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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5 - 第五十六章 铁岛求婚者(维克塔利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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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女王的人,”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说,“国王希望上朝时身边由他自己人保护。”
  我是女王的人。今天,明天,永远都是,直到我死,抑或她死。巴利斯坦·赛尔弥拒绝相信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死了。
  这大概就是他被排斥的原因。西茨达拉将我们一个一个地剪除。壮汉贝沃斯在神庙里生死未卜,由蓝圣女们照料……但赛尔弥怀疑她们是想完成蜂蜜蝗虫未竟之事。圆颅大人斯卡拉茨被剥夺指挥权。无垢者撤回兵营。乔戈、达里奥·纳哈里斯、海军司令格罗莱和无垢者的队长“英雄”留在渊凯人那里当人质。阿戈、拉卡洛及女王的拉卡萨里的其他骑手被派往河对岸寻找失踪的女王。连弥桑黛都被撤换了——国王认为让小孩做传令官不合适,何况她曾是纳斯奴隶。现在轮到我。
  曾几何时,巴利斯坦认为免职是荣誉的巨大污点。但那是维斯特洛,在弥林这个毒蛇坑,荣誉跟小丑身上的杂色衣一样可笑。他们互不信任,西茨达拉·佐·洛·拉克或许是他女王的伴侣,但永不会成为他的国王,“若陛下要将我赶出朝堂……”
  “是‘我的明光’。”总管纠正,“不、不、不,你误会了。圣上要接见渊凯使团,商讨退兵事宜。他们可能会……呃……为那些被龙焰烧死的人索要赔偿。形势微妙啊,国王认为,让使团见到王座上的弥林国王由弥林战士保护着,这样比较妥当。相信你能理解,爵士先生。”
  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小盘算。“能否告诉我,陛下让谁贴身保护?”
  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露出油滑的笑容,“都是敬爱圣上的好战士。巨人格鲁尔、克拉兹、斑猫、碎骨者贝拉科沃负拉科沃。全是英雄。”
  全是竞技场的斗技士。巴利斯坦爵士毫不意外。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在王座上坐得不安生,弥林上次有国王是一千年前的事了,城内很多人——包皮括一些血统古老的贵族——认为自己更适合为王。城外渊凯人及其盟军、佣兵仍虎视眈眈,城内的鹰身女妖之子又蠢蠢欲动。
  而国王的战士日益减少。西茨达拉处置灰虫子失策令他失去了无垢者。这位陛下让他的一位表亲指挥兽面军,另一位接管无垢者,但灰虫子通知国王说他们是自由民,只听从母亲的命令。说来兽面军也是一半自由民一半圆颅党,后者真正忠心的可能仍是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竞技场斗技士是国王在强敌环俟的当前仅有的可靠护卫。
  “愿他们保护陛下不受任何伤害。”巴利斯坦爵士爵·士平板地说。在君临,他就学会了隐藏感情。
  “是‘圣主’。”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强调,“你的其他职责不变,爵士。若谈判破裂,明光仍希望由你率军抗敌。”
  他至少有这点判断力。碎骨者贝拉科沃和巨人格鲁尔或能当西茨达拉的贴身护卫,但一想到让他们领军作战,老骑士就哑然失笑,“听凭陛下差遣。”
  “不是陛下。”总管指责他,“那是维斯特洛的叫法。要说圣主、明光和圣上。”
  叫昏君还差不多,“如你所说。”
  瑞茨纳克舔舔嘴唇,“该说的说完了。”油滑的微笑这次意味着逐客。巴利斯坦爵士转身离开,庆幸终于甩掉总管的香水味。男子汉应该有汗味,而非花香扑鼻。
  弥林大金字塔底层到顶端共八百尺。总管的房间在第二层,女王和他的房间则在顶层。巴利斯坦爵士边爬阶梯边想: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段阶梯太长了。一般而言,为了女王,他每天都得在这段阶梯上往返五六次,膝盖和后腰的疼痛可以作证。迟早有一天,我会爬不动阶梯,他心想,这一天可能来得很快。在此之前,他至少得训练几名小伙子来替他为女王服务。等他们够格,我会亲自册封他们为骑士,赐予坐骑和黄金马刺。
  寝宫寂静无声。西茨达拉没住在这,他更中意大金字塔中心、层层厚砖墙保护的房间。马札拉、米卡拉茨、挈萨及女王的其他小侍酒——实际是质子,不过赛尔弥和女王非常喜欢这些孩子,经常忽略他们的身份——已己随国王离开,而伊丽、姬琪跟其他多斯拉克人一起被派遣出去。只有弥桑黛留下,犹如被弃的小鬼魂,游荡在金字塔最顶端的女王寝宫。
  巴利斯坦爵士走到露台上。弥林的天空是新鲜尸体的颜色,晦暗苍白,压抑沉闷,一整块云层从地平线延伸到地平线。太阳隐匿在云墙之后,无人能见它沉没,亦如清晨无人见到它升起。夜晚相当闷热,汗津津、臭烘烘却没有一丝微风,令人窒息。三天来,积雨云团就这么盘桓不去,但一滴雨也未曾落下。暴雨将是纾解,清洗这座城市。
  从这里他能看见四座低一些的金字塔、西面城墙及奴隶湾边渊凯人的营地。一股浓重的油烟从营地滚滚升起,宛如巨蛇。渊凯人在焚烧死者,爵士意识到,苍白母马踏过了他们的营地。尽管女王采取米取了诸多措施,瘟疫仍在城内城外扩散。弥林的市场已己全部关闭,街道空无一人。西茨达拉国王准许竞技场继续开放,观众却很稀少。据说弥林人甚至开始回避圣恩神庙。
  奴隶贩子会想法子将这个也归咎于丹妮莉丝,巴利斯坦爵士苦涩地想。他几乎能听到他们窃窃私语——伟主大人们、鹰身女妖之子、渊凯人异口同声地宣称他的女王死了。城里一半人相信这说法,只不过没人敢大声说出来。但我想很快会了。
  巴利斯坦爵士只觉疲惫不堪,垂垂老矣。年华都消逝到哪去了?近来,每当他跪在一汪静池边喝水,总能看见陌生的面孔从池水深处盯着自己。鱼尾纹是何时爬上他淡蓝的眼睛周围?阳光般的头发又是何时转为雪白?在多年以前,老头,几十年前。

  他在君临比武大会后受封骑士的场景恍如昨日。他仍记起伊耿国王将长剑放在他肩头,轻柔如少女的吻。他宣誓时磕磕巴巴。当晚宴会,他吃了多恩风味的火龙椒烤野猪排,辣得灼伤了嘴。整整四十七年后,这味道仍深藏在他记忆里,但他想破脑袋,也记不起十天前的晚餐是什么。煮狗肉吧,很可能,或其他污秽难吃的食物。
  赛尔弥不止一次感叹命运无常,令他浪迹天涯。他是一名维斯特洛骑士,来自风暴之地与多恩边疆;他属于七大王国,而非闷热的奴隶湾。我是来带丹妮莉丝回家的。然而他辜负了她,一如辜负她的父兄。甚至劳勃,我也没能保护好他。
  或许西茨达拉比他想象的精明。十年前,我会意识到丹妮莉丝的打算;十年前,我肯定能及时阻止她。然而那日她跳入竞技场,他却张皇失措,只会高喊她的名字,最后才徒劳地追赶她跑过染血沙地。我老迈迟钝了。难怪被纳哈里斯嘲笑为祖父爵士。那日换作达里奥在女王身边,会不会比我反应快?赛尔弥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不愉快的答案。
  他昨晚又梦到那日情形:贝沃斯跪倒在地,呕出胆汁和鲜血;西茨达拉催促众人屠龙;男男女女恐惧奔逃,在阶梯上争抢,互相踩踏,尖叫哭号;丹妮莉丝……
  她头发着火。她手持长鞭,大喊大叫,随后爬上龙背,飞了起来。魔龙展翅,带起漫天沙尘,模糊了巴利斯坦爵士的双眼,但隔着刺眼的泪水,他还是看到野兽飞出竞技场,巨大的黑翼拍在大门口的青铜战士肩上。
  余下的事他后来才得知。门外人山人海,魔龙的气味让马匹惊恐人立,铁掌乱踢。小摊、辇舆统统被掀翻,人们互相推挤踩踏。长矛如雨,箭矢如蝗,有些射中了目标。卓耿在空中剧烈翻滚,伤口不断冒烟,而女孩死死趴在龙背上。
  最后,魔龙喷火。
  兽面军用去白天剩下的时间和大半个晚上来搜集尸体。最后确认死者为两百一十四人,伤者三倍于此。卓耿早已离开,高高地飞过斯卡札丹河,飞向北方。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踪影全无。有人发誓说她掉了下来,有人坚称魔龙将她带走吃掉了。他们都错了。
  巴利斯坦爵士对龙的知识仅限于孩童故事,但他了解坦格利安家的人。丹妮莉丝在驾驭那条龙,就像古时伊耿驾驭贝勒里恩。“她可能飞回家了。”他大声告诉自己。
  “不,”有人在他身后轻声说,“她不会,爵士。她不会抛下我们独自回家。”
  巴利斯坦爵士转身,“弥桑黛。孩子,你站这多久了?”
  “没多久。打扰到您的话,小人万分抱歉。”她犹豫了一下,“斯卡拉茨·莫·坎塔克想跟您谈谈。”
  “圆颅大人?你见过他?”这太鲁莽,太鲁莽了。女孩很聪明,肯定知道国王和斯卡拉茨早已势同水火。斯卡拉茨曾公开反对女王的婚姻,西茨达拉决不会忘,“他在这儿?金字塔里?”
  “他想来就来,行踪不定,爵士先生。”
  没错,他能办到。“谁告诉你他想见我?”
  “一位兽面军,戴猫头鹰面具。”
  他和你说话戴猫头鹰面具。他现在可能戴豺狼面具、老虎面具或树懒面具。巴利斯坦爵士打一开始就讨厌这些面具,现下犹有过之。正派人无须遮掩面容,可圆颅大人……
  他有什么计划?西茨达拉将兽面军指挥权交给表亲马格哈兹·佐·洛拉克后,任命斯卡拉茨为河道守护,管理所有渡船、挖泥船及斯卡札丹河沿岸五十里格的灌溉水渠。他称其为古老光荣的职位,圆颅大人却婉言谢绝,宁愿退隐在低矮的坎塔克金字塔。没有女王的保护,他来这里要冒极大风险。而若巴利斯坦爵士被人发现与他密谈,无疑也会招致怀疑。
  巴利斯坦爵士不喜欢这种感觉:尔虞我诈、口是心非、勾心斗角。这些东西他只想留给八爪蜘蛛和小指头之流。巴利斯坦·赛尔弥不是书呆子,但他经常浏览白典,查阅前任的作为。其中有些当上英雄,另一些是弱者、骗子或懦夫,但大多只是凡人——比同辈敏捷强壮一些,剑盾技巧好一些,却难免成为骄傲、野心、婬欲、情爱、怒火与猜忌的牺牲品,仍会贪图财富、渴望权力,或犯下其他折磨凡人的罪孽。他们中的优秀者尚能克己复礼,履行职责,持剑而终;而那些堕落者……
  堕落者参与权力的游戏。“你能找到那个猫头鹰?”他问弥桑黛。
  “小人可以试试,爵士。”
  “告诉他,我愿意……见我们的朋友……天黑以后,在马厩。”日落后,金字塔的大门将关闭上闩,彼时的马厩十分安静。“确定是同一个猫头鹰。”让别的兽面军掺和进来显然不合适。
  “小人明白。”弥桑黛转身欲行,忽又停下,“据说渊凯人在城市周边架起弩炮,若卓耿返回,就用铁箭射他下来。”
  巴利斯坦爵士也听说了,“射下空中的飞龙没那么容易。在维斯特洛,曾有很多人想击落伊耿和他的姐妹们,但都没成功。”
  弥桑黛点点头,很难看出她是否真的安心了,“您觉得他们会找到她么,爵士?草原那么辽阔,龙飞过天空又不会留下痕迹。”
  “阿戈和拉卡洛是她血之血……况且谁比多斯拉克人更了解多斯拉克草原?”他挤挤女孩的肩膀,“只要她在那儿,他们就能找到。”只要她还活着。草原有很多卡奥,马王们麾下的卡拉萨有成千上万骑手。但女孩不需要听这些。“我知道你很爱她。我发誓会保护她平然无恙。”

  这番话似乎让女孩安心不少。可言语就像风,巴利斯坦爵士心想,我不在她身边,又谈何保护?
  巴利斯坦·赛尔弥这辈子见过太多国王。他出生在广受平民爱戴的伊耿五世——“不该成王的王”——统治的动荡年代,被国王亲手册封为骑士。二十三岁时,由于他曾在九铜板王之战中击杀凶暴的马里斯,伊耿之子杰赫里斯为他披上白袍。他穿着这件白袍,站在铁王座旁,亲眼目睹杰赫里斯之子伊里斯被疯狂所吞噬。他站在王座旁,倾听见证一切,却无动于衷。
  不。这不公平。他履行了职责。有些夜里,巴利斯坦爵士会想如果他不那么严格要求自己会怎样。他曾在诸神与世人面前庄严宣誓,出于荣誉,他无法背誓……但侍奉伊里斯国王的最后几年,守誓变得越来越难。他见证了太多令他痛苦的往事,他不止一次怀疑自己双手究竟沾了多少鲜血。若他当年没潜入暮谷城,从达克林伯爵的地牢中救出伊里斯,或许国王就在泰温·兰尼斯特破城时一命呜呼。雷加王子顺理成章地坐上铁王座,或许足以拯救王国。暮谷城是他最光荣的时刻,现今回忆中却带着苦味。
  他最难忘怀的是他辜负的人。杰赫里斯、伊里斯、劳勃,三位国王的死。雷加,他本应成为王中之王。伊莉亚公主和她的孩子们。伊耿只是个婴儿,雷妮丝喜欢玩小猫。死了,全死了,发誓保护他们的他却活着。现在又轮到丹妮莉丝,他光辉灿烂的小女王。她没事,我绝不相信她死了。
  午后时光缓解了巴利斯坦爵士的焦虑。他到金字塔第三层的训练大厅去训练那些男孩,教授长剑盾牌、骑马挺枪的技艺……以及更重要的骑士精神,明确骑士和竞技场斗技士的区别。巴利斯坦爵士百年后,丹妮莉丝需要与她年纪相仿的护卫,他决定亲自为她调教。
  由巴利斯坦爵士调教的男孩年龄从八岁到二十岁不等。最开始人数超过六十,但严苛的训练让部分孩子退出了,现在只剩不到一半,好在有几个大有前途的学生。无须守护国王,我便有更多时间投入训练,他一边想,一边巡视男孩们配对练习,用钝剑或圆头长矛互相攻打。他们很勇敢,出身虽低微,却有机会成为优秀的骑士。而且他们全心全意敬爱女王。若不是她,这些男孩都会在竞技场竟技场中送命。西茨达拉国王尽可以留着斗技士,丹妮莉丝女王将拥有骑士。
  “举好盾!”他高喊,“让我看看你们劈砍。一起做。下,上,下,下,上,下……”
  赛尔弥在女王的露台上吃了简单的晚餐,一边看夕阳落下。透过紫色暮光,他看到巨大的阶梯金字塔一个个燃起火,随后弥林的多彩砖块黯淡成灰,隐入黑暗。阴影在下方的街道小巷中汇聚成黑沼与黑河。薄暮中的城市一派宁静,甚至很美。这是瘟疫的缘故,并非真正的和平,老骑士喝掉最后一口葡萄酒。
  赛尔弥不想引人注目,因而吃完晚餐后便换下宫廷服饰,用朴实无华的棕色兜帽旅行斗篷代替女王铁卫的白袍。他留下长剑和匕首。这可能是个陷阱。他不信任西茨达拉,更不信任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芬香的总管很可能设下圈套,赚他到隐秘地点,将他和斯卡拉茨一网打尽,控告他俩密谋叛国。若圆颅大人言及谋反,我别无选择,只能将其逮捕。西茨达拉是女王的伴侣,我虽不赞成这段婚姻,但职责所在,必须为他效劳。
  是吗?
  御林铁卫的首要职责是捍卫国王免遭伤害和威胁。白袍骑士还宣誓服从国王的命令,保守国王的秘密,在国王需要时提供建议,不需要时保持缄默,听凭国王差遣还要维护国王的名誉。严格来讲,御林铁卫是否保护其他人——即便王族——取决于国王的意愿。有些国王认为差遣御林铁卫去侍奉保护自己的王后、子女、兄弟姐妹乃至远近各路表亲是天经地义,甚至还派铁卫去保护爱人、情妇和私生子。另一些国王则倾向于用随从骑士和武士去干这些事,将七铁卫始终留在身边,永远侍奉左右。
  若女王命我保护西茨达拉,除依令行事,我别无选择。但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甚至未能组建一队完整的女王铁卫,谈何用铁卫去保护伴侣。曾几何时,听队长发号施令多么单纯,赛尔弥自省,当上队长之后,却难以决定何去何从。
  终于走完最后一段阶梯,赛尔弥孤身一人站在点满火把的走廊里,周围是金字塔厚厚的砖墙。如他所料,大门已己关闭上闩,四名兽面军守在门外,另四名守在门内。里面这四位都是老骑士见过的——戴野猪、熊、田鼠和狮身蝎尾兽面具的大块头。
  “一切正常,爵士。”熊向他报告。
  “继续保持。”众所周知,巴利斯坦爵士晚上会四处巡视,确保金字塔的安全。
  金字塔深处,另有四名兽面军把守铁门,门内是锁着韦赛利昂和雷哥的深坑。火把下的面具闪闪发光——猿、公羊、狼和鳄鱼。
  “喂过了?”巴利斯坦爵士问。
  “喂过了,爵士,”猿回答,“各喂了一只绵羊。”
  真不知道能顶多久?龙的体格与日俱增,胃口也是。
  该去见圆颅大人了。巴利斯坦爵士穿过象群和女王的银马,向马厩后方走去。一头驴在他经过时嘶叫起来,还有几匹马被他灯笼的光线惊动。除此之外黑暗无声。

  一个影子从空马栏中游出,变成一名兽面军,穿着黑色百褶战裙、胫甲和宽阔的胸甲。“你是猫?”巴利斯坦·赛尔弥看着兜帽下的黄铜面具问。圆颅大人指挥兽面军时常戴蛇头面具,盛气凌人而又令人畏惧。
  “猫哪都能去,”面具下传来斯卡拉茨·莫·坎塔克熟悉的话音,“并且没人注意。”
  “如果西茨达拉知道你在这……”
  “谁会告诉他?马格哈兹?马格哈兹只知道我想让他知道的事。别忘了,兽面军还是我的。”圆颅大人的声音在面具下模糊不清,但赛尔弥听得出里面的怒意。“我找到投毒者了。”
  “谁?”
  “西茨达拉的糕点师。名字无关紧要,他只是个傀儡。鹰身女妖之子抓了他女儿,保证只要女王一死,就把她平安送回。贝沃斯和龙救了丹妮莉丝,但没人救那女孩。他们在深夜里把她砍成九块送回给父亲,因为她九岁。”
  “怎么回事?”巴利斯坦爵士疑惑不解,“鹰身女妖之子已停止杀戮。西茨达拉的和平——”
  “——是场泡影。不,起初不是。那时渊凯人害怕我们的女王,害怕无垢者,害怕魔龙——这片土地曾饱尝魔龙的蹂躏。亚克哈兹·佐·亚扎克熟读历史,他很清楚,西茨达拉也清楚。所以和平不是皆大欢喜吗?瞎子都能看出,丹妮莉丝想要和平,想得发疯。她本该进军阿斯塔波。”斯卡拉茨走近,“但此一时彼一时,竞技场事件成了转折点。现在丹妮莉丝失踪,亚克哈兹也呜呼哀哉,一群豺狼代替了老狮子。血胡子……他对和平没兴趣。还有最关键的,瓦兰提斯舰队已朝这里进发。”
  “瓦兰提斯?”赛尔弥握剑的手一阵酥麻。我们与渊凯签署了和平协议,瓦兰提斯却不包皮含在内。“你确定?”
  “千真万确。此事贤主大人们知道,他们的朋友——鹰身女妖之子、瑞茨纳克和西茨达拉——也知道。等瓦兰提斯人赶到,国王将为他们打开大门,所有被丹妮莉丝解放的人将重遭奴役,甚至那些原本不是奴隶的人也会被套上锁链。你大概会在竞技场度过余生,老头,克拉兹将吃掉你的心脏。”
  他的头隐隐作痛。“此事必须报告丹妮莉丝。”
  “上哪去找她?”斯卡拉茨抓住赛尔弥的胳膊,手指刚硬如铁,“没时间了,我已己联络自由兄弟会、龙之母仆从和坚盾军,他们都不信任洛拉克。我们必须打破渊凯人的包皮围,但我们需要无垢者。灰虫子会听你的,你去见他。”
  “见他做什么?”他言及叛乱,且拉我共谋。
  “为了生存,”圆颅大人的眼睛在猫面具后如漆黑深潭,“我们得赶在瓦兰提斯人到达前先下手为强。突破重围,杀光奴隶主,策反佣兵。渊凯人会措手不及。我在他们营地安插有间谍,据说那边疫病已经发作,且日益严重,军纪形同虚设。他们的将领常喝得一塌糊涂,每天暴饮暴食,陶醉于攻陷弥林后能抢到的财富,还为谁是老大争执不休。血胡子和褴衣亲王互相鄙视。他们无心作战,至少现在没有。因为他们相信,西茨达拉的和平把我们糊弄住了。”
  “丹妮莉丝签署了和平协议,”巴利斯坦爵士说,“未经她许可,我们不能破坏它。”
  “要是她死了呢?”斯卡拉茨质问,“那怎么办,爵士?我敢说她希望我们保护她的城市,保护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就是那些自由人。获得解放的人称她为“弥莎”——意为“母亲”。圆颅大人这点没错,丹妮莉丝渴望保护她的孩子。
  “你打算如何处置西茨达拉?他仍是她的伴侣、她的国王和她的丈夫。”
  “也是毒害她的人。”
  是吗?“证据何在?”
  “他头上的王冠就是证据,还有他屁股下的王座。睁开眼睛吧,老头,他只想从丹妮莉丝那得到这些,只想要这些!一旦爬上万人之上的高位,自是要设法独裁!”
  确实。那日竞技场里异常炎热,他仿佛仍能看见猩红沙地上的腾腾热气,仍能闻到为取悦他和其他人而流不尽的鲜血,仍能听见西茨达拉劝女王尝尝蜂蜜蝗虫。那是美味……又甜又辣……他却一口没动……赛尔弥揉揉太阳穴。我没对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发下任何誓言。就算发过,他也像乔佛里那样把我免职了。“那名……那名甜点师,我想问他些问题。单独询问。”
  “非得这样吗?”圆颅大人双手抱胸,“行,随你怎么问。”
  “如果……如果他的话让我信服……如果我参与你这场,这场……我需要你的承诺,保证不伤害西茨达拉·佐·洛拉克,直到……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策划阴谋。”
  “你为何如此关心西茨达拉,老头?他就算不是鹰身女妖,也是女妖的长子。”
  “我只知他是女王的伴侣。我需要你的承诺,否则我发誓会阻止你。”
  斯卡拉茨露出残忍的笑容,“很好,我承诺:西茨达拉的罪行得到证明前,我不会伤他一根汗毛;一旦证据确凿,我会亲手宰了他。他临死时,我要一节一节掏出他的肠子给他欣赏。”
  不,老骑士心想,若西茨达拉真的谋害女王,我会亲手结果他,他会死得干净利落。尽管维斯特洛的诸神远在天边,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仍默祷了一阵,祈求睿智窨智的老妪为他照亮前路。为孩子们,他心里默念,为这座城市。为我的女王。
  “我去见灰虫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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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01鲛岛脱下牛仔裤与POLO衫,正要迭好,忽然听见一阵惨叫。鲛岛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关上储物柜,上了锁。钥匙吊在手环上,而手环则用尼龙搭扣绑在手腕上。他用浴巾裹住下身,走出更衣室。这时又听见了一声惨叫。更衣室外是一条走廊。走到尽头,就是桑拿房了。桑拿房前,还有休息室与小睡室。惨叫,就是从小睡室里传来的。小睡室大概二十畳①大,里头只有一个灯泡亮着,特别昏暗。 [点击阅读]
新探案系列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0
摘要:我担心福尔摩斯先生也会变得象那些时髦的男高音歌手一样,在人老艺衰之后,还要频频地向宽厚的观众举行告别演出。是该收场了,不管是真人还是虚构的,福尔摩斯不可不退场。有人认为最好是能够有那么一个专门为虚构的人物而设的奇异的阴间——一个奇妙的、不可能存在的地方,在那里,菲尔丁的花花公子仍然可以向理查逊的美貌女郎求爱,司各特的英雄们仍然可以耀武扬威,狄更斯的欢乐的伦敦佬仍然在插科打诨,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