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惊险的浪漫 - 尼罗河凶案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格雷尔夫人的神经过分紧张。自从她登上法约姆号汽船那一刻开始就对任何事情都抱怨不休。她不喜欢她的船舱,她可以晒晒早上的太阳,下午的日头就太毒了。她的侄女帕米拉-格雷尔热心地让出了在船舷另一边的客舱,格雷尔夫人愤愤不平地接受了。
  她对她的护士麦克诺顿小姐斥责不休,因为护士拿错了围巾,又把本该放在外面的小枕头收拾起来了。她对她的丈夫乔治爵士也咆哮个不停,因为给她买错了念珠。她要的是宝石质地的,不是红玉髓。乔治是个傻瓜!
  乔治爵士窘迫地说:“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我会回去换的,有的是时间。”
  她没有对她丈夫的私人秘书巴兹尔-韦斯特喋喋不休,因为从未有人责难巴兹尔。在你开口前,他的微笑已经瓦解了你。
  但是最最饱受埋怨的是那个向导——一个神色庄严穿得衣冠楚楚的人,就连喋喋不休的抱怨似乎也不能干扰他。
  当格雷尔夫人看到一个坐在柳条椅子里的陌生人,意识到他是一个同行的旅客时,她的愤怒终于像洪水一样爆发了。
  “在售票处他们清清楚楚说我们是惟一一批旅客!现在是季节末,根本没人同行!”
  “是的,女士,”默罕默德平静地说,“只有您和您的同伴,和一位先生,就这些人。”
  “但告诉我的是只有我们自己。”
  “基本上是这样,女士。”
  “根本不是这样!胡说!那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他来晚了,女士,在你们拿到船票之后。他今天早上才决定来。”
  “这完全是诈骗!”
  “这没关系,女士。他,很安静的先生,非常好,非常安静。”
  “你是个笨蛋!你什么都不知道。麦克诺顿小姐,你去哪里了?噢,你在那儿。我告诉你多少回让你待在我身边。我大概要晕倒了。扶我到我的船舱去,给我一片阿斯匹林,别让默罕默德靠近我。他不停地说‘是的,女士’,直到我想大叫出来为止。”
  麦克诺顿小姐一言不发地伸出手臂。她大约三十五岁年纪,身材高挑,仪态有种阴郁的优雅。她把格雷尔夫人在船舱里安顿好,给她垫上枕头,喂了一片阿斯匹林,听着她琐碎的唠叨。
  格雷尔夫人四十八岁。从她十六岁那年开始就一直因为有着太多的钱而抱怨不停。十年前她嫁给了乔治。格雷尔爵士——一个没落的世袭贵族。
  她是个大块头,不过从长相上来说并不难看。但是脸上已经有了皱纹,过度的化妆只是加深了岁月和喜怒无常所留下的痕迹。她的头发轮流染成金黄色和红褐色,结果看上去令人疲倦不已。她穿得过于华丽隆重,浑身珠光宝气。
  “告诉乔治爵士,”她总算结束了唠叨,麦克诺顿小姐面无表情地等在一边。“告诉乔治爵士,让他一定要把那人赶下船去!我必须要隐私权。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呀!”她闭上了双眼。
  “好的,格雷尔夫人。”麦克诺顿小姐说,离开了船舱。
  最后一分钟才上船的那个令人生厌的旅客仍然坐在甲板的椅子上。他背对着豪华舱,视线投向前方,穿过尼罗河,落在远方顶着金色余辉的深绿色的山峦上。
  走过他身边时麦克诺顿小姐迅速地打量了他一下。
  她在休息室里找到了乔治爵士。他正拿着一串念珠,怀疑地看着。
  “告诉我,麦克诺顿小姐,你觉得这串该对了吧?”
  麦克诺顿小姐扫了一眼那些天蓝色的青金石。
  “非常好。”她说。
  “你觉得格雷尔夫人会高兴吗?嗯?”
  “噢,不,我不能这么说,乔治爵士。你知道,没什么会让她高兴,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另外,她让我给您带个口信。她想让您把另外那个旅客赶走。”
  乔治爵士张大了嘴:“我怎么可以这么干?对那个人怎么说?”
  “当然你不能。”埃尔西-麦克诺顿的声音轻快而和善,“只要说无能为力。”
  她又鼓励地加上一句:“这样就会没事了。”
  “你认为会没事了?嗯?”他的脸上一副滑稽的可怜相。
  埃尔西-麦克诺顿的声音更加和善了:“你真的不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乔治爵士。这其实是健康的问题,你也知道。别太在意了。”
  “你认为她的身体确实很糟糕吗,护士?”
  护士的脸上掠过一阵阴影。她回答时声音怪怪的:“是的,我——我觉得她目前的状况不好。但是请不必担心,乔治爵士。你不必担心,你真的不必。”她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走了出去。
  帕米拉走了进来,苍白的脸上显得精神不振。
  “你好,叔叔。”
  “你好,帕米,我亲爱的。”
  “你拿着什么?噢,真好看!”
  “哦,你觉得好看我真高兴。你认为你婶婶也会喜欢吗?”
  “她什么都不会喜欢的。我想不通你怎么会娶了这么样一个女人,叔叔。”
  乔治爵士没有作声。一幅幅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出现:赌马失败,上门逼债的债主,一个漂亮然而专横的女人。
  “可怜的老家伙,”帕米拉说,“我想你也有你的苦衷。但是她给我们两个人都带来了灾难,是不是?”
  “自从她病了以后——”乔治爵士开口说。
  帕米拉打断了他:
  “她并没有生病!一点也没有!这样她就可以永远为所欲为。对了,你去艾苏安的时候她就得意得了不得。我敢跟你打赌,麦克诺顿小姐也知道她在骗人。”
  “如果没有麦克诺顿小姐,我们就会束手无策。”乔治爵士叹了一口气。
  “她很能干,”帕米拉也承认,“不过我可不像你那么喜欢她,叔叔。噢。你是喜欢她!别不承认,你觉得她非常好。在某些方面她的确是,但她是一匹黑马。我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论怎么样,她把那只老猫弄得服服贴贴的。”

  “听我说,帕米,你不能这么说你婶婶。真见鬼,她对你可不错。”
  “是啊,她付清了我们所有的账单,是不是?但这还是生活中的灾难。”
  乔治爵士换了一个不那么痛苦的话题:“我们把那个中途插进来的家伙怎么办?你婶婶想独占这艘船。”
  “噢,她可办不到。”帕米拉冷冷地说,“那个人可有些来头。他叫帕克-派恩。我想他是书记部的文职公务员——如果真是有这么一个部门的话。有意思的是,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巴兹尔!”秘书刚好走了进来,“我在哪儿看到过帕克-派恩这个名字?”
  “《纽约时报》分类广告栏的第一页。”年轻人立即回答道,“‘你快乐吗?如果不,请咨询帕克-派恩先生。’”
  “我才不呢!简直太可笑了!不妨告诉他我们去开罗一路上的麻烦。”
  “我还没有,”巴兹尔-威斯特简短地说,“我们要沿着金色的尼罗河顺流而下,参观沿途的寺院,”他迅速地看了乔治爵士一眼,乔治爵士正拿起一张报纸。“我们一起。”
  最后这句话声音很轻,但帕米拉还是听到了。他们的目光相遇了。
  “你是对的,巴兹尔,”她轻轻说,“活着真好。”
  乔治爵士起身走了出去。帕米拉的脸上蒙上一层乌云。
  “出什么事了,我亲爱的?”
  “我可恶的婶婶。”
  “别担心,”巴兹尔很快地说,“她快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别和她翻脸。你瞧,”他大笑,“这是多好的伪装。”
  帕克-派恩先生和蔼可亲的身影走进了休息室。在他身后是有趣的默罕默德,正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女士,先生们,我们现在出发了。过几分钟我们就要驶过右手边的卡那克寺院。现在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小男孩去给他的父亲买一盏取暖的灯……”
  帕克-派恩先生揉揉他的前额。他刚参观了丹德拉寺院回来。他觉得骑在驴背上对他这样的身材来说真是痛苦的经历。他正要解开领口,梳妆台上一张折起的便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打开便笺,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先生:如您不去参观阿拜多斯寺院而留在船舱里,我将不胜感
  激。届时我希望向您咨询。
  您忠实的
  阿里亚登-格雷尔
  帕克-派恩先生温柔的宽阔脸庞上浮起一丝微笑。他摸到一张纸,拧开钢
  笔。
  亲爱的格雷尔夫人(他写道),很抱歉令您失望,但是本人目前正在
  度假,因而谢绝一切业务。
  他签上了名,将信交给一名仆役。当他洗漱完毕,另一张便条已经送到了
  他这儿。
  亲爱的帕克-派恩先生:我尊重您在度假的事实,但我愿意出一百英
  镑的咨询费用。
  您忠实的
  阿里亚登-格雷尔
  帕克-派恩先生耸了耸眉毛。他沉思着用钢笔轻轻扣着牙齿。他想去阿拜
  多斯寺院,但一百英镑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在埃及的花销比他想像的多得
  多。
  亲爱的格雷尔夫人(他写道),我将不去阿拜多斯寺院参观。
  您真诚的
  J.帕克-派恩
  帕克-派恩先生拒绝离船,让默罕默德非常伤心。
  “非常漂亮的寺院。所有的先生们都想去看这座寺院。我准备好了轿子给你。我准备了坐椅,水手们抬你。”
  帕克-派恩先生拒绝了所有诱人的条件。
  其余的人出发了。
  帕克-派恩先生在甲板上等待。这时格雷尔夫人的舱门打开了,她缓缓走上了甲板。
  “闷热的下午。”她优雅地评论,“我看见你留在后面,派恩先生。你真明智。要不要在休息室里喝点茶?”
  帕克-派恩先生急忙站起身跟着她。不可否认他非常好奇。
  格雷尔夫人看来似乎有些难于转入正题。话题换了又换,但最终,她用另一种音调开口了:
  “派恩先生,我所告诉你的是绝对的机密!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当然。”
  她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帕克-派恩先生等待着。
  “我想知道我丈夫是否想毒死我。”
  不管帕克-派恩先生期待她说的是什么,都不是这个。他明显地表现出了他的震惊:“这是非同小可的指控,格雷尔夫人。”
  “好吧,我不是个傻瓜,也不是个孩子。我的怀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次乔治不在的时候我就有所好转。我的饮食没有引起任何不舒服的反应,我感觉就好像不是我自己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你所说的非常严重,格雷尔夫人。你必须记住我并不是个侦探。我是,你可以这么说,一个心理学家——”
  她打断了他:“嗯,你难道不认为这让我担忧吗,所有这些?我想要找的不是警察。我可以照料我自己,谢谢你——我想要的是肯定的答案。我一定要知道。我并不是个坏女人,派恩先生。谁公平地对待我,我也公平地对待谁。交易就是交易,我有我的立场。我付清了我丈夫的债务,也没有限制他花钱。”
  帕克-派恩先生对乔治爵士突然闪过转瞬即逝的怜悯。“对那女孩,她有衣服,有派对,有这有那。我想要的只是起码的感激而已。”
  “感激并不是可以按人的要求制造的东西,格雷尔夫人。”
  “瞎扯!”格雷尔夫人说。她继续往下说:“好吧,就是那么回事儿!帮我找出真相,一旦我知道——”
  他好奇地看着她。“一旦你知道,那然后呢?格雷尔夫人?”
  “那是我的事。”她机敏地闭上嘴。
  帕克-派恩先生犹豫了一分钟,然后说:“请原谅我,格雷尔夫人,但我有一种印象,你对我没有完全坦白。”
  “真可笑,我已经把我想要你去做的事明确地告诉你了。”

  “是的,但没告诉我原因是为什么?”
  他们对视着。她先移开了视线。
  “我想原因是不言自明的。”她说。
  “不,因为我还有一点疑问。”
  “什么?”
  “你是否想证实你的怀疑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派恩先生!”女士站了起来,愤怒得发抖。
  帕克-派恩先生平静地点点头。“是的,是的,”他说,“但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
  “噢!”她无言以对。她大步走出了房间。
  剩下他一个人独处,帕克-派恩先生陷入了沉思。他过于专心,以致于有人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时他明显地吓了一跳。来人是麦克诺顿小姐。
  “看来你们回来得真快。”帕克-派恩先生说。
  “其他人还没回来呢。我说我头疼,就一个人先回来了。”她犹豫着,最后问道:“格雷尔夫人在哪儿?”
  “我想该在她的船舱里躺着吧。”
  “哦,那就行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那你不是为了她而回来的?”
  麦克诺顿小姐摇摇头:“不,我回来找你。”
  帕克-派恩先生有些惊讶。他本想立即说麦克诺顿小姐明显地有能力处理任何难题而不求助于外界的帮助,看来他是错了。
  “从我们一上船开始我就在注意你。我想你是个有丰富阅历和良好的判断力的人,况且我非常需要建议。”
  “但是——请原谅,麦克诺顿小姐——但你不是那种常常需要建议的人。我应该说你是个很愿意依赖于你个人的判断的人。”
  “通常是的,但是我正处于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下。”
  她犹豫了一下:“我以往不大谈论我的病例,但这次我想是应该的。派恩先生,当我跟着格雷尔夫人离开英国时,她的病情很清楚。换句话说,她一点事也没有。也许这不太正确,太悠闲的生活,太多的金钱,的确造成了明显的病态状况。只要每天擦擦地板,有五、六个孩子要去照料,可能会让格雷尔夫人完全健康,更加快乐。”
  帕克-派恩先生点点头。
  “作为一个医院的护士,我见过很多这类精神紧张的病例。格雷尔夫人以她的不健康为乐。我要做的是不让她的病情好转,尽我所能的手段——然后尽可能地享受这次旅行。”
  “真聪明。”帕克-派恩先生说。
  “但是派恩先生,事情却不是那样。格雷尔夫人现在的病痛是真的,不是臆想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
  “我越来越怀疑格雷尔夫人被人下了毒。”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最近的三个星期。”
  “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她垂下眼睛。她的声音第一次显得不真诚:“没有。”
  “我替你说吧,麦克诺顿小姐,你确实怀疑某个人,这个人就是乔治-格雷尔爵士。”
  “噢,不,不,我不能相信会是他!他那么让人同情。天真得像个孩子。他不可能是个冷血的下毒者。”她的话音中带着痛苦。
  “然而你发现每次乔治爵士不在,他妻子就有所好转。她的发病期和他回来的时间是吻合的。”
  她没有回答。
  “你怀疑是什么毒药?砒霜?”
  “差不多这一类。砒霜或者锑化物。”
  “你采取什么措施了吗?”
  “我尽了最大努力监督夫人吃的和喝的东西。”
  帕克-派恩先生点点头。“你认为格雷尔夫人最近产生过怀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噢,没有。我肯定她没有。”
  “那你就错了。”帕克-派恩先生说,“格雷尔夫人确实产生了怀疑。”
  麦克诺顿小姐目瞪口呆。
  “格雷尔夫人比你想像的更能保守秘密。”帕克-派恩先生说,“她是一个非常懂得如何保守秘密的女人。”
  “这真让我惊讶。”麦克诺顿小姐缓缓地说。
  “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麦克诺顿小姐,你认为格雷尔夫人喜欢你吗?”
  “我从未想过。”
  他们的谈话被打断了。默罕默德走了进来。他面容愉快,长袍拖在身后。
  “夫人她听到你回来了,她要你过去。她问你为什么不到她那里去?”
  埃尔西-麦克诺顿匆忙站起身。帕克-派恩先生也站了起来。
  “明天一早再谈行吗?”他问。
  “好的,那是最好的时间。格雷尔夫人要睡到很晚,不过我还是得小心一点。”
  “我想格雷尔夫人也会小心的。”
  麦克诺顿小姐消失了。
  直到晚餐之前,帕克-派恩先生才见到格雷尔夫人。她正坐着抽烟,烧掉像是一封信的东西。她一点也没有答理他。他由此判断她仍有些恼怒。
  晚餐之后他和乔治爵士、帕米拉和巴兹尔玩起了桥牌。每个人都似乎心不在焉,桥牌很快就散了伙。
  几小时后,帕克-派恩先生被叫醒了。是默罕默德。
  “老夫人,她病得很厉害。护士,她吓坏了。我去叫医生来。”
  帕克-派恩先生赶紧披上件衣服。他和巴兹尔-韦斯特几乎同时到达格雷尔夫人船舱门口。乔治爵士和帕米拉已经在里面了。埃尔西-麦克诺顿正孤注一掷地对她的病人做最后的努力。当帕克-派恩先生赶到时,只见到可怜的夫人的身体一阵最终的痉挛。她的身子扭动着,僵直,然后倒在枕头上。
  帕克-派恩先生轻轻将帕米拉搀到外面。
  “真可怕!”女孩在抽泣,“真可伯!她,她——”
  “死了?是的,我想一切都结束了。”
  他把她送进巴兹尔的船舱。乔治爵士走出船舱,神情呆滞。
  “我从来没想到她真的是有病,”他喃喃自语,“从来没想到。”
  帕克-派恩先生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进了船舱。
  埃尔西-麦克诺顿的脸色苍白而沮丧。“他们去叫医生了?”她问。

  “是的。”然后他问:“是番木鳖碱?”
  “是的,临死前的痉挛毫无疑问就是症状。噢!我真不能相信!”她跌坐在一把椅子上,抽泣着。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他匆匆离开了船舱,走进休息室。烟灰缸里还有一小片未烧尽的纸片。只有几个字可以辨认出来。
  梦幻胶
  把这个烧掉!
  “现在真是有意思。”帕克-派恩先生说。
  帕克-派恩先生坐在一位重要的开罗官员的房间里。
  “这些就是证据。”他沉思着说。
  “是的,非常全面。这人一定是个该死的傻瓜。”
  “我不能说乔治爵士是一个精明的人。”
  “都一样!”对方简明扼要地说;“格雷尔夫人想要一杯鲍威尔鸡尾酒,护士为她调了一杯。然后她又要在里面加一点雪梨酒,乔治爵士为她倒的。两小时后,格雷尔夫人明显地死于番木鳖碱中毒。在乔治爵士的船舱里发现了一包番木鳖碱,另一包却是在他晚礼服的口袋里找到的。”
  “非常周到。”帕克-派恩先生说,“顺便问一句,番木鳖碱是从那儿来的?”
  “对此还有一点小小的疑问。那护士有一些——在格雷尔夫人心脏不好的时候用——但她的话前后有矛盾。开始她说药量丝毫未有减少,可现在她又说不是。”
  “她看来不能肯定。”帕克-派恩先生评论道。
  “我的看法是他们两个人都在现场。那两个人都有疑点。”
  “有可能。但是如果麦克诺顿小姐策划了谋杀的话,她一定会比这干得好得多。她是一个能干的年轻女人。”
  “好吧,就算是。我认为,乔治爵士也在场,他也有机会。”
  “好吧,好吧,”帕克-派恩先生说,“我得去看看有什么我可做的。”
  他找来了漂亮的侄女。
  帕米拉脸色苍白,愤愤不平:“叔叔绝对不会这么干——绝不会!绝不会!绝不会!”
  “那么是谁干的?”帕克-派恩先生平静地问。
  帕米拉凑近一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毒。近来她变得古怪得可怕。她总是有幻觉。”
  “什么幻觉?”
  “古怪的东西。比如巴兹尔,她总是暗示巴兹尔爱上了她,可巴兹尔和我是——我们是——”
  “我意识到了。”帕克-派恩先生微笑着说。
  “所有关于巴兹尔的事都是纯粹的想像。我认为她怨恨我可怜的叔叔。她对你编造了这个故事,然后把番木鳖碱放在他的船舱和口袋里。然后自己服毒。有人这样干过,不是吗?”
  “是有人干过,”帕克-派恩先生承认,“但我不认为格雷尔夫人会这么干。她不是,请允许我这么说,不是这种类型。”
  “那么幻觉呢?”
  “噢,我想找韦斯特先生问问。”
  他在这个年轻人的房间里找到了他。巴兹尔胸有成竹地回答了他的提问。
  “我不想隐瞒,但她的确对我有所表示。因此我不敢让她知道我和帕米拉的事。她会让乔治爵士解雇我的。”
  “你认为格雷尔小姐的看法可能吗?”
  “当然,很可能,我想是的。”年轻人有些犹豫。
  “但还不够好。”帕克-派恩先生轻声说,“不,我们必须找些更好的。”他陷入沉思中有一两分钟,“最好的是坦白。”
  他的声音又尖又快。他拧开钢笔帽,拿出一张纸:“写下来,可以吗?”
  巴兹尔-韦斯特惊愕地盯着他:“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年轻人,”帕克-派恩先生的声音几乎有些慈悲。“我知道一切。你如何与尊敬的夫人做爱,她如何犹豫不决,你如何爱上了漂亮但一无所有的侄女,你如何订下计谋,慢性毒药,它可以把肠胃炎转变为自然死亡——如果不成功,就诬陷是乔治爵士干的。因为你很小心,让下药时间与他在场的时间吻合。
  “然后你发现夫人有了疑心,找我来谈过这事。迅速行动!你从麦克诺顿小姐的药品里偷了一点番木鳖碱,将一些放进乔治爵士的船舱里,一些放在他口袋里,把足够的剂量灌进一粒胶囊,附了一张便条给夫人,告诉她这是‘梦幻胶囊’。
  “浪漫的主意。等护士一走,她就会服下去,没人会知道。但你犯了一个错误,我的年轻人。让一位女士烧掉信件是没用的。她们永远不会。我掌握了所有可爱的信件,包括关于梦幻胶囊的那封。”
  巴兹尔-韦斯特脸色发绿。他的彬彬有礼已经杳无踪影,看上去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老鼠。
  “你这该死的,”他咆哮道,“那你就知道了一切,你这该的多管闲事的长鼻子帕克。”
  帕克-派恩先生早已安排好的证人们从半掩的门外冲了进来,帕克-派恩先生才免遭皮肉之苦。
  帕克-派恩先生再一次和他的官员朋友讨论这个案子。
  “我一点证据也没有!只有一张几乎难以辨认的纸片,写着:‘烧掉这——’我推理出整个故事,试探了他,果真奏效了。我也是偶然才找到了真相,通过那封信。格雷尔夫人烧掉了每一张纸片,但他却不知道。
  “她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很迷惑。她要我做的是证实她丈夫对她下毒。这时她又想和年轻的韦斯特私奔,可是又想表现得公平一些。奇怪的性格。”
  “那个可怜的姑娘要痛苦了。”对方说。
  “她会没事的,”帕克-派恩先生丝毫不动声色,“她还年轻。我牵挂的是乔治爵士还来得及有一点享受的时间。十年来他被看待得像条虫一样。现在,麦克诺顿小姐会对他好的。”
  他发出愉快的微笑,随后叹了一口气:“我正在考虑隐姓埋名去希腊。我真的必须有个假期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尼罗河上的惨案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2
摘要:第一章(1)“林内特·里奇维!”“就是她!”伯纳比先生说。这位先生是“三王冠”旅馆的老板。他用手肘推推他的同伴。这两个人乡巴佬似的睁大眼睛盯着,嘴巴微微张开。一辆深红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邮局门口。一个女孩跳下汽车,她没戴帽子,穿一件看起来很普通(只是看起来)的上衣。 [点击阅读]
百年孤独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2
摘要:全书近30万字,内容庞杂,人物众多,情节曲折离奇,再加上神话故事、宗教典故、民间传说以及作家独创的从未来的角度来回忆过去的新颖倒叙手法等等,令人眼花缭乱。但阅毕全书,读者可以领悟,作家是要通过布恩地亚家族7代人充满神秘色*彩的坎坷经历来反映哥伦比亚乃至拉丁美洲的历史演变和社会现实,要求读者思考造成马贡多百年孤独的原因,从而去寻找摆脱命运捉弄的正确途径。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1:有产业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2
摘要:你可以回答这些奴隶是我们的。——《威尼斯商人》第一章老乔里恩家的茶会碰到福尔赛家有喜庆的事情,那些有资格去参加的人都曾看见过那种中上层人家的华妆盛服,不但看了开心,也增长见识。可是,在这些荣幸的人里面,如果哪一个具有心理分析能力的话(这种能力毫无金钱价值,因而照理不受到福尔赛家人的重视),就会看出这些场面不但只是好看,也说明一个没有被人注意到的社会问题。 [点击阅读]
中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泰戈尔短篇小说浅谈——黄志坤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RobindranathTagore,1861.5.7——1941.8.7)是一位驰名世界的印度诗人、作家、艺术家、哲学家和社会活动家。他勤奋好学孜孜不倦,在60多年的创作生涯中给人们留下了50多部清新隽永的诗集,10余部脍炙人口的中、长篇小说,90多篇绚丽多采的短篇小说,40余个寓意深刻的剧本,以及大量的故事、散文、论著、游记、书简等著作。 [点击阅读]
名人传
作者:佚名
章节:55 人气:2
摘要:《名人传》包括《贝多芬传》、《米开朗基罗传》和《托尔斯泰传》三部传记。又称三大英雄传。《贝多芬传》:贝多芬出生于贫寒的家庭,父亲是歌剧演员,性格粗鲁,爱酗酒,母亲是个女仆。贝多芬本人相貌丑陋,童年和少年时代生活困苦,还经常受到父亲的打骂。贝多芬十一岁加入戏院乐队,十三岁当大风琴手。十七岁丧母,他独自一人承担着两个兄弟的教育的责任。1792年11月贝多芬离开了故乡波恩,前往音乐之都维也纳。 [点击阅读]
理智与情感
作者:佚名
章节:59 人气:2
摘要:【作者简介】简·奥斯汀(1775~1817)英国女小说家。生于乡村小镇斯蒂文顿,父亲是当地教区牧师。奥斯丁没有上过正规学校,在父母指导下阅读了大量文学作品。她20岁左右开始写作,共发表了6部长篇小说。1811年出版的《理智和情感》是她的处女作,随后又接连发表了《傲慢与偏见》(1813)、《曼斯菲尔德花园》(1814)和《爱玛》(1815)。 [点击阅读]
霍比特人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2
摘要:在地底洞穴中住着一名哈比人。这可不是那种又脏又臭又湿,长满了小虫,满是腐败气味的洞穴;但是,它也并非是那种空旷多沙、了无生气、没有家具的无聊洞穴。这是个哈比人居住的洞穴,也是舒舒服服的同义词。这座洞穴有个像是舷窗般浑圆、漆成绿色的大门,在正中央有个黄色的闪亮门把。 [点击阅读]
猎奇的后果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2
摘要:他是一个过于无聊而又喜好猎奇的人。据说有个侦探小说家(他就是因为大无聊才开始看世上惟一刺激的东西——侦探小说的)曾担心地指出,总是沉迷在血腥的犯罪案中,最终会无法满足于小说,而走上真正的犯罪道路,比如说犯下杀人罪等等。我们故事里的主人公就确确实实做了那位侦探小说家所担心的事情。由于猎奇心理作祟,最终犯下了可怕的罪行。猎奇之徒啊,你们千万不要走得太远。这个故事就是你们最好的前车之鉴。 [点击阅读]
绿里奇迹
作者:佚名
章节:59 人气:2
摘要:这件事发生在1932年,当时的州立监狱还在冷山。当然了,还有电椅。狱中囚犯常拿电椅开玩笑,对令人恐惧却又摆脱不掉的东西,大家总喜欢如此地取笑一番。他们管它叫“电伙计”,或者叫“大榨汁机”。大伙谈论电费单,谈论那年秋天监狱长穆尔斯不得不自己做感恩节晚餐,因为他妻子梅琳达病得没法做饭了。不过,对于那些真得要坐到电椅上的人,这些玩笑很快就不合时宜了。 [点击阅读]
黑暗塔首曲·枪侠
作者:佚名
章节:68 人气:2
摘要:“对我来说,最佳的效果是读者在阅读我的小说时因心脏病发作而死去。”——斯蒂芬·金金用他那魔鬼般的手指一拨,所有紧绷的心弦都为之轰响,在一阵惊悸又一阵心跳中,带你进入颤栗的深渊……让我们开宗明义:如果还有谁不知道这斯的为何方怪物, [点击阅读]
傲慢与偏见
作者:佚名
章节:70 人气:2
摘要:简·奥斯汀(JaneAusten,1775年12月16日-1817年7月18日)是英国著名女性*小说家,她的作品主要关注乡绅家庭女性*的婚姻和生活,以女性*特有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活泼风趣的文字真实地描绘了她周围世界的小天地。奥斯汀终身未婚,家道小康。由于居住在乡村小镇,接触到的是中小地主、牧师等人物以及他们恬静、舒适的生活环境,因此她的作品里没有重大的社会矛盾。 [点击阅读]
名士风流
作者:佚名
章节:57 人气:2
摘要:柳鸣九文学的作用在于向别人展示作家自己所看待的世界。这部小说的一个人物曾经这样认为:“为什么不动笔创作一部时间与地点明确、而且具有一定意义的小说呢?叙述一个当今的故事,读者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忧虑,发现自己的问题,既不去揭示什么,也不去鼓动什么,仅仅作为一个见证。”这个人物这样思忖着。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