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清洁女工之死 - 第十一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斯彭斯警监坐在波洛的对面叹息道:
  “我并不是说你一无所获,波洛先生,”他语气缓慢地说,“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你有所收获。但是收获微乎其微。这太站不住脚了。”
  波洛点点头:
  “就事实本身而言,的确如此。要说明问题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我和我的部下应该对那份报纸引起注意。”
  “不,不,你不能就此责备自己。罪行本身太明显了,抢劫行凶。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钱不知去向。一堆杂物之中,一份被剪掉的报纸怎么可能引起你的注意呢?”
  斯彭斯固执地重复说:
  “我本来是应该多加注意的。还有那瓶墨水——”
  “我听到这个情况是极其偶然的。”
  “然而,这却能使你有所发现——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它对写信这件事本身来说,意义不同。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斯彭斯,我们经常写信——对我们来说,这是件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事。”
  斯彭斯警监又叹息一声。然后,他拿出了四张照片,摆在桌子上。
  “这些就是你要我找的照片——《星期天彗星报》上刊登过的原照。不管怎么说,它们也比登在报纸上的复印件要清楚一点。但是,在我看来,它们不会有多大用途,又旧又褪色——上面女人的头发又是那种样式,根本看不清楚哪是耳朵哪是侧面。那种钟形女帽,那种附庸风雅的发型,还有那些玫瑰花,看看都像什么样!你不会有所发现的。”
  “我们可以排除维拉-布雷克。在这一点上,你同意我的看法吧?”
  “我有理由这样想。如果维拉-布雷克在布罗德欣尼住,每个人都知道——会讲出她生命中那段不幸的故事。”
  “对其他几位你怎么看?”
  “我已经了解到了我能为你提供的情况。伊娃-凯恩在克雷格被判刑之后离开了这个国家。而且我还能告诉你她用的新名字。她名字叫霍普,意思是‘希望’。也许还兼有‘同情’之类的意思吧?”
  波洛低语道:
  “是的,是的——非常浪漫的想法。‘美丽的伊夫林-霍普死了。’这是你们国家一位诗人的诗句。我敢说她取名字的时候一定想到了这句话。顺便问一句,她过去的名字叫伊夫林吗?”
  “是的,我相信是这名字。但是,人们总是叫她伊娃。顺便说一句,波洛先生,既然我们谈到了正题,我可以告诉你,警察对伊娃-凯恩的看法与这篇文章的观点并不十分相符。事实上,两种看法相去甚远。”
  波洛笑了笑。
  “警察怎么想——这不足为证。但是,这通常是非常有价值、非常能说明问题的思路。告诉我,警察对伊娃-凯恩怎么看?”
  “他们认为,她决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人。当时,我很年轻,记得听我的上司和负责这个案子的特雷尔检察官讨论过。特雷尔相信(我提醒你,他毫无证据),将克雷格夫人毁尸灭迹这个绝妙把戏完全是伊娃-凯恩的主意。她不仅想出了这个办法,她还亲自下手了。克雷格一天回到家中,看见他的小朋友已经下手把人干掉了。我敢说,她当时的想法是,这件事会当成自然死亡烟消云散的。但是,克雷格心里比她更明白。他收拾了残局,将尸体藏在地窖里,编造出了让克雷格夫人死在国外的谎言。后来,当事情败露之后,他强硬声明是他一人所为,伊娃-凯恩对此事一无所知。好了,”说到这里,斯彭斯警监耸耸肩膀,“没有人能提出任何证据表示异议,实物都摆在那里。他们俩任何一个都能那么说。漂亮的伊娃-凯恩满脸无辜的神情,充满恐惧。她那种表现相当出色,像个聪明的演员。特雷尔检察官心存怀疑,但是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波洛先生,我给你讲述这个故事是希望你明白它的启示。没有证据你什么也不能证明。”
  “但是,它说明这些所谓‘不幸的女人’中,至少有一位女人绝对不仅仅是个不幸的人——她可能是一名女凶手,而且,如果有充足的理由和动机,她还可能会再次杀人……好了,现在谈一谈下面一位不幸的女人,贾尼斯-考特兰吧。关于她的情况,你能告诉我什么呢?”
  “我查过档案记录了。很令人厌恶的事情。如果我们处死了伊迪恩-汤普森,我们当然也应该处死贾尼斯-考特兰。一对讨厌的家伙,她和她的丈夫,难分出个好歹来。她教唆那个年轻人,一直到使他怒火填胸。不过,我要提醒你,自始至终,都有一位阔人在幕后藏而不露,正是为了要和他结婚,她才急于要摆脱她的丈夫。”
  “她后来和他结婚了吗?”
  斯彭斯摇摇头。
  “不知道。”
  “她到了国外——再后来呢?”
  斯彭斯还是摇摇头。
  “她自由了。她没有受到任何指控。她是否又结婚,或者后来情况怎样,我们都一无所知。”
  “也许有人会在某一天的一个鸡尾酒会上遇到她。”波洛说道,他想起了伦德尔医生的话。
  “千真万确。”

  波洛把凝视的眼神移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上。
  “那个孩子莉莉-甘博尔的情况怎么样?”
  “年纪太小了,不能按谋杀罪起诉。她被送进了少年犯教养院。在那里表现很好。学会了速记和打字,在缓刑期间找到了一份工作,干得不错。最后听到她的消息是在爱尔兰。我认为,我们可以排除她的嫌疑,你知道,波洛先生,这和维拉-布雷克的情况相同,不管怎么说,她终于改邪归正,人们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一怒之下做出的事是不会斤斤计较的,排除她的嫌疑怎么样?”
  “如果杀人凶器不是一把斧头的话,我也许愿意这么想。”波洛说道,“不可否认,莉莉-甘博尔是用一把斧头砍了她的姨妈,而杀害麦金蒂太太的凶手所用的凶器据说也是像一把斧头一样的东西。”
  “也许你是对的。现在,波洛先生,让我们听听你那边的情况吧。我很高兴可以看出,没有人想要欺骗你。”
  “呃,没有。”波洛迟疑了一下,说道。
  “自从在伦敦的那个傍晚以来,我毫不隐讳要对你说,我曾经有一两次放弃了对你的期望。现在告诉我,在布罗德欣尼的居民中,是否存在什么可能性?”
  波洛打开了他的小记事本。
  “伊娃-凯恩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是接近六十岁的人了。《星期天彗星报》上描述过的她的女儿如今也该是三十多岁了。莉莉-甘博尔也大约是这个年龄。贾尼斯-考特兰现在该是不小于五十岁了。”
  斯彭斯点点头表示赞同。
  “因此,我们调查布罗德欣尼的居民时,重点放在麦金蒂太太为她们干活的那些人身上。”
  “最后这一推论相当合理,我认为。”
  “是的,麦金蒂太太在不同的人家、不同的时间做一些家务杂活。这样的事实使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但是,我们可以推测,在她替人干活的时候,她看见了她不应该看见的东西,比如说,在她经常去做工的某一家中,她看见了一张照片。”
  “我同意。”
  “那么,按照照片上人物的年龄推算,就可能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首先是麦金蒂太太在临死的当天做过工的韦瑟比家。韦瑟比太太和伊娃-凯恩的年纪吻合。她也有一个和伊娃-凯恩的女儿年纪相符的女儿据称是前夫所留下的女儿。”
  “那张照片能说明问题吗?”
  “没有任何肯定的特征。时间过去得太久远了。用你的话说就是,时间的河流流过去的水太多了。惟一可以清楚的是,韦瑟比太太肯定曾经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风韵犹存。她看起来太脆弱了,无力去行凶杀人。但是,我也因此明白,大家普遍地认为伊娃-凯恩不会杀人的看法了。不确切查明杀害麦金蒂太太所使用的凶器,凶器的把手,挥动起来的难易程度,它的刀锋的尖锐程度,如此等等,就无法断定杀死麦金蒂太太究竟需要多么大的力气。”
  “是的,是的。为什么我们始终也没有办法找到凶器呢——继续说下去吧。”
  “关于韦瑟比一家,我要说的另一点是韦瑟比先生会使自己很不愉快。女儿对她母亲孝顺备至,体贴有加。她恨她的继父。对这些事实我不加评论。我提出来仅供思考。女儿也许会为了防止母亲的过去传到继父耳朵里而杀人灭口。母亲也许会为了同样的原因而杀人。继父也许会为了阻止‘诽谤中伤’而杀人。为了所谓的体面和受人尊敬而犯下的谋杀比人们所能想像的要多!韦瑟比一家可是‘好人家’。”
  斯彭斯点点头。
  “如果——我说如果——这份《星期天彗星报》上的这篇文章确实有此事,那么,韦瑟比一家很明显是相符合的人选。”他说道。
  “千真万确。在布罗德欣尼的居民中,在年龄上和伊娃相符的另一个人是厄普沃德太太。如果她是伊娃-凯恩,有两点证据说明她不可能杀死麦金蒂太太。其一,她患严重的关节炎,大部分时间是瘫坐在轮椅上——”
  “在一本书中说道,坐轮椅可能是伪装的,”斯彭斯有些居心叵测地说,“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它很可能是精心安排做出的表象。”
  “其二,”波洛继续说,“厄普沃德太太好像是个教条死板、强势有力的人物。有些横行霸道而不是善于引诱别人,这一性格特征和年轻的伊娃不符。另一方面,人们的性格确实会发展,而骄横专断通常会随岁月增进而日益明显固执。”
  “这是实情。”斯彭斯表示同意,“厄普沃德太太——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不可能。现在看看有没有别的可能性吧。贾尼斯-考特兰呢?”
  “我认为,她可以被排除在外。布罗德欣尼没有一个人年龄与她吻合。”
  “除非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是做过美容,改头换面的贾尼斯-考特兰。别介意,这只是我的玩笑话。”
  “有三个女人在三十岁上下。有一个叫迪尔德丽-亨德森,有一个是伦德尔医生的妻子,还有一个是盖伊-卡彭特夫人。也就是说,她们几个中有一个可能会是莉莉-甘博尔或者是伊娃-凯恩的女儿,根据年龄来推测,可以这么认为。”

  “有没有具体的可能性呢?”
  波洛叹息道:
  “伊娃-凯恩的女儿身材也许高也许矮,头发也许金黄也许黑——我们没有材料证明她到底长得什么样。我们在那方面已经考虑过迪尔德丽-亨得森的情况了。现在看看其他两位。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伦德尔太太害怕什么东西。”
  “害怕你?”
  “我认为是这样。”
  “这也许很有意思,”斯彭斯慢慢说道,“你是说伦德尔太太可能是伊娃-凯恩的女儿或者是莉莉-甘博尔。她是金黄头发还是黑头发?”
  “金黄头发。”
  “莉莉-甘博尔是个头发金黄的女孩。”
  “卡彭特夫人也是金黄头发。她是一个身价极其昂贵,精心修饰打扮起来的年轻女人。不管她是否真正漂亮好看,她的眼睛非常令人难忘。非常可爱的湛蓝湛蓝的大眼睛。”
  “啊,波洛!”斯彭斯冲着他的朋友摇摇头。
  “你知道她冲出房间叫她丈夫时的样子吗?她使我想起一只美丽可爱的飞蛾。她摊开双手像盲目的动物一样摇摇晃晃朝家具撞去。”
  斯彭斯入迷地看着他。
  “罗曼蒂克,波洛先生,你现在就是这副神情,”他说,“你,还有你所描述的可爱的飞蛾和那双睁得大大的湛蓝湛蓝的眼睛。”
  “一点也不罗曼蒂克,”波洛说,“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他才是罗曼蒂克和多愁善感呢,我从来不这样!我很严肃,非常实际。我所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一个女孩真是一位绝色美女,主要依赖她那双可爱美丽的眼睛。那么,不管她多么近视,她也要摘掉眼镜,哪怕周围是一片模糊,距离远近很难判断,她也要摸索着走路。这样才显出眼睛的可爱和女人的美丽。”
  说着,他用食指轻轻地敲打着照片上那个小女孩,那是莉莉-甘博尔,戴着厚厚的模糊不清的眼镜。
  “这就是你所想到的结果吗?你怀疑她是莉莉-甘博尔?”
  “不,我只是说也许有这种可能。在麦金蒂死的时候,这时的卡彭特夫人还没有嫁过来。她当时是个因为战争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生活非常糟糕,住在一座劳动者的农舍里。她已经订婚要嫁给当地那位富人——这个人有政治抱负,自认为举足轻重。如果盖伊-卡彭特发现他要娶的是一位出身低微,因为用斧头砍死了她的姨妈而臭名昭著的女孩,或者是本世纪最声名狼藉的罪犯之一克雷格的女儿——这种罪犯会陈列在你们的恐怖物象陈列室里——那么,人们有理由发问,他是否愿意接受这一切呢?你会说,也许吧,如果他真爱那个女孩的话,是的!但是,他不是那种人。我的观察是,他自私自利,野心勃勃,举止风度和他的名望非常匹配。我认为,如果当时年轻的赛拉克太太,就是后来的卡彭特夫人,急于要使自己配得上卡彭特的话,她就会非常非常担心,怕有丝毫不利的消息传到她未婚夫的耳朵里。”
  “我明白,你认为是她干的,对不对?”
  “我再次告诉你,我亲爱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只是寻找可能性的结论。卡彭特夫人对我有戒心,非常警觉,严加防范。”
  “这看来很糟。”
  “是的,是的,这使事情非常困难。我曾经在乡下和几个朋友住在一起,他们出去打猎。你知道打猎是怎么回事吧?我们带着枪和狗在树林里行走,让狗把小鸟从隐蔽处惊吓出来——小鸟被惊得飞出树林,飞向空中,我们举枪射击。那种情形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差不多。我们要惊动的不仅是一只鸟,也许还有其它的鸟躲在隐蔽处暗藏不露。也许那些鸟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鸟儿自己并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亲爱的朋友,我们必须搞清楚哪一只是我们要找的鸟。在卡彭特夫人寡居期间,可能有些隐秘行为——这并不太糟糕,只是非常不便调查。当然,她那么快就脱口冲我说麦金蒂太太爱撒谎肯定是有原因的!”
  斯彭斯警监擦了一下他的鼻子。
  “让我们先把这一点讲清楚吧,波洛。你到底怎么想?”
  “我怎么想并不重要。我必须了解事实。然而,到目前为止,猎狗才刚刚进入隐蔽地带。”
  斯彭斯低语道:“要是我们能够找到一点确切的证据就好了。这的确是疑象环生。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一切还都只是推测,而且是远远站不住脚的推测。你知道,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推测的根据也微不足道,真的会有人因为我们所推测的种种原因而杀人害命吗?”
  波洛说:“这要取决于许许多多我们所不知道的家庭状况。但是,要保持体面和受人尊敬是一种很强烈的愿望。这些人可不是艺术家和放荡不羁的人。他们都是住在布罗德欣尼的非常好的人家。那位邮局的女士就是这么对我讲的。而且,体面人喜欢维护他们的体面,他们一起过了数年幸福的婚姻生活,也许根本不会怀疑到你曾经是最耸人听闻轰动一时的杀人案中一位声名狼藉的人物,根本不会怀疑你的孩子会是一个著名杀人犯的亲骨肉。你也许会说‘我宁愿死掉也不愿意我的丈夫知道这一切!’或者说‘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让我的女儿发现她真实的身世!’然后,你或许会接着想,如果麦金蒂太太死了的话,情况也许会好一些……”

  斯彭斯静静地说:
  “因此,你认为是韦瑟比夫妇干的了。”
  “不。也许他们与各种情况最吻合,不过仅此而已。事实上,厄普沃德太太比起韦瑟比太太来,更有可能是一个谋杀者。她有决心和意志力,对儿子非常娇宠。她结婚之后安顿下来,过上了受人尊敬的婚姻生活,尽享天伦之乐,为了防止她儿子知道她此前的身世经历,我认为她有可能做出那种事。”
  “那种事会让他如此难过吗?”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这么认为。年轻的罗宾具有现代人的怀疑意识,非常自私。不管怎么样,我应该说,他不像他妈妈对他那样,全心全意地关注她,他可不是詹姆斯-本特利。”
  “假如厄普沃德太太就是伊娃-凯恩,那么,她的儿子罗宾就不会为了防止事实泄露而杀死麦金蒂太太吗?”
  “我应该说,一点也不会这样的。他很可能会夸大这一事实。利用这一事实极力渲染,为他的剧本服务!我看不出罗宾-厄普沃德会为了体面或全心全意地维护他母亲而犯杀人罪,除非是为罗宾-厄普沃德他本人的利益。”
  斯彭斯叹息了一声。他说道:“这样要了解的范围就大了,我们也许可以发现这些人过去的历史。可是这需要时间,战争把很多事情搞复杂了。很多档案文件被毁了,这给那些想要掩盖自己过去的人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机会,他们可以通过利用别人的身份证明等等手段来达到这一目的,尤其是在‘遇难’之类的事情之后,根本没有人能认出尸体是谁的情况下,这么做更是容易!如果我们能够把怀疑对象确定在一个人身上也好办,可是,你却发现了这么多的可能性,波洛先生。”
  “我们不久就可以把范围缩小,排除掉一些怀疑对象。”
  波洛离开这位警监的办公室时,心里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兴奋。他和斯彭斯一样感到时间的急迫性。如果他有更多的时间就好啦……
  再退一步讲,还有一个问题值得怀疑——他和斯彭斯精心推测的结论果真站地住脚吗?不管怎样,假若詹姆斯-本特利真的有罪呢……
  他并没有屈从于那种怀疑,但是,这使他感到不安。
  他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回忆起他和詹姆斯-本特利会面时的情形。此时,当他站在基尔切斯特的站台上等待他要乘坐的列车时,他又想起了那时的情形。今天是一个有集市的日子,站台上很拥挤。穿过栅栏进站上车的人比往常多。
  波洛身体向前倾着朝列车开来的方向张望。是的,列车终于进站了,他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就感到有人故意对准他的后背颈部猛地用力一推,推的力量非常大且突如其来,令人毫无防备,他彻底失去了知觉,再过一瞬间,他就会倒在铁道上,被压在滚滚而来的车轮之下,但是,站台上他身边的一个人在这生命关头一把抓住了他,将他拉了回来。
  “喂,你这是怎么啦?”那人问道。他是个身体强壮的大个子士兵,“是不是突发奇想,有了什么怪念头?你差点儿倒在车轮下。”
  “谢谢你。我万分衷心地感谢你。”人群已经在他们身边拥挤起来,正在争先恐后地上车,下车的人已经开始离开站台。
  “现在没事了吧?我来帮你挤上去。”
  波洛摇摇晃晃被推到车上,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再说“我被人推了一把”是没用的,但是,他的的确确是被人猛推了一下。在那天傍晚以前,他一直是非常警觉的,时刻注意提防着危险的逼近。但是,在和斯彭斯谈话之后,在斯彭斯开玩笑似地问他是否有人企图谋害他的性命之后,他无意中放松了警惕,认为危险已经过去,或者不可能会付诸行动,真正让他遭遇到。
  但是,他的感觉是多么地错误啊!他在布罗德欣尼所做的这些调查和会面中,其中一次会面产生了后果。有人害怕了。有人设法想要中止他对一个已经了结的案件进行的危险的重新调查。
  在布罗德欣尼车站的一间电话亭里,波洛拨通了斯彭斯警监的电话。
  “是你吗,我亲爱的朋友?我请你注意听我说。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十分精彩的消息。有人已经企图要干掉我……”
  他满意地听着电话线另一头传过来的滔滔不绝的关切和问候。“不,我没受伤。但那是千钧一发的事……是的,差点倒在列车车轮下。
  不,我没有看见是谁干的。但是,请记住,我的朋友,我早晚会找出来这个人的。
  现在,我们知道——我们追踪的方向对头。”
或许您还会喜欢:
愁容童子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母亲送给古义人一块地皮。在古义人的记忆里,幼少年时期,那里曾耸立着参天的辽杨。最初提起这个话头,是母亲年愈九旬、头脑还清晰的那阵子。在那之前,古义人几年回去一次,母亲九十岁以后,便大致每年都要回到四国那个森林中的山谷。准确的时期已经记不清了,就季节而言,应该是五月中旬的事。“年岁大了,身上也就有老人的气味了。”母亲从大开着的门窗向对岸望去。 [点击阅读]
愤怒的葡萄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具结释放的汤姆·约德和因对圣灵产生怀疑而不再做牧师的凯绥结伴,回到了被垄断资本与严重干旱吞食了的家乡。他们和约德一家挤进一辆破卡车,各自抱着美好的幻想向“黄金西部”进发。一路上,他们受尽折磨与欺凌,有的死去,有的中途离散。 [点击阅读]
我在暧昧的日本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一)回顾我的文学生涯,从早期的写作起,我就把小说的舞台放在了位于日本列岛之一的四国岛中央、紧邻四国山脉分水岭北侧深邃的森林山谷里的那个小村落。我从生养我的村庄开始写起,最初,只能说是年轻作家头脑中的预感机能在起作用,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将会成为自己小说中一个大系列的一部分。这就是那篇题为《饲育》的短篇小说。 [点击阅读]
我弥留之际
作者:佚名
章节:59 人气:0
摘要:朱厄尔和我从地里走出来,在小路上走成单行。虽然我在他前面十五英尺,但是不管谁从棉花房里看我们,都可以看到朱厄尔那顶破旧的草帽比我那顶足足高出一个脑袋。小路笔直,像根铅垂线,被人的脚踩得光溜溜的,让七月的太阳一烤,硬得像砖。小路夹在一行行碧绿的中耕过的棉花当中,一直通到棉花地当中的棉花房,在那儿拐弯,以四个柔和的直角绕棉花房一周,又继续穿过棉花地,那也是脚踩出来的,很直,但是一点点看不清了。 [点击阅读]
我是猫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夏目漱石,日本近代作家,生于江户的牛迂马场下横町(今东京都新宿区喜久井町)一个小吏家庭,是家中末子。夏目漱石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享有很高的地位,被称为“国民大作家”。代表作有《过了春分时节》《行人》《心》三部曲。 [点击阅读]
我的名字叫红
作者:佚名
章节:58 人气:0
摘要:如今我已是一个死人,成了一具躺在井底的死尸。尽管我已经死了很久,心脏也早已停止了跳动,但除了那个卑鄙的凶手之外没人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而他,那个混蛋,则听了听我是否还有呼吸,摸了摸我的脉搏以确信他是否已把我干掉,之后又朝我的肚子踹了一脚,把我扛到井边,搬起我的身子扔了下去。往下落时,我先前被他用石头砸烂了的脑袋摔裂开来;我的脸、我的额头和脸颊全都挤烂没了;我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满嘴都是鲜血。 [点击阅读]
我的爸爸是吸血鬼
作者:佚名
章节:81 人气:0
摘要:序幕那是萨瓦纳的一个凉爽春夜,我的母亲走在石子路上,木屐像马蹄似的敲得鹅卵石哒哒响。她穿过一片盛开的杜鹃,再穿过铁兰掩映下的小橡树丛,来到一片绿色空地,边上有一个咖啡馆。我父亲在铁桌旁的一张凳子上坐着,桌上摊了两个棋盘,父亲出了一个车,仰头瞥见了我母亲,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兵,棋子倒在桌面,滑下来,滚到一旁的走道上去了。母亲弯下身子,捡起棋子交还给他。 [点击阅读]
战争与和平
作者:佚名
章节:361 人气:0
摘要:“啊,公爵,热那亚和卢加现在是波拿巴家族的领地,不过,我得事先对您说,如果您不对我说我们这里处于战争状态,如果您还敢袒护这个基督的敌人(我确乎相信,他是一个基督的敌人)的种种卑劣行径和他一手造成的灾祸,那么我就不再管您了。您就不再是我的朋友,您就不再是,如您所说的,我的忠实的奴隶。啊,您好,您好。我看我正在吓唬您了,请坐,讲给我听。 [点击阅读]
户隐传说杀人事件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没有想到拉动门栓时竟然发出惊人的响声,令男子吓了一大跳,好在风声掩去了这一声响,没有惊动房间里的人。从太阳落山的时候起就起风了。风儿摇动着树林里粗壮的树枝。整座山峦开始呼啸,呼啸声掠过屋子的屋顶。已经到了11月的月底,天空却刮起了在这季节里不可能出现的南风。据村子里的老人说,现在这个时候刮这样的风,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愿这不是出事的征兆。对男子来说,就是靠着这风声,才使他在拉动门栓时没有被人发现。 [点击阅读]
手机
作者:佚名
章节:35 人气:0
摘要:“脉冲”事件发生于十月一日下午东部标准时间三点零三分。这个名称显然不当,但在事情发生后的十小时内,大多数能够指出这个错误的科学家们要么死亡要么疯癫。无论如何,名称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响。那天下午三点,一位籍籍无名的年轻人正意气风发地在波士顿的波伊斯顿大街上往东走。他名叫克雷顿·里德尔,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步伐也特别矫健。他左手提着一个艺术家的画夹,关上再拉上拉链就成了一个旅行箱。 [点击阅读]
拇指一竖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贝瑞福夫妇对坐在早餐桌前,他们和普通的夫妇没什么不同,这时候,全英格兰至少有好几百对像他们这样上了年纪的夫妻正在吃早餐,这一天,也是个很普通的日子——一星期七天之中,至少有五个这样的日子。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像是会下雨,不过谁也没把握。 [点击阅读]
拉贝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胡绳60年前,侵华日军制造的南京大屠杀惨案,是日本法西斯在中国所犯严重罪行之一,是中国现代史上极其惨痛的一页。虽然日本当时当权者和以后当权者中的许多人竭力否认有这样的惨案,企图隐瞒事实真相,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断有身经这个惨案的人(包括当时的日本军人)提供了揭露惨案真相的材料。最近,江苏人民出版社和江苏教育出版社共同翻译出版了《拉贝日记》。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