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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 小说《猜火车》在线阅读——毒瘾少年、尚格云顿以及“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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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瘾
  毒瘾少年、尚格云顿以及“师太”
  变态男汗流浃背,颤抖不止。我却坐在一旁看着电视,不想搭理这孙子。他可真是烦人透顶。我试着把注意力放在这部尚格云顿①演的电影上。
  这种电影统统毫无创意:巧合的开场、无耻的反派、故作玄虚的戏剧化、俗不可耐的情节。现在正演到尚格云顿披挂上阵,准备暴打一通。
  “瑞顿,我得去找一趟‘师太’。”变态男摇头叹气地说。
  我说:“好啊。”我希望这个操蛋家伙滚远点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让我接着看尚格云顿。不过话说回来,就在不久之前,我也是这副惨状。假如这家伙搞到药,肯定会藏起来独吞的——大家叫他变态男,不是因为他嗑起药来不要命,而是因为他就是他妈有病。
  “操,走吧咱们。”他绝望地迸出几个字。
  “等会儿,我想看看尚格云顿怎么暴捶这个自以为是的傻逼。现在就走的话,我就错过剧情了。等我们回来就更操蛋了,我们弄不好得好几天才能回家,那时候录像带租赁店就该收滞纳金了,可我压根儿还他妈没看呢。”
  “操!走走走!”他叫喊着站起来,随即走到窗边靠着,呼吸沉重,犹如一只困兽。他的眼中除了嗑药别无所求。
  我用遥控器关了电视。“真他妈废物,我说,你丫真他妈是一废物。”我对这个烦人的操蛋家伙咆哮起来。
  他头向后仰,望着天花板说:“回头我给你钱,你再把录像带租回来行吗?你他妈就为这点儿事跟哥们儿翻脸?不就俩臭钱的事儿嘛。”
  这厮就是有办法让你感觉自己又小气又没用。
  “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心虚地说。
  “是啊,事情在于我他妈难受得要死,我所谓的哥们儿却跟这儿穷耗。你的时间可真他妈的宝贵呀!”他的眼睛瞪得像足球,目光怨毒,却充满乞求,同时又在指责我不仗义。如果我能活到有自己的孩子的那一天,希望小崽子永远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厮太让我为难了。
  “我才没有……”我抗议说。
  “赶紧穿上你的操蛋衣服!”
  马路上完全看不到出租车的踪影。他们只有在你不想打车的时候才会在那儿趴活儿。此时大概是八月,可天气还是冷得快把蛋冻掉了。我现在还没生病,可是这么任凭冷风吹,待会儿不生病才怪呢。
  “这儿该有出租车啊!这儿该有一串儿狗日的出租车啊!夏天肯定他妈打不着车,那些有钱的肥猪懒着呢,懒得看戏都不能走着去,从教堂到戏院不就他妈两步的事儿嘛!出租车司机都是见钱眼开的臭傻逼……”变态男喘着气,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他两眼暴突,脖子青筋毕露,在雷斯①大街上游荡着。
  终于,一辆出租车来了。此时旁边还有一伙身着运动服和飞行夹克的小青年,这票人其实比我们来得早。变态男却对他们视若无睹,他窜到马路中间,吼道:“出租车!”
  “嘿!你丫作死哪?”一个穿着蓝、黑、紫三色*运动服,留着寸头的家伙说。
  “滚蛋,我们先来的!”变态男说着打开车门,“那边还有一辆车。”他指指大街上。
  “算你走运,自作聪明的混蛋。”
  “滚滚滚!■货,再打一辆车去吧!”我们钻进车时,变态男仍在大吼。
  “去托尔克罗斯,哥们儿。”我对出租车司机说。那伙年轻人正在朝我们的车窗上一通狂啐。
  “别跑呀!有种出来练练呀!傻逼!”穿运动服的小伙子暴跳如雷。出租车司机看起来充满怨气,一副贱德行。贱人满街跑,而这种踏踏实实纳税、自己给自己干活儿的家伙,更是上帝创造出来的最贱的贱人。
  司机掉了个头,终于加速上路了。
  “瞧你干了些什么,你这张贱嘴。要是下回咱们谁落了单,非被这帮疯子弄死不可。”我对变态男很生气。
  “你不会怕了这些■货了吧?”
  这家伙真快把我逼疯了。“对!我他妈怕了行吗!我要是一个人上街,肯定会被这些穿运动服的傻逼暴捶!你他妈真以为我是尚格他妈的云顿啊?傻逼,西蒙,你丫真是一傻逼。”我直呼其大名“西蒙”,而非“病秧子”或“变态男”,是为了让他知道,我很郑重。
  “我只想赶紧找到‘师太’,其他烂事才与我无关呢。知道了吗?”他用食指戳着嘴唇,暴突的眼球盯着我,“看着我的嘴唇:西蒙要找‘师太’。”他随即转过头,看着司机的后背,希望这家伙能开快点儿,同时还神经质地在大腿上打着拍子。

  “那票人里有一个叫麦克连的,就是丹迪和钱瑟的兄弟。”我说。
  “真他妈操蛋,”变态男说着,语气中却流露出焦虑,“我认识麦克连一家,钱瑟这人还凑合。”
  “如果你没惹他弟弟,他可能还凑合。”我说。
  他却心不在焉,我也无心多说。跟这厮讲道理就是浪费精力。没有药的时候,他本来默默忍受,但后来却越来越受不了了。而我呢,对他的痛苦爱莫能助。
  “师太”就是强尼•斯万,江湖人又称“白天鹅”①。他是托尔克罗斯地区的毒贩,势力范围覆盖了整个塞希尔和威斯特海利斯。比起席克和慕尔赫斯•雷斯那票人,我更喜欢找斯万拿货——找他的小弟雷米也行。这是因为斯万的货一般都比较好。记得小时候,我跟强尼•斯万还是哥们儿,我们一起参加过波迪西斯特尔足球队。而现在,他是一个毒贩了。我记得他曾对我说:“干我们这行,不认交情只认钱。”
  当时我觉得他又苛刻又滑头,而且还有吹牛逼之嫌。不过现在,我嗑药嗑到这个份儿上,终于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强尼是个毒贩,同时自己也是一个瘾君子。大多数毒贩都是以贩养吸,而强尼吸毒的经历尤其丰富,所以我们又叫他“师太”。
  当我走上强尼公寓楼梯的时候,开始感到焦躁不安,身体抽筋不止。我浑身是汗,像一块注满水的海绵,每走一步都挤出水来。变态男的状态更差,不过我可没劲管他的死活了,我想对他装看不见。但最终,他挡在我面前,有气无力地靠着栏杆。他挡住了我找强尼拿毒|品的道路,面目狰狞地喘着粗气,手握住栏杆,仿佛随时要吐一样。
  “你还撑得住吧,病秧子?”我烦躁地说。
  他摆摆手让我走开,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翻着白眼。我说:“算了!”他那副死样子,看起来根本不想说话,也不希望有人跟他说话。他对任何鸟事都不感兴趣,其实我也一样。有时我想,一个人变成瘾君子,是因为他们下意识地渴望沉默。
  当我们终于爬到强尼•斯万的门口时,那家伙“砰”的一声开了门。一个吸毒盛会向我们敞开了。
  “变态男来了,屁精瑞顿②也来了,变态都来了!”强尼•斯万笑着说。这家伙的情绪比他妈风筝还要高。强尼•斯万注射吸毒的时候,常常搭配吸食可卡因,或者来点儿自制的快速过瘾小药丸——海洛因和可卡因的融合物。他觉得这样才能爽到家,否则就会枯对着墙,终日面壁①。吸毒吸到这个份儿上,真是无可救药了:他们只顾自己爽,根本不愿关心别人的痛苦。在酒吧里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宅心仁厚地和别人分享药物,希望别人也和他一起爽——而真正的瘾君子(与偶尔玩票的家伙相反)自顾不暇,才懒得管别人呢。
  雷米和爱丽森也在屋里。爱丽森正在“做饭”②,那看起来可是相当够劲的一顿饭。
  强尼•斯万迈着华尔兹的舞步,滑向爱丽森,同时对她唱起了小夜曲:“嗨,美女,做了顿什么小菜……”而后他又滑向雷米。后者正无声地看着窗外。雷米能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一眼认出警察——就像鲨鱼对血腥的敏感一样。“来点儿音乐吧,雷米!我说,埃尔维斯•克斯蒂洛③的新唱片我已经听腻歪了,可我还是想听。埃尔维斯•克斯蒂洛实在他妈的是个魔力无穷的家伙!”
  “找根儿双头叉子,叉不死丫的。”雷米说。雷米总是冒出这种荒唐话。每当你找他拿毒|品,他就会胡言乱语起来,搞得你大脑积屎。雷米对海洛因的酷爱令人叹为观止;这厮还有点儿像我另一个哥们儿屎霸,他们是同一种典型的瘾君子形象。变态男甚至认为,尽管长相迥异,但雷米和屎霸实际上就是一个人——因为这两人在同一个圈子里混,但却从未同时出现过。
  雷米这个没品的二逼,还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放的是洛•瑞德④的《海洛因》这首歌,而且放的是《摇滚禽兽》专辑中的版本。每当毒瘾发作的时候,听到这首歌会更让人百爪挠心,比听到《地下丝绒与尼克》那张专辑还要难受。补充一句,最起码以前的专辑版本中没有约翰•盖尔的尖叫般的中提琴演奏。我受不了了。

  “啊,滚蛋,雷米!”爱丽森吼道。
  带上你的套子跟着我的韵律
  宝贝摇一摇啊宝贝摇一摇
  我们前搞后搞搞翻天
  我们都是行尸走肉
  雷米突然摇头摆尾,眼球乱转,迸出这么一段饶舌乐来。
  然后他便在变态男面前弯下腰,后者刻意站在爱丽森身边,眼睛盯着她手上的汤勺。爱丽森正在用蜡烛给汤勺加温。雷米一把拽过变态男,嘴对嘴狂吻,吓得变态男赶紧推开这厮。
  “滚你妈蛋,臭傻逼!”
  强尼•斯万和爱丽森哈哈大笑。我也想笑,却笑不出来——我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作痛,仿佛被人用钝锯子锯碎了。
  变态男帮爱丽森绑上胳膊,很显然,他也想和她分一杯羹。他在爱丽森消瘦惨白的胳膊上找到静脉。
  “我帮你搞定?”他说。
  爱丽森点点头。
  变态男便往汤勺里放了一颗棉球,向它吹气。随后,他用针管抽了5毫升海洛因,扎进爱丽森的皮肤,趁血还没回流,慢慢地将毒|品注入她的静脉;而此时,爱丽森的静脉无比膨胀,看似要从她的胳膊上跳出来。爱丽森嘴唇发抖,乞求般地看了变态男一两秒。变态男的那副嘴脸丑陋极了,婬*荡而邪恶。他催动着毒|品,贯穿了爱丽森的大脑。
  她头向后仰,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发出神魂颠倒的呻吟。而变态男的眼神却变得既天真又好奇了,他就像一个圣诞节早上起来,刚从圣诞树下得到包皮装得漂漂亮亮的礼物的小男孩。在烛光闪耀之下,这两个人看起来美丽而又纯洁。
  “这可比男人爽多了,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这玩意儿……”爱丽森认真地嘟囔着。这景象让我有点儿紧张,不由得把手伸进裤裆,摸摸我的那玩意还在不在。要在这时候撸一管儿,那可真够恶心的。
  强尼把他自己的针管递给变态男。
  “你可以来一针,但你必须得使这个针管。我们要玩儿个信任的游戏。”他笑着说,但却并未开玩笑。
  变态男摇摇头:“我可不想共用针头,我自己带着家伙呢。”
  “这可不行!瑞顿、雷米、爱丽森,你们认为呢?你们认为我白天鹅斯万的血管里也会有艾滋病毒吗?这可真伤了我的心。我只能说,必须共用针头,否则一切都他妈免谈。”他夸张地笑着,露出一嘴坏牙。
  我感觉那不是强尼•斯万在说话,绝对他妈不是。一定有个邪恶的恶魔占领了他的身体,毒害了他的大脑。我眼前这个角色*,早已不是多年前那个为人和气,喜欢说说笑笑的强尼•斯万了。记得当初,人人都说强尼这孩子不错,连我妈也这么说。那时的强尼•斯万很喜欢足球,性*格也非常好,大家一起到迈德班克球场踢完球,脏衣服总是由他来洗,而他干到晚上五点也毫无怨言。
  我很担心我们跑过来一趟还搞不到药,那可太傻逼了。于是我说:“操,强尼,你冷静一下!我们可是带着钱来的,明白没有?”我从钱包皮里亮出钞票。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见钱眼开,强尼恢复了理智。
  “不要这么严肃,我逗着玩儿的!你们真以为我白天鹅斯万这么不够哥们儿吗?你们很聪明,卫生习惯还是很重要的。”他的语调突然沉重了,“知道古格斯吗?他就得艾滋了。”
  “真的?”我说。如今到处都在谣传谁得了艾滋,谁没得艾滋。我通常懒得理会。但问题是不少人都在传古格斯的事儿。
  “没错儿。他还没有病到翘辫子,但检测报告却是阳性*。不过我跟他说:这并不是世界末日,古格斯。你可以学着和病毒一起生活。很多混蛋都得了病,可还不是活得挺好,离发病还有好几年呢!就算没病,不也可能大清早出门被车撞死吗!你得这么想才行!人生仍然精彩,演出还在继续。”
  只要自己血管里没毒,对别人讲这些人生哲理还是很容易的。
  不管怎么样,强尼•斯万还是帮变态男弄了一些药,让变态男“high”到了家。就在变态男行将崩溃,马上要嚎叫出来的那一刻,强尼•斯万把针扎进了他的血管,吸回了两滴血,然后把那夺命的生命之液注射了进去。
  变态男紧紧搂着斯万,然后放松,但手仍搭在斯万肩上。两个人都放松了——就像一对情人刚刚做完爱,仍在意犹未尽地耳鬓厮磨。现在轮到变态男对强尼唱情歌了:“小斯万,我有多爱你呀,我有多爱你……”一对冤家对头转眼就变成了心灵知己。

  我也该来一针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根合适的血管。我的血管有些特殊,它们并不靠近皮肤表层,所以不太好找。血管一出现,我立刻一针刺入。爱丽森说得没错,吸毒可比性*高|潮爽上二十倍不止,海洛因轻柔掠过之处,我干枯板结的骨骼立刻得到了滋润。地球又开始转动了——原来地球还在转动。
  爱丽森又对我说,我应该去看看凯莉。因为堕胎,那姑娘陷入了深深的忧郁。虽然爱丽森并未流露出责怪的语调,但听起来,她似乎认为是我把凯莉的肚子搞大了。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这事儿跟我无关。”我抗议道。
  “你是她的朋友,对吧?”
  我想套用强尼•斯万的名言回答爱丽丝,那话听起来妙不可言:“大家都是哥们儿嘛!”好像我们这些人除了共同吸毒之外,还有几分闪亮的友情。但我还是没这么说。
  我只是对爱丽森说,我们都是凯莉的朋友,为什么只有我应该独自去看她?
  “操,马克,你知道她很喜欢你。”
  “凯莉?别他妈扯淡了!”我既吃惊又好奇,还有一丝尴尬。如果看不出凯莉确实喜欢我,那我可真是瞎了狗眼了。
  “她当然喜欢你,她对我说了好多遍了。她还愿意提到你:马克如何如何……”
  很少有人叫我马克,大家通常都叫我瑞顿,甚至是“屁精瑞顿”。被别人这么称呼真他妈恶心,但我却尽量不抱怨,因为那只会让那些孙子说得更难听。
  变态男也在一旁听着。我转过去问他:“你觉得可能吗?凯莉对我有意思?”
  “全世界都知道了,这已经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了。要我说,她的脑袋一定是进屎了。”
  “谢谢你这么说,二逼。”
  “要是你只想在黑屋子里看着录像带过完一生,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跟你说这个有个屁用。”
  “可她从来没对我流露出什么啊。”我哀鸣了一声,倍感困惑。
  “你希望她把情书写在T恤衫上吗,马克?你可真不懂女人。”爱丽森说。变态男在一边窃笑着。
  我被爱丽森的最后一句话刺痛了,但我还是决定大事化小,因为搞不好,这都是变态男策划出来耍我的。变态男这厮一辈子都专爱传播谣言挑拨离间陷害朋友,我就不明白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为什么能让他这么开心。
  我又向强尼•斯万要了点儿货。
  他说:“这东西纯洁如白雪。”
  他的意思是,货里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添加物,没有什么“太有毒的成分”。
  于是,我们就该滚蛋了。强尼•斯万一直在我耳边聒噪,说的什么我也不想听。他在说什么人因为吸毒而下场很惨,听起来就像禁毒人士的公益宣传,告诉你毒|品会毁了你的一生。他还带着一丝轻愁,感叹起他的操蛋生活,幻想着有一天能重新做人,飞到泰国去泡一泡那些“活儿特好”的妞儿;只要你是个白人,兜儿里又有钱,在泰国就能过得像国王一样爽。其实他的龌龊论调还不止这些,有些话说得更卑鄙更无耻。我告诉自己:这又是那个邪魔在大放厥词了,斯万已被邪魔附身,迷失了本性*——或者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谁他妈知道,谁他妈管他。
  爱丽森与变态男在一边咬耳朵,听起来好像要再嗑点药似的。随后他们起身,一起进了屋。这两个人看起来面色*苍白,无精打采,但一进去就不出来了。我知道他们一定在翻云覆雨。对于女人来说,变态男唯一的可用之处就是乱搞,就像她们会把别的男人用来喝茶聊天一样。
  雷米则在用蜡笔在墙上涂鸦。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这对他和大家都很好。
  我想着爱丽森对我说的话。上个星期,凯莉才刚刚打过胎,假如我现在去找她,假如她真想和我上床,我对她也兴趣全无。一想到跟她上床,我就有一种既黏稠又血腥的感觉。真他妈见鬼了,我他妈真是白痴。爱丽森所言不错,我确实不了解女人——我他妈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凯莉住在茵奇,坐公共汽车很难过去,我又没钱打车了。或许我还是可以坐公共汽车的,可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坐几路车。其实,真正的问题是:我吸毒吸得有点儿过量了,根本没能力和人上床了,甚至头昏得没法和人说话了。10路公共汽车来了,我跳了上去,回到雷斯,重新去找尚格云顿。在路上,我一直美滋滋地盼着看他大施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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