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杰罗德游戏 - 第15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1963年7月20日的那天下午,由于两个原因她最终和爸爸单独留在了落日道。
  一个原因是另一个原因的掩护。这掩护便是,她声称她仍然有点害怕古莱特夫人,即使那起饼干及打手事件已过去至少五年了(也许近六年了)。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并不复杂。在这样的一生只经历一次的日全食事件中,她想和爸爸在一起。
  她妈妈这样怀疑过。她丈夫四处支使她,好像她是颗棋子。她十岁的女儿也让她心烦。到那时,那件事实际上已成既成事实。杰西先去找了爸爸。她离十一岁生日还有四个月,可那并不意味着她是傻瓜。
  莎莉·梅赫特的怀疑是真的:杰西有意精心策划了一场战役,旨在允许她和爸爸一起度过日食那一天。
  很久以后,杰西想,这就是使她闭口不谈那天发生的事的另一个原因。也许有些人——比如说她妈妈——会说她无权抱怨,事实上她咎由自取。
  日食的前一天,杰西发现爸爸坐在他屋子外面的平台上,他在读着一本平装书《勇者小传》,而他的妻子、儿子和大女儿在下面的湖里欢笑着游泳。
  她在他身旁坐下,他朝她笑了笑,杰西也回以微笑。为了这次面谈,她用口红涂亮了嘴唇——薄荷露牌口红,事实上是梅迪送她的生日礼物。杰西第一次试涂时并不喜欢——她认为这是婴儿色——可是爸爸说过相当漂亮,这句话就把它变成了她有限的化妆品中最宝贵的一样东西了。像这样的东西,应善加珍藏,只有在特殊场合才能使用。
  她说话时,他洗耳恭听,可是他并不特意努力去掩饰他感到好笑的怀疑眼神:你真的是想告诉我,你仍然害怕阿德瑞娜·古莱特?她重复完她常常讲述的故事:她伸手去拿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饼干,吉莱特太太如何打了她的手。这时他问道:那件事一定是早在……我不知道,可那时我在为敦宁格工作,所以,一定是1959年以前的事了。这么多年以后你仍然害怕?‘这绝对是弗洛伊德分析的那种心理。亲爱的!
  嗯……你知道……只是有一点儿害怕。她大睁着眼睛,极力传递的意思是,她说一点儿,含义是非常害怕。事实上。她不知道她是否仍然害怕那老喘气鬼,但她确实知道,她将吉莱特夫人看做是蓝头发的老妖怪。
  这也许是她能看到的惟一一次日全食。
  她无意在吉莱特的陪伴下度过那一天,如果她能想点办法,能和爸爸在一起观看的话。她对爸爸的崇敬无法用言语表述。
  她估量着他的怀疑程度,宽慰地得出结论,那种怀疑是友好的,也许,甚至是带有阴谋的,她笑着补充道:可是我还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将她的手举到他的嘴边,像个法国绅士似地吻了吻她的手指。那天他没有刮胡子——他在营地时常常不刮胡子——他扎人的胡子磨擦着她的手,她起了一阵快活的寒颤,胳膊直至背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Commetuesdouce(因为你甜美),他说,Majoliemademoisella.Jet’aime(可爱的小姐,我爱你)。
  她咯咯地笑起来。她不懂他说的蹩脚法语,但突然确信一切都将如她所愿地进行。
  那会很好玩的。她快乐地说。就咱们俩。我可以做顿早晚饭,我们可以就在这里吃,在平台上。
  他咧嘴笑了。EclipseBurgersadeux(两人吃的日食汉堡)?
  她笑了。她高兴地又是点头又是拍手。
  接着他说了件事,即便在当时,她也认为有点奇怪。因为他不是那种很讲究衣着样式的男人:你可以穿上你那件新的漂亮的太阳裙。
  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她说道,尽管她脑中想过请妈妈试一试,或者交换这件裙子。它的确相当漂亮——如果你不介意那鲜艳刺目的红黄相间的条纹的话——可是,它也太小太紧身了。妈妈是从西尔斯大厦订购的,主要凭猜测大致判断尺寸。这个尺寸比杰西头年的尺寸大一码。情况是她长得稍快了点,在许多方面都是如此。可是,只要爸爸喜欢……只要在日食这件事上他站到她这一边,帮她活动……他的确站到了她这一边,而且像大力神似地活动。那天晚上,晚餐后(还喝了两三杯芳醇的红葡萄酒),他对妻子提议,第二天去华盛顿山顶“观看日食”的活动不要让杰西参加了。他们夏天里的大多数邻居都打算去。阵亡将士纪念日刚过,他们便开始去哪里,以及就怎样观看即将来临的天体现象这一话题举行了一些非正式会议(在杰西看来,这些会议就像通常那种费用均摊的夏季鸡尾酒会)。他们甚至给自己起了个名字——达克斯考的太阳崇拜者们。这些崇拜者们为那个场合租了一辆校区的小公共车,打算旅行登上新罕布什尔最高的山顶。他们装备着盒饭。太阳镜、带有特别滤光器的照相机……当然还带着香槟酒,很多很多的香槟。对杰西的妈妈和姐姐来说,似乎所有这些才是浮华、妙趣无穷的定义。而在杰西看来,这似乎是一切索然无味事情的本质。

  7月19日傍晚,晚饭后她出来上了平台。大概想在太阳落山之前读二三十页刘易斯先生的《迈出寂静的星球》。她的真实目的远没有这样与智力有关。她想听着她父亲提出他的——他们的建议,而且无声地支持他。好几年前她和梅迪已经意识到,这座夏屋的起居室兼饭厅有着特别的传音效果。也许是由它角度陡直的高高的天花板造成的。杰西晓得,甚至威尔也知道那里的声音能传出来达到平台。只有他们的父母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屋子不妨说是装了窃听器。他们饭后在那个屋里一边啜饮着上等白兰地酒或咖啡,一边做出一些重要决定。可是早在总部下达行动命令之前,大多数决定都已为人所知(至少两个女儿已经知道)。
  杰西注意到自己把刘易斯的小说拿颠倒了。幸而赶在梅迪碰巧过来之前纠正过来,不然她会大声嘲笑她的。她对自己做的事感到有点内疚——当你认真考虑这事时,与其说是支持爸爸,倒不如说更接近于偷听——可是她还没有内疚到停止这么做的地步。事实上,她认为自己还站在道德分水岭的正确一边。毕竟,这并非像她躲在柜子里或者别的行为。她就坐在屋外,沐浴在落日的金色光辉里,整个人都在别人的视野中。她手捧着书坐在屋外的这个地方,思索着火星上是否有日食,如果有的话,上面的火星人会不会观看。如果她父母以为他们所说的话没人能听见那仅仅是因为他们坐在屋内的桌边。
  这是她的过错吗?难道她应该进屋告诉他们这个情况?
  “我不这么想,我的爱。”杰西不知天高地厚地模仿着伊莉沙白·泰勒在《热锡屋顶上的猫》中所用的语调说。然后,她将手捂住傻笑着的嘴巴。她想,她也能避开姐姐的干扰,至少暂时能这样。她听见梅迪和威尔在下面的娱乐室里温和地为玩什么游戏争吵。
  我真的以为,她明天和我留在这里不会对她有什么坏处,你看呢?她爸爸用他最打动人心的温和语调在问。
  是的,当然不会。杰西的妈妈回答。可是,这个夏天她和其他人一起去某个地方也不会就要了她的命。她已经完全变成了爸爸的女儿了。
  上个星期,她和你及威尔一起去看了礼拜堂里的木偶演出。你不是告诉我她实际上是和威尔待在一起的——甚至还用自己的零花钱为他买了支冰淇淋——而你进了拍卖会?
  这对我们的杰西来说不算牺牲。莎莉回答,她听起来口气几乎有些严厉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她去看木偶演出是因为她想去,她照顾威尔也是因为她想这么做。严厉的语调让较为熟悉的语调取代了:恼怒。你怎么能懂我的意思呢?那语调问道,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懂呢?
  最近几年来,杰西越来越频繁地在她母亲的声音里听到这种语调了。她知道,那部分原因是随着她长大起来,她自己听到的事情也多了。可是她很清楚,那也因为她妈妈比她以前更加频繁地使用那种语调了。杰西理解不了,为什么爸爸的那种逻辑总是会使妈妈那样发怒。
  怎么一下子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了担心的原因?汤姆在问。恐怕也成了反对她的一个标记?要是她除了家庭道德外也产生了社会道德心,我们怎么做呢?莎莉?把她放进任性女孩之家吗?
  不要以那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对我!汤姆。你完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这一次,你把我弄糊涂了,亲爱的。这应是我们的暑假,记得吗?我总是这样认为,人们度假时,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和想与之相处的人待在一起。事实上,我想就这么回事。
  杰西笑了,她知道除了大叫外,事情到此为止了。明天下午日食开始时,她将和爸爸一起留在这里,而不和老喘气鬼以及其他达克斯考的太阳崇拜者们一起去登华盛顿山顶了。她的爸爸就像一个世界级的棋手,他和一名有才华的业余选手做了番较量,现在制服了她。
  你也可以去,汤姆——要是你去杰西也会去的。
  这句话很狡猾,杰西屏住了呼吸。
  我不能去,亲爱的——我要等戴维·亚当斯的电话,有关布鲁金斯的药品投资组合的事,非常重要……这事风险也非常大。在这一步上,和布鲁金斯打交道就像和雷管打交道。可是和你坦率地说吧:即便我能去、我也不敢保证会去的。我不是傻子,不知道有关吉莱特妇人的事,可是我可以和她相处。而另一方面,那个可恶的斯利福特——嘘,汤姆!
  别担心——梅迪和威尔在楼下,杰西出去了,就在前面平台上——看到她了?
  就在这一刻,杰西突然弄清楚了,她的爸爸确切知道起居室兼餐厅的声音效果。他知道他的女儿将听见他们谈话的每一个字。希望她听见每一个字。一阵温暖的颤栗顺着脊背传到了她的腿上。

  我早就该知道会谈到迪克·斯利福特的!听起来妈妈既愤怒又高兴。这种混杂的情绪使杰西的脑子打起转来。在她看来,似乎只有成年人才能用这许多疯狂的方式把这种情感混合起来——如果感情是食物的话。成人的感情就像是涂了巧克力的牛排,夹有菠萝块的土豆泥,洒了辣椒粉而不是糖的油炸果仁。杰西想,做一个成人似乎更像是接受惩罚,而不是一种酬劳。
  这真是恼人,汤姆——那个人六年前向我献过殷勤。他喝醉了。以前那些日子里他总是醉醺醺的。可是他已经戒除了不良行为。波莉、伯格荣告诉我,他去参加了戒酒协会,而且——真妙啊!她爸爸干巴巴地说。我们给他寄一张痊愈贺卡,或者一枚功勋奖章,莎莉?
  别油腔滑调了,你差点打断了他的鼻梁——是的,确实如此。当一个人走进厨房想再喝些饮料时,却发现路那边的醉鬼一只手放在他妻子的屁股上,另一只手放在她前身的下部——别在意,她严厉地说。可是杰西想,由于某种原因,她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差不多是高兴。她越来越好奇了。
  问题在于,你早该发现迪克·斯利福特并不是阴间的恶魔。杰西也早该发现,阿德瑞娜·吉莱特只是个孤独的老妇人,她曾经在一次草坪聚会上打了她的手,开了个小玩笑。现在,请你不要再朝我发疯了,汤姆。我并不是说那是个好玩笑,不是的。我只是说阿德瑞娜不知道。她并没有恶意。
  杰西低头看到她右手拿着的平装本小说几乎折成双的了。她的妈妈,一个以优等成绩(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毕业于瓦萨学院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傻呢?在杰西看来,答案似乎够清楚的了:不可能。要么她知道得更清楚,要么拒绝接受事实。不管你决定哪一个是正确答案,得出的结论相同:当被迫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要么相信夏天住在路那头的丑老太太,要么相信自己的女儿时,莎莉·梅赫特选择了老喘气充。是个好交易,呃?
  要说我是爸爸的女儿,那就是原因。那个以及她说的所有其他事都类似这些。这就是原因。可是我根本不能告诉她,她自己也决不会看出来。一万年也看不出来。
  杰西强迫自己放松手里的平装书。吉莱特当时确实有意那么做的,她有恶意。可是爸爸怀疑她不再害怕那老太婆,与其说怀疑错了,也许倒不如说是正确的,反正一回事。
  她还是要达到她的目的,和爸爸待在一起。所以,不管妈妈说些什么都无关紧要,是不是?她将和爸爸一起待在这里。她不需要去和老喘气鬼打交道了。那些好事情将会发生,因为……“因为他为我辩护。”她自语道。
  是的,那就是结果。她爸爸为她辩护,她妈妈朝她攻击。
  杰西看见黑暗的天空中金星闪着祥和之光,她突然意识到她在外面的平台上,听他们围绕着日食的话题——以及有关她的话题谈话——差不多有四十五分钟了。那天晚上,她发现了生活之中一个细微的却是有趣的事实,即:当你偷听有关你自己的谈话时,时间过得最快。她几乎想都没想,就举起手来,将手握成管状,像往常那样,捉住星星又放掉星星:希望万事如愿,心想事成。她的愿望即将得到满足。这愿望就是得到允许明天和爸爸一起留在这里。无论如何和他待在一起。只是两个人,这两个人知道如何互相辩护。这两个人坐在屋外的平台上,吃着两个人的日食汉堡……像一对结婚已久的夫妇。
  至于迪克·斯利福特,他后来向我道了歉,汤姆。我不记得是否对你说过这事——你说过,可是我不记得他可曾向我道过歉。
  也许,他害怕你会敲掉他的脑袋。或者至少可能这么做。
  莎莉回答。她又用起那种杰西发现非常奇特的语调来——那种语调似乎令人不安地夹杂着幸福、高兴与愤怒。杰西想了一会儿,有没有可能既以那种声音说话,同时精神还完全正常。接着她迅即彻底掐灭了那个想法。
  在我们完全离开这个话题之前,我还想再说件阿德娜·吉莱特的事。
  请便。
  她告诉我——在1959年,也就是过了整整两个夏天以后——那年她经历了变化。她从来没特别提到杰西和饼干事件,但我想她是想道歉。
  噢。这是爸爸最冷静的、最具有律师风格的“懊”。你们两位女士可想过将这个信息传递给杰西,向她解释其中的含义?
  妈妈沉默无语了。杰西仍然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经历变化”是什么意思。她向下看去,发现又一次紧抓着书,将它折过来了。她再次迫使自己松开手。

  或者表示道歉?他的语调轻柔、亲切、有力。
  别盘问我了!莎莉思考着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脱口而出。这是你的家,不是高等法院,提请你注意!
  是你提起这个话题的,不是我。他说。我只是问——噢,我真烦你那种曲解一切的作风。莎莉说。杰西从她的语调听出,她要么在哭,要么马上就要哭了。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妈妈的哭声在她心里没有引起同情,没有欲望要跑过去安慰她(也许在安慰的过程中自己也放声大哭)。她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冷漠的满足。
  莎莉,你心绪不好。我们为什么不只是——你这该死的总对我乱吼,和丈夫拌嘴就是这样,难道这不很奇怪吗?那是不是你听到过的最古怪事情?你知道我们在争辩什么?我来给你个提示,汤姆——那并不是阿德瑞娜·吉莱特,不是迪克·斯利福特,也不是明天的日食。我们在为杰西争辩,为我们的女儿,还有什么别的新奇之事呢?
  她眼里含着泪水笑了起来。她一边擦了根火柴点着了香烟,一边发出干涩的抽泣声。
  人们不是这样说吗?吱嘎作响的轮子总能得到润滑油。那就是我们的杰西,对不对?
  吱嘎作响的轮子。从来不十分满意做出的安排,直到她有机会加以修正才行。从不满意别人做的计划。从来不能安安生生地待着。
  杰西惊恐地在她母亲的声音里听到非常接近于憎恨的东西。
  莎莉——没关系,汤姆。她想和你待在这里?好的。不管怎样,她是不会乐意随我们走的。
  她要做的就是找姐姐打架,嘀嘀咕咕吵着要照看威尔,换句话说,她要做的就是吱嘎作响。
  莎莉,杰西极少嘀咕,而且非常好地——噢,你不了解她!莎莉·梅赫特叫道。她声音里的怨恨使杰西缩回了椅子里。我向上帝发誓,有时候你的表现仿佛她是你的女友,而不是你的女儿!
  这一次,长长的停顿属于她爸爸了。当他再度说话时,声音轻柔、冷静。那样说很不好,可以理解,却不公平。他终于回答道。
  杰西坐在平台上看着金星,感到沮丧的心情朝着恐怖之类的情绪发展。她突然有了个欲望,想再次握起手来捉星星——这一次是希望一切都离开。她以请求爸爸开始,希望他处理好事情,这样明天她就能和他一起留在落日道了。
  接着,传来了妈妈拉椅子的声音。我道歉,莎莉说,尽管她的声音听起来是愤怒的,杰西想,她现在听起来也有一点担心。明天留着她吧,如果那是你想要的!好的!妙啊!
  你尽管留着她吧!
  接着传来她鞋跟快速敲着地面离去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传来爸爸给自己点烟打火机发出的咔嗒声。
  平台上,杰西热泪盈眶——感到羞耻、伤害、宽慰的泪水。争吵没发展到更坏的地步便结束了……不过最近以来,难道她和梅迪不是已经注意到父母的争吵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了?而且争吵之后他们之间的冷淡恢复得较为缓慢?有没有可能他们——不,她没想完便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不,不是这样的。一点也不可能。所以闭上嘴巴。
  也许,改变场景也会改变思绪。杰西站了起来,沿平台阶梯跑了下去,然后顺着小路走到了湖边平地。她坐在那儿,朝水里扔着石子,直到半小时后爸爸出来找到了她。
  “明天在平台上两个人吃日食汉堡。”他说着亲了亲她的颈侧。他已经刮了胡子,下巴光滑。可那种美妙的轻微颤栗还是再次传到了她的脊背。“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生气了吗?”
  “没有。”爸爸轻快地说,“她认为两种方式都不错。因为你这星期的家务活已做完了,而且——”
  她已经忘记她早些时候的直觉,即:有关起居室兼餐厅的隔音效果他知道的大大超过他流露出来的。他这种大度的谎言深深感动了她,她几乎要放声大哭了。她向他转过身去,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用猛烈的小小亲吻覆盖了他的脸颊和嘴唇。他最初的反应是惊愕。他的双手猛地往回一抽,接着,仅仅一会儿,便捂住了她胸前的两个小苞。
  那种颤栗的感觉再一次穿过全身,不过这一次强烈得多——强烈得几乎感到痛苦,像电击似的——随着这种感觉,像是某种古怪的似曾经历的错觉,她又产生了成人奇怪的矛盾感:在那个世界里,你什么时候想要,就可以预订黑刺莓肉糕,或者用柠檬汁煎的鸡蛋……在那个世界,有些人实际上真的这么做。接着,他的双手在她的周身游动,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肩胛骨。他热情地紧拥着她,说他们在不该待的地方逗留的时间超过了本应打住的时间一会儿,她几乎没注意到。
  我爱你,爸。
  我也爱你,宝贝儿。千爱万爱。
或许您还会喜欢:
神秘的西塔福特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布尔纳比少校穿上皮靴,扣好围颈的大衣领,在门旁的架子上拿下一盏避风灯_轻轻地打开小平房的正门,从缝隙向外探视。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典型的英国乡村的景色,就象圣诞卡片和旧式情节剧的节目单上所描绘的一样——白雪茫茫,堆银砌玉。四天来整个英格兰一直大雪飞舞。在达尔特莫尔边缘的高地上,积雪深达数英所。全英格兰的户主都在为水管破裂而哀叹。只需个铝管工友(哪怕是个副手)也是人们求之不得的救星了。寒冬是严峻的。 [点击阅读]
神食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十九世纪中叶,在我们这个奇怪的世界上,有一类人开始变得愈来愈多。他们大都快上了年纪,被大家称为“科学家”,这个称呼颇力恰当,可是他们自己却非常下喜欢。他们对于这个称呼是如此之厌恶,以致在他们那份叫作《大自然)的有代表性的报纸里一直谨慎地避开它,好像所有的坏字眼都源出于它似的。 [点击阅读]
福地
作者:佚名
章节:40 人气:0
摘要:海尔曼·布霍尔茨——德国人,罗兹某印染厂厂长卡罗尔·博罗维耶茨基(卡尔)——布霍尔茨印染厂经理莫雷茨·韦尔特(马乌雷齐)——布霍尔茨印染厂股东,博罗维耶茨基的好友马克斯·巴乌姆——博罗维耶茨基的好友布霍尔佐娃——布霍尔茨的妻子克诺尔——布霍尔茨的女婿马切克·维索茨基——布霍尔茨印染厂医生尤利乌什·古斯塔夫·哈梅施坦(哈梅尔)——布霍尔茨的私人医生什瓦尔茨——布霍尔茨印染厂公务员列昂·科恩——布霍尔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1:有产业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37 人气:0
摘要:你可以回答这些奴隶是我们的。——《威尼斯商人》第一章老乔里恩家的茶会碰到福尔赛家有喜庆的事情,那些有资格去参加的人都曾看见过那种中上层人家的华妆盛服,不但看了开心,也增长见识。可是,在这些荣幸的人里面,如果哪一个具有心理分析能力的话(这种能力毫无金钱价值,因而照理不受到福尔赛家人的重视),就会看出这些场面不但只是好看,也说明一个没有被人注意到的社会问题。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2:骑虎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0
摘要:有两家门第相当的巨族,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争。——《罗米欧与朱丽叶》第一章在悌摩西家里人的占有欲是从来不会停止不前的。福尔赛家人总认为它是永远固定的,其实便是在福尔赛族中,它也是通过开花放萼,结怨寻仇,通过严寒与酷热,遵循着前进的各项规律;它而且脱离不了环境的影响,就如同马铃薯的好坏不能脱离土壤的影响一样。 [点击阅读]
福尔赛世家三部曲3:出租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0
摘要:这两个仇人种下的灾难的祸根使一对舛运的情人结束掉生命。——《罗米欧与朱丽叶》第一章邂逅一九二○年五月十二号的下午,索米斯从自己住的武士桥旅馆里出来,打算上考克街附近一家画店看一批画展,顺便看看未来派的“未来”。他没有坐车。自从大战以来,只要有办法可想,他从来不坐马车。 [点击阅读]
秘密花园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玛丽·伦诺克斯被送到米瑟斯韦特庄园她舅舅那里,每个人都说没见过这么别扭的小孩。确实是这样。她的脸蛋瘦削,身材单薄,头发细薄,一脸不高兴。她的头发是黄色的,脸色也是黄的,因为她在印度出生,不是生这病就是得那病。她父亲在英国政府有个职务,他自己也总是生病。她母亲是个大美人,只关心宴会,想着和社交人物一起寻欢作乐。 [点击阅读]
空中疑案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9月的太阳烤得布尔歇机场发烫。乘客们穿过地下通道,登上飞往克罗伊登的“普罗米修斯”号航班,飞机再过几分钟就要起飞了。简-格雷落在了后面,她匆忙在16号座位上坐定。一些乘客已经通过中门旁的洗手间和餐厅,来到前舱。过道对面,一位女士的尖嗓音压过了其他乘客的谈话声。简微微撅了撅嘴,她太熟悉这声音了。“天啊,真了不起。……你说什么?……哦,对……不,是派尼特。 [点击阅读]
窄门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你们尽力从这窄门进来吧。”——《路加福音》第13章24节。我这里讲的一段经历,别人可能会写成一部书,而我倾尽全力去度过,耗掉了自己的特质,就只能极其简单地记下我的回忆。这些往事有时显得支离破碎,但我绝不想虚构点儿什么来补缀或通连:气力花在涂饰上,反而会妨害我讲述时所期望得到的最后的乐趣。 [点击阅读]
笑面人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维克多-雨果于一八○二年二月二十六日诞生在法国东部伯桑松城。雨果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本是法国东部南锡一个木工的儿子,法国大革命时他是共和国军队的上尉,曾参加过意大利和西班牙战争,在拿破仑时期晋升为将级军官。雨果从童年起就在不停的旅游中度过,他的父亲西吉斯贝尔-雨果把妻子和孩子从一个驻扎地带到另一个驻扎地。 [点击阅读]
第三个女郎
作者:佚名
章节:25 人气:0
摘要:赫邱里?白罗坐在早餐桌上。右手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他一直嗜好甜食,就着这杯热巧克力喝的是一块小甜面包,配巧克最好吃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跑了几家铺子才买了来的;是一家丹麦点心店,可绝对比附近那家号称法国面包房要好不知多少倍,那家根本是唬人的。他总算解了馋,肚子是惬意多了。他心中也是很安逸,或许太平静了一点。他已经完成了他的“文学巨著”,是一部评析侦探小说大师的写作。 [点击阅读]
第二十二条军规
作者:佚名
章节:51 人气:0
摘要:约瑟夫·海勒(1923—1999)美国黑色*幽默派及荒诞派代表作家,出生于纽约市布鲁克林一个俄裔犹太人家庭。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任空军中尉。战后进大学学习,1948年毕业于纽约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1949年在哥伦比亚大学获文学硕士学位后,得到富布赖特研究基金赴英国牛津大学深造一年。1950到1952年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等校任教。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