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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精选珍藏 - 正文 穿越天龙八部之风流虚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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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长老道:“乔帮主,你对本帮有功无过,众兄弟有目共睹,我现在与众位兄弟商议,请帮主陪同众位客人在此等候。”说完,徐长老召集众位长老去西侧空地商议。
  此时场中只余下谭公、谭婆、赵钱孙、乔峰、马夫人、智光大师、于虚雨、单正及他五个儿子。此时马夫人已止住哭声,跪伏于地低声抽泣。于虚雨上前,对马夫人道:“在下想请马夫人独谈一会,请马夫人赏脸。”
  马夫人觉得自己的一切阴谋,皆被于虚雨窥破,对他非常惧怕,听于虚雨在与她独谈,不得不立起身,低着头随在于虚雨身后走往东侧空旷之处。
  此时马夫人睁开泪眼,如一枝带雨梨花,别有一番俏丽模样。于虚雨道:“我大哥心粗,但为人很好,马夫人为何要如何对待我大哥。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
  马夫人凝视着于虚雨,似乎要把他看透,道:“我等行事隐蔽,你为何知道如何详细?”于虚雨道:“逍遥派神卜,通天晓地,何况这些事情。希望马夫人今后谨守妇道,不要兴风作浪。”马夫人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于虚雨的双眼。
  于虚雨现在担心丐帮若上释放全冠清,其人才智必然祸害丐帮,诸位长老武功或许能够胜过他,但阴谋诡计却远非他对手。于虚雨现在是客卿身份,义兄乔峰现在留任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正在盘算如何除去这位心头大患。
  于虚雨与马夫人独谈之时,乔峰与单正等人也在谈论于虚雨。单正道:“此后领袖天下武林者,必是此人。年纪轻轻,武艺高强,神卜之技,天下无双。幸亏他宅心仁厚,屡屡立功,又能恃功不傲,真是一个人才。若是他能挑起武林正义重担,中原武林将会大放异彩。”
  乔峰道:“我与义弟认识时日无多,他能设身处地替我着想,完全没想过因此可能给自己带来祸患。今日又给丐帮破解奇案,真是大功一件。若他能屈就我丐帮帮主之位,则丐帮今后更会强盛。”
  赵钱孙向来性格怪癖,对于虚雨也是推崇有加。他此时也一改常态,一本正经的说:“我阅人无数,此子年轻稳重,处事干练,以后必成大器。”
  此时于虚雨与马夫人回来,乔峰上前道:“二弟不若接掌丐帮帮主职务,我对丐帮感情深厚,若帮主所得非人,丐帮因此没落,是我生平最不愿见到之事。”
  于虚雨微笑道:“丐帮人才济济,我是一个外人,怎好居此要位,况且我学浅才薄,大哥莫要取笑二弟。”
  智光大师道:“于大侠莫要过谦,以大侠才能,必会使丐帮发扬光大,领袖武林正义。”
  [48]第四十八回丐帮帮主(八)
  此时徐长老等人已商议完毕,与传功长老二人过来,与乔峰往旁边商议。徐长老依从众长老意见,由乔峰出面请于虚雨出任帮主。乔峰闻言大喜,道:“我也正有此想法,我们这就一起请二弟出任帮主。”
  三人一同过来,当着单正等人之面,述说众长老意见,于虚雨婉辞几次,三人只是不肯。众人也上前来帮话,于虚雨盘算良久,觉得若是得到丐帮助力,以后称霸武林必然事半功倍,于是答允下来。
  不过于虚雨提出几个条件,改革一些帮规等等。众人见于虚雨答允,欢天喜地,那些要求也不过分,自然满口应承。
  丐帮众人大都聚在当地,当下大集群丐,一同举行即位大礼。单正等人正好作为观礼嘉宾。群丐人数众多,不一时将场中布置完毕,由传功长老宣布于虚雨接掌帮主之位,并按照于虚雨之意必革帮规,当众宣读完毕。群丐行礼完毕,都依职位围于虚雨坐好。
  于虚雨手持打狗棒,在群丐核心道:“今为大家不弃,推我继任帮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全冠清为谋私利,挑拔帮中部分长老叛乱,罪大恶极,按帮规处以极刑;宋长老等四人不明真相,其心亦为本帮利益,免去长老一职,降为八袋弟子。从今日起,由乔峰任本帮副帮主,会同众长老暂且代我处置帮中事务。我帮中镇帮绝技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从今日起众弟子皆可习练。正副帮主可习练全套武功,传功、执法长老降龙十八掌习练十七招,长老习练十六招,各舵舵主习练十五招,八袋弟子习练十四招,依次类推。打狗棒法亦是这样,近几日大家可暂时在此习练武艺。与西夏人之战,压后五天,由传功长老为使前去说明。全冠清之事由大义分舵蒋舵主前去从速处置。”
  众人依令分别前去,于虚雨对单正等人说道:“此地没有宴客之地,请诸位去姑苏城内安歇,此次大恩,容后再报。”分付人带一行人去姑苏城安置。
  于虚雨与乔峰正在商议与西夏一品堂决战一事,蒋舵主带人匆匆过来,道:“禀帮主,全冠清已经逃走。”于虚雨闻言一惊,道:“从速传令本帮弟子,打探全冠清下落,发现后不要找草惊蛇。全冠清此人武艺不弱,又有计谋,普通弟子前去,徒增伤亡。请乔副帮主在此传授几日武艺,然后负责擒杀此贼。蒋舵主速去姑苏城配药,应会西夏的‘悲酥清风’。”说完找笔纸写下药方,让蒋舵主带人速去办理。
  蒋舵主等人退下后,即往姑苏城去。乔峰在杏林找一僻静处,教授于虚雨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于虚雨身具无涯子毕生修为,修习这两种武功,进展神速。未及天亮,已将两种绝技都已记入脑中,所欠只是熟练程度。
  乔峰见于虚雨两个时辰,将丐帮两大绝技基本领会,不禁佩服于虚雨是练武天才。两人习练一会,开始聚集众位长老,传授他们两大绝技,然后由他们传授众位弟子。众长老却没有于虚雨的天份和基础,习练这些武功进展缓慢。于虚雨见此,索性命乔峰将两大绝技的入门功夫聚众传授,以后传授精深武功时再分开传授。
  众人正在练习,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的道:“丐帮欲要将约会压后,我们却没有耐心等候,今日你们正好在此,也免得我们到处奔波。”这声音尖锐刺耳,听来极不舒服。
  大义分舵蒋舵主已经回来,于虚雨让将所配解药分发给大家,与乔峰两人迎上前去。于虚雨一边疾驰一边喝道:“我帮传功长老已赴贵处,欲将约会押后五天,难道传功长老未到吗?”
  那说话阴声阴气之人说道:“既已定下了约会,那有什么押后五日、押后六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于虚雨怒道:“我大宋丐帮是堂堂帮会,岂会惧你西夏胡虏?只是本帮自有要事,没功夫来跟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周旋。更改约会,事属寻常,有什么可罗唆的?”
  于虚雨心焦传功长老平安,朗声说道:“常言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敝帮派人前来更改会期,不知传功长老现在何处?”那阴恻恻的声音道:“这人神态居傲,言语无礼,见了我家将军不肯跪拜,已让我擒于此处。”
  此时于虚雨、乔峰两人已到林边,见有八名西夏武士正往这边行来。后边两人正押着传着传功长老,于虚雨八人均有上乘武功,传音对乔峰说道:“我前去与他们对敌,吸引他们注意力,你可乘机夺下传功长老。”
  于虚雨纵身上前,直扑前面二人,这二人武艺不弱,但比起于虚雨却要差很多。于虚雨一个照面,便将其人一人点中穴道,趁势将其抓起,一脚却往另一人身上踢去。那人武艺却也不弱,正欲封架。于虚雨却是一个虚招,手中虽然提着一人,行速却是快捷,住后略退,疾驰住前,却用一招‘马飞扬蹄’,踢中那人后背,正听那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吐,显然已受重伤。后边四人见状,知道于虚雨武功高强,跳上前来,合攻于虚雨。
  乔峰这时上前,一招‘亢龙有悔’击出,一人上前迎敌,不料乔峰掌力雄厚,顿时飞去丈余,一声惨叫后,伏地不动。乔峰身形巧妙一转,转向另一人,一招击向那人后背,那人往后一闪,却被乔峰借此空档,将传功长老夺了回来。
  于虚雨见乔峰夺下传功长老,施展凌波虚步,从四人空隙里晃动几下,已到乔峰眼前。他用手一拿传功长老脉络,知道是被封住穴道,没受什么暗伤,不禁放下心来。拍开传功长老穴道,与乔峰两人往后跃去,几个纵身已退到林侧。
  众丐见于虚雨和乔峰两人,瞬息之间救下传功长老,身法巧妙,配合默契,不由齐喝一声采。于虚雨潜用内力,活络传功长老气血,传功长老只觉浑身一道暖流,沿脉络运转一遍,功力顿时恢复,感觉受用非浅。
  猛听得远处号角呜呜吹起,跟着听得大群马蹄声自数里外传来。于虚雨凑到乔峰耳边,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与我帮有什么事?”乔峰道:“西夏国有个讲武馆,叫做‘一品堂’,堂中招聘武功高强之士,优礼供养,传授西夏国军官的武艺。进得‘一品堂’之人,号称武功天下一品。统率一品堂的是位王爷,官封征东大将军,叫做赫连铁树。西夏此次出使汴梁是假,真意是窥探中原武林虚实。与我丐帮相约争斗,就是为此。”于虚雨明白情况原来如此,心中盘算如何应付。
  那六名西夏武士抱起两名伤者,往后驰奔。一行众人往这边赶来,中间那人身穿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岁年纪,鹰钩鼻、八字须。他身侧紧跟着一个身形极高、鼻子极大的汉子,见那六人退回,上前问明情况,回头跟红袍人说明。红袍人挥挥手,那六人往后退去。那汉子喝道:“西夏国征东大将军驾到,丐帮帮主上前拜见。”声音阴阳怪气,正是先前说话的那人。
  陡然间号角连响三下,那团人前队分成两行,往前排开阵型。马上武士都手执长矛,矛头上缚一面小旗。矛头闪闪发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绣着“西夏”两个白字,右首西面绣着“赫连”两个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
  于虚雨纵身上前道:“丐帮帮主在此。若你等是官,可径去拜见大宋官员。若你等以武林同道身份相见,远来是客,请下马叙宾主之礼。”这几句话不亢不卑,既不得罪对方,亦顾到自己身份。群丐都想:“于虚雨此人很是了得。”
  [49]第四十九回丐帮帮主(九)
  红袍人策马上前,道:“你可是乔峰。”于虚雨见他无礼,也说道:“你是何人?”那红袍人道:“久闻中原礼仪之邦,看来此言为虚。”于虚雨也不作礼,道:“我中原确为礼仪之邦,但只对有礼之人行礼仪,对无礼之人自是无礼。若以礼义对无礼之人,那无疑是对牛弹琴。”丐帮中人见于虚雨逐渐强硬,大为解气,不由齐喝一声采。
  红袍人涵养颇深,一斜眼看到于虚雨手中所持打狗棒,识得是丐帮的要紧物事,说道:“这根竹棒儿晶莹碧绿,回去作个玩物,倒也不错。”手臂一探,马鞭挥出,便向那打狗棒卷去。
  眼见红袍人的鞭梢要卷到于虚雨身前,突然间人影一晃,于虚雨往斜刺里飞跃而至,挥手用一招少商剑,将马鞭斩为两段。众人见他身形潇洒,全不像是与人对敌,长袖随风飘飘,却有神仙之态。
  红袍人虽受小挫,丝毫不动声色,说道:“要饭的叫化子果然气派甚小,连一根竹棒儿也舍不得给人。”于虚雨道:“你等和我帮定下约会,为了何事?”红袍人道:“我听说中原丐帮有两门绝技,一是打猫棒法,一是降蛇十八掌,相要见识一下。”
  群丐一听,无不勃然大怒,此人故意把打狗棒法说成打猫棒法,将降龙十八掌说成降蛇十八掌,显是极意侮辱,眼见今日之会,一场判生死、争存亡的恶斗已在所难免。
  于虚雨道:“我丐帮确有打猫棒法和降蛇十八掌,但却并非绝技,我帮中弟子皆会此术,专门打小人,降畜生。你若识此技,却勿要我出手。我帮也有两绝技,一为降龙十八掌,一为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你等尚无资格见识,打狗棒法倒恰如其分,让你等见识一下却是无妨。”群丐听于虚雨语气凌厉,将对方视为无物,不由又齐喝一声采。
  红袍人闻言大怒,道:“既然如此,就见识一下你帮中弟子的绝技。”红袍人以为于虚雨是帮主乔峰,料想除他以外无人会用这两大绝技,有恃无恐,拿话挤兑住于虚雨,却让身后一名丑陋汉子出场。
  那汉子双手叉腰的一站,粗声粗气的道:“打猫也好,降蛇也好,来来来,谁来跟我先打上一架?”于虚雨见这人神态凶恶,知道这人武艺恐怕挺高,传音与乔峰道:“大哥,这场你去接着,给他们些教训,打压他们的锐气。”
  乔峰跃上前去,道:“你是做猫还是做蛇呢?悉由尊便。”那汉子叫道:“到底叫化儿们是确有真实本领,还是胡吹大气,我们手底见个真章吧!”
  乔峰因打狗棒已交给于虚雨,他随手折下一根杏木,略一整理,往前动手,呼呼风响,向那汉子左肩斜击下来。乔峰身材魁梧,手中木棍虽然只有一米左右,一经舞动,却能凌空下击。那汉子侧身闪避,砰的一声,泥土四溅,杏木击在地下,地上顿时陷下尺许。那汉子自知真力远不如他,当下东飘西晃,与乔峰游斗。但乔峰是何等武功,杏木棒舞成一团黑影,那汉子还没看清楚来路,被乔峰用棒头击中昏穴,他正在游斗之时,穴道被封,惯性还在,依然住旁侧落来。乔峰欲要杀他立威,一记飞龙在天,击中这汉子,只见血雨浑散,这汉子已经体无完尸。
  红袍人身后一位高挑瘦弱大汉,纵跃而出,举起鬼头刀,左砍四刀,右砍四刀,上四刀,下削四刀,一十六刀迅速击来,来势极其凶猛。乔峰不退反进,那杏木与大刀连碰十六下。鬼头刀之利却削不动杏木分毫,足见乔峰棒法清奇,内力亦高。
  只见瘦个子招式一变,长腿远跨,刀法凝重,斜砍横削,似乎不成章法,出手越来越慢,突然间快砍三刀,白光闪动。乔峰身影突然加快,杏木棒卷起无数幻影。只听“啊”的一声叫,瘦个子左胸穴道又被乔峰击中,鬼头刀拿捏不定,当的一声掉在地下,被乔峰顺手一掌,当场击毙。
  站在赫连铁树身边、说话阴阳怪气的大鼻汉子名叫努儿海,见乔峰几个招面,连杀己方两名高手,向赫连铁树道:“将军,此人武功高强,不易对敌,不若使用悲酥清风。”赫连铁树道:“甚好,你去安排。”努儿海搔了搔头皮,左手作个手势,四名下属便即转身走开。
  于虚雨见状,知道对方高手因非乔峰对手,欲去施用毒药,传音给身后几位长老,让他们准备好解药。突然间见乔峰大声咳嗽,双眼睁不开来,泪水不绝涌出。他忙上前拿出解药,乔峰深吸一吐,闻得一股巨臭,但症状迅速消失。
  丐帮人众虽有解药,也有部分人嗅进毒药,纷纷呼叫:“不好,鞑子搅鬼!”“眼睛里什么东西?”“我睁不开眼了。”各人眼睛刺痛,泪水长流。所幸此次解药数量还算充裕,乱不一时,众人都嗅了解药,很快静了下来。
  西夏人在这顷刻之间,已在杏子林中撒布了“悲酥清风”,那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赫连铁树见毒药见效,群丐慌乱一阵,但不一时平静下来,知道他们有解毒之物。自己手下高手虽多,但都不是那人敌手,何况敌方还有帮主未曾下场。
  赫连铁树已无刚才的狂妄,对于虚雨拱手道:“敢问阁下是否是乔大侠?”于虚雨见赫连铁树此时甚是客气,略一回礼,道:“在下新任丐帮掌门于虚雨。”
  赫连铁树闻言一惊,又问道:“请问乔大侠是那位?”于虚雨道:“刚才场下动手之人就是我帮副帮主乔峰。”
  赫连铁树此时信心全无,中原三大名人中于虚雨、乔峰均在此地,丐帮子弟人数众多,又不怕悲酥清风之毒,今日一定定然沾不了光,说不定还会惨败。
  赫连铁树拱了拱手道:“原来于大侠入主丐帮,可喜可贺。刚才蒙乔大侠施展神功,也已见识。目的已达,我等告退。”说完将手一挥,带领众人扬长而去。
  此次约会丐帮算得是全胜,群丐以为此战必定会有所损伤,不料却是丝发无伤。说起功劳,一则是两位帮主神技惊人,二则是提前准备好悲酥清风解药。众人心情都是甚好,对于虚雨信心大增。
  于虚雨交待乔峰及各位长老,让他们在此地练功,学会后分期离去,让乔峰传完武功后擒杀全冠清。临行时将轻功心法传授于乔峰,然后赶往姑苏,与叶二娘等人会合,准备一路赶往少林寺,然后赴天山拜见童佬。
  于虚雨此时武功,得丐帮镇山绝技“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后,他的轻功、内功、掌法、兵刃都已得到天下绝传。而他的身体因连得奇遇,具备万毒不侵之能,已具备了与丁春秋决一死战的能力。
  借助对《天龙八部》的熟识,他已建立了良好的人脉关系,树立了较高的威望。收伏丐帮后,他的实力急剧增加,加上苏星河的逍遥派门人、无量剑派、万劫谷、蔓陀山庄等实力,又有大理段家、山东单家等门派支持,已有了领袖中原武林的实力。
  [50]第五十回化解世仇
  于虚雨赶回姑苏,会合叶二娘等人。诸保昆秘密来报,说蓬莱派掌门都灵子已经率派中高手赶到姑苏。诸保昆按于虚雨教导话语,约都灵子来见。
  闻于虚雨相请,都灵子忙到客栈来见。都灵子年约六十,瘦弱身材,身穿灰色道袍,满脸皱纹,精神却很旺盛。于虚雨闻都灵子来到,出门迎进房中。
  两人落座,于虚雨道:“诸保昆现在随我身边,我触起贵派与青城派之仇,两家累代均死伤无数。请道长前来欲为两家化解此仇,想听取道长意见。”
  蓬莱派与青城派世仇,两家历代皆有人员伤亡,仇恨越积越大。都灵子是蓬莱派极有才华谋略之人,积心处虑培置诸保昆,意欲探得青城派机密,一举将其歼灭,本来也是一劳永逸的想法。
  都灵子沿途听闻于虚雨神卜之技,担心自己多年所谋皆被知悉。于虚雨现在接掌丐帮,身份已凌驾乔峰之上,于虚雨的建议他也不敢不从。
  于虚雨见他沉思,知道他一生计划欲灭青城派,让他突然放弃,他的内心必然不会平静。于虚雨道:“都灵道长当年所谋之事,虚雨心中皆知,实则对诸保昆甚是不公平。但事到如今,当年道长预谋诸家所作之事,我亦保密未向诸保昆透露。诸保昆为奸细一事我亦未向青城派透露,将他留在身侧,其意不想让他左右为难。我已答允青城派帮他们补齐缺招,恐怕以蓬莱派如今实力,即便能胜,也要付出极大代价。如果两派皆依我之意,化敌为友,与道长一劳永逸目的相同。此事于两派皆有利而无害,若道长应允,贵派失传绝艺,我亦帮助补上。道长以为如何?”
  都灵子沉吟半刻道:“青城派之意为何?”
  于虚雨道:“青城派司马卫已死,其子司马林率派中高手皆在姑苏,欲为其父报仇。以青城派势力,欲要与慕容世家相斗,恐怕全军覆灭也不一定能达到目的。因此他们只能依托我等。虚雨现在出言晓以历害,相信他亦不敢不从。”
  都灵子沉思片刻道:“若青城派有讲和之心,我等依于帮主就是。”于虚雨闻言大喜,出房呼崔百泉过来,让他通知司马卫等青城派主要人物过来。
  司马林与两位高高瘦瘦的老者来到于虚雨客房,司马林道:“听闻于大侠新任丐帮帮主,在下率两人师叔先行道贺。”于虚雨道:“谢谢。这两位是……”司马林介绍道:“这位是姜师叔,这位是孟师叔,皆是我派长老。”于虚雨施礼道:“见过姜前辈、孟前辈。”孟姜两人不迭的回礼道:“于大侠折杀小的,不敢当。”
  四人落座,于虚雨道:“在下请三位来此,欲要为贵派调解一份仇恨,请三位帮忙。”司马林问道:“不知于大侠所指何事。”于虚雨道:“听闻你等与蓬莱派年年争杀,两派伤亡无数,致使无数英才非死即伤。两派武术精华失传,皆缘于高手意外死亡。仇恨历年积累,越积越深,以致水火不容。其实争斗下去,与两派皆有害无利。我听说其中内情,欲在中间调和,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一听,互相看看,司马林道:“家父横死,大仇未报,我派现在也无余力与蓬莱派争斗。但恐怕蓬莱派不依,我等有心无力。”姜长老道:“实则两派争斗,两败俱伤,大家皆有苦难言。但如此世仇,若无于大侠等深具名望之人居间调知,两派管事人物明白道理,此事确实不易为之。
  于虚雨道:“贵派真想和好,只须在此表明。我以丐帮帮主身份出面调和,说服蓬莱派都灵道长一事也由我来做。”司马卫目视姜、孟两位长老,两老互视一眼,点了点头,三人站起施礼道:“请于帮主成全。
  于虚雨笑道:“三位无须客气。为武林排忧解难,化血腥为祥和,为虚雨心愿。”他呼门口崔百泉道:“劳驾崔兄将都灵道长请过来。”崔百泉行了一礼,匆匆赶往邻房。
  都灵道长进来,彼此虽然争斗多年,只是闻名,与青城三人都不认识。于虚雨请都灵子落座后,道:“请都灵道长过来,引见青城派三位英雄。”然后分指三人道:“这是青城派少主司马林,姜长老,孟长老。”又指着都灵子说道:“这位就是名震山东的都灵道长。”
  几人见礼完毕,但彼此敌视多年,觉得无话可说。于虚雨道:“四位听我一言,从今起两派勿要追究以前之仇,所有恩仇,皆成往事。我于虚雨以丐帮帮主身份,为两家解此仇恨,两家若谁因前事寻事,我于虚雨率丐帮众人击之。希望两家精研派中武术,光大两派门楣,为我中原武林侠义出力。”四人齐起,道:“必会遵从于大侠之命,请于大侠放心。”
  累代仇恨,一朝消散。心中阴霾既散,两派众人压力顿失。于虚雨见两派弟子,因本门精深武学失传,武艺低微。让诸保昆持自己手书赶往函谷,请苏星河派人将两派秘籍送来。
  于虚雨当厅指点两派武功,见两派手法相近,各有所长。对四人道:“你等武功,各有所长,若取长补短,则你等皆会受益非浅。我让诸保昆取你两派秘籍,你等暂在此地,习练武功。你等因为世仇,对方武功多费心力研究。如今取对方之长,补自己之短。假以时日,两派必会崛起,恢复大派面目。我之意,不若你两派共享两派秘籍,则派中实力都会大增。”
  司马林等眼见为实,知道于虚雨武功深不可测,对于虚雨言听计从。都灵子虽然不敢反驳,但心中对于虚雨武功却不太了解,听于虚雨话后,道:“我蓬莱派武功向来自成一家,若与别派武功融合,恐怕有害无益。”
  于虚雨见他有些犹豫,起身到书桌上抓起一反围棋子,对都灵子说道:“你两派皆以暗器为长,我如今用这围棋子为暗器,如你等能练得我这棋子之威,两家之事,在下绝不再言。”
  于虚雨说完,暗运内力,施展“天女散花”绝技,一把棋子齐往上飞去。只听“丁、丁”一阵响声,却见棋子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一把棋子约近二十颗,相互间距离却如刻意摆在棋格上一样。
  都灵子对如此绝技,却是闻所未闻,见于虚雨施展如此绝技,暗吸一口气,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异意不翼而飞,再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
  都灵子起身道:“向闻于大侠大名,今日一见这等绝技,才知我确为井中之蛙,不知深浅。今后于大侠若有调遣,我都灵子水里火里定然竭尽全力,若存一丝欺骗之心,人神共愤。”
  于虚雨忙道:“都灵道长莫要如此多礼,虚雨自认为所作所为,真心实意为贵派着想。在下武艺虽然低劣,但深知你们两派若将武功融为一体,将在武林中独树一帜,大放异彩。”
  都灵子道:“闻名一如一见,今日方知于大侠功力非我等所能想象。于大侠此举免去我两派血劫,本是无穷善事,而我却心存犹豫,是为不智。望于大侠大人大量,勿跟在下计较。”
  于虚雨道:“都灵道长见外了。虽然我们相识日短,但却知你等均为武林中名门正派,因此耗费心力为你两家化解仇恨。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都灵道长如此说来,却令虚雨惶恐,请道长再莫如此。”
  两派四人见于虚雨所言所行,皆无私心,于两派行下无量功德。于虚雨一来未曾恃恩望报,二来未因势大傲慢。四人感激于虚雨恩德,于厅中发誓此生绝不提往昔仇恨,同心协力造福武林。
  [51]第五十一回神秘地宫(一)
  蓬莱派与青城派化解世仇,也算是于虚雨为武林做的一件好事。诸保昆陪薛神医取秘籍归来,于虚雨让两派分别派人抄袭己方秘籍,然后将原本交于对方。两派众人此时知道以目前武功混迹江湖,无疑自寻死路。两派录完秘籍,向于虚雨告辞,各回派中修炼。
  薛神医将伏牛派、秦家寨等小门派的秘籍,交给于虚雨。于虚雨想这些小门派中,高手不多,武艺低微,不但不能给自己带来帮助,反而要分心去保护他们。将秘籍分发给各派,让他们带领门人回本派修炼,报仇之事,由他亲自去办。
  众人在经过这些挫折之后,知道目前武功不足以行走江湖,拿到本门秘籍,欢天喜地,拜谢于虚雨,各自回去。
  此时王夫人一行早已准备完毕,因为于虚雨近日繁忙,不能就行,已经等待几日。此时薛神医来此,已有带路之人,吩咐她们随薛神医上路,赶赴函谷与苏星河等人会合。
  薛神医非常崇拜无涯子,知道王夫人为无涯子独女,更是小心伺候。于虚雨知道薛神医在江湖地位尊崇,王夫人习练逍遥派精深武功后,武功已进入一流高手行列,也放心她们随薛神医起程。
  众人上路后,单正等人来向于虚雨辞行。于虚雨因为知道他们几人,将是萧远山下步攻击的目标。力劝众人往少林寺去,揭穿当年慕容博当年阴谋,还乔峰一家公道。
  单正等人见于虚雨开口相求,不好推辞,众人决定赶赴少林寺。于虚雨带叶二娘、岳老三先到杏林,安顿好丐帮事务,随后追赶单正等人。
  叶二娘、岳老三等人追随于虚雨时间已长,每日潜移默化,性情大改。此次薛神医前来,用药石除去叶二娘因思子种下的病根,又用良药除去她脸上的六道伤痕。
  薛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叶二娘服药几日,病根渐除,性情变得娴静。她脸上的六道血痕,也渐渐消去,恢复为一名温柔端庄的美貌少妇。
  叶二娘性情恢复,想起以前所作之事,不由痛心疾首。于虚雨担心她病情反复,开言劝诫,道:“以前所行恶事,皆因身受刺激,心有恶魔。此中缘由,不久将会大白于天下。你所行之事确是不该,但事情总有个缘头,而此缘头皆是当年慕容博作恶引发。你不要悔恨以前,以前形成的事实已无法改变。只要以后多做善事,每行一善则抵一恶,长此以往,则你善恶相抵,也能成正果。”
  叶二娘听于虚雨之话,心里略安,自此以后苦行善事,从“四大恶人”之一转变成为一个大善人,不能不说这是于虚雨的一大功劳。
  岳老三原来本性不错,只不过误交恶友,性情变得残暴。自从跟随于虚雨以来,心性渐渐改变,于虚雨又常给他讲些佛法,让他看些佛经。他此时心有信仰,整日研读经书,竟然转变成一个佛家信徒,欲去少林寺出家。
  这些转变说出来只有几名话,实际上都有一个反复、漫长的一个过程。于虚雨在两人的转化上耗尽了脑汁,但结果也是令人欣慰。
  三人此次赶赴少林,叶二娘心急看一下亲生儿子,岳老三则想去拜师出家,于虚雨则想及早赶去,解救乔三槐一家、玄苦大师等人性命,以免最终让结义大哥乔峰为难。
  叶二娘、岳老三两人经于虚雨点拨后,轻功、武艺长进很大。三人急急前行,但行至半途也没有遇到单正等人。于虚雨认为单正、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武功高强,除智兴大师丧失武艺外,单正五子武艺也不容小视。估计与单正等人走的不是一条路,或者自已赶超到他们前面,决定赶到半途要路相候。
  这日将近河南境内,前方有一重镇,却是往少林寺的必经之路。三人到达镇中,入酒店打尖,随便打听单正等人有没有经过此地。三人问遍要路店铺,竟然没有人见过。
  于虚雨想单正等一行人,僧俗混杂,赵钱孙、谭公、谭婆等人皆引人注目,心想他们必定反落在他们后面。三人决定在此镇等候,会齐以后一起赶往少林寺。
  丐帮弟子人员众多,于虚雨打狗棒在镇上一亮,夜间即有本地弟子前来参见。于虚雨要他们沿来路打探单正等人消息,丐帮弟子遍天下,命令已下,消息于次日中午传来。
  几位丐帮弟子几日前,曾在距此镇正东百里处,发现过单正等人踪迹,但在那之后,单正等人像从空气中突然消失一样,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于虚雨知道单正他们一定出了什么状况,单正等人皆是老江湖,如此无声无息失踪,对手肯定非常可怕。他命岳老三持自己手书赶往少林寺,求少林派遣高手来援,一面让丐帮继续打探消息,与叶二娘两人赶赴单正失踪之处,寻找此事的蛛丝马迹。
  临近失踪之处,沿途发生一只僧鞋,却像是智光大师之物。两人四下查看,终于在往南三四里一小路上,又发现一只僧鞋。两人沿途追踪,于一处拐弯不起眼处发现一个念珠。
  于虚雨见沿路没有打斗迹象,知道单正等人必然已经全军覆灭,可能已经失去活动自由。智光大师因为武功全失,反而被对方疏失,于路留下些痕迹。
  两人沿此方向追去约五十里,所有痕迹皆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驻足之处已是一片荒原,四下除一些低矮丛林,高树稀稀拉拉,环视周围,再也没一点可疑之处。
  于虚雨在函谷时日虽少,但跟苏星河却学了一些机关消息之术。此处四周皆无可疑之处,反而更惹人怀疑。他趴倒在地,聆听地下,隐隐觉得东面似乎有声音传来。于虚雨心中暗喜,传音让叶二娘隐蔽身影,他施展绝顶轻功,往发声处疾驰而去。
  来到发声处附近,地下似有人语传来,却像是包不同说话的声音。于虚雨闻声转过一丛矮林,发现有一处值得怀疑之地。他不明虚实,不敢妄动,俯于地上,运功仔细聆听地下。
  包不同的声音隐隐正往这边过来,于虚雨环视四周,见一处丛林甚为浓密,急忙纵过去,藏好身形。只见一声轰响,刚才立脚之处东侧丛林,地上出现一个门户,包不同与两名女子走了出来。
  于虚雨定睛一看,那两名女子正是阿朱、阿碧。包不同往四周瞧了一会,道:“此地如此隐蔽,公子也太过小心。于虚雨等即使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片荒原之处,会隐藏着一处地下宫殿。哈哈,妙哉妙哉,于虚雨就是神卜,找到此地也会无功而返。”
  阿朱道:“智光大师在武林中名声甚好,谭公夫妇、单家六人也是正道中人,就是赵钱孙性格虽然怪癖,平生也未闻有何恶迹。老爷和公子为何要和这些人作对?难道我们慕容世家真要和武林正道为敌?”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慕容世家名声,近期被他们败坏得几乎成为武林公敌,这几人助纣为虐,受些罪过也是活该。”
  阿朱叹息一声道:“以毒害人,非正道所为。倘若此事传出江湖,慕容世家何以自处?”
  阿碧道:“包三哥,阿朱姐姐,公子让我们看看有无敌踪,现在四周连一个人影也无,我们回去禀告公子吧。老爷、公子所为,是对是错,也不是我们下人随便议论的。”
  [52]第五十二回神秘地宫(二)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此事就是他们不对,他们枉背侠名,凭于虚雨一人之言,说我家造成武林血案无数。如此血口喷人,就是不对。”
  阿朱道:“我们以为老爷早已逝世,于虚雨却知道老爷未死。这几年武林血案,听说确实像是我家绝技所为。当今世上,只有老爷和公子会用‘斗转星移’,我们整日随在公子身侧,知道不是公子所为,但老爷这些年来……”
  阿朱说到此处,包不同突然指着一处说道:“那面有一处人影。”两女随包不同指向望去,果然看见一道人影往这边疾驰而来。原来是叶二娘见于虚雨长时间未归,担心有什么意外,往这边探视。
  包不同三人忙隐藏身形,叶二娘越走越近,快要走到此处,忽然停下身形,四周环顾一周,往来处疾驰返回。原来是于虚雨见叶二娘行到近处,担心她遭受埋伏,传音于她道:“先停下,环顾四周,然后沿来路回去,接应众人赶到此处。这里地下有慕容世家一处秘密窝点。”
  阿朱等见过叶二娘出手,知道以三人之力或可胜过她,但是此处必定因此暴露,正在紧张之时,见叶二娘返回,不由长吁一口气。
  包不同不敢再多做停留,走入门户,开动机关。只听一声沉闷的轰响,入口处已经合拢。于虚雨运用耳力,估计他们走远,上前寻找机关。
  入口处地上却是平平整整,移动的两块石板上种有短树,石板开合的痕迹隐于矮树丛生之处,若不细心观察,很难发现此处与别处不同。
  于虚雨仔细寻找,也未发现石板周围有何机关,认真观察两边矮树。突然发现一个矮树桩立在短树丛中,与众不同,上前触试,发现树桩触手冰凉,却是钢制。树下土壤比别处松动。他触及灵感,连忙试着左右转动,只听一声轰响,石板门户已开。
  于虚雨跃入门户,却见一处甬道,甬道两侧却有夜明珠,里面虽然幽暗,但运起目力,却能看清甬道情形。甬道宽约两米,四周皆为石板铺就,看来年代深远。他发现甬道壁上有一处比别处光滑,试着用手抚摸,却有一个机关。
  于虚雨大喜,转动机关,关上甬道入口,纵身往里。甬道左转右弯,约有五百余米,出现一处石门。石门半掩,也无人把守,他轻轻往里走出。
  里面却显得极为宽敞,里面出现三个通道。于虚雨凝功细听,前方通道隐隐闻有人声。于虚雨将全身功力提起,沿通道慢慢往人声处走去。
  前方出现光亮,于虚雨躲于暗处观察。前方是一巨室,眼光所及这处,壁上也有夜明珠,但比起那处光亮,却显得黯然无光。于虚雨抬头寻找光源之处,却因墙壁遮掩不能发现。
  于虚雨小心将衣裳扎紧,运起轻功,慢慢往里靠拢。已能看到室内部分情况,室内壁上出现十余颗大珠,发出耀眼光芒。于虚雨心想当年建造此室之时,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这时慕容博的声音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说道:“复儿,那几人武艺不低,可要小心看守。”一人答道:“爹爹放心,已点中他们穴道,公治二哥与风四弟在室外看守,不会出什么意外。”从两人对答中,于虚雨知道说话的两人是慕容博和慕容复父子。
  慕容博道:“于虚雨人多势众,又兼为丐帮帮主,我们现在人才调零,除邓百川兄弟四人外无可用之才。幸亏此地隐蔽,否则被他们找上门来,我们恐怕要前功尽弃。”
  慕容复道:“刚才包三哥与阿朱他们上去看过,叶二娘刚才寻找到此地,见无异状,已往别处寻找。料他们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再往此处寻找。我让邓大哥与包三哥一拨,先去休息,待会替下公治二哥他们。”
  慕容博道:“你那两个丫头可靠吗?”慕容复道:“她们跟随我多年,对我还算忠心。不知爹爹将单正等人擒来,是何用意?”
  慕容博道:“我们如今人手单薄,擒下他们可以加以利用。那赵钱孙对谭婆用情甚专,我们将谭婆拘在手中,让他为我们做事,却能起到很大效果。将单正拘下,逼近他五个儿子听从我等命令。然后将智光和谭公杀死,让赵钱孙和泰山五雄说是于虚雨所杀。于虚雨虽有丐帮相助,但是与中原群雄为敌,却是胜负难料。中原武林混乱,你趁机拉拢人心,抬升威望。若能让于虚雨与中原武林两败俱伤,我等统一中原武林指日可待。兴复大燕计划得以实施,他们这几人却正是其中关键。”
  慕容复道:“爹爹神机妙……”未等他说完,慕容博突然大喝一声,道:“谁?”阿朱的声音传来,道:“老爷,饭菜已准备好了,请您和公子用餐。”慕容博问:“你来了多久了?”阿朱的声音有些发颤,道:“我刚刚过来。”慕容复道:“爹爹,阿朱随我多年,即使听到些什么,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室内只听一声娇呼,有落地声,衣襟飘动声。慕容复道:“爹,你伤了阿朱性命?”慕容博道:“我担心刚才谈话,被她听到,若她泄露秘密,于我大计不利。你既然舍不得杀她,喂她粒‘失心疯’,让她忘了往日记忆吧。为大事者不惧小节,你如此优柔寡断,怎能成就大事!”慕容复道:“是,孩儿知错了。爹爹,您先去用餐吧,孩儿在此喂服药物。”
  于虚雨听慕容博离去,探头往里看去。里面石室巨大,正中有一张石案,案侧摆着些石凳。石凳旁边有一青年男子,正背对于虚雨。他出手如电,解开阿朱穴道,说:“阿朱,你随我多年,对我也是极好,我也不想如此待你,不过你知道的事情太多,这里有丸药物,你服了它吧,免得爹逼我杀你。”
  阿朱见到那丸药物,俏脸变色,急求道:“公子,望你看在我服侍你多年的份上,饶过我吧。我现在马上就走,不理江湖事务。公子,我不想成为一个白痴,求公子饶过我吧。”
  慕容复道:“阿朱,我也不愿如此。爹爹不肯放过你,我也无法可施。”他说完不管阿朱泪流满面,捏住阿朱下巴,将丸药送到阿朱口中,然后点中她的昏穴,往内走去。
  于虚雨见慕容复往里面走去,知道他们是去吃饭,忙上前扶起阿朱,点了她的哑穴,解开她的穴道,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不要惊慌,我是于虚雨,你速运内功将丸药逼出,我出手助你。”
  阿朱此时又惊又慌,觉着一股热力顺着后背涌上来,静下来,运功与热力合为一处,只听“突”的一声,丸药被逼了出来。于虚雨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纳入阿朱口中。道:“此药可解你体内余毒,你速速出去,或投少林暂避,或到外面找到叶二娘,让她安置你。我要救被擒之人,你先去吧。”
  于虚雨拍开阿朱哑穴,试探着往里走去,阿朱急拉住他,小声道:“于大侠,他们不在那里。我……我带于大侠去吧。”
  于虚雨正为不摸底细发愁,闻言大喜。阿朱急急前走,于虚雨在后跟随。只见她转过一条通道,前方露出一门,门侧有两人正在调息,正是公治乾与风波恶。
  阿朱道:“于大侠武功高强,我设法引开他们注意力,您上前制住他们穴道,但两人都非坏人,于大侠莫要伤他们性命。”
  阿朱上前,对公治乾、风波恶道:“公子让我进去探视一下众人。”
  [53]第五十三回神秘地宫(三)
  第五十三回神秘地宫(三)
  两人立起身来,公治乾推开门,阿朱走往里面。阿朱突然娇呼一声,公治乾、风波恶以为有什么意处,急忙往里探视。于虚雨此时起动身法,飞疾到两人身后,未待两人有何反应,已点中他们穴道。
  于虚雨环视一看,只有智光大师清醒,余人都昏迷不醒。他问阿朱道:“众人中了何毒?”阿朱道:“我也不知。”智光大师正在盘膝养神,听到异声,睁开眼睛,见是于虚雨,大喜过望。道:“于大侠快来救众人,他们中了‘悲酥清风’,又被点中穴道。”
  于虚雨闻言大喜,拍开他们穴道,从怀中掏出解药,先救谭公夫妇,再救单正,然后救泰山五雄,最后救赵钱孙,对众人道:“身处险地,速速运功调息。”
  众人调息片刻,内力已复,但因几日未曾进食,体力虚弱。于虚雨挟起公治乾与风波恶,领众人往外退去。走到石室大厅,恰好慕容博出来,猛见于虚雨来到,不由大吃一惊,一边呼喝,一边上前拦住于虚雨。
  于虚雨将公治乾、风波恶扔在地上,上前接住慕容博,让众人先行退往外面。众人相信于虚雨武功,见他与慕容博杀在一起,尚处上风,让阿朱引路往外退去。两人交手未有几合,慕容复、邓百川、包不同赶到,邓百川上前拍开公治乾、风波恶穴道,慕容博父子合力,与于虚雨斗在一起。
  此时于虚雨功力比起慕容博,自然胜出一筹,但要取胜,至少也要五十招以后。两人合力,于虚雨顿时处于下风。于虚雨仗着“凌波微步”神妙步法,便战便退,堵住石室出路。
  进入甬道,于虚雨不知众人是否已经脱险,不再躲闪,运起“降龙十八掌”,强行封住对方攻势。所幸甬道狭窄,慕容博等人不能合攻,只能使用车轮战法。
  几人中风波恶、包不同最弱,无法给于虚雨造成威胁。慕容复比起慕容博武艺略逊一筹,能在江湖中混得如此名堂,武功自是不弱。邓百川却是硬功夫,与于虚雨对掌,也能支持几招。
  “降龙十八掌”掌力雄厚,于虚雨与几人掌力硬撞,石室甬道受到大力,壁上夜明珠首先遭厄,先后摔下地来,接着是顶上青石,渐次开裂。
  众人斗了将近上百合,只听顶上石壁作响,显然已经支撑不往。慕容博见大势不妙,呼喝众人速退。于虚雨见他们退往大厅,却住出口处退去。
  慕容博刚刚退入大厅,却听“轰、轰”几声巨响,甬道顶部石壁支撑不住,落将下来,将甬道堵死。慕容博见于虚雨未从甬道出来,嘿嘿一声冷笑。让慕容复带领邓百川、包不同、阿碧等人从另一出口出去,他纵到左侧一间石室,发动机关后,迅速去追慕容复等人。
  于虚雨从甬道往出口处疾驰,正碰到阿朱往里面奔来,他拉着阿朱往外疾驰,距离出口还有三十余米,只听前方一声巨响,出口处突然落下一块大石,封住通道。
  阿朱见巨石落下,面现惨白之色。于虚雨问阿朱如此模样,知道要遭,道:“阿朱姑娘,再无其他出口?”阿朱惨然说道:“此处秘室,是慕容世家精心准备的几处秘巢之一,因为此地隐蔽,即使是慕容世家知道的人也很少。我侍候公子……慕容复多年,听说过不少情况。前方阻路巨石为落龙石,此石若落,甬道后方也有一块巨石阻住后路。如今我们已前后无路,只有束手待毙。”

  于虚雨问道:“外面再无升起落龙石之法?”阿朱道:“我虽为丫环之身,但知晓机密甚多,听闻落龙石有落无升。所以历来落龙石操作运用之法,只有家主知晓,轻易不敢使用。”于虚雨不甘如此等死,又问道:“后路落龙石在何处?”阿朱道:“此事隐密,我也不知。”
  于虚雨心想,若是真如阿朱所言,此处将是两人的葬身之地。自己机缘巧合,来到这《天龙八部》世界,比起上世,已是享受很多,心态也坦然得很。
  阿朱本来可以与众人一起脱险,如今却陪他身陷此绝地。他奇怪的问道:“阿朱,你本已脱险,为何要往里走。”阿朱道:“我无父无母,从小在慕容世家长大,慕容家于我有养育之恩。虽然慕容公子如此待我,我却仍然挂念他。我知道于大侠武功远胜过他,担心他有危险,才想回头看看。”
  于虚雨见阿朱有情有义,不由感慨万千。他缓缓的说:“其实你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你父亲身份尊贵,当年你母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阿朱脸色已经恢复过来,见于虚雨虽临险地,但心态坦然,笑着道:“于大侠,不要再哄我开心了。阿朱一生命苦,死前能与于大侠待在一起,也是阿朱的福分。”
  于虚雨神色平静,与阿朱说说笑笑,在幽暗的甬道里,面对死神的威胁,两人平心静气,反显得有些浪漫。于虚雨牵着阿朱的小手,往里边走边看。
  随着甬道内侧的尘土渐渐稀薄,于虚雨纵身向前,仔细观察。石壁左侧的青石往外涨开,顶住顶端落下的青石,形成一个坚固的形状。左侧青石后出现一个可容一人进入的小口,于虚雨定睛往里看去,看见甬道墙壁上有一处裂缝,隐约有光亮传来。
  于虚雨试探青石结构比较牢固,从小口中钻入,裂缝处现出一个小口,泥土并未因为青石涨落而塌落,反而向那边凹入,形成一个气孔,光亮就是从气孔传入。
  于虚雨判断那侧另有通道,不由大喜过望。他小心运功慢慢前推小孔下方浮土,通气孔逐渐增大,已经能够容纳一人出入。于虚雨已经能够看清楚里面墙壁,隐隐也似一条通道。
  生机复现,于虚雨手上加力,很快整理出一个出口。他对阿朱道:“我从这里出去,你小心上来,用力不要过大,以免土壁塌陷。”
  说完于虚雨纵身从出口出来,回头接应阿朱。两人脱离绝地,喜色都形于言表。但是前途未明,两人不敢大意。
  通道显然废弃已久,两侧石壁非常简陋,似乎是建造地宫时运送东西的通道。两人沿通道往一侧走出只有二三十米,见无路可走,只好沿路返回。
  只听外面一声巨响,地宫震得乱颤,似乎是有人在附近使用炸药。这个通道没有地宫通道坚固,尘土纷纷震落,两人不一会就已经灰头土面。
  两人刚刚找到生路,见状不由大惊,于虚雨抓住阿朱小手,往前疾驰。通道颇为平坦,道路也算平直,但路途似乎很长。两人走出约有一千多米,却见四周已经无路。
  两人喜悦之心顿时一凉,才知道这条通道也是一条死路。于虚雨懂些土木机关,他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破绽。远处传来不停顿的爆炸声,通道内侧开始塌陷。
  两人此时前无去路,后面更加危险。于虚雨运用掌力在通道尽头处乱拍,希望找到薄弱环节。但掌力所击声间低沉,确定三侧墙壁都是实墙。
  于虚雨心情沮丧,心中愤慨慕容世家诡计,怒火渐升,不觉一掌拍向地面。地面传来声音与石壁不同,于虚雨一听,小心探视地下,发觉刚才掌力所击青石似乎有些异样。
  他用力掀开青石,却见地下出现一眼大口枯井,借着微光看去,却见井下白骨无数。于虚雨见枯井只有三米余深,跃下探视。着脚处踩到白骨,甚为坚硬,想来这些人死亡时间,距离现在时代不长。
  于虚雨环顾四壁,隐约见东侧井壁上有字迹,他运动目光看去。壁上写着:我为琅琊王飞,其余死者皆为全国能工巧匠,被慕容世家重金聘来建造地宫。地宫将成,有人发现慕容世家居心不良,知道他们有杀人灭口这意。众人合计,偷偷挖出一条通道,想在他们封闭通道后逃走。地宫建成之日,慕容世家那些恶贼,却将我们皆扔于枯井之中,上用重石覆盖。我们想过无数方法,因众人皆无武艺,无法逃脱。井壁之石坚硬,众人手中也无工具,欲要挖掘一道通道,却无能为力。众人迭成罗汉,欲要从上面寻找出路也不可得。这才明白慕容世家绝不会让我们出去,上方若无人救应,头上巨石也不是我们众人所能搬动。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在枯井中因饥饿渐渐死去。我想慕容世家费心建造此处,必会想法害人,有缘人来到此地,见我所绘地宫通道图及机关详图,或者可以脱逃。”
  [54]第五十四回神秘地宫(四)
  阿朱此时心潮起伏,她自小在慕容家长大,虽然衣食无忧,但从来没有任何人重视过她。于虚雨与她同陷绝境,但危险时却首当其冲,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不由很受感动。
  此时于虚雨看完秘道标识,从枯井中跃上。沿左侧墙壁往后回走约五十余米,仔细打量左侧青石。只见一块青石在最下方有一处红斑,知道这就是图标所示之处,不由大喜。
  于虚雨在红斑青石上方敲击,发现有异常声响,催动内力,青石应声而碎,露出一个约半人高的通道。于虚雨大喜,招呼过阿朱,牵着她的小手,沿通道往处走去。
  通道狭窄,路途又长,左转右拐,却是顺着左侧一处石山脉络而行。步行约有两刻钟,已到通道尽地,于虚雨运足目力,观察着周围突起之物。
  此处通道无夜明珠等物,若不是于虚雨武功精深,凝功行夜视之术,周围只是漆黑一片。于虚雨虽然凝集功力,所看之处也只是一个大概,图中所示却是找寻不到。
  阿朱此时掏手入怀,拿出两粒夜明珠来,通道内顿时明亮起来。于虚雨借着灯光,在图标所示之处找到一个机关,用手试拉,但因年代久远,一试未能成功。于虚雨知道机关年久,运足功力,再次启动机关。
  只见前方“轰、轰”响起,出现一处出口。光亮从出口处进来,两人不由觉得刺目。两人嗅着外面扑来的清新空气,知道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终于逃出绝地。
  两人从出口出来,此时已经繁星满天,两人互视一眼,会心一笑。两人此时又累又饿,幸好出口附近有个深潭。阿朱在江南日久,颇有捕鱼心得,折下一根树枝,修成尖木。借着星光,阿朱捕了四五条大鱼。
  两人升火烤鱼,觉得鱼肉甘美。阿朱在水乡长大,也不知此鱼叫什么名字。两人填满肚子,到水边捧水饮下,觉得水质甘甜。
  两人吃饱喝足,在潭边看着天上星光,聊些闲话。阿朱想起于虚雨所说父母兄妹之事,问道:“久闻于大侠神卜,不知我生身父母果如您所讲,确有此事?”
  于虚雨道:“你生父为大理段家镇南王段正淳,你娘姓院名星竹。当年你娘生下一对孪生姐妹,你是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叫阿紫。你肩头上有个‘段’字,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阿朱左肩刻有一个段字,外人无人知晓,她不由奇怪,问道:“于大侠如何得知?”于虚雨道:“不光知道你肩上所刻之字,我还知道你还有一个金锁片,上面刻有‘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你那妹妹左肩也有一红色‘段’字,随身小锁片上刻有‘湖边竹,盈盈绿,报来安,多喜乐’。金锁是你爹爹送给你娘的,你娘生了你姊妹俩,给你们一人一个,带在颈上。后来你娘因未婚生育,而你爹爹因为已有家室,不能娶你娘。你娘无法照顾你姐妹两人,无奈之下将你们在周岁之时送人,却将金锁片留在你们身边,想日后相认时有个标识。你姐妹两人所带金锁,上面隐含你娘名字,你娘叫院星竹。”
  阿朱听到这里,这才知道自己身世,原来自己不但父母皆在,还有一个孪生妹妹。阿朱不由怔了一会,想起从小被父母送人,如今也不来寻找自己,不由恨他们恨心。但是她自小认为在这世上父母双亡,亲人一个也没有,现在听到世上还有那么多亲人,又不由心生急欲相见之意。
  阿朱怔了半晌,不由自主的觉得心里发酸,红了眼圈,落下两行珠泪。于虚雨最害怕女孩子落泪,不禁慌了手脚,又是哄又是逗,围着阿朱团团转了好几个圈子,才将阿朱逗得娇笑了出来。
  阿朱自小在慕容世家为丫环,于虚雨如此高的江湖地位,对她关心备至,芳心大受感动,看着于虚雨不由有些出神。于虚雨见她的娇俏模样,刚刚哭完如带雨梨花,不由凑上前去,快速的在那朱唇上偷袭一次。
  阿朱芳心再次生出波澜,她嗔怒的看着于虚雨,又哭了起来。这下于虚雨惹了大麻烦,上前又哄又劝,阿朱不知道是触起她的身世,还是觉得于虚雨欺负她,越哄越是伤心。把于虚雨制的没有办法,将她搂在怀里,像哄小孩般的哄她。
  阿朱将于虚雨的怀抱当成了挥洒眼泪的避风港,哭泣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发现在于虚雨怀抱里,不由嗔怪的推了于虚雨,娇脸羞得通红。
  于虚雨的衣衫上湿了很大一片,阿朱又觉得不好意思,一双妙目偷偷打量于虚雨,不料和于虚雨热情的眼神碰到一起,急忙回过头来,心中如小鹿乱撞。
  两人闹了一会,阿朱因为累了一天,慢慢睡了过去。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上披着于虚雨的外衣,于虚雨却不知去向。她与于虚雨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同陷绝地的经历,算得上是患难之交。在遇险、脱险到现在,她已将于虚雨当成了依靠。如今于虚雨悄然离去,让她怅然若失,怔在那里,不知何去何从。
  于虚雨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阿朱面前,阿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扑倒在于虚雨怀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
  听着阿朱喃喃的责怪,于虚雨才知道她以为刚才自己不辞而别,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刚才去洗了一下澡,可没有离开你的意思。”
  阿朱泪眼朦胧中,发现于虚雨披散的湿湿的头发,水珠不断的往下滴落。她现在明白,她现在患得患失的心态,可能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于虚雨。
  阿朱伏在他的怀里,背心微微起伏。于虚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中一片平静温暖,心道:“人生如此,复有何憾?”霎时之间不由神驰,想象消灭丁春秋后,从此携带诸女择地隐居,无忧无虑,何等逍遥自在?
  阿朱本是爱美之人,见于虚雨洗浴之后,更显得神采飞扬,不由自渐形骇,说道:“你在此给我望风,我也去洗浴一下,你可不能偷看。”
  于虚雨按捺住偷窥美人洗浴的欲望,好不容易等阿朱洗完,看到她浴后显得更加艳美,不由看直了眼睛。阿朱看着他直直的眼神,不由嗔怒的推了他一把,于虚雨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
  于虚雨得知地宫另有出口的情况后,担心慕容博重新布局对付单正等人,好在于虚雨将“悲酥清风”的解药,留在了赵钱孙那里,不会再次出现全军覆灭的情况。
  两人辨认一下方向,往地宫入口外疾驰。阿朱的小手任于虚雨握着,感觉他的内力从手里源源不断传来,不由身轻如燕,如腾云驾雾,未一时赶到入口附近。
  入口处挤满了人,丐帮弟子、少林僧人约有上百人,大家都在匆匆忙活着。于虚雨与阿朱像是从天而降,丐帮弟子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
  丐帮的弟子拜伏在地,嘴里不停的感谢苍天。少林的弟子们知道这位就是于虚雨的时候,也不由面色激动。原来单正等人脱险后,见于虚雨、阿朱久久不出,下去探听消息。
  落龙石阻住去路的消息,让众人的心沉了下来。叶二娘闻得此耗,不由心神俱裂。大家慌乱了一会,智光和尚道:“我等可从速通报丐帮、少林两派,然后即刻到附近城镇购买火药,炸断巨石,救于大侠脱困。”
  [55]第五十五回少林寺(一)
  第五十五回少林寺(一)
  丐帮弟子满天下,单家五子很快将消息传达给丐帮弟子。丐帮弟子闻得帮主被困,分派人手购买火药,紧急赶来援助。岳老三率少林高手也同时赶到,大家齐心协力,欲要炸开巨石。
  落龙石巨大坚硬,炸药也不凑手。智光和尚见落龙石侧被炸药炸出一个缝隙,又想要挖掘一条通道。众人忙忙碌碌,一夜不曾安歇。
  于虚雨得知内情,看着神色激动的众人,不由大为感动。岳老三见于虚雨安然脱险,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智光和尚一代高僧,此时也不住的念佛。
  于虚雨被大家一片真情感动,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说:“虚雨何德何能,让诸位如此费心费力,谢谢大家厚爱。”向大家团团行了一圈礼。
  于虚雨脱险,大家任务完成,丐帮弟子各自回去,众人一起赶赴少林寺。于虚雨因为叶二娘与少林寺关系有些复杂,让叶二娘覆上面罩,以免与玄慈和尚见面时尴尬。
  将到少室山下,少林方丈玄慈大师率寺中各堂主事到山下迎接。于虚雨见少林寺这般隆重礼节,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对玄慈大师道:“虚雨得大师如此相待,真是惭愧之至。”
  玄慈大师道:“于帮主行侠仗义,屡建奇功,今又执掌天下第一大帮,为武林正义之幸也。我少林寺多年成就,未必赶得上于帮主一次大功。我等且上山述话。”
  众人简短见礼,一同上山。于虚雨知道少林寺有女人不能入寺的规定,路上与玄慈大师道:“我身侧有两名女子,带入寺中有违少林祖规,留在山下则有些放心不下,颇有些为难。”
  玄慈大师道:“此事倒是无妨,我在客房中整理一所独园安置两位女施主,只要两人不要在寺中走动便是。”于虚雨道:“多谢大师。”
  沿路玄慈大师指点少室山名胜典故,说些少林寺历代传说,沿途也未感到无聊。众人进入山门,全寺千余僧人都已集在殿上,各分行辈排列,人数虽多,却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正在于虚雨暗叹少林寺弟子齐整之时,只听钟声三响,诸僧齐宣佛号:“南无释迦如来佛!”于虚雨不知这是少林寺最大迎客之礼,智光大师老于佛门典故,对于虚雨道:“少林寺几十年间,没有行过如此礼节,看来少林寺对施主确实另眼相待。”于虚雨一听,忙向玄慈大师致谢,连称“不敢”。
  众人到客厅落座,于虚雨道:“虚雨这次来少林,有几件事情要来求证。一件是请方丈将当年雁门关真相公示于众,此事事关乔峰父子,若是处置不当,将会为天下武林平添血风腥雨,此事不容小视。”
  玄慈道:“雁门关外一役,老衲铸成大错。当年十七条中原武林精英因此丧命,汪帮主已经故去,幸存三人智光大师、赵钱孙施主和老衲,今日都在场。老衲当年受人所骗,铸下此祸,确实死有余辜。唉!”他这一声长叹,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于虚雨道:“当年慕容博假传音讯,说道契丹武士要大举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致酿成大错,慕容博在武林中声名远扬,江湖上素来敬重他的为人,和大师也是多年交好。当年雁门关外的惨事,虽是大师带头所为,但玄慈大师是少林寺方丈,关心大宋江山和本寺典籍,倾力以赴,原是义不容辞。其后发觉错失,便尽力补过。真正的大恶人,实是慕容博而不是大师。”
  玄苦大师在侧,问道:“慕容世家在江湖中大大有名,慕容博为何做出此事?”于虚雨道:“姑苏慕容氏是帝王之裔,所谋者大。慕容博假传音讯的用意,也就明白不过,要挑起宋辽武人的大斗,大燕便可从中取利。事后玄慈大师不免要向慕容博质问。慕容博自也无可辩解,以慕容博当年大英雄、大豪杰的身份,又不能直认其事,毁却一世英名。慕容博料到玄慈方丈的性格,只须他一死,玄慈便不会吐露真相,损及他死后的名声。慕容博诈死,慕容氏声名无恙,慕容世家仍可继续兴复大业。否则的话,中原英豪群起与慕容氏为敌,自存已然为难,何论纠众复国?慕容博如此苦心孤诣,为了兴复大燕,不惜舍弃一切。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连续杀害许多武林门派首领,企图挑起武林纷争,使江湖掀起血风腥雨,枉自害死这许多无辜的性命。”
  少林众僧闻言,才知道慕容博才是真正大奸大恶之人。玄慈道:“于帮主刚才所言,确是真情。此事隐密多年,大理段家曾有书相告慕容博作恶一事,我思起当年之事,确是上当受骗。可笑我从前以为慕容博也是受人所骗,为他隐密此事。唉,此事于我心中多年,今日才得以一吐为快。”
  于虚雨道:“为今之计,大错酿成,如果现在采取措施,进行补救,萧远山、乔峰父子将仇恨转移到慕容世家,对武林也是件好事。”
  玄慈道:“萧远山已经跳岸身亡,乔峰为人正直,得知真相也不会为难中原武林。”
  于虚雨道:“萧远山并未死,而是藏身少林寺中,方丈若不将此事迅速诏告天下,可能让萧远山报复当年参与雁门关之役的众人。”
  玄慈道:“老衲因为此事,几十年来寝食难安。今日我写明当年受骗真情,遍发武林各派。乔峰为人正直,了解此事真相后,或可劝解其父,如能化为一片祥和,也是武林之福。”
  于虚雨道:“乔峰是我结义大哥,乔峰父子我将尽力劝和。另有一事,却与少林有莫大关系。”
  玄慈知道于虚雨所说事情,必是大事,忙问道:“何事?”
  于虚雨道:“慕容博潜入少林,将少林七十二绝技绘成副本,却将他转送吐番国师鸠摩智。”
  群僧闻言大惊,厅内一片喧哗。玄慈咳嗽一声,众僧静了下来,玄慈道:“此事于帮主怎生得知?”
  于虚雨道:“江湖秘事,虚雨少有不知者。消平此患,须请贵寺中一人出面,萧远山、鸠摩智都可让他收伏。”
  玄慈思考半天,不知此人是谁,问道:“萧远山、鸠摩智等皆武艺精深,我寺众人鲜有能胜过他们者,收伏之人请于帮主明示。”
  于虚雨道:“待会我与方丈一起去拜会此人。另有一事,虚雨要单独请示方丈。”
  玄慈命众僧退下,单正等人也由知客僧安置客房。于虚雨道:“请方丈随虚雨前去见一位蒙面女客。”玄慈依言,知客前现带路,玄慈与于虚雨一同前往安置叶二娘、阿朱的独院。
  叶二娘见玄慈进来,不由全身发颤。于虚雨请玄慈坐下,道:“方丈一生清白,但有一事却害人不浅。”玄慈奇道:“何事?”于虚雨道:“你在二十余年前,与一女子私通,令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未嫁生子,处境何等凄惨。”玄慈闻言,合手念佛道:“阿弥陀佛。今日才知于帮主神卜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她们母子二人,自知身犯大戒,却又不敢向僧众忏悔,直至今日不知如何解脱。”
  [56]第五十六回少林寺(二)
  于虚雨道:“大师为何不辞去方丈之职,还俗归隐。我将你妻儿寻回,你们一家三口安享晚年,如何?”不待玄慈说话,对叶二娘道:“二娘,你将面罩取下,让方丈看看你是谁。”
  叶二娘摘下面罩,露出端庄贞淑的面容。玄慈一见,身体剧震,道:“是你,这些年你们母子过得可好?”叶二娘垂泪道:“儿子被人抢走,我飘泊江湖二十余年,苦苦寻找孩儿。现在才知道孩儿原来也在少林寺。”言辞之中,对这个遗弃了她的情郎,仍是充满了温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不因自己深受苦楚、不因岁月消逝而有丝毫减退。
  于虚雨道:“两位在此谈谈,我去去就来。”说完走出室外,招呼一位僧人说方丈传虚竹来见。
  于虚雨转向阿朱房中,阿朱见他进来,娇怯的立起,看着于虚雨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于虚雨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阿朱的娇躯微颤,两手紧紧抱住于虚雨的腰身。
  于虚雨深深的吻下去,嘴唇堵住阿朱的樱唇。随着于虚雨的舌头灵巧的顶开她的贝齿,寻找着她的香舌。阿朱很快沉醉在初吻的幸福中,作势欲推开他身体的小手,重新环回于虚雨的腰身。
  在这个时刻,似乎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忘却,只有两情相悦。两人迷失在幸福的浪潮中,直到门处传来脚步声。于虚雨直觉的认为来人应该是虚竹,他恋恋不舍的离开阿朱,小声说道:“晚上再来找你。”阿朱羞涩的望着走出房外的他,觉得浑身滚烫。
  虚竹站在门处,不知方丈在那个房间,正在不知所措,于虚雨出来。见虚竹招风大耳、面目丑陋,个子倒是不小。于虚雨问他道:“你就是虚竹?”虚竹与外人见面,有些怯场,慌忙答道:“是,是。”于虚雨道:“你随我来。”
  虚竹听说方丈相召,心情正在紧张,跟在于虚雨后面,走起路来显得非常僵硬。于虚雨走到叶二娘门前,轻轻叩门。虚竹见开门的是一个美貌少妇,不由羞红了脸。
  于虚雨进房,玄慈忙起身相迎。两人落座,叶二娘在不停的打量虚竹。虚竹见到外人尚且紧张,让一位美貌少妇如此看他,他更是不知所措,满面通红,连跟方丈行礼都忘了。
  于虚雨此时开口,道:“虚竹,你脱去上衣,让我等看看你的背部。”虚竹此时又羞又怕,羞的是旁边有女人在场,脱去上衣难免害羞。怕的是方丈在此,其他两人身份恐怕不低。
  虚竹怯怯的脱去上衣,露出后背上的香痕,叶二娘大声叫道:“我……我的儿啊!”张开双臂,便去搂抱虚竹。虚竹一闪身,叶二娘抱了个空。叶二娘如痴如狂,叫道:“儿啊,你怎么不认你娘了?”
  虚竹心中一凛,有如电震,颤声道:“你……你是我娘?”叶二娘叫道:“儿啊,我生你不久,便在你背上、两边屁股上,都烧上了九个戒点香疤。你这两边屁股上是不是各有九个香疤?”
  虚竹大吃一惊,他双股之上确是各有九个香疤。他自幼便是如此,从来不知来历,也羞于向同门启齿,有时沐浴之际见到,还道自己与佛门有缘,天然生就,因而更坚了向慕佛法之心。这时徒然听到叶二娘的话,当真有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颤声道:“是,是!我……我两股上各有九点香疤,是你……是娘……是你给我烧的?”
  叶二娘放声大哭,叫道:“是啊,是啊!若不是我给你烧的,我怎么知道?我……我找到儿子了,找到我亲生乖儿子了!”一面哭,一面伸手去抚虚竹的面颊。虚竹不再避让,任由她抱在怀时。他自幼无爹无娘,只知是寺中僧侣所收养的一个孤儿,他背心双股烧有香疤,这隐秘只有自己一个知道,叶二娘居然也能知悉,哪里还有假的?突然间领略到了生平从所未知的慈母之爱,眼泪涔涔而下,叫道:“娘……娘,你是我娘!”
  但见二人相拥而泣,又悲又喜,一个舐犊情深,一个真诚孺慕,于虚雨不觉为之鼻酸。两人哭泣一会,叶二娘拉起虚竹走到玄慈身旁,对虚竹说道:“快叫爹。”虚竹心下踌躇,平昔异常尊敬的方丈如今变成爹爹,不知该叫“爹爹”,还是该叫“方丈”。
  玄慈伸出手,右的抓住叶二娘的手腕,左手抓住虚竹,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你们母子二人真是受尽磨难,今日见此一面,得享天伦之乐,即使是死,我也知足了。”
  于虚雨道:“大师,你若因身犯大戒,而一心求死,妻儿均在身旁,你想让他们痛苦吗。此事隐秘,除萧远山知道以外,估计别人知道的很少。你如辞去方丈之位,然后还俗,寻一处僻静之处安享余生,对少林清誉也没有什么影响。”
  玄慈沉吟半晌,道:“我一生铸下两处大错,本当以死谢罪。于帮主刚才所言,也是至理。从现在起玄慈已死,世上多了一个任玄慈,一个任叶氏,还有一个任虚竹。
  叶二娘见玄慈同意还俗,心中狂喜,如今一家团聚,不由拉着虚竹拜谢于虚雨。于虚雨忙上前扶起,对虚竹道:“你莫再回寺,先到岳老三客房安置,待会我向少林将你要过来,待你爹还俗后,你们好一家团聚。”又对玄慈道:“大师,函谷为我大师兄守护,地处偏僻,风景优美,你们一家三口可迁往此处,不知大师意下如何?”玄慈哈哈大笑道:“我如今已不是大师,我现在就去召集主事,宣布退位,让师弟玄苦大师接任掌门。其他派内事情,还请于帮主帮忙打理。”
  说完,头前带路,与于虚雨两人至客厅,聚齐诸位管事及单正等人。玄慈道:“二十多年前我铸成大错,许多人也因此受连累,我无颜继续接掌掌门一职,请师弟玄苦接任掌门。另外,我因误听人言,致使萧远山一家流离失所,心境不安,意欲还俗。”说完,不顾众僧劝谏,当即传位于玄苦。
  众僧苦劝不住,求于虚雨等人出面,于虚雨道:“玄慈大师去意已定,留他在此,反而是让他多受磨难,诸位还是顺其自然吧。”众僧见于虚雨说出此话,知道玄慈确实心意已决,也不再强留。
  玄苦大师接过掌门一职,玄慈大师走完还俗程序,当日下山等候。于虚雨向少林讨要虚竹,玄苦大师征求虚竹意见,见虚竹也有意还俗,允许虚竹出派还俗。玄慈一家三口在山下聚齐,持于虚雨手书往函谷安置。
  玄慈大师一家如此结局,于虚雨感到非常满意。玄慈大师临行前将雁门关一役真相书成一信,玄苦命僧众抄写多份,分送各派。
  忙乱几天后,于虚雨请玄苦大师陪同拜见无名僧人。于虚雨这几日秘密查询,无名僧人法号就是无名,却是一名杂役,在派中身份低微。玄苦大师闻于虚雨欲拜见无名僧人,不由有些奇怪,但于虚雨身份既然如此要求,也不能驳他面子。
  两人径往少林派藏经阁,无名僧人见新任方丈传召,来藏经阁相见。玄苦大师依于虚雨要求,将其他僧人都支派出去,阁中只有玄苦大师、于虚雨两人相候。
  [57]第五十七回少林寺(三)
  无名僧人进阁,于虚雨迎上来。玄苦大师见于虚雨如此,不好无礼,也站起来向无名僧人礼了一礼。无名僧人连忙还礼,于虚雨搬来一个蒲团,请无名僧人坐下。
  无名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眼光茫然,全无精神,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于虚雨道:“虚雨请教大师,在藏经阁已经多少年?”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说道:“施主问我在这里有多久了?”于虚雨道:“不错,我问你来到此处,有多久了?”
  无名僧人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啦,不知是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
  于虚雨道:“这些年来,不断有人进阁看经,请大师给方丈说说听听。”无名僧人睁眼看了于虚雨一眼,眼神闪耀出一道光亮,复又回复常态,道:“一位萧老居士三十余年前,开始偷地此地看经。后来慕容老居士也来了。前几年,天竺僧波罗星进来盗经。唉,你来我去,将阁中的经书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为了什么。”
  玄苦大师闻言大惊,无名僧人所说偷经这三人,全寺上下没一个知悉,这个老僧又怎会知道?说道:“为何阁中看护弟子未曾发现,你却知道?”
  无名僧人道:“有时是曾经看见。有时是从脚步声听见,有时是看到阁下藏书纷乱,知道他们来过。”玄苦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制止他们。如果因为他们武功高强,可以向寺中长老报告此事。”
  于虚雨接过玄苦的话说:“大师因为想点化他们,知道他们强行修炼少林绝技,反而对身体不利。若玄苦大师意欲收回秘技抄本,点化偷上藏经阁之人,这事交于大师便是。”
  玄苦道:“既然于帮主如此说,此事由无名从速办理。”于虚雨见无名应允,向玄苦说道:“我想和无名大师单独谈论一会。”玄苦起身回去。
  藏经阁内只余于虚雨和无名大师两人,于虚雨起身施礼道:“虚雨大胆,将大师秘密昭示,请大师莫怪。”老僧大师慢慢眼睛,向于虚雨瞧去。于虚雨见他目光迟钝,直如视而不见其物,却又似自己心中所隐藏的秘密,每一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不由得心中发毛,周身大不自在。
  无名僧人道:“施主悲天悯人,仁慈为怀,精通佛理,确实为武林领袖人物。老僧在藏经阁任职,虽然地位低下,有外敌而不御不报,确是失职。施主向方丈揭露,未必不是好事。老僧自此却是不得安宁。”
  于虚雨道:“三人乃迷途羔羊,除慕容博外,萧远山为人正直,遭受大变而未制造杀劫。波罗星精通佛理,说服他容易很多。至于慕容博,由虚雨前去将他或擒或杀。鸠摩智之处副本,也由在下负责取回。”
  无名僧人道:“那可要多谢了。听说施主一身武功超凡脱俗,不知出身何门何派?”于虚雨与无名僧人说话甚是融洽,不想有所隐瞒,道:“虚雨出身逍遥派,现为逍遥派掌门。因为欲要除去本门欺师灭祖之人,因此暂且隐蔽此事。”
  无名僧人站起,向于虚雨行礼道:“逍遥派弟子无海子参见掌门。”于虚雨奇道:“大师既然为逍遥派弟子,为何隐身在此?”无名僧人道:“我为恩师最小弟子,因为大师兄无涯子与师姐师妹在感情上纠葛不清,恩师眼不见心不烦,云游天下,因为机缘巧合,收我为徒。我心性向佛,又不愿牵扯江湖仇杀。恩师故去时,让我寻找大师兄归宗,我寻找三年没有找到师兄踪迹,在少室山下遇见一位高僧,点化我进入佛门。少林武艺虽然精深,却与我逍遥派武功却非一路,因此我也未曾拜师学艺,只是在藏经阁执杂役。这些年我每日读经念佛,出世之心逐渐消失,只想在此安度晚年。不料掌门这次来揭露秘事,我不得已又要再涉红尘。”
  于虚雨听完无名这一席话,才明白原来《天龙八部》中这位传奇人物竟然也是逍遥派门人。于虚雨向他整整谈了两个时辰,将逍遥派的主要人物向他作了简单说明,将丁春秋叛师逆祖之事详细述说一遍。无海子在佛门修炼多年,闻师门这些掌故,表情也不断变幻。
  无海子听完后,道:“我在少林多年,为其办完此事,会择机回归师门,择一处清幽之地修炼。请掌门应允。”于虚雨道:“师叔所述,绝无问题。恩师归天之地,略加修整,绝对是一处极佳的清修之地。师叔收伏萧远山,借佛法点化波罗星,慕容博、鸠摩智由虚雨处置。鸠摩智身负‘小无相功’,我怀疑他是李秋水师叔的门人。若能让他重归门派,也平添一名高手。”
  两人商议妥善,于虚雨告辞回去。玄苦大师正在客房等候,见于虚雨进来,道:“无名只是杂役之身,于帮主为何知他身具绝顶武功?”于虚雨道:“天下能制伏萧远山、慕容博的绝顶高手,少之又少。昔年恩师占卜武林大势,说出少林藏经阁中有这么一位无名高人,无宗无派,而武功深不可测。因此虚雨一入少林,立即前往拜访。家师占卜,百算百灵,虚雨从来没有怀疑过。请方丈暂时为他保密身份。他隐居少林多年,恐怕办完此事后,又要择地隐居,万望方丈不要为难他。”玄苦道:“无名身无少林武功,在寺中只是潜心修佛,要挂单他去,我派亦不好阻拦。”
  玄苦随即命人代替无名僧人杂役之职,又命人在长老院腾出一间住处,请无名僧人居住。派中主事有询问原因者,玄苦推在于虚雨身上,说此人对丐帮有大功,因此对他特别照顾。
  入夜,于虚雨潜到阿朱所居小院,推门进去。阿朱尚未安歇,正在烛光下做些针线,听到门响,将针线活藏于身后。于虚雨将她搂于怀中,夺下针线活,看是一个香囊,取笑阿朱道:“这是为那位情郎准备,从实招来,免得我吃醋。”
  阿朱的脸埋在于虚雨怀里,小手轻打他的胸膛,道:“大哥你坏,你知道我不会有情郎的。”于虚雨看着阿朱眼里蕴含的绵绵情意,不由深受感动。
  阿朱一张清秀玲珑的鹅蛋形脸,柳眉俏如远山含黛,水灵灵的大眼睛如寒潭碧波,小巧挺拔的鼻梁,粉妆玉琢,樱桃红唇微抿含笑,双颊梨涡隐约隐现,真是艳若天人,国色天香。身着一间天蓝色宫纱长裙,鹅黄色的内衣隐约隐现,体态修长。
  阿朱见于虚雨直直的看着她,妩媚一笑,她的笑脸更显得秀美如花。看的于虚雨心中一荡,便以极快的动作,在她的鲜红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咋然有声。
  “哎……啊……”阿朱又遭一下偷吻,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再看于虚雨在那坏笑,心中又是一羞。随这徉嗔怒地说道:“你好坏!”说着举起粉拳便打。
  于虚雨一闪躲到一边,阿朱赶忙追过去,两人一追一跑,只见他俩在团丸室内,如飞似电,并不时传出二人说笑声,给这本来就漂亮的傍晚平添了无限春天的气息。
  于虚雨跑到床前,身体一顿,阿朱身子扑向前去,于虚雨双手一搂,二人便搂抱在一起了。于虚雨搂着阿朱滚上床去,搂紧狂吻起来。在阿朱痴迷的沉醉于温柔滋味时,于虚雨解去了她的外衣,继而是她的胸围……
  [58]第五十八回少林寺(四)
  阿朱浑身晶莹如玉,雪肤滑嫩,柔若无骨,一双明眸清澄犹如纯净的黑宝石,樱唇红润,惹人垂涎,一双碗形的玉乳,柳腰纤细,结实的小腹平滑如缎,一双玉腿均匀修长,一头柔细乌黑色长发,衬着如花般的脸颊,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秀丽妩媚,露着醉人的模样。
  娇嫩的玉峰呈现在眼前,于虚雨忍不住在上面摸了一下。阿朱像被电流击过,在羞涩之余又涌来说不出的快感。于虚雨的手开始抚摸她的全身,阿朱的身体慢慢变得滚烫。
  于虚雨的舌头沿着嫩滑的肌肤,一路往下行动,最后停顿在两片美丽的花瓣上。阿朱的玉体产生阵阵的抖动,在于虚雨熟练的挑逗下,她的娇躯开始扭动,发出不能抑制的呻吟。
  两人的欲火都在迅速的上升。阿朱雪白的玉腿紧紧的夹在一起,那双手也紧紧抓住床上的被褥。于虚雨见时机成熟,翻身上去,分开她的修长玉腿,借着湿滑的玉露缓缓地插入。
  “啊……啊……好……痛……好痛……啊……”阿朱在欲仙欲死的快感中,下体突然遭受重创,不由娇声呼痛,那双小手也伸到于虚雨胸膛,欲将他推开。
  于虚雨慢慢蠕动下体,一边爱抚阿朱的柔软玉峰,一边用舌头挑逗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温柔的说:“朱妹,忍一忍,一会就会舒适的。”
  在于虚雨的轻柔蜜爱下,阿朱的浑身慢慢起了反应,裂痛慢慢减轻,快感逐渐涌来。她僵硬的肌肉开始放松,腰身开始小幅度的扭动,双手紧紧环在于虚雨的背上。
  于虚雨经验老到,瞧着她的变化,知道她已苦尽甘来,开始加速**。巨物一下下击中花心,每次都让花瓣随着抽送进进出出。阿朱觉得快感不间断的涌来,舒适让她张开樱唇,高高仰起下巴,不停的浪呻娇吟,一双玉腿亢奋的盘在于虚雨的身上。
  阿朱的腰身用力耸动,迎合一下重似一下的撞击。于虚雨觉得全身舒畅,下体传来阵阵酥麻,他开始加力抽送,下下击中花心。阿朱的腰身拼命耸迎,娇躯剧烈的扭动。
  两人大战了近一个时辰,都是大汗淋漓,彼此的情欲益发高涨。两人四唇相连,腰身大幅度起伏。随着于虚雨有节奏的大力撞击,阿朱发出一声沉闷的娇呼,她的娇躯弓起,将腰身挺到最大限度,下体一阵有力的抽搐,一股火热的玉液疾冲而出。
  于虚雨奋力狂顶三十余下,巨物狠狠地在阿朱的嫩滑花道里乱顶乱撞。一阵酥麻袭遍全身,于虚雨紧紧贴在阿朱的娇躯上,滚烫的玉液滋滋的射入阿朱的花心深处。
  在这种刺激下,一波未平的阿朱又迎来了欢乐的浪潮,她的下腹再次死命的往上挺去,玉体不停的轻抖,下身不自主的颤抖、收缩,一股热滑的玉液再次喷出。
  两种液体在阿朱体内交融,两人享受着欲仙欲死的快感。于虚雨指导阿朱运功,吸收交汇处的气息。两人逐渐进入忘我境界,吸纳气息与自身内功融合。
  于虚雨率先醒来,觉得浑身舒泰,阿朱的处女元阴气息让他获益非浅。阿朱经此次吸纳,内功突飞猛进。两人在这欢畅的气氛中忘乎所以,在少林寺中练习阴阳双修奇功,不知不觉梅开三度,而东方也已发白。
  第二天凌晨,于虚雨刚回客房,小僧来报,说无名僧人有事来请。于虚雨随小僧去无名僧人禅房,禅房位于长老院内,无名僧人昨日刚刚搬到这里。
  房间里布置简单,在无名僧人的对面蒲团上,坐着一位黑衣人。这男子神情彪悍,与乔峰面容极为相像。不用无名僧人介绍,于虚雨过去行礼,道:“于虚雨拜见伯父。”
  黑衣人果如于虚雨所猜,是乔峰之父萧远山。萧远山虽隐身少林,但对乔峰消息却极为关心,知道于虚雨是新任丐帮帮主,也是乔峰结义兄弟。
  萧远山扶于虚雨起来,道:“萧某为奸人所害,许多事尚蒙在鼓里。昨日我去罗汉堂,拿来一份文书,才知道其中有如此波折。萧某此生,未敢多造杀孽。雁门关一役,迫不得已出手,伤人无数。我本在恩师面前立誓,此生不杀汉人。最初因爱妻身亡,索性到少林来偷学些绝技,欲报当日杀妻之仇。玄慈为人正直,每当要下手之时,犹豫难决。亏得贤侄大力相助,才知道罪魁祸首是慕容博。”
  于虚雨问无名僧人道:“不知师叔如何将萧伯父请来?”萧远山道:“此事羞惭,我萧某自问武功绝高,但昨夜与无名大师赌约,交手却支撑不了十个回合。萧某此生言出必诺,所以随大师来此,听任裁决。”
  于虚雨道:“伯父在少林寺隐藏多年,都在无名大师眼中,伯父如若不信,且听我师叔讲来。”萧元山沉默不语,看着无名僧人,心中却不太相信。无名道:“我……我记不清楚啦,这位萧老居士最初晚上来看经之时,是在我……我来此十多年以后的事。”
  萧远山大为惊讶,心想自己到少林寺来偷学武功。全寺僧人没一个知悉,这个老僧又怎会知道?说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无名大师道:“萧施主全副精神贯注在武学典籍之上,心无旁鹜,自然瞧不见老僧。记得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是一本‘无相劫指谱’,唉!从那晚起,居士便入了魔道,可惜,可惜!”
  萧远山败于无名手上,以为少林寺藏龙卧虎,虽然畏服无名武功之高,但听他讲起初来少林事情,却是大吃一惊。心里寻思,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以为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个无名僧人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
  无名又道:“居士第二次来借阁的,是一本‘般若掌法’。当时老僧暗暗汉息,知道居士由此入魔,愈隐愈深,心中不忍,在居士惯常取书之处,放了一部‘法华经’、一部‘杂阿含经’,只盼居士能借了去,研读参悟。不料居士沉迷于武功,于正宗佛法却置之不理,将这两部经书撇在一旁,找到一册‘伏魔杖法’,却欢喜鼓舞而去。唉,沉迷苦海,不知何日方能回头?”
  萧远山听他随口道来,将三十年前自己在藏经阁中的作为说得丝毫不错,心里逐渐由惊生惧,由惧生怖,背上冷汗冒将出来。
  无名僧人道:“少林派武功传自达摩老祖。佛门子弟学武,旨在强身健体,护法伏魔。修习任何武功,都须心存慈悲仁善之念,倘若不以佛学为基础,练武之时,必定伤及自身。功夫练得越深,自身受伤越重。如果所练的只不过是拳打脚踢、兵刃暗器的外门功夫,那也罢了,对自身为害甚微,只须身子强壮,尽自抵御得住。”
  此时忽听得室外声响,原来玄苦大师闻知无名僧人请于虚雨过去,以为有什么事情,赶来探视。玄苦大师见室内除于虚雨以外,有位黑衣人非常面善,但一时却想不起此人在何处见过。无名、于虚雨、萧远山见玄苦方丈来此,皆起身迎接。
  [59]第五十九回少林寺(五)
  玄苦大师瞧着黑衣人,脑子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在何处见过。萧远山上前施礼道:“萧某见过大师,犬子蒙大师多年教诲,得以有今日名声。萧某感激不尽,请大师受我一礼。
  玄苦大师猛然省起乔峰,才知道这位就是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的受害人—萧远山。玄苦大师当日听玄慈等人讲过雁门关一役之惨烈,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见萧远山行礼,往旁边避开,不敢受他大礼。
  玄苦上前扶起萧远山,道:“我少林三十年前听信奸人,率领中原武林人士铸下大错。幸亏施主多年未曾因此怪责少林,否则以施主武功,又身在暗处,少林寺必平添无数杀劫。玄慈师兄因为当年对不起施主,几十年来心神不安,如今退位还俗,出山云游去了。乔峰受我教导多年,他性情刚烈,为人正直不阿,确实武林翘楚。有子如此,萧大侠也可放心得下。”
  于虚雨见两人话题越拉越远,道:“大师先请坐,且听无名大师讲述以前一些故事。”玄苦大师是大有修为的高明之士,当下也不上前打扰,依言坐在一旁,听无名大师讲述。
  无名对玄苦合掌为礼,坐下继续说道:“如施主练的是少林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罗叶指、般若掌之类,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调和化解,戾气深入脏腑,愈隐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
  玄苦只听得几句,便觉无名所言大含精义,道前人之所未道,心下均有凛然之意。听到妙处,合什赞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心中对于虚雨暗自钦佩,自己在寺中多年,竟然不知寺内有如此高人,而于虚雨未见无名之面,却知道他的能力。
  无名大师继续说道:“少林寺建刹千年,古往今来,唯有达摩祖师一人身兼诸门绝技,此后更无一位高僧能并通诸般武功,却是何故?七十二绝技的典籍一身在此阁中,向来不禁门人弟子翻阅,萧施主可知其理安在?”
  萧无山苦笑道:“这是少林宝刹的内部事务,我是一个外人,如何得知?”玄苦心中暗思:“无名只是本寺操执杂役的服事僧,怎能有如何见识修为?”服事僧虽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师,不传武功、不修禅定、不列“玄、慧、虚、空”的辈份排行,除了诵经拜佛之外,只作些烧火、种田、洒扫、土木粗活。玄苦昨日见于虚雨如此看重此人,以为此人或许武功高深,不料今日听他吐属高雅,识见卓超,心中不由暗暗佩服。

  无名继续道:“少林派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在少林派,那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为求渡世,武功却为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制衡。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玄苦大师点头道:“得闻老师父一番言语,小僧今日茅塞顿开。”无名合什道:“不敢,老衲说得不对之处,还望方丈指教。”玄苦合掌道:“静听老师父讲授佛法。”
  无名又道:“少林寺之中,自然也有人佛法修为不足,却要强自多学上乘武功的,但练将下去,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内伤难愈。本寺玄澄大师一身超凡俗的武学修为,先辈高僧均许为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他在一夜之间,突然筋脉俱断,成为废人,那便是如此了。”
  玄苦突然上前行礼,说道:“老师父,可有法子救得玄澄师兄?”那老僧摇头道:“太迟了,不能救了。当年玄澄大师来藏经阁拣取武学典籍,老衲曾三次提醒于他,他始终执迷不悟。现下筋脉既断,又如何能够再续?其实,五蕴皆空,色身受伤,从此不能练武,他勤修佛法,由此而得开悟,实是因祸福。方丈所见,却又不及玄澄大师了。”玄苦此时对无名,由轻视到重视,再到如今的崇敬,道:“是。多谢开示。”
  无名道:“方丈勿要如此,老衲在少林寺诸位照拂,方丈如此客气,如何敢当?”玄苦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在手臂下轻轻一托,身不由己的便站将起来。心想这般潜运神功,心到力至,真正身具广大神通、无边佛法?
  无名又道:“本寺七十二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内’为运用法门。萧居士本身早具上乘内功,来本寺所习的,只不过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准有损害,却一时不显。”
  无名叹了口气,向萧远山道:“萧居士,你近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到隐隐疼痛么?”萧远山全身一凛,道:“神僧明见,正是这般。”那老僧又道:“你‘关元穴’上的麻木不仁,近来却又如何?”萧远山更是惊讶,颤声道:“这麻木处十年前只小指头大一块,现下……现下几乎有茶杯口大了。”
  于虚雨、玄苦一听之下,知道萧远山三处要穴现出这种迹象,乃是强练少林绝技所致,从他话中听来,这征象已困扰他多年,始终无法驱除,成为一大隐忧。
  无名说道:“萧施主宅心仁善,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肯以私仇而伤害大宋子民,不必多礼,待后我告知恢复之法。”无名叹了口气,说道:“萧老施主过去心怀仁慈之心,杀妻大仇,也未连累无辜,将来必有福报。”
  萧远山是契丹英雄,年纪虽老,不减犷悍之气,听无名讲完,朗声道:“萧某已过六旬,有子成人,纵然顷刻便死,亦复何憾?”无名摇头道:“老衲自会医治老施主。只是老施主之伤,乃因练少林派武功而起,欲觅化解之道,便须从佛法中去寻。”
  无名立起身来,走到萧远山面前,微微一笑,说道:“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我问萧老施主一句话:倘若你有治伤的能耐,你肯不肯为仇人医治?”
  萧远山一征,道:“我替仇人治伤?”萧远山少年时豪气干云,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为国效劳,树立功名,做一个名标青史的人物。他与妻子自幼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成婚后不久诞下一个麟儿,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但觉天地间无事不可为。不料雁门关外,奇变陡生,堕谷未死,人物全非,什么金钱功名,皆如尘土。他本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塞外大汉,心中充满仇恨,性子越来越乖戾。在少林寺中潜居数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中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性情更是大变。所幸他的授业恩师,却是位仁慈心怀的人物,自小灌输他宽恕待人、仁爱为本的观念。因此虽然知道玄慈大师带头,却无法下手。对乔峰授业恩师玄苦、丐帮汪帮主等人也心怀感激。
  他入少林多年,虽有杀妻之仇,但却从未杀过一人。唯一做过一件事情,就是将虚竹偷走,轻伤叶二娘。玄慈与叶二娘的私事,让萧远山无意获悉,他将虚竹偷偷抱走,也未起伤害之心,只是将他置于少林寺菜园,让少林寺僧众收养。
  [60]第六十回少林寺(六)
  他与玄慈的仇恨,因为于虚雨居中设法调解,终于化解于无形。他在得知当年惨案真相以后,所恨只有慕容博一人。如果慕容博受伤,他不去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若让他耗力救治,他却是万万不能。他虽然历经突变,却还能保证豪迈性情,因此他寻思一会,道:“若是慕容博这厮,我决计不救。”
  无名说道:“慕容博作恶多端,恶有恶报。今有于施主和令郎率领中原武林与他为敌,他必然身败名裂,离死不远,你在世上之事,都已无牵无挂。若此时慕容博身死,问一下萧施主,你何去何从。”
  萧远山闻言,幻想恨之切齿的大仇人—慕容博身死之后,按理说该当十分快意,但内心中却实是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活着也是白活。顷刻之间,心下一片萧索:“仇人都死光了,我的仇全报了。我却到哪里去?回大辽吗?去干什么?到雁门关外去隐居么?去干什么?带着峰儿浪迹天涯、四海飘流么?为了什么?”
  无名道:“萧老施主,你要去哪里,这就请便。”萧远山摇头道:“我……我却到哪里去?我无处可去。”无名道:“怨怨相报,何时方了?”说着踏上一步,提起手掌,往萧远山头拍将下去。
  萧远山全没想到抵御,老僧的右掌正碰到他脑门,萧远山应声身死。玄苦见此,不由大吃一惊,却见于虚雨含笑不语,也不能上前探视。
  此时无名抓起萧远山的后领,将他提起,迈开大步,在室内走了数十圈。无名道:“我提着他奔走一会,活活血脉。”玄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死人活活血脉,那是什么意思?顺口道:“活活血脉?”无名道:“他的内伤太重,须得先令他们作龟息之眠,再图解救。”玄苦心下一凛:“难道无名刚才那一掌,并不是置萧远山死命?”
  无名绕着萧远山缓缓行走,不住伸掌拍击,有时在“大椎穴”上拍一记,有时在“玉枕穴”上打一下,只见萧远山头顶白气越来越浓。过了盏茶时分,萧远山的身子微微颤动,满脸红光,慢慢睁开眼来,向无名看了一眼,随即闭住。
  玄苦这时方才明白,无名适才击打萧远山,只不过令他暂时停闭气息、心脏不跳,当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项法门。许多内功高深之士都曾练过“龟息”之法,然而那是自行停止呼吸,要将旁人一掌打得停止呼吸而不死,实是匪夷所思。无名既出于善心,原可事先明言,何必开这个大大的玩笑。玄苦心中积满了疑团,但见那老僧全神贯注的转动出掌,谁出不敢出口询问。
  渐渐听得萧远山呼吸由低而响,愈来愈是粗重,跟着萧远山脸色渐红,到后来便如要滴出血来。旁观者均知,是阳气过旺,虚火上冲。
  无名唤于虚雨过来,道:“你身上阴气甚重,可吸纳其身上阳气,再给他些阴气,既可提高你修为,又可医治他的内伤。”于虚雨过来,盘膝坐在萧远山前面,伸出双手,与其双手相接,闭目运功。突然间只听得无名喝道:“咄!四手互握,内息相应,以阴济阳,以阳化阴。血海深恨,消于无形!”
  萧远山和于虚雨四手交互握住,听无名一喝,两人体内的内息往对方涌了过去,融会贯通,萧远山脸色渐渐消红退青,变得苍白,再变成常色。而于虚雨脸色却变得血红。又过一会,两人同时睁开眼来,相对一笑。
  萧远山站起在无名面前跪下。无名道:“你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走了一遍,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倘若适才就此死了,还有报复妻仇的念头?”
  萧远山道:“弟子空在少林寺做了三十年和尚,那全是假的,没半点佛门弟子的慈心,恳请师父收录。”那老僧道:“你的杀妻之仇,不想报了?”萧远山道:“弟子生平杀人,虽然不多,也有几十,倘若被我所杀之人的眷属皆来向我复仇索命,弟子虽死百次,亦自不足。”
  无名道:“你既然彻悟佛理,从我为徒,法号出世。”萧远山拜伏于地,无名为其抚顶,只见头发应手而落。无名收了出世,对玄苦道:“我今收下出世,与少林缘源已断,今欲携出世云游,请方丈应允。”玄苦大师对无名敬慕之心,此时油然而起,见其提出要求,安能不允。
  无名向玄苦施了一礼,算是了结少林情结。对于虚雨道:“师侄请书明路径,我立即带出世赴此处清修。少林寺未尽事宜,请师侄帮忙打理。”于虚雨手书一信给苏星河,又标识路径,交于无名。
  无名索得书信,再不答话,也不回头,带出世扬长而去。玄苦直到无名走后,良久回过神来,叹道:“如今方知天下高人无数,少林众僧,虽然每日修经念佛,不及无名大师远矣。”
  玄苦大师问道:“为何无名大师呼于帮主为师侄?”于虚雨道:“实则无名大师俗世为我师叔,但师门大仇未报,不敢昭示师门,请方丈勿要怪责。”
  玄苦大师道:“我好奇心重,又脱出佛心了。无名托付于帮主重担,不知于帮主如何处置。”
  于虚雨道:“波罗星之处,我前去说服。慕容博现为中原武林公敌,不久必会授首。至于鸠摩智之处,我不久将入吐番,了结此事。”
  玄苦大师道:“为了少林之事,累施主奔波。施主有事便提,少林力所能及之事,必鼎力而为。”于虚雨道:“南海鳄神岳老三,其人先前名列‘四大恶人’之三,现今一心向佛,望少林为其递度,在少林出家修行。”
  玄苦大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于帮主点化四大恶人之功,功德无量。岳老三由老衲收为徒弟便是。”
  于虚雨闻言大喜,喊岳老三进来拜师。玄苦大师带岳老三到香堂,为他剃度,法名慧恶。自此岳老三身入佛门,后来武艺佛理皆精通,成为慧字辈著名人物。
  于虚雨问起波罗星详情,玄苦道:“七年之前,天竺高僧波罗星光降敝寺,合寺僧众恭敬接待。波罗星道,数百年来,天竺国外道盛行,佛法衰微,佛经大半散失,因此他到中华来求经。玄慈方丈道:敝寺佛经原从天竺求来,于竺转来东土取经,那是莫大的因缘。玄慈师兄陪同波罗星前赴藏经楼,说道本寺藏经甚是齐备,译文、撰述不下七千余卷。若有复本,尽可取去一部,只有孤本的,本寺派出僧人帮同钞录副本。本寺玄惭师兄竟然发觉,波罗星深夜潜入藏经楼秘阁,偷阅本寺所藏的武功秘笈。玄慈师兄劝波罗星,说道这些武功秘笈与佛法全无干系,本寺数百年来规矩,不能泄示于外人。波罗星师兄既已看了一部分,那也罢了,此后请他不可再去秘阁。他一口答允,又连声致歉,说道不知少林寺的规矩,此后决不再去偷看武功秘笈。哪知道过得几个月,波罗星假装生病,却偷偷挖掘地道,又去秘阁偷阅。待得玄惭师兄发觉,已是在数年之后,波罗星已偷阅了不少本寺的武学珍典,玄惭师兄出手阻止,交手之下,更察觉波罗星师兄不但偷阅本寺武功秘笈,更已学了本寺七十二项绝技中的三项武功。”
  [61]第六十一回少林寺(七)
  玄苦大师听于虚雨没有发言,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正在倾听,接着说:“玄慈师兄当下召集玄字辈的诸位师兄会商,大家都说,我少林派武功虽然平平无奇,但列祖列宗的规矩,非本派弟子不传。武林中千百年的规矩,偷学别派武功,实是大忌。何况我中土武功传到了天竺,说不定后患无穷。波罗星的所作所为,决非佛门弟子的清净梵行,说不定他并非释家比丘,却是外道邪徒,此举不但于我少林派不利,于中土武林不利,而且也于天竺佛门不利。玄慈师兄言道:我佛慈悲为怀,波罗星的真正来历,咱们无法查知,就算是外道邪徒,也不便太过严厉对付,还是请他长驻本寺,受佛法熏陶,一来盼望他终于能够开悟证道,二来也免得种种后患。几年来敝寺对波罗星好好供养,除了请他不必离寺之外,不敢丝毫失了恭敬之意。”
  于虚雨道:“此事我多少知道一二,波罗星、哲罗星倒确是佛门弟子,而且是师兄弟。哲罗星在天竺算得是武学中的一流高手,与人动手,受了挫折,想起素闻东土少林寺有七十二项绝技,便心生一计,派遣记心奇佳的师弟波罗星来到少林,以求经为名,企图盗取武功绝技。”
  两人在客厅落座,正欲商议如何点化波罗星,门上报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神山上人求见。玄苦大师心中一凛,神山在武林中威名极盛,与玄慈并称“降龙”“伏虎”罗汉,单以武功而论,据说神山上人还在玄慈方丈之上。只是清凉寺规模较小,在武林中的地位更远远不及少林,声望却是不如玄慈。
  玄苦命召集玄字辈高僧十余人,打开山门,迎接神山一行人。于虚雨听神山上人之名,知道神山上人来者不善,对玄苦说道:“只怕神山上人一行,与波罗星之事有很大牵连,若方丈信得过在下,此事让虚雨处置如何?”玄苦大师忙道:“于帮主于我派恩惠甚大,今日出手相助,我派求之不得。”
  玄字辈高僧聚齐,玄苦大师、于虚雨当先,十余高僧在后,往山门迎进神山上人一行人进来。山门外七僧年纪都已不轻,一看服色知道非一家寺院来的僧人,其中一僧高鼻碧眼,头发鬈曲,身形甚高,是一位胡僧。领首的老僧约有七十来岁年纪,身形矮小,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际极具威严。
  众人让到客堂,玄苦大师当中而坐,于虚雨坐在左首主位首位,其余玄字辈高僧一字坐在他下首。神山上人坐在右首主位首位,其余六僧依序坐好。
  神山上人伸手向着其余六僧,逐一引见,说道:“这几位是开封府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的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这是老衲师弟神音大师。这一位大师来自天竺,法名哲罗星。”众人都起来相互行礼。
  玄苦大师将左手主位众人介绍道:“这位是丐帮帮主于虚雨,正在本寺做客。那几位为我寺高僧玄渡、玄生……”七僧中除哲罗星外,其余六人闻于虚雨大名,皆心中一震,看此子形神内敛,知道武功已达到返璞归真的境地。六人起身见礼,唯有哲罗星不以为然,安坐不动。
  哲罗星落座之后,不知于虚雨江湖地位崇高,见一位俗家年轻人坐在十余老僧上首,心中就有些不平。同来六僧因为知道于虚雨名声显著,江湖地位又高,对他礼敬有加。哲罗星看在眼里,心中诧异六僧为何与这年轻人行平辈之礼。
  神山上人看到哲罗星安坐,未免有些失礼,对哲罗星介绍道:“这位于大侠为中原第一大帮—丐帮帮主于虚雨,江湖地位崇高,与少林派掌门在中原向来并肩。”
  哲罗星才知道这年轻人坐于主位首位,果然大有来历。哲罗星见此人对诸位高僧还礼时,居然平辈论交,心中恶念更盛。以为此人年纪轻轻,地位尽管崇高,内力定然不强。他立起身来,向于虚雨施礼道:“哲罗星不知道中原武林典故,不要怪我失礼。”同时躬下身去,两手缩在袖中,潜运内力,用暗劲偷袭于虚雨,意欲让于虚雨难看,扬天竺国威。
  于虚雨连忙还礼,此时暗劲袭击过来,力道巨大。于虚雨心头潜怒,运起神功护体,将暗劲反弹回去。他虽然运起神功,表面却是声色不露,施礼动作不改,口中还能说出话来,道:“大师从天竺远道而来,在下安敢受大师之礼。”
  哲罗星施功后以为于虚雨必然出丑,心中正在暗自得意,不料暗劲到达于虚雨身上之后,那股巨力反向自身袭来。哲罗星虽然略显莽撞,但一身武功却还说得过去,见巨力迅猛,不敢怠慢,运起浑身功力消去这股巨力。
  于虚雨只是将哲罗星的暗劲反弹回去,却未趁机加力袭击。哲罗星心中却不曾如此想,运起全身功力相抗。但这反扑过来的力量,因是哲罗星的一股暗劲,迅速消失。哲罗星消除这股力道时浑身绷紧,力道一消,收脚不住,身体疾往前冲,一个踉跄跌于地上,将这欲振天竺国威,倒变成了抢着给于虚雨行大礼一般。
  于虚雨此时却不想让哲罗星太过难堪,潜用暗力,托住哲罗星身形。哲罗星只觉一股巨力过来,将自己身形扶起稳住,竟然无法抗拒,这才明白这年轻人功力,绝对非同凡响。
  哲罗星虽然修行多年,争强好胜之心却盛,如今与于虚雨这次较量,输得却是心服口服。他站稳身子,重新施礼道:“于帮主武功太高,比我强了太多。我服了。”哲罗星汉语水平较低,话语简单,咬字也不是很准。
  众僧看到刚才局面,又听哲罗星此话,心中知道哲罗星刚才必是自取其辱。心想这胡僧倒真会挑个对手,与中原名声最盛的于虚雨叫板,倒佩服他的勇气。又见他心直口快,输便是输,赢便是赢,倒也是个爽快人。
  众人重新落座,只听神山上人道:“少林庄严宝刹,小僧心仪已久,六十年前便来投拜求戒,却被拒之于山门之外。六十年后重来,垣瓦依旧,人事已非,可叹啊可叹。”
  少林众僧听了,心中都是一震,他说话颇有敌意,难道竟是前来寻仇生事不成?玄苦说道:“原来师兄与少林尚有如此缘源,天下寺院都是一家,师兄今日主持清凉,我佛门子弟,无不崇仰。凡事有因缘,师兄另创天地,弘法普渡,有大功德于佛门。”
  神山上人合十还礼,说道:“小僧当年来到宝刹求戒,固然是仰慕少林寺数百年执武林牛耳,武学渊源,更要紧的是,天下传言少林寺戒律精严,处事平正。”突然双目一翻,精光四射,仰头瞧着佛祖的金像,冷冷的道:“岂知世上尽有名不副实之事。早知如此,小僧当年也不会有少林之行了。”少林寺众僧一起变色,只是少林寺戒律素严,虽然众人愤怒,竟无半点声息。
  玄苦方丈道:“师兄何出此言?敝寺上下,若有行为乖谬之处,还请师兄明言。有罪当罚,有过须改。师兄一句话抹煞少林寺数百年清誉,未免太过。”
  神山上人道:“请问方丈师兄,佛门寺院,可是官府、盗寨?”玄慈道:“小僧不解师兄言中含意,还请赐示。”神山道:“官府逮人监禁,盗寨则掳人勒赎,事属寻常。可是少林寺一非官府,二非盗寨,何以擅自扣押外人,不许离去?请问师兄,少林寺干下这等残凶霸道的行径,还能称得上‘佛门善地’四字么?”
  [62]第六十二回少林寺(八)
  玄苦已明白七僧齐至少林的原因,说道:“上人指摘敝寺‘强凶霸道’,这四字未免言重了。”神山望眼如来佛像,说道:“我佛在上,‘妄语’乃是佛门重戒!”转头向玄慈方丈道:“请问方丈,贵寺可是扣押了一位天竺高僧?这位哲罗星师兄的师弟波罗星大师,可是给少林派拘禁在寺,数年不得离去吗?”说话时神色严峻,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玄苦转头向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道:“玄寂,请你向七位高僧述说其中原因。”玄寂应道:“是。”向前走上两步。他执掌戒律,向来铁面无私,合寺僧众见了他无不畏惧三分。
  玄寂将波罗星到少林偷艺一事,向众人详细述说一遍。玄苦忆起于虚雨欲处置此事之言,道:“此事公过,我少林因牵扯自身,不好妄言,幸亏于虚雨帮主正好在此,我寺委托于帮主禀公处置此事。
  于虚雨道:“波罗星大师入少林之事,刚才玄寂大师已经讲述明白。诸位大师有何不明之处,可以提出,让少林寺与波罗星对质,谁曲谁直,一目了然。”
  神山却道:“少林寺将这位天竺高僧扣押在寺,七年不放,总是实情。老衲听这位哲罗星师兄言道,他在天竺数年不得师弟音讯,放心不下,派了两名弟子前来少林寺探问,少林寺却不许他们和波罗星师兄相见,此事可是有的?”玄苦点头道:“不错。波罗星师兄既已偷学了敝寺的武功,敝寺势不能任由他将武功转告旁人。”
  神山哈哈一笑,声震屋瓦,连殿上的大钟也嗡嗡作声,良久不绝。玄慈见他神色傲慢,却也不怒,说道:“师兄,老衲有一事不明,敬请师兄指教。倘若有外人来到五台山清凉寺,偷阅了贵寺的《伏虎拳拳谱》、《五十一招伏魔剑》的剑经,以及《心意气混元功》和《普门杖法》的秘奥,师兄如何处置?”
  神山上人微笑道:“武功高下,全凭各人修为,拳经剑谱之类,实属次要。要是有哪一位英雄好汉能来到清凉寺中,盗去了敝寺的拳经剑谱,老衲除了自认无能,更有什么话说?难道人家瞧一瞧你的武学法门,还能要人家性命么?还能将人家关上一世吗?嘿嘿,那也太过岂有此理了。”
  于虚雨接过话头,道:“神山上人切要记得今日之语,倘若那天让人将贵寺秘籍盗了去,万不要叫苦便是。再问大师一句,若贵寺擒住偷贵派秘籍之人,当如何处置?”
  神山上人心想,武功强似他的在武林中却没有几人,但这些人却不屑去盗秘籍,若是武功不如他的,偷入清凉寺经阁,却是很难做到。道:“佛门慈悲为怀,若有人往敝寺偷盗秘籍,为我寺所擒,必会将其释放,不会擅自将其拘留。”
  于虚雨道:“如此甚好,我丐帮弟子满天下,明日我将神山上人所语传遍武林,清凉寺经阁任人偷盗,被擒时清凉寺也会将其安然释放,我想武林中人,必有许多心仪贵派秘籍。万望上人不要忘记今日所言。”
  神山上人闻言,不由心中一怔,若武林中人都往清凉寺经阁偷盗秘籍,而清凉寺将其擒获,既不能杀,也不能困,只能安然释放,恐怕清凉寺自此无宁日。但自己话已出口,却不能自食其言。
  于虚雨见神山上人涨红了脸,知道神山必已后悔今日之语,进一步说:“诸位在此见证,清凉寺自此若擒偷经之人,不论中原、西夏还是契丹人,被擒必会安然释放,从今日起,我等告示天下,若清凉寺食言,我等合力为被擒人讨个说法。”
  神山上人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丐帮弟子遍天下,信息几日内就可传遍武林,清凉寺自此再无安宁之日。强辩道:“西夏、契丹非我族类,入中原窃经,自然不能轻放,若中原武技传到敌对之国,对我中原绝无益处。”
  于虚雨道:“原来如此。若契丹人前来偷取少林秘籍被擒,上人如何处置。”神山上人道:“或杀或禁,绝不能使中原绝技流传敌国。”
  于虚雨道:“少林寺向来门规森严,因此中原武林不用担心少林秘籍流传敌国。如今波罗星也是外国人,被他偷去秘籍后,让少林寺放他离去。波罗星不受少林门规所限,若他将秘籍偷偷传入敌国,上人应如何应对。”
  神山上人见于虚雨词峰犀利,抓住他的语病,将他刚才的言论驳得体无完肤,不由有些恼羞成怒。道:“此事本是少林之事,于帮主强要出头,却是为何?”
  于虚雨道:“此事原与大师无关,为天竺僧人与少林派之事,上人强要出头,却是为何?”于虚雨以其人之矛,还制其人之盾,神山上人不由接不上话来。
  于虚雨接着说道:“倘若这些武功典籍平平无奇,公之于世又有何碍?但少林派的拳经剑谱内容精微,武林中素所钦仰,要是给旁人盗去传之于外,辗转落入敌国武林,那样未免贻患无穷,决非中原武林之福。各位大师,虚雨说得可对?”
  神山所请四大寺主持,都觉于虚雨所言有礼,若波罗星真要偷窃秘籍,传于敌国武林,对中原武林绝对是一场浩劫。何况少林绝技,对中原武林尚不能轻传,又怎会轻易传给胡僧。四人见于虚雨望过来,面露询问表情,都点头示意同意他刚才论点。
  当年神山上人曾到少林寺求师,少林方丈灵门禅师和他谈论几句,觉他锋芒太露,器小易盈,不是传法之人,若在寺中做个寻常僧侣,他又必不能甘居人下,日后定生事端,是以婉言相拒。神山无奈投到清凉寺中,只三十岁时便技盖全寺,做了清凉寺方丈。他天资颖悟,算得是武林中的奇才,只是清凉寺中所藏的拳经剑谱、内功秘要等等,不是第一流功夫。四十多年来他内功日深,远远超过清凉寺所传武学典籍所载,但拳剑功夫,终究不足,每当想起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总不自禁又是艳羡,又是恼恨。这一日事有凑巧,神音引了一名天竺胡僧来到清凉寺,那胡僧便是哲罗星。
  哲罗星来到东土后,径向少林寺,途中遇到一个老僧,手持精钢禅杖,不住向他打量。哲罗星不明东土武林情状,只道凡是会武功的僧人便是少林僧,一见便心中有气,便喝令老僧让道,言词极是无礼。那老僧反唇相讥,三言两语,便即斗了起来。斗了一个多时辰,兀自不分高下,老僧喝令罢斗,说道:“兀那番僧,你武功甚高,只可惜脾气太也暴躁,忒少涵养。”哲罗星道:“你我半斤八两,你的脾气难道好了?”
  两僧打了半天,都已有惺惺相惜之意,言笑之间,互通姓名。那老僧便是神音。哲罗星得知他不是少林寺的,更加全无嫌隙。神音问道他东来的原由。哲罗星便说师弟来到中土,往少林寺挂单,不知何故,竟为少林寺扣留不放。神音一来好事,二来对少林寺的威名远扬本就心中不服,三来要在这位新交的朋友之前逞逞威风,便道:“我师兄神山武功天下无敌,从来就没将少林寺瞧在眼里。”当下神音将哲罗星带到清凉寺去,会见了神山。
  神山心想少林寺方丈为人宽和,扣留波罗星,其中定有重大缘由,当下善加款待,慢慢套问,不到半个月,便将哲罗星心中隐藏的言语套了出来,只不过他咬定说想取佛经,用以在天竺弘扬佛法。
  [63]第六十三回少林寺(九)
  神山寻思:“波罗星去少林寺,志在盗经,如在刚盗到手时便被发觉,少林寺也不过将原经夺回,不致再加难为。现下将他扣留不放,定是他不但盗到了手,而且已记熟于心。再说,这番僧所盗的若是经论佛典,少林寺非但不会干预,反而会慎择善本,欣然相赠。所以将他监留于寺,七年不放,定然他所盗的不是佛经,而是武学秘籍。”
  一想到“少林寺的武学秘籍”,神山不由得心痒。数日筹思,打定了主意:“我去代他出头,将波罗星索来。只要波罗星到手,不愁他不吐露少林寺的武学秘要。”当下派遣弟子持了自己名帖,邀请开封大相国寺观心大师、江南普渡寺道清大师、庐山东林寺觉贤大师、长安净影寺融智大师,随同神音和哲罗星,一同到少林寺来。邀请这四位武林中大有名望的高僧到场,是要少林寺碍于佛门与武林中的清议,非讲理放人不可。
  这时神山听得于虚雨步步紧逼,又不能与他反脸,勃然说道:“哲罗星师兄万里东来,难道仅凭少林寺一面之辞,连他师兄弟相会一面,也是不许么?”于虚雨对玄苦道:“请方丈请出波罗星师兄!”玄苦传下话去,过不多时,四名老僧陪同波罗星走上殿来。
  波罗星身形矮小,面容黝黑,他见到师兄,悲喜交集,涌身而前,抱住哲罗星,泪水潸潸而下。两人咭咭呱呱的说得又响又快,料想是波罗星述说盗经遭擒,被少林扣押不放的情由。
  哲罗星和师弟说了良久,大声用华语道:“少林寺方丈说假话,波罗星没有盗武功书,只偷看佛家书。”
  玄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波罗星,你若说谎,不怕堕阿鼻地狱么?”波罗星道:“我决不说谎!”他聪明机变,此刻信誓旦旦,竟将盗阅秘笈之事推得干净,反显得少林寺全然理亏。
  玄苦眉头一皱,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一时倒难以和他辩驳。突然身旁风声微动,黄影闪处,一人呼的一拳向波罗星后心击去,这一拳迅速沉猛,凌厉之极。拳风所趋,正对准了波罗星后心的至阳穴要害。
  这一招来得太过突然,似乎已难解救。波罗星立即双手反转,左掌贴于神道穴,右掌贴于筋缩穴,掌心向外,掌力疾吐,双掌掌力交织成一片屏障,刚好将至阳要穴护住,手法巧妙之极。
  大雄宝殿上众高手见他这一招配合得丝丝入扣,似是同门师兄弟拆招,试演上乘掌法,忍不住都喝一声:“好掌法!”波罗星双掌之力将那人来拳挡过,那人跟着变拳为掌,斩向波罗星的后颈。这时众人已看清偷袭之人是少林寺中一名中年僧人。这和尚变招奇速,等波罗星回头转身,右掌跟着斩下。波罗星左指挥出,削向他掌缘。那僧人若不收招,刚好将小指旁的后豁穴送到他的指尖上去。这一指看似平平无奇,但部位之准,力道之凝,的确是非同凡俗。又有人叫道:“好指法!”那僧人立即收掌,双拳连环,瞬息间连出七拳。这七拳分击波罗星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波罗星无法闪避,也是连出七拳,但听得砰砰砰砰砰砰砰连响七下,每一拳都和那僧人的七拳相撞。他在这电光石火般的刹那之间,居然每一拳都刚好撞在敌人的来拳之上。七拳一击出,波罗星蓦地想起一件事,“啊”的一声惊呼,向后跃开。那中年僧人却也不再进击,缓缓退开三步,合十向玄苦与神山行礼,说道:“小僧无礼,恕罪则个。”
  玄苦笑吟吟的合十还礼。神山脸有怒色,哼了一声。玄苦向观心、道清、觉贤、融智四僧说道:“还请四位师兄主持公道。”然后对于虚雨道:“请于帮主禀公处置。”一时客厅内肃静无声。
  观心大师咳嗽一声,说道:“三位意下如何?”道清大师道:“适才波罗星师兄所使的三招,第一招似乎是《般若掌法》中的‘天衣无缝’;第二招似乎是《摩诃指》的‘以逸待劳’;第三招似乎是《大金刚拳》中的‘七星聚会’。显然波罗星师兄偷学少林绝技,绝对不假。”
  神山上人接口道:“哈哈,中土佛门果然受惠于天竺佛国不浅。当年达摩祖师挟天竺武技东来,传于少林,天竺武技流传至今,少林高僧的出手,居然和天竺高僧的天竺武功仍然若合符节,实乃可喜可贺。”
  少林群僧见神山上人在于虚雨重重折辱之下,仍然不思悔改,又帮胡僧说话,均有怒色。适才少林僧人法名玄生,武功既高,心思谨密,突然间出其不意的袭击,事先盘算已定,所使招数以及袭向的部位,逼得波罗星不得不以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中的三招来拆解。波罗星这些时日心中所想,手上所习,都是少林派功夫,仓卒之际不及细想,顺手以这三招最方便的招数应付。
  现在神山强辞夺理,反说这是天竺武技。但少林派的武功源自达摩祖师,传下禅宗心法与绝世武功,那也是天下皆知之事。玄苦刚要开口,见于虚雨以目示意,闭嘴不言。
  于虚雨缓缓说道:“少林寺佛法与武功都是传自达摩祖师,那是一点不假。来于天竺,难道就要还于天竺,此理本身就是不通。倘若天竺人都来少林寺取武经,是否少林寺便都要传给他。再则神山上人所说,波罗星所用武功是天竺武功,却是可笑之极。此三项绝技却非达摩祖师所创,大家心知肚明。中国人不维护中国人利益,反帮胡僧说话,我于虚雨第一个瞧不起。胡僧偷艺,此在武林中本是禁忌,若此事是我主持,而非少林主持。依我性情,恐怕这波罗星早已死于非命。这三门绝技全系中土武功,与天竺以意御劲、以劲发力的功夫截然不同。各位都是武学高人,其中差别一见而知,原不必我多所饶舌。”
  观心大师、融智大师均觉于虚雨之言不错,齐声向神山上人道:“师兄你意下如何?”神山上人闻于虚雨言中之意,竟似说自己是汉奸,但却反驳不得,说道:“于施主所言,当然高明,不过未免有一点故意分别中华与天竺的门户之见。其实我佛眼中,众生无别,中华、天竺,皆是虚幻假名。”
  于虚雨道:“既然都是虚幻,波罗星在少林或在天竺,又有什么区别。此事真相已明,波罗星师兄弟行事也不似佛门弟子。为僧人不能悟透佛家精华,心怀争强之意。参佛法而不能如实说话,为得小利而置佛法不顾。上人还要为其说话,我却不明上人用意。令中原精华武功流传胡国,若中原与其发生纷争,是置中原武林大义而不顾也。上人只想为胡僧出头,却置少林利益而不顾,我不能认同。若波罗星回归天竺,于虚雨处却有“失心丸”,尽可让他忘记所记秘籍。”
  神山上人本意是借此事,窃取少林绝技,现今为于虚雨化解,脸色涨得通红,不由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于帮主此言差矣,我佛家经典俱来自天竺,少林武功也是天竺人创始,天竺在佛法上讲是上国也。”
  于虚雨道:“佛法虽然传自天竺,但并等于天竺人强似中国人一等。若中国人不能为之,天竺人也不能为之。如果诸位以为,波罗星若为汉人,少林寺如此做法,各位定无异议。不为中原人讲话,却为番人做主,我于虚雨却不认同此种作为。难道我大宋子民,反不如一个外乡人。在我大宋疆界,当守我大宋武林法则。此事不须再辩,我认为少林派此事处置甚为合理。”
  [64]第六十四回少林寺(十)
  神山上人此次来到少林,本想借此谋些利益,却被于虚雨当众驳得下不来台,但于虚雨所语句句抓住要害,此时一句也反驳不得。他虽然机智,但此时却无言以对,反生了一口闷气。
  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各位高僧相聚少林寺讲论武功,实乃盛事。小僧能否有缘做个不速之客,在旁恭聆双方高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送入了各人耳中。
  于虚雨一听,知道是鸠摩智来到,不由心中暗喜,寻思秘籍抄本或可今日收回。他暗运内力说道:“既是法王大驾光临,也是我等福分。”声音平和,但语句清晰。众僧闻得此语,心中暗想于虚雨小小年纪,在武林得享大名,确有真才实学。
  大殿门口已出现了一位宝相庄严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面露微笑,说道:“原来于大侠也在此处,今日来此,确实不虚此行。”
  鸠摩智与众人相见罢,于虚雨道:“今日法王大驾光临,倒省了虚雨长途跋涉之苦,待会述话完毕,请大师与虚雨独谈片刻,商议一事。大师较技之事,暂且押后。”
  神山今日到此,弄得灰头土面,但于虚雨江湖名声响亮,威望素高,又兼丐帮帮主,又不敢得罪,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去,当即告辞。
  哲罗星见今日将要无功而返,不知如何才好。于虚雨对鸠摩智道:“法王切安坐,待在下处置完事情,再行述话。”将哲罗星唤到门外,道:“大师欲要讨走师弟,我喂他一丸药物,令师弟自此记忆全失,即是见你也不认识。不若让他在少林参禅,也是他与少林一番善缘。”
  哲罗星本就理屈,心想若波罗星失去记忆,反不由在此自生自灭,少林派虽然囚禁他在此,礼数待遇却是甚厚。当下与波罗星谈了几句,师兄弟两人洒泪而别。波罗星此后断了西归念头,又受少林长老玉林大师点化,弃武专心参禅,反而写下《波罗星经书心得》,传入后世,成为一代高僧。
  神山上人七人告辞回去,少林众人、于虚雨、鸠摩智送众人出得山门,一同回客堂就座。于虚雨当着少林众僧道:“待会有一秘事,与法王密谈。但少林绝技抄本一事,请法王当得少林众僧之面给个交待。”
  鸠摩智闻言一怔,寻思慕容博交付七十二绝技副本之事,甚是秘密,不知于虚雨何以得知。于虚雨见他不言语,接着说:“慕容博交付抄本于法王,恐怕心怀不轨,不知法王可曾深思?”鸠摩智道:“愿听赐教。”
  于虚雨道:“法王身怀绝技,又是吐蕃国师,但如少林合寺之力,围攻法王,强取副本,法王胜率几何?”
  鸠摩智略一寻思,少林派中高手如云,长老院中数十位元老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身具七十二绝技一事,若少林真要下定决心收回,恐怕不单牵扯自身存亡,吐蕃国内必也会大受连累。念头盘旋,不由也对慕容博授书一事,产生疑惧。
  于虚雨见他沉吟不语,接着说:“慕容博为燕国后人,一心复国,他的这一作法,无疑想挑拨中原武林与吐番火拼。他坐山观虎斗,趁机寻找时机。若为少林派与法王利益考虑,请法王交还少林秘籍副本。”
  鸠摩智为国师身份,只须于虚雨点拨一点,就能明悉慕容博险恶用心,不由浑身冒出冷汗。于虚雨接着说:“少林寺本想派遣高手前去索回副本,虚雨因法王为身明大义之人,晓之以理,必会将副本赐还。法王何等身份,既然答允归还,也必不会另寻抄本应付少林众僧,大家防患于未然,止大劫于萌芽中,为皆大欢喜之局。”
  鸠摩智沉思片刻,心思自己已经尽知七十二绝技虚实,还回副本也不受多大损失,反而能让少林欠他一个人情。从身后行囊取出一个小盒,道:“老衲言出必诺,请贵派查书副本,老衲保证绝不泄露贵派秘籍便是。”
  玄苦率众僧向前给法王施礼道:“今日方知法王为真正具大智慧之人,少林感法王大恩,必会归还法王一个人情。”鸠摩智起身还礼道:“此事本是老衲之错,诸位大师勿要多礼。”
  一件极其难办之事,让于虚雨一席话轻易解决,玄苦大师率众僧又对于虚雨行礼道:“少林感念于帮主大德,大恩不言谢,日后于帮主为武林正义,用着少林之处,少林必竭力为之。”
  于虚雨道:“此次来到少林,机缘巧合,得成大功。此事非在下之能,全凭法王等人深明大义,诸位大师莫要多礼,折杀虚雨了。”
  众人谈论一会,法王本意欲与少林较量武艺,但此时见众僧对他恭敬多礼,不好再提。众人用过晚餐,于虚雨邀鸠摩智独谈。
  两人来到寺外僻静处,于虚雨道:“法王身具‘小无相功’,可是李秋水师伯门下?”鸠摩智闻言大惊,他身具‘小无相功’一事,世人知道者少之又少,今被于虚雨一言揭露,自然惊出一身冷汗。鸠摩智师门向来是个秘密,但他非李秋水之徒,却从师于李沧海。
  李沧海为无涯子最小师妹,当年与大师姐天山童佬、其姐李秋水三人,三人同时爱上无涯子。李沧海心性柔弱,见无涯子面对天山童姥、李秋水两人,已经招架不住。她不想卷入其中争风吃醋,远走吐蕃。
  当时鸠摩智刚入佛门,被同门陷害,不敢在寺中停留,逃出避难。他当时身无武功,心中又是悲愤难平,在去声谷处昏迷。李沧海正好在去声谷修行,救下鸠摩智,见他根骨甚佳,收他为徒,将一身武功皆传于他。
  鸠摩智确为练武奇才,三年后出山,在吐蕃国内未遇对手。他回去本寺,严惩当年陷害他的人,并接掌本寺主持。随着时日过去,鸠摩智文武全修,渐渐名震吐蕃,被国王聘为国师,赐号法王。而李沧海也被赐为圣母称号。
  于虚雨见鸠摩智沉思不答,心想‘小无相功’只有李秋水、李沧海姐妹修炼,莫非他是李沧海门人。道:“莫非法王是李沧海师叔门人。”
  鸠摩智闻他提起师父姓名,回过神来,道:“听于帮主之言,莫非你我出于一门?”于虚雨闻言,猜出鸠摩智确是李沧海之徒。道:“沧海师叔现在可安好?”鸠摩智面露肃色,道:“恩师身体康健,正在敝寺潜心修行。不知于大侠师尊何人。”于虚雨道:“师叔可曾向你提及本门事情?”鸠摩智道:“恩师于往昔之事,提及甚少,只说本门为逍遥派,上有一位师兄、两位师姐。其间详事却不甚清楚。
  于虚雨道:“本门中师尊一辈共师兄妹五人,大师姐为天山童佬,因师门戒令,在江湖中名望虽然不高,但势力却是很大。其次为我先师无涯子,为逆徒丁春秋所害,虽然延缓数十年,但最终也因旧伤难愈去世。再次为李秋水师叔,他是沧海师叔亲姐姐,现在西夏王宫,手下‘一品堂’势力也不算小。小师叔为无海子,以前隐居少林,武功深不可测,修为绝不下于几位师伯叔。师兄强练少林绝技,身上必有暗疾,几日后我等可住本门秘地,请师叔为师兄疗伤。”
  鸠摩智最近习练少林绝技,正是身有内伤,他尚以为是其他原因,闻言才知原来是强练少林绝技所致。因内伤发作起来,痛苦不堪,闻于虚雨讲起疗伤之事,恨不得即刻与于虚雨寻到师叔,让他疗伤。
  [65]第六十五回天山童佬(一)
  次日于虚雨、法王、阿朱三人向少林诸僧告别,欲要回返函谷。少林诸僧送到山下,三人刚施完礼,突见几骑马匹从西侧疾驰过来,走到前来,一看几人都是女人,身着缥缈峰灵鹫宫的服装。于虚雨一见,上前喝住几女,为首者三十余岁,正是符副使。
  符副使见是于虚雨,下马施礼道:“启禀于大侠,童姥日前失踪,生死不明。小女子闻于大侠现在少林,星夜赶来,请于大侠前往主持。”
  于虚雨见此,回头对鸠摩智道:“师兄内伤,刻不容缓,请带阿朱即刻赴函谷求治。”说完在山上酒店索纸笔书写一信,又告诉法王入谷道路。于虚雨告别少林众僧,与符副使等人星夜赶往天山。
  一行人星夜赶路,将近天山,已是天黑,看着眼前已是山路,道旁的乱草越来越长,显然已极为荒凉之处。符副使熟悉地形,当前引路夜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右首山谷中露出一点灯火。于虚雨凝目望去,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与寻常灯火的暗红或昏黄迥然不同。
  于虚雨猛然触起一事,回头对诸女道:“我已知童姥下落,你等从速召集各部人众,严守缥缈峰。非必要时勿与来犯之敌接战,候我与童姥回归,然后依令行事。”

  符副使道:“小女子与于大侠同往,或可助你一臂之力。”于虚雨道:“此行凶险,你等武艺太低,随去反而会拖累我,你等速上山去,营救童姥一事由我包办,你等放心就是。”
  于虚雨说完,弃马步行,疾步驰往灯光之处。符副使等闻言,知道于虚雨所言皆为实情,率众人绕路上山。
  于虚雨加快脚步,向绿灯处疾行里许,看得更加清楚。他奔到绿灯之下,不敢近前细观,遥见一只青铜大鼎,有一短胖汉子,却蹲在旁侧一根树干上,住四周遥望,显然是望风之人。于虚雨知道这是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中人,往斜刺里绕过此人,发现山谷中暗桩密布,运起轻功功法,在黑夜如一道黑烟,往里驰去。
  原先这些“洞主,岛主”,只不过是一批既不属任何门派、又不隶什么帮会的旁门左道之士。这些人武功有高有低,人品有善有恶,人人独来独往,各行其是,相互不通声气,也未成什么气候,江湖上向来不予重视。只知他们有的散处东海、黄海中的海岛,有的在昆仑、祁连深山中隐居,近年来销声匿迹,毫无作为。天山童姥欲要扩张势力,对抗李秋水,逐渐将他们收复,并施以“生死符”加以禁制,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势力。
  天山童姥练功之时,不甚伤了经脉,身材不能长大。但在三十六岁时,若非李秋水暗算,她的身材还能长高。自此她性情大变,御下严厉,与李秋水更是水火不容。这些洞主、岛主受不了童姥暴虏,秘密联合,欲要攻下天山飘渺峰,寻找“生死符”解药。这些往事,于虚雨从《天龙八部》中知道一些,但这些人在此聚会,却是猜中,如所料不差,童姥必被他们掳在此地。
  天山童姥所练内功,叫做‘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功夫威力奇大,却有一个大大的不利之处,每三十年,便要返老还童一次。天山童姥自六岁起练这功夫,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岁,再次返老还童,便得有九十天时光,方能回复功力。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因为无涯子翻目成仇,几十年来互相攻击。此次天山童姥返老还童,料李秋水必会趁机寻仇。她做好诸般布置,防范李秋水。但不料他手下的洞主、岛主闻她近日散功,趁机发作。
  其时童姥手下各部,大部分被童姥派去山下布置,竟然被几位洞主、岛主潜入飘渺峰。众人虽上过天山,但童姥与他们见面之时,都以珠帘相隔,所以众人皆不认识童姥,众人首领乌老大在花园中碰到一个小女孩,将她擒下,退往山下。却不知这小女孩正是天山童姥。
  于虚雨施展轻功,绕过岗哨,进入里面,此时见山谷中心附近点着无数火把,众人围在核心,听一位大汉在讲些什么。于虚雨止住身形,走入圈内,大家都在凝神听那人讲话,也没人过来问他。他们一伙本来不很熟悉,人手混杂,以为不可能有人会绕过处面所布岗哨,所以都以为于虚雨是那位岛主、洞主的手下。
  于虚雨走入圈内,听那位大汉讲道:“咱们进攻缥缈峰,第一要义,是要知道灵鹫宫中的虚实。安洞主与乌兄等九位亲身上去探过,老贼婆离去之后,宫中到底尚有多少高手?布置如何?乌兄虽不能尽知,想来总必听到一二,便请说出来,大家参详如何?”
  乌老大是个神情彪悍、极其雄壮之人,他道:“说也惭愧,我们到灵鹫宫中去察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大家竭力隐蔽,唯恐撞到了人。但在宫后花圃之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这女娃儿似乎是个丫鬟之类,她突然抬头,我一个闪避不及,跟她打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露了机密,纵上前去,施展擒拿法,便想将她抓住。那时我是甩出性命不要了。灵鹫宫中那些姑娘、太太们曾得老贼婆指点武功,个个非同小可,虽是个小小女童,只怕也十分了得。我这下冲上前去,自知是九死一生之举……”他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局势凶险之极,此刻回思,犹有余悸。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双手使的是‘虎爪功’,当时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倘若这一招拿不到这女娃儿,给她张嘴叫喊,引来后援,那么我立刻从这数百丈的高峰上跃了下去,爽爽快快图个自尽,免得落在老贼婆手下那批女将手中,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右手抓住她的臂膀,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即软倒,全身没半点力气,却是一点武功也无。那时我大喜过望,一呆之下,两只脚酸软无比,不怕各位见笑,我是自己吓自己,这女娃儿软倒了,我这不成器的乌老大,险些儿也软倒了。”
  他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各人心情为之一松,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人人均知他其实极是刚勇,敢到缥缈峰上出手拿人,岂是等闲之事?
  乌老大一招手,他手下一人提了一只黑色布袋,走上前来,放在他身前。乌老大解开袋口绳索,将袋口往下一捺,袋中露出一个人来。众人都是“啊”的一声,只见那人身形甚小,是个女童。
  乌老大道:“我们拿到了这女娃娃后,生恐再耽搁下去,泄露了风声,便即下峰。一再盘问这女娃娃,可惜得很,她却是个哑巴。我们初时还道她是装聋作哑,曾想了许多法儿相试,有时出其不意在她背后大叫一声,瞧她是否惊跳,试来试去,原来真是哑的。”
  众人听那女童的哭泣,呀呀呀的,果然是哑巴之声。人丛中一人问道:“乌老大,她不会说话,写字会不会?”乌老大道:“也不会。我们什么拷打、浸水、火烫、饿饭,一切法门都使过了,看来她不是倔强,却是真的不会。”
  乌老大提高声音说道:“众位兄弟,咱们今天齐心合力,反了缥缈峰,此后有福同享,有祸共当,大伙儿歃血为盟,以图大事。有没有哪一个不愿干的?”他连问两句,无人作声。
  [66]第六十六回天山童佬(二)
  乌老大大声道:“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又是个哑巴,终究是缥缈峰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一干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拼到底了。”
  眼见乌老大这一刀便要砍到那女童身上,突然间岩石后面跃出一个黑影,左掌一伸,一股大力便将乌老大撞开,右手抓起女童负在背上,便向西北角的山峰疾奔上去。众人齐声发喊,纷纷向他追去。但那人奔行奇速,片刻之间便冲入了山坡上的密林。诸洞主、岛主所发射的暗器,不是打上了树身,便是被枝叶弹落。
  这个黑影正是于虚雨,他见形势危机,只好先救出童姥再说。于虚雨施展身影,不一会将追赶之人甩出老远。众人见那人影越走越远,追赶不及,只好返回。
  于虚雨往前驰出十余里,见后面已无追赶之人,将童佬放下,施礼道:“于虚雨拜见师伯。”童姥打量着脸前这位长相不俗的师侄,奇怪的问:“你我从未谋面,你如何知道我就是你师伯。”
  于虚雨道:“先师去世前,曾详细描述师伯模样,因此虚雨一见便知。”童姥急道:“师兄对你提起过我?”于虚雨回答说:“师父临终前曾说一生对不起师伯,让我见到师伯后好生侍候,略微表示谦意。”童姥闻言,不由有些激动,她出神一番,突然问道:“你师父是如何去世的?”于虚雨道:“被我二师兄寻机暗袭,身受重伤。被大师兄救下之后,虽然得延几十年性命,但终因暗伤难愈去世。”童姥闻言切齿的问:“你二师兄是谁?”于虚雨道:“星宿老怪丁春秋。”童佬恨恨的说:“我神功恢复后,必先击杀此贼。”于虚雨道:“家师临终前,未将本派精妙掌法、拳法、剑法等传下,让我寻到师伯后,学习精妙掌法,然后找丁春秋报仇。”童姥暗思一会,叹息道:“你即使学得我派中精妙掌法、剑法,但内力与丁春秋相差太远,恐怕不能奏效。”于虚雨道:“师父临终前将一身内力皆输入虚雨体内,不然恩师或可再延命几年。”童姥闻言再不言语,坐在旁边一块石上深思。
  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女声“师……姐,师……姐。”童姥闻声面色大变,道:“你师叔前来寻仇,可如今我功力未复,你将我负在背上,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于虚雨知道童姥需要九十多天才能恢复功力,考虑此时与李秋水相见,她与童姥争斗几十年,仇恨已深,必会执意杀死童姥,为保童姥性命,必与她相争,若因此与她成仇,日后王夫人与王语嫣处却是不好说话。
  想了一想,道:“您练完功后,我背你先往山里逃去,师叔必然不会马上追到。”童姥闻言大喜,道:“你这小鬼倒是聪明的很。”于虚雨知道童姥练功需喝热血,他凝功运用耳力,用一块小石击中旁中树枝上一只小鸟,拿到童姥面前,道:“师伯先练功,待会我们再走。”
  童姥以为无涯子曾跟于虚雨讲过自己练功法门,道:“想不到你那师父什么也说给你听。”说完盘膝而坐,咬往小鸟脖子,吮吸小鸟之血,不一时鼻中吐出来的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稀,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见那女童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待得白雾吸尽,那女童睁开双眼,缓缓站起。于虚雨定眼一看,只觉那童姥脸上神情发生变化,知道她运功一次,等于长大一岁。
  如此十余日下来,每日于虚雨或捉一条鹿、或是山鸡,等童姥吸血练功后,他便将它们烧好,与童佬分食。两人每日赶路半日,其余半日童姥除了练功,指点于虚雨逍遥派的精妙掌法、剑法。于虚雨用心记忆,这些精妙手法一气呵成,虽只五六个招式,但每个招式之中,身法、步法、掌法、招法,均有十分奇特之处,双足如何站,上身如何斜,实是繁复之极。所幸于虚雨身具无涯子毕生修为,悟性又高,童佬所教的法门,只须练习二三遍,就能将所有招式全都演得无误。童姥道:“你师父有你作为传人,真是万幸之事。我们年龄已大,都无雄心壮志。本门发扬光大,你肩上担子委实不轻。”
  她看起来是十来岁女童的身躯,模样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语调却是老于世故,这几样综合在童姥身上,非常的不协调。她感叹完毕,开始指点于虚雨,道:“本门手法,旨在准确,运气所行部位不能有丝毫偏差。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临敌之际,务须镇静从事,若有半分参差,不但打不倒敌人,自己的性命反而交在对方手中了。”
  再过十几日,童姥已无招可教,又将‘生死符’的用法与解法传给于虚雨。‘生无符’手法与‘天山折梅手’运功方法大同小异,于虚雨有‘天山折梅手’为基础,不过半日,已将手法运用熟练。
  童姥的容貌日日均有变化,自十余日前,已自一个八九岁的女童变为二十余岁的少女了,只是身形如旧,仍然是十分矮小而已。于虚雨背着童姥,心态也逐渐异样起来。童姥虽然年龄已近百岁,但她每隔三十年返老还童,身体却未变老。此时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直是个美貌的大姑娘。
  这日于虚雨要去背她,见童姥嘻嘻一笑间,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不免有些不自然,童姥问他道:“你可有什么不适?”于虚雨道:“师伯如今已非几日前,为女童身体,现在貌美如花,我担心如此亲近,败坏师伯名节。”童姥闻言,娇笑道:“小鬼头胡说八道,师伯是九十六岁的老太婆,你背负我一下败坏什么名节?”
  但于虚雨称赞她美丽,童姥却是觉得心里舒坦,当日伏在于虚雨背上,感觉他强烈的男子气息,不由有些心摇神荡,不由想起当年与无涯子相处时的情境,不觉有些失神。将于虚雨的背部当成了无涯子,将前胸紧紧贴在于虚雨背上。于虚雨正在运行轻功,在树梢上跳跃奔走,忽然觉得身后温玉摩擦,不由有些分神,气息一乱,险些从树梢上摔下来。
  他的失常动作,自然瞒不过背上的童姥,童姥不由有些羞涩,连忙收起心神。两人寻到安身之处,于虚雨捉往一只野羊,童姥练功完毕,于虚雨已将一只烤羊腿送上。两人经今日那场尴尬,彼此不敢对视,心中都是波澜翻动,气氛不由有些异样。
  突然间于虚雨听到衣衫飘动之声,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遮在童姥之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衣衫衬着遍地白雪,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
  白衫人低声道:“师姐,你在这里好自在哪!”却是个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于虚雨知道是李秋水到了,见她身形苗条婀娜,脸上蒙了块白绸。瞧不见她面容。
  童姥见李秋水追到,脸色极是奇怪,又是惊恐,又是气愤,更夹着几分鄙夷之色。她一闪身便到了于虚雨身畔,双手抓住于虚雨的衣衫。
  李秋水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裾,飘飘若仙。于虚雨知道向李秋水求情也是白费,一把抓住童姥,将她抱在身前,施展绝世轻功,欲要绕开李秋水,往外逃走。
  李秋水不料于虚雨身法如此快捷,待要反应,被他绕到身后,却手一挥,一道白雾,撒向两人。于虚雨万毒不侵,不受影响,童姥却不由“啊哟”一声,于虚雨低头一看,见她却像中毒模样。
  [67]第六十七回天山童佬(三)
  李秋水施展的是剧毒,她见白雾撒在两人身上,也不追赶,只是笑吟吟的在后面瞧着,心道不出百米,于虚雨必定倒下。不料于虚雨身法飘动,全不似中毒模样,一霎时跳入旁边树林,左腾右跃,不见了身影。
  李秋水大吃一惊,因为那毒药针对天山童姥这般绝顶高手所制,自是不同凡响,莫非那男人身上有什么避毒宝物不成?她身影起动,沿于虚雨去路追去。但追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是形影全无。
  于虚雨知道李秋水的轻功厉害,跃入树林后,不敢沿此方向往前,反而借树丛掩护,绕路奔反方向而去。童姥呼吸逐渐急促,原来李秋水此毒非同一般,童姥如今功力已到三十余岁功力,初时尚能裹住毒药,但这毒药药性甚急,不一时便冲开内力,住心脉冲击。
  于虚雨一边运功疾驰,一边把脉探视童姥伤情,见毒性将近心脉,俯下头去,吻住童姥樱唇,一口真气度往童姥体内。于虚雨身具朱蛤之毒,气息虽不能解去童姥毒性,但却抑制了毒性发作时间。
  于虚雨一口气奔出百余里,小心掩藏行迹。所幸此时下起大雪,将于虚雨轻微的脚印很快遮住。此时童姥的身体逐渐火烫,于虚雨知道毒性开始发作,不敢耽搁,看到一个山洞,连忙进去躲避。
  山洞像是猎人山中居所,里面不深,一眼就可了然,所幸洞中床褥尚齐,只是沾满灰尘。此时童姥神智不清,脸色通红。于虚雨将她放于榻上,又度过一口真气,缓解她的毒性。
  于虚雨将被褥简单整理一下,小心将童姥的衣服解开,欲用交合度功之法,解除她身上巨毒。童姥的全身滚烫滚烫,白皙娇嫩的玉肤发出火红的颜色,侨脸似乎比刚才更红。她的身高是小女孩的高度,但玲珑的玉峰、萋萋芳草、美丽的谷道,却让于虚雨眼中的欲火更浓。他牢牢的盯着童佬的娇躯,俯身压在她这具能让人产生多重刺激的玉体上。
  于虚雨将童姥的裸体搂进怀里,往可爱的樱唇吻下。失去理智的童姥眼前幻化出师弟的模样,她伸出纤细的小手抓住了于虚雨伟岸的巨物。
  于虚雨不由欲火焚身,他的舌头卷住了童姥的香舌。他的津液被童姥吸入腹中,童姥的毒性随之减轻,她的理智逐渐回归,她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师弟而是于虚雨的时候,她开始挣扎起来,但对于未复功力又身中剧毒的她来说,于虚雨的力气实在是可怕,她所有的挣扎就像是蜻蜓撼大树一般的无力。
  于虚雨的怪手技巧的拨弄下,童姥的玉体不由自主的一震,洁白如玉的细皮嫩肉在怪手的抚弄下,开始发出阵阵颤动。看着童姥白嫩的酥胸,圆隆雪白的丰臀,娇嫩细致的玉腿,以及两腿之间浓密的萋萋芳草,虽然身形矮小,但比例却是协调。于虚雨多日来未尝肉味,心中的欲火更加猛烈,胯间之物更加高高地翘起。
  童姥看到于虚雨如此可怕的巨物,陷入惊恐之中的她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但对于这时的于虚雨来说,女人的挣扎和叫声都是最好的兴奋剂。为了尽快为她解毒,他用双手抓住童姥的白嫩的两条秀腿,将不住挣扎的她拉近了自己。
  于虚雨低声说:“师伯,只有与我交合,才能解去师叔所施剧毒,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说完他用力拉开了童姥的双腿,用腰一挺,胯下那粗长的巨物毫不留情的刺入了童姥体内,深深的埋进了毫无准备的桃源洞中。
  在童姥凄厉的惨叫声中,裂伤之血滴落,让她痛不欲生的粗暴蹂躏和折磨开始了。于虚雨知道现在应该尽快与她结合,以免尽快解去她的毒性。因为李秋水不知何时将找上门来。他狠下心来,浑然不顾这个女人的感受,扭动着腰肆意使虐。
  童姥如花的娇容可怕的扭曲着,一双玉手在于虚雨的身上无助地抓着,嘴里又哭又叫:“虚雨…求求你轻点…”于虚雨小声道:“师伯,师叔很快就会找来,我们只好尽快解毒,你忍着点。”
  于虚雨说完,开始大力的冲击,童姥如孩童的躯体不堪痛苦轻轻的扭动着,一双玉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嘴里发出不成声的哭泣。童姥知道落在李秋水的手中将是怎样的结局,她只希望尽快解开毒性,她放弃了挣扎,认命的任凭于虚雨在她的身上驰骋。
  她觉得于虚雨那巨物的每次进出都像是一把刀在狠狠地刮着自己的肉体。下身传来的疼痛渐渐控制了她的肉体,于虚雨富有技巧的伸手在她娇嫩如花的娇躯上又抓又捏,一张大嘴也在她身上不住的重吻轻咬,雪白可爱的娇躯上布满了于虚雨的口水。
  渐渐的,童姥也做出一定的反应:“呼……唔……啊……”于虚雨咬紧牙关,一个劲的狂抽狠顶。童姥有了进一步的反应,她把双腿张的更开,双手也抱住了他。低声咬牙:“啊……虚雨,用力,用力,我喜欢……”
  这时候下面已经不再流血,玉露逐渐变淡,最终变成清水似的。童姥渐入佳境,玉露密布,她开始享受从未品尝的欲仙欲死的快感。
  童姥的不住的娇呼,声音由轻到响。“呼……唔……啊……呼……唔……啊……”这是高氵朝欲来的现象。这种令男人发狂的表情,使于虚雨更加全力以赴,用力的狂顶。
  不一会儿,于虚雨在异常紧窄的压迫下,感觉到无比的舒适;近百岁的年龄、女童的身高、按比例缩小的美妙胴体,让他在生理和心理上,同时感觉到无比的刺激,体内小虫万头颤动的引来一阵酥麻的快感中,终于一泻千里,把拥有无限能量的滚热液体送进童姥的身体深处。
  下面的童姥也全身哆嗦着喷出了处女元阴,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无如伦比的快感。听到于虚雨开始传授内经,知道这是一套行功路线,童姥按照师侄的话开始运功吸纳体内的阳刚气息,不久后两人行功完毕,开始盘膝运功。
  两人身体内吸纳了对方巨大的气息,内息发生剧变。童姥鼻中喷出白雾,浑身暴豆似的声音久久不停。于虚雨获取了童佬近百年的元阴气息,内功暴涨。他行功完毕,睁开双眼,对面的童姥出现的变化吓了他一跳。
  童姥的身形开始长高,她的皮肤挣的很紧,面容开始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童姥终于行功完毕,她的身高虽然不是很高,但已经进入了正常的高度。
  在听完于虚雨的述说后,童姥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赤裸的手脚,当她认证于虚雨的话后,她扑到于虚雨的怀里,像如获至宝一样,嘴里喃喃道:“谢谢,谢谢。”
  童佬长不大的身形,让她心理上多年出现严重的自卑,如今这种压在她心头多年的弊病一朝去除,尽管她失去了守了保守了近百年的贞洁,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在于虚雨的怀里,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除去了多年的心病,身体也从此怯毒,内功吸收到于虚雨的阳刚气息而提升一大截,享受到了美妙的欢好,所有的一切如在梦里,让她感觉于虚雨是完成她心愿的神仙。
  山洞里春意盎然,两人早将李秋水的威胁抛到脑后,一场肉搏又将展开,于虚雨这次享受的不是那具女童身材另类的刺激,而是一具迷人的少女躯体。
  天渐渐亮了,童姥想起李秋水就在附近,看着在身侧盘膝运功的于虚雨,她的眼色里流露出一份怜爱,一份温柔。连她自己也不能置信的情感涌上心来,她觉得这个男子,已在一夜间取代了师弟的地位,成为她感情新的寄托。
  [68]第六十八回西夏王宫(一)
  于虚雨抱着童姥继续逃脱李秋水的追击,他们遭遇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童佬因身形长大无衣可穿。于虚雨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往西夏王宫逃去。
  童姥现在虽然内力大进,但她依然未恢复到一半的功力。她还要再过五十多日,才能恢复全部功力。两人云雨一夜后,入夜后忍受不住彼此的诱惑,整夜缠绵。《逍遥内经》确实神奇美妙,而童姥在恢复的过程中,身体每天发生变化,让于虚雨感觉每夜都像换了一个女人。
  童姥对西夏王宫非常的熟悉,两人躲进王宫的大冰窖里。王宫内的美食让两人大饱口福,后花园的白鹤成了童姥练功的牺性品。
  于虚雨整日待在冰窖练功,将童姥传授的逍遥派掌法、剑法练得越来越娴熟。童姥见于虚雨确实是练武天才,短短月余竟然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这日童姥因为大功将成,收功之时,千头万绪,凶险无比,要定下心来好好的静思一番,不敢再与于虚雨行房事,让他不禁有些失望,早早睡下。童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出去溜达一趟,给于虚雨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于虚雨正在睡梦之中,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这香气让他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有一样软软的物事靠在自己胸前,他一惊而醒,伸手去一摸,着手处柔腻温暖,竟是一个不穿衣服之人的身体。
  他大吃一惊,望向童姥,童姥道:“看你如此急色,将李秋水最美丽的一个孙女给你擒了来,你要好好谢我才是,我住那边练功。天快亮时我来叫你。”
  于虚雨运足目力,见这少女浑身晶莹如玉,雪肤滑嫩,柔若无骨,一双明眸清澄犹如纯净的黑宝石,樱唇红润,惹人垂涎,一双碗形的玉乳,柳腰纤细,结实的小腹平滑如缎,一双玉腿均匀修长,一头柔细乌黑色长发,衬着如花般的脸颊,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秀丽妩媚,露着醉人的模样。
  于虚雨给她解开穴道,黑暗里这女该道:“我……我在什么地方啊?怎地这般冷?”喉音娇嫩。于虚雨问道:“你是谁?”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说着便往于虚雨身上靠去。
  于虚雨趁势左手扶住少女的肩头,右手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双手碰到了少女柔腻娇嫩的肌肤,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是再难释手。
  少女嘤咛一声,转过身来,伸手勾住了他头颈。于虚雨但觉那少女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色心大动。少女道:“我好冷,可是心里又好热。”于虚雨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那少女“唔,唔”两声,凑过嘴来,两人吻在一起。
  于虚雨下面的小弟弟抬起头来,跃跃欲试。他轻轻的把手放在少女脸上,慢慢的把手从脸上往下移,沿着脸颊,脖子,停在碗形的玉峰上,他用手指夹住两颗粉嫩的峰尖,捏了下去。少女虽有轻微的痛楚,却带着强烈的快感,不禁张开了小嘴儿喘起气来。
  他的手继续往下,往下越过高山,平原,来到峡谷。他很快找到了一颗小豆豆,此刻被透明的蜜水滋润,它更像一粒美丽的珍珠。少女抬起头,微张湿润的樱唇寻找到于虚雨的嘴。
  “嗯……”从少女的琼鼻中发出了极其诱人的娇哼。当于虚雨的舌头伸进温暖的小嘴时,少女感到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那滋味想象不到的甜美,使人迷醉。她的整个娇躯像被人抽掉了骨头,软化在床上。
  于虚雨的双唇仍不停的亲吻着她,从脸颊到耳垂再到肩膀,到玉乳,到……彻底的解放了她的防线。于虚雨温柔的将她的双腿分开,露出了未经人事的峡谷,慢慢的将巨物往里面推送。
  “啊……痛啊……啊……”少女未经人事经人事,自然会有些许疼痛,但是在于虚雨温柔的爱抚与细腻的动作下,她开始渐渐的享受这样的感觉,甚至还情不自禁的迎合。
  于虚雨花丛老手,本懂得怜香惜玉,巨物插在花道后,下体传来一股异样舒畅的感受,令他无法自己,更像头猛兽般,横冲直撞,继续狂抽猛插,直把少女干得死去活来,小脸涨的通红,双手用力抓住于虚雨的肩膀,指甲都陷入了肉里,眼角含泪道:“轻点……慢点……痛死我了……不要……”
  “啊……舒服死我了……啊!不要了我受不了了,啊!我快死了……”终于,少女在几次高氵朝后,昏睡过去!
  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少女道:“好哥哥,你是谁?”这六个字娇柔婉转。于虚雨不及回答,此时天色将亮,童姥过来,点中少女穴道,挟她出去。过不多时,童姥便即回来,笑道:“虚雨,我让你享尽了人间艳福,你如何谢我?”虚竹上前将她搂住道:“我要在床上好好谢谢你。”
  童姥一听,道:“胡闹,三日后大功练成,这几日便宜你们两个。这位姑娘今年一十七岁,端丽秀雅,却是西夏最美的一位公主。”
  第二天,童姥竟又去将那裸体少女用毛毡裹了来,送入他的怀中,自行走上第二层冰窖练功,让他二人留在第三层冰窖中。那少女悠悠叹了口气,道:“我又做这怪梦了,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于虚雨道:“又是怎样?”那少女抱着他的头颈,柔声道:“又是欢喜。”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于虚雨只觉她脸上热烘烘地,不觉动情,伸手抱了她纤腰。那少女道:“好哥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抱着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她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于虚雨的面颊、胸膛,又道:“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突然间会……会身上没了衣裳,到了这又冷又黑的地方?这里寒冷黑暗,却又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怜我、惜我?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要害羞,怎么一到了这地方,我便……我便心神荡漾,不由自主?唉,说是梦,又不像梦,说不像梦,又像是梦。昨晚上做了这个奇梦,今儿晚上又做,难道……难道,我真的和你是前世因缘么?好哥哥,你到底是谁?”那少女突然伸出手来,按住了他嘴,低声道:“你别跟我说,我……我心里害怕。”于虚雨抱着她身子的双臂紧了一紧,问道:“你怕什么?”那少女道:“我怕你一出口,我这场梦便醒了。对,我就叫你‘梦郎’,梦郎,梦郎。”她本来按在于虚雨嘴上的手掌移了开去,抚摸他眼睛鼻子,似乎是爱怜,又似是以手代目,要知道他的相貌。那只温软的手掌摸上了他的眉毛,摸到了他的额头,又摸到了他头顶。
  于虚雨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又快活,又害怕。我玷污了你冰清玉洁的身子,今世一定会设法娶你的。”那少女道:“千万别这么说,咱们是在做梦,不用害怕。你叫我什么?”于虚雨道:“你是我的梦中仙姑,我叫你‘梦姑’好么?”那少女拍手笑道:“好啊,你是我的梦郎,我是你的梦姑。这样的甜梦,咱俩要做一辈子,真盼永远也不会醒。”说到情浓之处,两人又沉浸于美梦之中,真不知是真是幻?是天上人间?过了几个时辰,童姥才用毛毡来将那少女裹起,带了出去。次日,童姥又将那少女带来和于虚雨相聚。少女第三日相逢,迷惘之意渐去,惭愧之心亦减,恩爱无极,尽情欢乐。只是于虚雨始终不敢吐露两人何以相聚的真相,那少女也只当是身在幻境,一字不提入梦之前的情景。
  [69]第六十九回西夏王宫(二)
  这三天的恩爱缠绵,令于虚雨觉得这黑暗的寒冰地窖便是极乐世界。童姥此时大功已成,于虚雨道:“师伯,师父已死,你莫要跟师叔相争了。若师叔前来,你先莫要动手,让我劝她一她,若能化敌为友,于我门派大业有利。”
  童姥叹了口气道:“我如今有你,已是心满意足,你师叔以前害我不能长高,现在此事已解,我心中对她已恨意。但你师叔脸上却让我划了几道剑痕,恐怕此事即使我想化敌为友,你师叔也万万不能答应。”
  于虚雨道:“此事无妨,我师侄薛神医必会为师叔恢复容颜,只求师伯容让她些。”便在这时候,忽听得一个蚊鸣般的微声钻入耳来:“师姐,你躲在哪里啊?小妹想念你得紧,你怎地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那不是太见外了吗?”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却不是李秋水是谁?
  于虚雨拉着童姥,道:“我们将她引到人少之处,再劝说她吧。”童姥运起内功,传音道:“师妹,我在南山下边那片空地等你,你若带着你那帮狗腿子,我可要远走高飞。”
  李秋水娇媚的嗓音远远传来,道:“好,小妹立刻就到。”
  于虚雨和童姥运起绝世轻功,不一时跃出王宫。童姥对附近地形非常熟悉,她拉着于虚雨几个纵跃,转到城外。两人迅速往南侧疾驰。
  李秋水已在那里等候,见两人过来,睁大眼睛打量两人。她发现眼前这位恢复正常身高的美女正是童姥之时,颤得嗓音问道:“师姐身高是如何恢复的?”
  童姥现在功力已复,与于虚雨欢好多次,被滋润的艳光四射,让李秋水嫉妒不已。童姥微笑着道:“我如今如此,全是师侄虚雨所赐,我们之间的恩缘待会再说。虚雨有事要跟你商议。”
  李秋水见于虚雨一表人才,与童姥刚才携手过来,神情嗳味,不由大为吃醋。她娇笑一声道:“你是谁的弟子?如此本事竟将我师姐的隐患根除,我却要好好的重谢于你。”说罢靠上前来,仔细打量于虚雨,一双妙目流露出无限诱人风情。
  于虚雨拱身施礼道:“于虚雨参加师娘。”此言一出,李秋水一惊,道:“你便是中原武林名震江湖的丐帮帮主。”于虚雨道:“对。弟子是无涯子恩师的第三位弟子。恩师被二师兄乘机击伤,三十多年忍辱负重,最终还是因为旧伤黯然离世。恩师离世前让我走遍天下,寻找师娘和师伯,一是调节两人矛盾,二是医治两位创伤。请师娘解下面罩,让虚雨看看伤势如何。”
  李秋水闻言,娇躯一震,道:“你师父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于虚雨将无涯子如何被丁春秋击伤,如何在苏星河掩护下偷生,如何传自己武功。为让李秋水与童姥和解,于虚雨编织出无涯子对她无穷的思念之情。
  李秋水眼中含泪,切齿道:“丁春秋这贼子,我势必杀之。”于虚雨道:“师娘听我说,为今之计,且让虚雨为您观察伤情,恢复容颜,然后大家聚集,共同找丁春秋报仇。”
  李秋水道:“你师父既然已经逝去,我恢复容颜又有何用。这三十多年来,我先是在无量山洞苦苦等待,以为他变心与别的女人一起生活。不料他却遇上如此惨事。多年来,是我错怪你师父了。师姐,我们仇视多年,如今无涯子已去了,我也无意与你争胜。以前之事,是师妹不好在先,请师姐原谅。”
  童姥与李秋水争战一生,头一次见李秋水低头,忙道:“都怪师姐不好,是师姐毁了你的玉容,我真是后悔莫及。实际上你脸上的创伤,却只不过是种毒素,若找到解药服上,伤痕不治可愈,我有一法可治师妹之伤,不知师妹能否同意。”
  李秋水虽然闻无涯子死后,不太在意容颜,但女子爱美之心至死不变,闻童佬有医治之法,也不由有些心动。童姥对于虚雨道:“虚雨,你精于医道,先掀起师娘面纱,观察一下伤势。”
  两人来到李秋水面前,李秋水见于虚雨一表人才,若看到自己面罩后的样子,不知会怎样去想。正在心神不定间,被童姥乘机点中穴道,李秋水软软的躺在童姥怀里,急道:“师姐,你要干什么?”童佬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治你容颜,只有一法,虚雨身体蕴含朱蛤之毒,天下之毒素皆可解得,唯有交合一度,你脸上痕迹立时便消,而且往后你身上还有避毒之能。”童姥说完,不管李秋水愿不愿意,点中她的哑穴后,对于虚雨说道:“往东五里有一庄院,那里是天山灵鹫宫的一处据点,我们先到那里,然后你为师叔疗伤,我为你们护法。”。
  五里之遥瞬息便至,庄院内有十余名女子,虽然童姥改变身高,但相貌武功却是一看便知。童姥头前带路,于虚雨抱着李秋水到达内室。
  卧室极其讲究,可能是童姥来西夏时的下榻之处。童姥向于虚雨会心一笑,关门出去。于虚雨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为师娘此样解毒对是不对。他不由望向李秋水,而李秋水此时也望向他,两人目光一接,李秋水闭上双眼,面罩空隙里裸露的玉肤变得通红。
  于虚雨为李秋水除去衣物,她一身均匀的雪白肌肤如同凝脂,两座盈手可握的玉峰上附着粉红迷人的小小峰尖,平滑的小腹……却像是三十不到的美丽少妇。
  于虚雨将自己的脸埋进那对高耸的玉峰间,好好的嗅着她的体香。他的裸体贴近了李秋水的娇躯,两人的身体并到了一起。于虚雨的双手不停地在她丰满的娇躯上抚摸着,用自己的手掌来描绘这具娇美动人的胴体。
  雪白丰满的一玉峰随着呼吸,在李秋水无限美好的娇躯上颤巍巍的抖动,看得于虚雨心动不已,由衷的赞美:“好美啊!”说完,就将一个头埋入了那深深的峰沟,入鼻是浓烈的体香,夹杂着淡淡的兰花清香,让他心旷神怡,真想就此长埋不起。
  感到他火热的嘴唇印到自己娇嫩的胸脯,李秋水发出激情的娇吟,她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没有一个女人会不为有人对自己的痴迷而骄傲,李秋水也不例外。她满心欢喜地尽情享受着久违的快乐。
  娇美玉体在于虚雨的魔掌下颤抖扭动着,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娇吟。于虚雨见李秋水双眼迷离,已经欲望高升,伸水拍开她的穴道。李秋水身体可能活动,一双玉手开始不安地在于虚雨的身上摸索。
  李秋水一双修长的玉腿不时的开合,口中不住地娇吟:“好热……好痒啊……好舒服……快点……”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了。
  于虚雨激情地在李秋水平坦坚实的小腹上投下了一连串火热的吻,痒丝丝的感觉让她舒服的呻吟出来。他霸道高超的挑情手段让她的情欲高涨到了极点。她感到自己的下体是如此的空虚,急需东西来填满自己的火热。可恨他却是一直流连于完美无瑕的娇躯,似乎是不知道她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
  [70]第七十回西夏王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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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第七十一回灵鹫宫(一)
  于虚雨在西夏与童姥、李秋水欢好几日,与李秋水谈起王夫人、王语嫣的事情。李秋水因毁容之后,性情大变,根本不愿见到亲人。如今面容恢复原貌,不自禁的生起思念之心,于虚雨跟她说明入谷路径,手书一封信让李秋水持此去函谷。
  天山童佬与于虚雨两人回返天山,欲要严惩乘她返老还童时造反叛乱的洞主、岛主们。两人回返半途中,西南方忽然传来叮当、叮当几下清脆的驼铃。童姥一听,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短管,扣在中指之上,向上弹出,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哨声从管中发出。
  只听得蹄声急促,夹着叮当、叮当的铃声,于虚雨回头望去,但见数十匹骆驼急驰而至。骆驼背上乘者都披了淡青色斗篷,远远奔来,宛如一片青云,听得几个女子声音叫道:“尊主,属下追随来迟,罪该万死!”数十骑骆驼奔驰近前,虚竹见乘者全是女子,斗篷胸口都绣着一头黑鹫,神态狰狞。众女望见童姥,便即跃下骆驼,快步奔近,在童姥面前拜伏在地。
  于虚雨见这群女子对童姥极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视。童姥道:“此次大难幸亏师侄虚雨解救,又医得我痼疾,反是因祸得福。今后我将灵鹫宫交给虚雨管理,我也好享享清福了。听虚雨说让你们守护飘渺峰,你们怎的下山来了?”那老妇道:“属下九天九部闻西夏传来信息,派三部分路前来伺候尊主。属下昊天部有幸接着尊主,朱天部在左侧,阳天部在右侧,我即发出信号让她们前来集中。赤天部、成天部、幽天部、玄天部、鸾天部、钧天部把守本宫。属下无能,追随来迟,该死!”说着连连磕头。
  童姥道:“你们拜见新主人吧。”众青衫女子一齐转过身来,向于虚雨行大礼,道:“昊天部奴婢参见少尊主。”于虚雨忙起身道:“诸位请起。既然师伯将灵鹫宫重担交于我手中,我们立即集合三部人员,急速回返灵鹫宫,免得敌人发难。”这些女子每一个都是在艰难困危之极的境遇中由童姥出手救出,是以童姥御下虽严,但人人感激她的恩德,因此她们对于虚雨也言听计从。
  昊天部传出信息,招呼其余两部急速往这边集中。于虚雨和童姥骑上骆驼先行,命昊天部会齐两部后随后跟上。
  往前行了三日,将到天山脚下,三部从后追上。昊天部首领余婆婆,朱天部首领石石嫂,阳天部首领符敏仪三人上前叩见。童佬向于虚雨介绍三人,也将于虚雨继任主人之事重新述说一遍。三位首领中符敏仪曾赴少林求于虚雨前来援救童姥,与于虚雨同行一段时间,与他最为熟悉。
  众人正欲上山,一名绿衣女子飞骑奔回,是三部在前探路的哨骑,摇动绿旗,示意前途出现了变故。她奔到本部首领之前,急语禀告。阳天部首领符敏仪,听罢禀报,立即纵下骆驼,快步走到童佬身前,说道:“启禀主人:属下哨骑探得……”童佬不待符敏仪说完,指着于虚雨道:“你等以后禀报事情,直接对虚雨说,不须先对我讲。”符敏仪忙施礼道:“是。”她走到于虚雨面前,道:“启禀主人:本宫旧属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群奴才,乘老尊主不在,居然大胆作反,正在攻打本峰。诸部严守上峰道路,一众妖人无法得逞。但昨日攻峰之人突然来了几位高手,伤了几位姐妹。”
  众洞主、岛主起事造反之事,于虚雨早就知道,他们倒是挺有恒心,事隔三个多月,仍是聚集一起攻打缥缈峰。他对童佬道:“师伯率三部按序行进,我先上山看看。”童佬对于虚雨武功极有信心,也不担心,让符敏仪为于虚雨向导,自率众按部就班而行。
  于虚雨拉着符敏仪小手,往缥缈峰急奔。符敏仪只觉手中传来一股温和持久的热流,很快就与自己功力融合,只觉脚下生力,绵绵不绝,尤如腾云驾雾般往前飞奔。
  不一时两人已来到上峰的路口,符敏仪指点路径,两人往上疾奔。于虚雨见峰下静悄悄地无半个人影,一片皑皑积雪之间,萌出青青小草,若非事先得知,哪想得到这一片宁静之中,蕴藏着无穷杀机。
  两人来到接天桥时,只见两片峭壁之间的一条铁索桥已被人用宝刀砍成两截。两处峭壁相距几达五丈,一般人势难飞渡。
  于虚雨抓起铁索桥半截铁索,拔出符敏仪佩刀,潜运北冥真气,手腕微抖,刷的一声轻响,已将扣在峭壁石洞中的半截铁链斩了下来。佩刀又薄又细,只不过锋利而已,也非什么宝刀,但经他真气贯注,切铁链如斩竹木。
  这段铁链约有二丈二三尺,于虚雨抓住铁链,将刀还了符敏仪,对她道:“你在此等候童佬她们,若不得已,先勿与敌决战。”说完他提气一跃,便向对岸纵了过去。他体内真气滚转,轻飘飘的向前飞行,突然间真气一浊,身子下跌,当即挥出铁链,卷住了对岸垂下的断链。便这么一借力,身子沉而复起,落到了对岸。他转过身来,对符敏仪说道:“若有其他通道,让童佬率众上峰接应。”
  于虚雨闻得山后有呼喝声,运起十分功力奔去。走过一条石弄堂也似的窄道,顺着小径向峰顶快步而行,越走越高,身周白雾越浓,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了缥缈峰绝顶,云雾之中,放眼都是松树,却听不到一点人声。
  于虚雨不由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环顾四周,上山之路只此一条。只见地下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是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甚是整齐。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堡门半掩,四下里仍是一人也无。
  猛然听得一人厉声喝道:“大家准备柴草,将她们藏声之处点火烧了。”只听远方一个女人声音,道:“你等休要张狂,待尊主回来,定将你等奴才斩杀精光。”一个男人道:“非也非也,待狗主回来,将你等一并斩杀精光。”
  于虚雨闻声,才知道峰上六部之所以不敌,退入宫中防守,原来是慕容世家有人在此。他行到发音大厅门处,止住身形,往厅内进去。
  这座大厅全是以巨石砌成,竟无半点缝隙。只见大厅中桌上、椅上都坐满了人,一大半人没有座位,便席地而坐,另有一些人走来走去,随口谈笑。厅上本来便乱糟糟地,于虚雨跨进厅门,也有几人向他瞧了一眼,见他不是女子,也不以为他是灵鹫宫的人,只道是哪一个洞主、岛主带来的门人子弟,谁也没多加留意。
  此时一个女声从巨石墙后传出,道:“你们这帮奴才,不知道‘生死符’的历害,你们定会一个个毒发毙命。”于虚雨望向发声之处,只是一堵石墙,他环视四周,也未找出机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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