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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保家卫国的缅甸人来说,有钱没钱都得打仗。因此当就近征发的十几万缅甸军出现在毛淡棉近郊后,缅南汉人海盗土司的五六千兵马也就只能带着抢劫来的大宗战利品,灰溜溜的撤离上丹那沙林,逃回土瓦江南的老巢。
吴敦胜是缅甸的宿将,对此番卫国之战的胜负关键有着自己的认识,因此他并没有对缅南土司联军投入过多的追击部队,只是安排了两万人推进到耶城-邗苷地区封堵缅南诸土司从陆路卷土重来的通道,三万人留守吉坎眉-毛淡棉-榜镇一线,主力十万人旋即东进炯多、高加力等他念他翁山西麓要点,希图在此挡住翻山越岭而来的暹罗大军。
然而吴敦胜与同时代的东亚军人一样,都忽略了海上的敌人,这不,发现缅甸大军并未有继续追杀过来,缓过气的缅南土司便使出了海盗的老本行,越过数百里的海路突入繁华且空虚的下缅甸,搅得勃生以东、大光以西的伊洛瓦底江入海口地区狼烟四起。
缅南汉人海盗土司在下缅甸的劫掠不但引来了缅甸王庭的斥责,更威胁了吴敦胜军团的后方粮食供应,在内因外因的共同作用下,留守毛淡棉城的副将吴克白便被迫改变主帅吴敦胜的最初方案,要求耶城-邗苷地区的缅甸军转守为攻,彻底消灭缅南土司。
武成二十一年六月初七,暹罗王太子抵达武昌,正当郑克臧和华夏朝廷隆重的接待这位未来的属国之主时,缅南会战正式爆发。
面对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缅甸军,缅南土司联军不得不先后放弃了纳基辛、甘包、折迪、纳布莱、芒马苷等土瓦江以西要点,只是凭着舟船的力量封锁下游,以保障土瓦城与后方徳耶羌、羌瓦宾、敏达间的粮道。
南征的缅甸军则试图在土瓦城上游地区越过土瓦江,进而攻击江东南的土瓦城,于是引发了双方间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场战斗。
六月二十一日,缅甸军在三处渡江点先后投入八千余人的兵力和超过三十头的大象,而缅南土司联军仅有三千人,具体到各个渡江点各只有千人,力量远不如对手。只是缅甸军中只有少量军官是职业武士,其余的都是新近征召的农兵,人数虽众但战力却不不如海上厮杀惯了的缅南土司联军,再加上渡江的缅甸军只有少量小口径的铜炮和极少数的火枪,而缅南军却基本已经火器化,因此激战竟日,缅甸军伤亡超过半数,却始终无法突破对手的阻击,被迫放弃渡江的打算。至于缅南土司联军方面也因为有十分之一的伤亡、弹药消耗颇大、对手预备队雄厚等原因没有实施渡江反击,一时间,双方似乎就此在土瓦江两岸僵持起来。
只是缅甸军的虚弱已经被西洋三十六家看在眼里,这些刀头舔血的前海盗们于是冒险敞开土瓦江防线,调集舟船徇海路奔袭缅军后方,在缅军猝不及防中一举夺取了耶城-邗苷地区,截断了南下缅军与毛淡棉地区的联系。
尽管南下的缅甸军依然可以利用土瓦江西浪弄平原的多个大型种植园维持基本的粮食供应,但后路被断还是造成了缅甸军的极大混乱。不得已,南线缅甸军指挥官只好带兵回救耶城-邗苷两地,等打通了与毛淡棉地区的联络后再掉头回来继续攻打土瓦。
姑且不说一来一回的折腾将使得军中士气受到何等的摧残,就是缅南军这边也不可能放任缅甸军安全的回撤,因此一发现缅甸军有北返的迹象,留守土瓦的的千余缅南军便毫不犹豫的越过土瓦江,对缅甸军实施跟踪追击。
看上去漫长而艰难的回撤道路,如蚂蝗一般紧盯不放的敌军追兵,再加上前方还有未知的命运,种种煎熬,让缅甸军的士气逐步瓦解了。于是在一次遇袭之后,还有万余人马的缅甸军突然在不足十分之一的追兵面前崩溃了??????
缅南方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可以威胁到缅甸军主力后路的漏洞,这下吴克白坐蜡了。
怎么办?向国王要求新的援军吗?这是不可能的,须知道缅甸好不容易拼凑出三十余万的军队,一南一北已经全部派出了,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用于镇守阿瓦的数千王家禁卫军和前期用于征讨孟族、掸族的数万人马。但王家禁卫军不可能轻易调动,征讨孟族、掸族的兵马也至少要得胜后才能派来增援,因此实际上,吴克白是没有援军的。
那么让吴敦胜的主力调回来一部分?这也是不可能的,吴敦胜以十万人要挡住暹罗一国,负担已经十分沉重了,作为副将又怎么能让对方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呢?
思来想去,吴克白做出了一个致命的决定,即抽调榜镇、毛淡棉两地的兵力加强到最南端的吉坎眉一线以阻遏缅南军的进一步行动。不过吴克白也知道这样做有风险,也无法阻挡缅南军在下缅甸再次实施侵扰,因此他上书阿瓦王庭要求授予下缅甸的领主组织自卫武装的权力并给予自己抽调这些自卫武装守备城市权力。
吴克白的请求在阿瓦宫廷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按道理说这是再开强化中央集权政策的倒车,然而亡国在即,达宁格内王已经顾不得限制地方领主贵族的权利了,只能予以答应。
可惜的是,吴克白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却无法具体落实。原因很简单,阿拉干王终于在华夏方面的唆使下出兵了。已经无兵可派的阿瓦宫廷只好命令遭到入侵的地区自组贵族联军,同时命令附近的贵族领主也出兵助战,因此没有一兵一卒留给吴克白。
烽火遍地,这样的结果让吴克白这样的将领也觉得大厦将倾,但危局来的要比吴克白想象的还要快。武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日,华夏使者由云南进入缅甸。使者带来的诏书上历数缅甸侵略邻国、舍弃宗主的罪过,要求缅甸反省过往并割让领土与暹罗、阿拉干两国且放弃缅南诸土司的宗主权等等。这份诏书成功的激怒了缅甸方面,对于华夏欲盖弥彰的作为,缅甸以进一步增加八莫一线的兵马作为回应。于是华夏云南行台再度遣人责问,以“缅甸挑起边衅”为由,拿到了出兵缅甸的大义名分。
在战争已经进入倒计时的阶段,英法荷三国东印度公司正式向缅甸方面提出战时中立、武装自卫的要求,结果遭到了缅甸方面的拒绝,在这种情况下,三国东印度公司宣布中断与缅甸政府的联系,派遣武装控制沙廉商埠区,实施针对缅甸方面的自卫行动。
对于三国东印度公司的背后一刀,缅甸人在深恶痛绝的同时也不寒而栗,这时便有所谓有识之士提出“敦睦四邻”的建议,试图以壮士断腕的勇气,或割让或放弃部分意义不大的领土来换取整个东吁王朝的存续。
达宁格内王经过慎重的考虑,决议向昆明派出求和使者,同时继续联络英法荷三国东印度公司,以割让沙廉及其周边地区为代价邀请三国东印度公司放弃中立转而支持缅甸。
八月二十六日,缅甸使者抵达昆明,旋即向华夏提出斡旋请求。在这份请求中,缅甸答应从夏缅边境、缅暹边境撤军并向华夏割让缅北克钦地区、向暹罗割让掸邦东南部地区,向阿拉干割让钦邦南部地区、允许缅南土司独立、允许掸邦西北部土司独立。
表面上看起来缅甸方面已经放弃了相当多的利益,然而对于缅甸来说,上述地区都是贫瘠的羁绊之地,并非不可割舍,反过来若能依此渡过眼前的危局,让摇摇欲坠的东吁王朝腾出手来整顿内政的话,日后缅甸未必不能收复上述地区。
不过达宁格内王的算盘虽好,可秉承上意的云南鸿胪使却坚持之前华夏方面提出的将上丹那沙林交给暹罗、下丹那沙林地区的缅南土司独立以及伊洛瓦底江西岸地区割让给阿拉干的要求并坚持缅甸派王子重臣穿囚服前往云南追掉前明永历皇帝了结因果的主张,这是缅甸方面不可能接受的,两国使者因此不欢而散。
此时,英法荷三国东印度公司也向缅甸方面表示,自己并无图谋缅甸领土的想法,只是不愿意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与强大的华夏为敌,因此只能实施武装自卫来保证中立,一待缅甸与华夏之间的战争结束,他们将恢复正常贸易。
英法荷三国东印度公司的答复与华夏方面强硬的表态,让阿瓦王庭彻底打消了最后一点幻想,只能积极的投入战争的准备中去,只是北上的使者带回来一个奇怪的信息,云南境内并无战争动员的迹象,难不成夏军并不准备入侵缅甸,一切只是为暹罗和阿拉干入侵释放的烟雾,亦或是使者看到的并不是真相,在他的视线之外,夏军已经万事俱备了。
迷惑充满了整个东吁王朝,由于不能排除夏军自北而南进攻的可能,十余万缅军只能留滞在缅甸北方,在浪费宝贵的粮秣的同时,眼睁睁的看着时间进入十月。
武成二十一年十月初三,准备多时的暹罗军,越过他念他翁山脉进入缅甸境内,南线大战由此正式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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