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江南三部曲 - 第三部-春尽江南 第三章 人的分类 8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8
  端午在阳台上抽烟。屋外又开始下雪。米屑似的的雪珠,叮叮地打在北阳台的窗玻璃上。若若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家玉正在客厅里为他辅导数学。她是学理工出身的,丢了这么多年数学还能捡起来,至少还能挣扎着,与儿子一起演算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习题。她一遍遍地给儿子讲解着解题步骤,渐渐就失去了耐心。责怪变成了怒骂。慢慢地,怒骂又变成了失去理智的狂叫。拍桌子的频率显著增加。在寂静的雪夜,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瘆人。端午的心脏怦怦地猛跳。但他唯有忍受。
  又抽了第二根烟。眼看着情绪有点失控,他只得求助于绿珠的灵丹妙药,恼怒地将妻子划入“非人”一类,压住心头愈燃愈烈的火苗。
  已经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了:与妻子带给他的猜忌、冷漠、痛苦、横暴和日常伤害相比,政治、国家和社会暴力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家庭的纷争和暴戾,作为社会压力的替罪羊,发生于生活的核心地带,让人无可遁逃。它像粉末和迷雾一样弥漫于所有的空间,令人窒息,可又无法视而不见。
  当然他可以提出离婚。
  他脑子里第一次浮现出这种念头,是在他和家玉结婚的第二天。不过是想想而已。新婚宴席上多喝的酒还没能醒过来,就向她提出离婚,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他暗暗决定,把这一行动推迟到两个星期之后。既然可以推迟两个星期,也没有什么理由不能推迟至两年。现在,二十年的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如果没有外力的作用,离婚,实际上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任何东西。最有可能出现的外力,当然是突然而至或者如期而来的死亡。他有时恶毒地祈祷这个外力的降临,不论是她,还是自己。
  当年,他在招隐寺的那个破败的小院中第一次看见她,就意识到将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在自己身上发生。她脸上羞怯的笑容,简直就是命运的邀请。他们的相识和相恋是以互相的背叛开始的——他于那天凌晨不辞而别,像个真正的流氓,把她牛仔裤口袋里的钱席卷一空;而家玉则很快与一个名叫唐燕升的警察公开同居。她甚至还为他打过一次胎。事实上,当他在鹤浦重新遇见她时,家玉和燕升已经在筹备不久后的婚礼了。她的名字由秀蓉变更为家玉,恰如其分地区分了两个时代,像白天和夜晚那样泾渭分明。
  “秀蓉”所代表的那个时代,早已远去,湮灭。它已经变得像史前社会一样的古老,难以辨识。而“庞家玉”的时代,则使时间的进程失去了应用的光辉,让生命变成了没有多大意义的煎熬。
  端午从阳台上出来,回到书房,继续去读他的欧阳修。
  房间里有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大概从一个星期之前开始,家玉每晚都要煎服汤药。端午甚至没有问过她哪不舒服,似乎这样的询问,让他感到别扭和做作。客厅里传来了儿子轻微的哭泣声,而家玉似乎已经骂不动了,语调中夹杂着不可遏制的嘲讽。
  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端午悲哀地感觉到,妻子现在的目的,已经不是让儿子解题的方法重回正确的轨道,而是一心要打击他的自信,蹂躏他的自尊。
  他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打开衣柜的门,披上羊毛围巾,戴上绒线帽和皮手套,对餐桌边的那两个人说了一句:
  “我出去转转。”
  家玉自然是不会搭理他的,儿子却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转过身来,用哀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父亲。
  端午正要下楼,忽听得有人按门铃。时候不大,上来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他是来还车钥匙的。大概是借了家玉的车。但又不太像。因为他看见家玉红着脸朝他走过去,令人不解地谢了他半天。具体什么事,他也懒得过问。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抛抛洒洒的雪珠,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大片大片漫天的飞絮。路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好在没有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冷。偶尔可以看见几个身穿运动服的老头老太,呼哧呼哧地在雪地上疾走如飞。
  他沿着楼前的那条小路一直往东走,绕过一片露天的儿童游乐器材之后,就看见了那棵高大的古槐。当年小区修建时,这棵古槐因进入了全市古树保护名录而得以幸存。一根胳膊粗的大铁柱支撑着衰朽的树身,四周还修了一个堆满土的水泥圆台。掸掉水泥台上的积雪,下面还是干的。

  这是他的老地方。
  现在是晚上十点。假如他在这里呆上两小时,当他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应当就能听见妻子和儿子的鼾声。喧嚣的夜晚将会重归宁静。这样想着,他的心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绿珠给他发来了一个短信。告诉他下雪了。
  端午回复说,他此刻一个人正坐在伯先公园的对面赏雪。绿珠的短信跟着又来了: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他知道她这么说是认真的。手机荧光屏发出的绿光,让他的心里有了一种绵长而甘醇的感动。它哽在喉头。他犹豫了一下,直接拨通了绿珠的电话。
  绿珠的母亲从泰州过来看她,带来了一条狗腿。现在,他们一家人正围坐在壁炉前,吃着狗肉,喝着加拿大的冰葡萄酒。绿珠兴奋地向他炫耀,她昨天在南山的国家森林公园拍到了两张珍稀鸟类的照片。一个是山和尚,样子有点像斑鸠,脑袋圆圆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像猫,但不是猫头鹰。
  “还有一种鸟,我起先不知道它的名字。后来,一个网友告诉我,它实际上就是传说中早已灭绝的巧妇,怎么样,还不错吧?”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巧妇!”端午笑了起来,“小时候,在梅城,一到麦收的时候,漫天遍野都是这玩意。肚子是黄的,背是深绿色的,是不是?有点像燕子,它喜欢剪水而飞……”
  “哟,还剪水而飞呢,哈哈,你在做诗啊?”
  绿珠的手机已经交到了守仁的手里。守仁笑道,“你在雪地里打电话,也不怕冷啊?干脆你过来吧,一起喝点酒。我马上就派车来接你。”
  “不用。真的不用了。这雪下得很大。”端午道,“路上也不安全。”
  “来吧!我还有点要紧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后事。”守仁沉默了片刻,一本正经地道。
  端午暗自吃了一惊。正想问个究竟,电话又被绿珠抢了过去。
  “你别听他瞎扯,他喝多了。”绿珠道,“忘了跟你说了,上次见过的那个何轶雯,总算来了电话,你猜猜她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猜得到?”
  “他妈的,在厄瓜多尔。”
  端午在雪地里呆了两个多小时。往回走的时候,腿脚渐渐地就有些麻木。他沿着湿滑的楼梯走到六楼,就听见屋内妻子的斥骂声,仍然一浪高过一浪。他心里猛地一沉。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他换鞋的时候,妻子仍然骂声不绝。儿子低声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家玉“呼啦”一下,将桌子上的模拟试卷划拉到一起,揉成一个大纸团,朝儿子的脸上扔过去。若若脑袋一偏,纸团从墙上弹回来,滚到了端午的脚前。
  “你忘了他明天还要考试吗?”端午阴沉着脸,朝妻子走过去,强压着愤怒地对她道。
  “你别插嘴!”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打算让他睡觉了吗?明天他还怎么参加考试?”
  “我不管。”家玉看也不看他。
  “你这么折磨他,他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吗?”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我只问你一句话,他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端午也有点失去了理智,厉声朝她吼了一句,然后他一声不响地拉起儿子的手,带他去卧室睡觉。儿子胆怯地看了看母亲,正要走,就听得家玉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
  “谭良若!”
  儿子就站住了。怔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没事的,别理那疯子!只管去睡觉。”端午摸了摸儿子的头,将他推进了卧室。
  家玉随即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儿子的卧室冲过来。端午飞起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盖上。“哎哟喂,你还敢打人?”家玉从地上站起来,挑衅似的将脸朝他越凑越近。“你打!你打!”端午被她逼得没办法,只得又给了她一巴掌。感觉是打在了耳朵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打她。由于用力过猛,端午回到书房之后,右手的掌心还有些隐隐发胀。
  他很快就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摔碗声。她没有直接去砸客厅里那台刚刚买来的等离子彩电,也没有去砸他那套心爱的音响系统,这至少说明,冲突还处于可控的范围。他只当听不见。

  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它来自小区物业的值班室。大概是楼下的邻居不堪深夜的惊扰,把电话打到了物业的值班室。值班员威胁要报警。端午的答复是,你他妈随便。很快,客厅里传来了儿子的哭泣声。
  “妈妈,别砸了,我明天一定好好考……”
  “滚一边去!”
  端午再次冲出了书房。
  他看见骨瘦如柴的儿子,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只穿着一条三角短裤,在客厅里簌簌发抖。而家玉的手里,则举着一把菜刀,对着餐桌一顿猛砍。端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菜刀从她手里夺下来,然后又朝她的腿上踹了一脚,家玉往后便倒。
  端午骑在她肚子上。她仍挥动着双手,在他身上乱打乱抓。端午不假思索地骂了一句难听的话,然后咳出一口痰来,直接啐在了她的脸上。
  家玉终于不再挣扎。两行热泪慢慢地溢出了眼眶。
  “你刚才骂我什么?”
  让端午吃惊的是,家玉的声音变得极为轻柔。似乎他打她,踹她,朝她的脸啐吐沫,都不算什么,而随口骂出的一句话,却让她灵魂出窍。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中有一种温柔的绝望。端午本想把刚才的那句脏话再重复一遍,话到嘴边,又硬是给噎了回去。他从她身上站起来,喘着粗气,回自己书房去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他的目光久久地盯在《新五代史》第514页的一行字上:不敢忽于微,而常杜其渐。脑子里停止了运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思考妻子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反应,以及这件事如何收场。又过了很久。他终于听见热水器“嘭”地一下点着了火。然后是自来水龙头“刷刷”的泻水声。她大概在洗澡。如果自己打开书房朝北的窗户,纵身往下一跃,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当然,他不会真跳。他觉得无聊透了。
  家玉洗完澡,穿着一件带绿点的睡袍,推开门,走进了他的书房。她一声不吭地将高脚凳上的一盆水仙花挪到了写字台上,自己坐了上去。睡袍的分叉裸露出白皙的大腿,她毫无必要地把袍子拉了拉,挡上了。她的手臂上多了一个创可贴。大概是端午刚才夺刀的时候,被不慎划伤的。与二十年前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伤在了手臂上。
  “离婚吧。”家玉拢了拢耳边的湿发,低声说道,“你现在就起草离婚协议。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法院。”
  “你是律师,这一类的事,你做起来更在行。还是你来起草吧。”端午说,“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我无所谓。”
  “也好。我呆会儿去网上宕一份标准文本,稍加修改就行了。我们现在得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唐宁湾的房子已经要回来了。两处房子,你挑一处吧。还有,孩子跟谁?”
  “你要,你带走。如果你觉得是个拖累,就留给我。我是无所谓的。”
  “房子呢?”
  “两处房子花的都是你的钱。你说了算。怎么着都无所谓。”
  “你别无所谓呀!”家玉干呕了几声,似乎要呕吐。端午有点担心她刚才倒地的时候,碰到了后脑勺。也有可能是刚才洗澡着了凉。他顺手把椅背上的外套给她披上,又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按了几下。家玉转过身来,把他的手拿开了。
  “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你的气色看上去很吓人。”
  “少来这一套!先说离婚的事吧。”家玉咬着嘴唇,叹了口气。
  “这两三天我一直见你在喝中药……”
  “暂时还死不了!”家玉道。随后,她的声音低了一个音阶:“刚满四十岁,就已经绝经了。他妈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去中医院让大夫看了看,说是内分泌有问题。”
  “那就是说,呆会儿我们亲热的时候,就可以不戴避孕套了?”
  端午在她背上拍了拍,按灭了桌上的台灯,顺势就将她抱在怀里。任凭她如何挣扎,他死死地抱着她。不松手。
  这么做,当然有点让人恶心。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谭端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嬉皮笑脸的了?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求求你了……”家玉试图用力地推开他,但没有成功。其实她也未必真的愿意这么做。只是,和解也有自己的节奏。弯不能拐得太快。她必须对离婚一事稍作坚持。

  “我们还是商量离婚的事吧。”
  “谁说要离婚了?”端午嘿嘿地笑了起来,开始笨拙地向她道歉。
  家玉没理他,只是不再挣扎。半天,嘴里忽然冒出一句:
  “这人哪!一半是冷漠、自私……”
  “那,另一半呢?”
  “邪恶!”
  尽管她的话毫无来由,可端午还是觉得妻子的感慨不乏真知灼见。此刻,他想竭尽全力对妻子好一点。装出悔过的样子,爱她的样子,使酝酿中的离婚协议变得荒谬的样子。可不论是行为,还是语言,处处都透着勉强。他没办法。
  她略显臃肿的身体,毕竟与绿珠大不相同:肌肤的弹性和致密度不同;气息清浊程度不同;那种随时可以为对方死去的感觉不同。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故作姿态(家玉也并非感觉不到,但她还是尽量与丈夫合作),心里微微地动了一下,觉得妻子有点可怜。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脏?你心里是不是认为,我根本就是个坏女人?用你刚才的话来说,是个烂婊子?”
  端午嗫嚅道:“吵架嘛,谁还会专门挑好话说?”
  “你回答我的问题!”
  端午想了一会儿。字斟句酌让他伤透了脑筋:“怎么说呢?其实……”
  可是家玉不愿他再说下去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刚才你朝我脸上吐痰,假如你不是对我感到极度的厌恶,怎么会这么做?”
  端午只能机械地紧紧地搂着她。
  他向妻子建议说,不如躺到床上去,钻到被子里去慢慢聊。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小浑球吧。”过了半晌,家玉终于道。
  若若早已睡熟了。被子有一半耷拉在地上。家玉替他盖好被子,又趴在他耳边说了会儿话。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早已泪眼模糊。
  儿子的床头有一幅巨大的鹦鹉的照片。家玉说,那是若若特地从数码相机里选出来,到洗印店放大的。
  “这鹦鹉,怎么没脑袋呀?奇怪!”
  “它在睡觉。”家玉浅浅地一笑,接着道,“它在睡觉的时候,会把脑袋藏到脖子边的羽毛之中。你仔细看,多好玩!它睡觉时,只用一条腿。另一条腿也在羽毛里。就这样,它能一口气睡上五六个小时。”
  果然是这样。它用一条腿站着,绑着细铁链,爪子紧紧地勾住铁架的横杠。家玉说,她那年在莲禺的寺庙中看到它时,它就是这个样子。
  她做梦都想去西藏。那一年,她刚买了新车。在去西藏的途中,遇到了大面积的山体滑坡,只得原路返回。她一直说,那年她半途而废的西藏之旅,仿佛就是为了给若若带回这只鹦鹉。
  问题是,现在连鹦鹉也给她放走了。
  两个人离开了孩子的房间,去厨房收拾打碎的碗盆。家玉摔了太多的碗,碎片满满当当地装了两大塑料袋。可餐桌有点麻烦。刚才家玉的一阵猛砍,已经在餐桌的一端,留下了七八道深深的刀痕,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
  “看来,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去买餐桌。”家玉道。
  “其实不用。”端午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们把餐桌掉个方向就可以了”。
  他们将有刀痕的一头靠墙,在上面铺了一块花布,再放上茶叶罐、餐巾纸盒和饼干桶。看上去,桌子仍然完好如初。
  家玉忙完了这些事,一脸轻松地看了他一眼,讥讽道:“从胡乱对付事情这方面来说,你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天才。”
  他们煮了两包皮方便面,都吃得很香。在静静的雪夜之中,他们并排坐在餐桌前,一直在不停地说话。
  家玉再次提到了那个名叫李春霞的女人。
  “你知道那天她特地走到我身边,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很恶毒,是不是?”
  “很恶毒。她说,我送你一句话。她说,别的事我说不好,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当时那种状态下,她也就是为了出口恶气,就是想恶心你。你千万别上当。”
  “上当?她的话差不多就要应验了!她有个外号,就叫死神。”
  家玉已经有点困了,她把脸靠在端午的肩膀上,幽幽地道:
  “死神是不会随便说话的。”
  天很快就亮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于丹重温最美古诗词
作者:佚名
章节:61 人气:2
摘要:内容概要:2012年,和于丹一起,重温最美古诗词,回归自在大人生。从解读儒家经典《论语》到赏析中国传统文化最源远流长、普及率最高的古诗词,于丹回归古典文学专业,17年大学授课精髓,厚积薄发,让传统文化的精髓进一步走近大众、走近当下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点击阅读]
悟空传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3
摘要:今何在,出生年月,一九七八年六月。被《中国图书商报》誉为内地网络文学第一人,主要作品《悟空传》《若星汉天空》《九州:羽传说》。做过网站管理、游戏策划、影视编剧。现为自己与朋友联合设计的大型虚拟幻想世界《九州》的小说出版、网站运行及游戏改编而努力中。今何在。 [点击阅读]
白客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3
摘要:不管是一摸二摸还是三摸,孔若君都出类拔萃名列前茅。但愿不要有人一看到“摸”字就发生龌龊的联想,特别是“摸”和数字连在一起更容易引起伪道学家的佯愤。如今上过学的人都知道一摸二摸三摸是重大考试前校方对学生应试水平进行摸底的简称,全称应为第一次摸底第二次摸底第三次摸底,简称一摸二摸三摸。 [点击阅读]
中国现代散文
作者:佚名
章节:294 人气:2
摘要:熟悉上海掌故的人,大概都知道城隍庙是中国的城隍,外国的资本。城隍庙是外国人拿出钱来建筑,而让中国人去烧香敬佛。到那里去的人,每天总是很多很多,目的也各自不同。有的带了子女,买了香烛,到菩萨面前求财乞福。有的却因为那里是一个百货杂陈,价钱特别公道的地方,去买便宜货。还有的,可说是闲得无聊,跑去散散心,喝喝茶,抽抽烟,吃吃瓜子。 [点击阅读]
莫言《红高粱家族》
作者:莫言
章节:60 人气:2
摘要: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司令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本人的汽车队。奶奶披着夹袄,送他们到村头。余司令说:“立住吧。”奶奶就立住了。奶奶对我父亲说:“豆官,听你干爹的话。”父亲没吱声,他看着奶奶高大的身躯,嗅着奶奶的夹袄里散出的热烘烘的香味,突然感到凉气逼十人,他打了一个战,肚子咕噜噜响一阵。余司令拍了一下父亲的头,说:“走,干儿。 [点击阅读]
王跃文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刘茁松身居湖南的王跃文在文坛一跃而起,使我想起鲁迅“文坛无须悲观”的预言。多年前我也曾在刊物做当代文学编辑,编着编着,就有点像鲁迅看当年的“城头变换大王旗”似的,渐渐地有点“颓唐起来”了。近年来有缘埋头一项等身的古籍整理,与当代文学可说是分道扬镳啦。因此,当我在书店发现与我工作地仅一湘之隔的王跃文在长江黄河两河之隔的北京出了长篇小说《国画》,并且已在全国各地形成洛阳纸贵之势,我是惊讶惊叹又惊喜的。 [点击阅读]
老农民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3
摘要:第一章打春一百,拿镰割麦。老天爷真怪,1948年的春脖子特别长,立春都快三个月了,紧靠黄河北岸的麦香村,村头的老槐树早已经满头翠绿,可地里的麦子才甩齐穗儿,还没有灌满浆。青黄不接啊,庄户人一个个黄皮寡瘦。可是,肚子里即使没有干货,也挡不住有人�〖堋R淮笤纾�雾气还没有散尽,外号“牛三鞭”的牛占山和外号“老驴子”的杨连地就来到黄河滩上较起劲儿来。 [点击阅读]
中国在梁庄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内容简介作者多年深入农村,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那些惊人的故事:王家少年强姦了八十二岁的老太、昆生把自己的家安在了墓地里、即使火化了,也要把骨灰在棺材里撒成人形……通过这些真实的“个人史”,展现了中国农村在城市化的进程中的现实危机。《中国在梁庄》再现了一个真实的乡村。 [点击阅读]
万物生长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3
摘要:我在洗车酒吧遇见秋水,第一印象是他的眼睛亮得不寻常。洗车是我常去的酒吧之一。洗车在工人体育场东门靠南一点,原来真的是一个洗车的地方。等着洗车的人想坐坐,喝点什么,聊聊,后来就有了洗车酒吧。如果从工体东路过去,要上座桥,过一条水渠,穿一片柏树林子,挺深的。酒吧用红砖和原木搭在原来洗车房的旁边,洗车房现在还接洗车的活。 [点击阅读]
金拇指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3
摘要:当被我经历过一万七千五百多次的清晨又一次光临我时,我着实感到厌倦。我睁开眼睛,预看上帝分配给我的属于我的这一天,我不知道怎打发它。前些年的某天,当我从一张报纸上看到“雷同”这个词时,我马上想到了人生的每一天。世上还有比人生的每一天更雷同的事吗?那张报纸上说,雷同是杀害艺术品的刽子手。照此推论.雷同的生活就成了杀害人生的刽子手。 [点击阅读]
沉从文《边城》
作者:沉从文
章节:25 人气:3
摘要:内容简介在川湘交界的茶峒附近,小溪白塔旁边,住着一户人家。独门独院里,只有爷爷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两个人,还有一只颇通人性*的黄狗。这一老一小便在渡船上悠然度日。茶峒城里有个船总叫顺顺,他是个洒脱大方,喜欢交朋结友,且慷慨助人的人。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天保,像他一样豪放豁达,不拘俗套小节。老二的气质则有些像他的母亲,不爱说话,秀拔出群,叫傩送。小城里的人提起他们三人的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点击阅读]
红顶商人胡雪岩
作者:佚名
章节:83 人气:2
摘要:在清朝咸丰七年,英商麦加利银行设分行于上海以前,全国金融事业,为两个集团所掌握,商业上的术语称为“帮”,北方是山西帮,南方地宁绍帮,所业虽同,其名则异,大致前者称为“票号”,后者称是“钱庄”。山西帮又分为祁、太,平三帮,祁县、太谷、平遥,而始创票号者,为平遥人雷履泰。他最初受雇于同县李姓,在天津主持一定颜料铺,招牌叫做“日升昌”,其时大约在乾隆末年。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