”紧跟韩绮身边的夏随,看着附近茫茫黄土高原平缓起伏的地形,不解的对韩绮质疑问道。
“本官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就是希望那些西夏人能够聪明点过来趁夜偷袭,要知道宋夏之战开始之后,新军的地雷还没有排上大用场,而手雷也因为分散根本没有爆出应有的威慑和杀伤力,这次汴京送来的补给中。可有上万的手雷和地雷,赵大人将这些东西匀给我们一半,就是为了能够让我们以最小代价拿下夏州,牵制西夏军的兵马,如果我们能够让手雷和地雷扬威西夏,就能牵制更多西夏骑兵,到时大人那里的压力就小一些,所以本官才在这里安营扎寨,希望西夏军趁夜偷袭,让他们看看我军地雷地威力。引来兴庆府更多的援兵。”夏随身为左神武军的统帅,却是武将出身。在朝廷地位上比起韩绮有天地之别,所以赵磊、韩绮和范仲淹商量的计划,这些禁军将领丝毫不知,所以韩绮只能仔细的将这次出击夏州的目的解释一遍。
韩绮仔细的解释让夏随苦笑起来,要知道这次可是深入敌后,不是往常的攻守战,攻打夏州的战争可是在西夏地本土上进行的,而且新军和左神武军只有五千骑兵,大部分还背负着很重地物资,只有上千斥候拥有和西夏骑兵一样的机动能力。这种情况下深入西夏攻打夏州,根本不用考虑后勤后勤问题,因为一旦进入西夏领土,没有宋军可以保护运送物资的后勤军。正是因为这样,这次出击夏州才带上三万民壮和五千辆大车,上面是宋军此次出征西夏所有的补给。一旦这些补给出现问题,新军和左神武军就成为瓮中鳖,等待西夏军的抓捕了。
着夏随苦涩而忧虑的笑容,韩绮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夏将军还在担心此行是否可以攻克并守住夏州吗?”
“不错!夏州可是党项人起家的地方,早在晚唐党项人已经开始经营夏州,经历如此长时间的占据,党项人在夏州的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就算我们拿下夏州,怕也难以守住,况且横山附近是西夏少数民族的居住区,上百个大小部落纵横交错,横山是我军毕竟之路,打过去容易,但一旦在夏州失利,想回来就难了,更别说此去夏州一路上大大小小地堡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我军是一个个打过去还是绕过去呢!这些问题,想着就让人头疼。”夏随继续苦笑对韩绮抱怨说道。
“夏将军多虑了,战争那里会没有困难呢!如果仅靠数量就能平衡困难,凭大宋的人口早并吞辽夏了,此行虽然困难重重,但赵大人已经给我们准备好最佳条件,如果失败,本官纵使无颜面见天颜,难道夏将军就能安心面见官家吗!”韩绮淡然的将他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话语中地意思充满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
“末将受教了,末将一定不负官家重托!”夏随从韩绮的话中听出此战地危险,也同时明白了韩绮心中为国尽忠的决心,下定决心就算死也要死在夏州的他,郑重的抱拳施礼过后,转身离开去处理安营扎寨的事情了。
“古来征战几人还!”韩绮看着夏随离开的背影,低声叹息一声,扬鞭策马朝附近的高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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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大宋延安府宋军的士气高昂,西夏西平府却是愁云惨淡,好水川一站,西夏军损失惨重,不仅战死十几位西夏高级将领,就是西平府的
仁多保仁也战死在好水川,加上将近十万兵马的损失消息的西夏上下,开始人心惶惶,如果不是元昊在那里高压威迫,恐怕西夏会有很多人越过边境,逃到宋境躲避灾祸了。
西平府府衙之中,元昊拨动着一副新的念珠,翻动手边兴庆府传来的各种消息。
现在的元昊很头疼,好水川的失败,对于元昊来说,就像一道疤痕。横在元昊的威名之上,让他本来威震四方地声威渐渐压制不住西夏内部反对对宋征战的势力。
但是现在西夏的情况却让元昊不能停止这场战争,宋夏边境帷场关闭了,虽然西夏拥有万里疆土,但贫瘠的土地根本无法维持西夏上千万百姓的消耗,每年西夏都要通过帷场用牛羊战马换取大宋大批粮食和布匹、茶叶等消耗品,从西夏和大宋开战还不到一年,西夏国内已经粮食紧张、物价飞升,而大宋独有的布匹和茶叶的价格更是居高不下,如果元昊不能短时间结束这场宋夏之战。到时西夏就会面临百姓衣无着、饮无茶的下场,这对于刚刚立国的元昊来说,大大影响他的威望和对国内地控制力。
不过宋夏之战打到这种地步,元昊是不战也要战了,为了这场战争,元昊已经透支了西夏国内十年的战争储备,无论战马、兵源和武器装备,这场战争无论胜负,西夏十年之内都没有和任何国家主动开战的能力,只能被动的防守来自各方的压力。所以现在的元昊,有进无退。只能硬着头皮打到大宋服软谈判了。
元昊耳朵一动,手中念珠停止转动,听着熟悉而有些匆忙的脚步声,元昊知道有大事生了,否则野利仁荣的脚步不会如此慌乱。
“皇上!宋军出兵攻打夏州了。”野利仁荣有些憔悴的出现在元昊面前,眼神之中除了慌乱之外,还有无边的愤怒。
“赵磊和其他大宋文帅不同,主动出击也在我们预料之中,有何惊惶?”元昊不明白为什么都猜到地事情野利仁荣还如此惊惶,于是不解的问道。
听到元昊地问话。野利仁荣愤恨的沉声说道:“这次出击的宋军不是葛怀敏的麟州军,而是汴京新军和左神武军这两只禁军,统帅是韩绮和夏随,他们从麟府边境出。一路上强攻十七座堡寨,现在已经跨过横山,直逼夏州城了。”
“怎么可能!朕不是下令横山那些部落全力阻击宋军了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他们跨过横山?”元昊一脸惊诧的看着野利仁荣问道。
“皇上!韩绮一路上攻破的十七座堡寨。大约两万我西夏百姓被屠杀,几千人被奴役,韩绮还迫使很多党项人攻城,没攻克一个堡寨就抢走所有物资,然后烧毁据点,横山阿罗部落阻击宋军,却被宋军攻破寨子,一个部落将近四千人全部被屠杀,其他横山部落惧怕宋军,都不敢阻击,坐视宋军安然度过横山!”野利仁荣恨恨的对元昊汇报说道。
两万多党项人的生命,对于杀人如麻的元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半生戎马,十三岁就初上战阵,大小百战,下令屠杀的人命足有百万之多,所以对宋军现在地血腥动作丝毫没有气愤的感觉,不过唯一奇怪的是,宋军一向自语仁义,为什么会突然一改作风呢?
“宋军的文帅们一向将脸面看地比什么都重要,动不动就仁义为先,为什么这次韩绮一改作风,如此心狠手辣呢?”元昊没有看野利仁荣,抬头看着窗外那株垂柳,疑惑的自语说道。
“赵磊这个人很可怕,他不同于大宋其他文人,不但没有文人那种仁义为先的理念,手段毒辣不说,行事更是诡异,绝对不是大宋正统教育出来地士子,听说赵磊此人来自深山避祸人家,春秋时期就未见市面,难道他的兵法出身鬼谷子,有庞孙之能?”野利仁荣摸着颌下短须,皱眉苦恼的对元昊说道。
来野利仁荣不过是气愤无意之说,但话到了元昊耳中,却引出元昊心中的计策。
“赵磊居然命韩绮如此残杀西夏百姓,这可不符合大宋仁义之风,如果这个消息被夸大传到汴京,肯定会有人大力弹劾赵磊,赵祯那个小儿,会不会因此将赵磊调回汴京呢?”元昊眼珠一转,心中马上想到既然战场上很难对付赵磊,为什么不把斗争引到官场上呢!西夏和汴京许多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借用他们对付赵磊,也许是个不错的办法。想到这里,元昊马上对野利仁荣阴冷说道。
“皇上好计策!微臣所知汴京保守派和改革派正剑拔弩张的相互攻击,而赵磊可是改革派的实干人物,大宋朝廷看他不顺眼的官员可有不少,残暴也是大宋文人的大罪,凭这个罪名,一定有可能将赵磊逼回汴京,微臣马上去办。”野利仁荣听到元昊的话,惊喜的大声说道。
“别忘了准备几分大礼,让使者联系西夏在汴京的几位官场朋友!”元昊吩咐过野利仁荣之后,一脸冷笑的看着看着南面,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果赵磊真的回到汴京,如何趁机击溃宋军逼迫宋朝谈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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